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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武唐-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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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陆瑾双目中寒光一闪,似笑非笑的言道:“谢太辰,你乃案板上的鱼肉,难道现在还可以跟本官讲条件不成?”

    谢太辰伏地重重一磕,言道:“并非是在下想跟陆御史讲条件,只是因为那主犯身份尊贵,有手眼通天之能,若是得知乃是我出卖于他,说不定会报复我的子嗣,如果陆御史答应绕饶一命之后,我才愿意实言相告。”

    陆瑾沉吟了一番,终是点头道:“那好,本官答应你,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本官可以饶你一命,将斩立决改判为流刑。”

    听到陆瑾作出如此承诺,谢太辰终于放下了心来,他咬着牙关沉吟了一番,一字一顿的轻轻言道:“不瞒陆御史,其实真正的主犯乃是博陵崔氏的崔若颜,以及崔挹二人。”

    话音落点,陆瑾一双剑眉微微一抖,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怔怔地看了谢太辰半响,冷声问道:“谢太辰,崔若颜与崔挹均是名门子弟,你可不要胡言乱语以免祸及子嗣!”

    “若非为了保命,在下岂会说出真正主谋者的名字!”谢太辰一声叹息,正容言道,“陆御史,我的确是受了崔若颜、崔挹的指示,才干出逼死陆三娘之事,请你明鉴。”

    陆瑾脸上首次露出了郑重之色,心儿也不免紧张得跳快了几拍,他故作淡然的言道:“那好,当时的情况如何,你如实道来。”

    谢太辰点了点头,闭着眼睛回忆了一番,叹息言道:“在下还记得那是上元四年,博陵崔氏在秦淮河上举办雅集以诗会友,邀约江南道世族参加,而在下与谢瑾亦是同在受邀之列,当日谢瑾展现出了旷世之才,击败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七宗五姓才子,为江南道世族赢得胜利,然而也因为如此,他却不甚得罪了博陵崔氏的崔若颜。”

    “想必陆御史也应该知道,崔若颜可是七宗五姓年轻子弟中的佼佼者,向来心高气傲何能忍受败给谢瑾之耻?于是乎崔若颜派来崔挹邀约在下商谈,说是要让我帮忙对付谢瑾,而好处就是为我斡旋,让朝廷授予我兰台校书郎一职,当时我利益熏心,加之博陵崔氏势大力大,也只能无奈同意了……”

    听到这里,陆瑾脸上神色一紧,心头立即不可遏止的狂跳了起来。

    谢太辰此话若是其他人听来,说不定会秉持深深的怀疑态度,然而他却知道他当初为了帮助陆氏脱困,曾不惜挟持崔挹要挟崔若颜就范,崔若颜气不过之下进行报复,似乎也在情理当中。

    心念及此,陆瑾语气透出了说不出凝重,言道:“你继续说下去,后面又是如何了?”

    谢太辰点头言道:“当日在下想的不过教训谢瑾一顿便可,毕竟谢瑾也是在下的堂弟,然而没想到崔挹却逼着我要在谢瑾血统上做文章,冤枉其母陆三娘私通,从而将谢瑾赶出陈郡谢氏,受尽私生子的骂名屈辱,在下当时出言反对,然而没想到崔挹却依旧坚持如此,并用前途要挟在下,在下迫于无奈,也只能同意了。所以,此案的主谋真凶乃是崔若颜、崔挹两人,而我不过是一受命行事的从犯而已。”

    轻轻的话音响彻在陆瑾的耳畔,使得他如被雷击久久愣怔,垂下的手掌也是轻轻的颤抖着。

    半响之后,陆瑾长吁了一口气,皱眉聚目冷冷的审视着眼前的谢太辰,问道:“崔挹当初与你商谈的时候,可有其他人在场?”

    谢太辰叹息摇头道:“这么重要的密谈,自然只有我和崔挹两人。”

    陆瑾冷哼一声言道:“那本官岂能知晓你说的是真是假!”

    闻言,谢太辰立即慌乱不已的叩首道:“陆御史明鉴,在下之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主犯的确是崔若颜和崔挹二人,若欺瞒陆御史,在下甘愿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后世子孙男娼女盗均不得好死!”

    谢太辰之誓可谓非常狠毒,竟牵涉到了后世子孙,也由不得陆瑾不信,更何况陆瑾明白崔若颜和崔挹对他深深的恨意,双方不仅有在争夺陆氏盐场上的深深过节,而且当日秦淮雅集他当场击败七宗五姓子弟,岂能让崔若颜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陆瑾心内已经再无怀疑,冷声问道:“谢太辰,既然主犯另有其人,那你可愿指证崔若颜、崔挹二人,若能如此,本官更能法外开恩,让你将功补过。”

    话音落点,谢太辰却是一脸苦涩的言道:“想必陆御史也应该明白,审问断案均是须得证据确凿方能定案,当日崔挹与在下乃是单独商谈,在下即便有心指证于他,他也可以一口否定,更何况博陵崔氏家大业大,乃盘踞在中原已达千年的名门望族,若将案件牵涉到崔氏,崔氏的报复必定也会非常猛烈,在下今日告诉陆御史这一切并非是想要将功补过,而单单只求活命而已,此事陆御史知晓便可,他日所有机会寻得证据,再展开调查亦是不迟。”

    陆瑾见谢太辰不愿意指证崔氏,不禁暗感失望,但他也明白谢太辰说的为实情,一个犯官想要指证博陵崔氏,且还没有丝毫的证据,那肯定是天荒夜谈,说出去也没人愿意相信,也根本不可能将崔氏定罪,若非他乃是此事的主要经历着,并明白崔若颜、崔挹两人对他的憎恨,否者他也很难相信一个千年望族竟干出了这样卑劣之事。

    然而无论如何,陆瑾都不会放过害死阿娘之人,即便对方乃是崔若颜、崔挹,以及他们背后的博陵崔氏,他也会让对方血债血偿!

    陆瑾长吁了一声,暗暗攥紧了拳头,压下心头燃烧不已的愤怒火焰,颔首言道:“好,本官就依照刚才的承诺,饶你一条狗命,依旧流放五千两至松洲,谢太辰,你以后好之为之!”

    谢太辰登时感激零涕,忙不迭的叩首道:“多谢陆御史法外开恩,多谢陆御史法外开恩……”

    陆瑾挥手转身,出牢而去,然而比起刚才来的时候,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沉重了许多,仿若此时此刻的心情。

    没多久,周兴得知陆瑾将要特~赦谢太辰一事,顿时大感不解,急忙来到陆瑾所居住的别院询问道:“听说贤弟将要特~赦谢太辰,不知所为何也?”

    陆瑾淡淡解释道:“不瞒周兄,谢太辰向本官禀告了一个牵连此案非常重要的线索,故而本官将其特~赦。”

    周兴闻言一怔,好奇问道:“不知是何线索?居然可以饶他性命?”

    陆瑾知道此事须得隐秘调查,自然不能说给周兴知晓,于是乎沉声言道:“这个线索尚需保密,本官回京之后会向圣人禀告,周兄放心便可。”

    周兴见陆瑾不愿意如实说出,倒是微感不悦,然而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颔首去了。

    (本章完)

第625章 报仇雪恨() 
翌日一早,江宁县在黔首百姓们的议论喧嚣声中热闹了起来,酒肆、茶棚、长街、小巷人烟稀少,许多人都涌去了县城南面的市集,观看难得一见的问斩之刑。

    前不久,监察御史陆瑾调查陈郡谢氏大房害死陆三娘一案闹得是沸沸腾腾,可以说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许多百姓在同情陆三娘这个可怜的女子时,也对谢睿渊等人的卑鄙之举大骂不休,毕竟一个名门望族,家风淳朴的世家出现这样的丑事,亦是百姓们所不能容忍的。

    故而今日谢睿渊等人犯将要问斩弃市之时,百姓们自然而然涌入了市集观看行刑,从而也能教育子孙不可犯下触犯国法之罪。

    江宁县市集正中,五百红衣甲胄的府兵在折冲都尉文破虏的带领下,圈围出了一个行刑场地。

    刑场周围旌旗飘飞,猎猎风动不止,府兵们持刀带盾威风凛凛,恍若天神般围成一圈将看热闹的百姓阻挡在了刑场之外。

    而刑场正北之位,设有一个丈高的监斩台,上面搭着凉棚,棚内设案几一张,届时监察御史陆瑾将会在里面负责监斩。

    辰时三刻,一阵擂鼓从刑场左右响了起来,鼓声落点之后,监察御史陆瑾在一队兵卒的护持下进入了刑场之中,他朝着外面围观的密密麻麻人群扫视了一眼,面无表情登上高台坐在了案几之后,亢声言道:“带人犯谢睿渊、谢景良入场。”

    陆瑾命令一下,又是一阵沉重的鼓声响了起来,两辆黄牛驾拉的囚车哐啷哐啷的驶入了刑场之内,里面坐得正是谢睿渊与谢景良两人。

    几日不见,白发苍苍的谢睿渊面色呆滞,嘴角口涎直流,双眼更是空洞无神,似乎已经吓得连魂魄都丢了,而谢景良却是瘫坐在囚车内瑟瑟发抖,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囚车行至刑场中央徐徐停下,四名狱卒将谢睿渊、谢景良从囚车内押了出来,将之狠狠地按在地上跪立,而早已经半身不遂的谢睿渊则扶着放在他身前的一个凭几,用以保持身形稳定。

    见到两人跪在地上,受尽围观人们谩骂指责的模样,陆瑾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快意,他突然从案后站了起来,走下行刑台来到了谢睿渊两人的身旁,扫视一眼,眼中藐视之意更是浓厚了。

    心知难逃一死,浑浑噩噩的谢睿渊反倒是激起了几分怒意,他破口大骂道:“陆瑾,别以为老朽会对着你磕头求饶,谢氏数百年望族,从来都没有怕死之辈,今日老朽不慎死于你手,一定会化为厉鬼来找你索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闻言,陆瑾止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容中竟是说不出的畅快。

    见他丝毫没有半分怒气,反倒大笑不止,谢睿渊又气又惊,怒声言道:“有什么好笑的,你这狗御史害我全家,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陆瑾收敛笑容,面沉如水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谢睿渊,回想起昔日的种种往事,咬牙切齿地言道:“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尔身为宗长不思带领家族振兴,却整日思谋争权夺利欺压大房,武断专行于宗祠,跋扈嚣张于府邸,你愧对谢氏列祖列宗,愧对前任宗长的信任,更愧对谢氏数百年来的门阀傲气,尔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待你命归九泉之下!必定会坠落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陆瑾这一席话自然击中了谢睿渊的痛处,想及谢氏的列祖列宗,他的心内不由自主的起了几分惧意,脸色苍白哑口无言,唯有呼哧呼哧喘息不止。

    见状,陆瑾又是止不住冷笑了一下,眼眸中厉芒一闪,突然俯下身子凑到谢睿渊耳畔低声道:“堂祖父啊!我说过我会回来替我阿娘报仇的!刻骨仇恨,两条人命,谢瑾须臾未曾忘也!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陡然之间,谢睿渊如被炸雷击顶,脑海中嗡嗡哄哄响成了一片,他瞪圆老眼不能置信地望着眼前嘴含冷笑的陆瑾,脊梁骨悚然阵阵发凉,惊愕恐惧,梦魇般张大了嘴巴却不能出声。

    半响之后,他这才猛然醒悟,口唇颤震不能置信的嘶哑喊道:“你,你是谢……”

    谢睿渊一言未了,陆瑾突然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下令道:“此人死到临头还敢谩骂本官,来人,给我重重掌嘴五十!”

    周边侍立的军士立即应命,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抓住了谢睿渊的头发,另一名军士手持刀鞘轮圆胳膊,已是用刀鞘重重的扇在了谢睿渊的脸上。

    “啪啪啪”的声音伴随着谢睿渊的惨叫接连而起,直使人心头发颤。

    那刀鞘本是精铁所造,击打在人脸如同被利刃刮过,转眼之间,谢睿渊已是老牙蹦飞,面肿如猪,嘴角鲜血直流溢满了白花花的胡须,待到行刑结束,他已是倒在地上气若游丝,嘴唇轻轻颤抖模模糊糊说着什么,然而让人根本听不明白。

    跪在他旁边的谢景良见状不忍,哭声言道:“阿爷,事到如今,你还逞什么能,少说一句免得遭受皮肉之苦吧。”

    谢睿渊身子微微抽搐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陆瑾冷哼一声,转身走回监斩台抬头一瞧天色,发现太阳已经升至中天的时候,他拿起放在案头的斩首令牌,高声言道:“午时已至,刽子手准备行刑!”

    高亢的尾音堪堪落点,两名红衣刽子手立即踏着赳赳大步到来,分别在谢睿渊和谢景良背后站定。

    见刽子手已是准备妥当,陆瑾又亢声下令道:“举刀——”

    “刷”的一声,两把厚背大刀一齐举起,阳光下闪出着雪亮的光芒。

    “斩!”

    话音落点的一瞬间,陆瑾右手一挥掷出手中的斩首令牌,那枚令牌打着旋儿临空飞越数丈,重重落在了监斩台之下。

    刽子手手中的厚背大刀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光芒四射,熠熠生威,谢睿渊和谢景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两颗血肉模糊的人头同时滚落在了地上。

    人头落地的同时,鲜血飞溅喷涌而出,惊得围观的人们几乎同时轻轻地“啊——”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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