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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
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
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
慕妃然唱的是一首名为《陌上桑》的汉朝乐府诗,讲述的是采桑女秦罗敷拒绝一个好色太守的故事,在青楼楚馆中颇为流行,这也是凌都知极为擅长的一曲,慕妃然耳濡目染听得数遍,今番第一次浅唱而歌,悠扬之歌如同黄莺初啼,立即将谢瑾听得是震撼不已。
此曲终了半响,谢瑾这才恍然回神,击掌赞叹道:“娘子琵琶和歌声当真了得,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曲。”
能够得到谢瑾的赞誉,慕妃然由衷感觉到了高兴,起身款款一礼道:“奴献丑了,多谢郎君美言。”
谢瑾含笑点头,一阵突如其来的灵光闪过心海,似有若无的优美弦律亦是轻轻响彻耳边。
见谢瑾突然愣怔不言,慕妃然有些错愕地问道:“郎君,你这是怎么了?”
谢瑾攸然吐了一口浊气,眼眸中精光闪闪:“时才我突然想到一曲,不知娘子能否替我演奏清唱一番?”
“呀?郎君竟然会作曲填词?”慕妃然惊讶得几乎快要呆住了。
谢瑾挠了挠头皮,颇觉不可思议地笑道:“最近也不知怎么的,脑海中时常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对了,慕娘子是否愿意弹唱?”
慕妃然俏脸上出现了敬佩之色,镇重其事的点头道:“倘若郎君信得过妃然,妃然一定尽心尽力。”
谢瑾微笑颔首,略一思忖回忆,便轻轻地唱了起来。
旋律歌词凄美婉转,及至听完,君海棠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美目,惊讶言道:“郎君所唱,莫非是《化蝶》的故事?”
谢瑾讶然笑道:“莫非娘子也看过《化蝶》?”
君海棠红着脸点点头,轻叹一声言道:“《化蝶》一书早就已经风靡坊间,娘子曾买来一本细读,还为之感动落泪……”
说到这里,慕妃然盯着谢瑾看了半响,迟疑问道:“敢问谢郎,这首词曲真是你刚才作的?”
“当然,这岂能有假!”
得到谢瑾肯定的回答后,慕妃然露出了激动难耐之色,凝神揣摩半响,突然抱着琵琶拂动琴弦,循着谢瑾时才所哼的旋律慢慢弹奏,眉宇间满是专注的神情。
一曲终了,慕妃然这才舒展娥眉,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郎君,妃然弹得如何?”
谢瑾颔首微笑道:“不错,倘若慕娘子能够随着旋律清唱歌词,那就更妙了。”
慕妃然镇重其事道:“时才第一次弹奏这首曲子,因为不熟悉所以不敢分心歌唱,既然郎君要求,那么妃然姑且一试。”
再次弹来,慕妃然弹奏的旋律渐渐娴熟,她轻轻地张开檀口,优美的歌声恍如天籁之音响起,绕梁久久不绝。
弹奏了足足数遍,慕妃然终于算得上是精熟,谢瑾满意地点头道:“此曲能够交由慕娘子弹唱,也算是遇到了明主,今后还请娘子多加弹唱,争取让其广为流传。”
唐代坊间乐坊流行的名曲几乎为先代所传,能够独立创作的不是没有,但因为作曲填词之难,所以少之又少,今番谢瑾无意间露的这一手,早就已经让慕妃然又是震撼又是敬佩。
在她看来,这首《化蝶》凄美感人,旋律动听,比起汉朝那些脍炙人口传唱已久的乐府诗,也是不遑多让,其价值不亚于千金之巨,此时听到谢瑾言下之意,竟是要将这首曲子送给自己,慕妃然立即又惊又喜当即呆愣在了原地。
然而慕妃然并非贪婪之人,立即感觉到自己实在受之有愧,对着谢瑾正容一礼,语带歉意道:“妃然只是区区一个婢女,恐有负郎君之托,还请郎君将此曲转赠他人,这样才会合适。”
谢瑾一怔,问道:“慕娘子莫非不喜欢此曲?”
“非也!正因为妃然非常喜欢,才不愿意见到曲子在妃然手中泯灭。”
谢瑾摇手洒然笑道:“原来娘子心中竟有这等顾及,无妨无妨,反正曲子已经送给你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即便转赠他人也可。”
慕妃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沉默半响,心里面流淌着说不出的感动,终于,她贝齿轻轻一咬红唇,郑重点头道:“既然郎君信得过妃然,好,妃然就勉力一试。”
谢瑾颔首笑了笑,起身道:“那好,我也该走了,咱们有缘再会。”
慕妃然轻轻一礼,言道:“妃然期待与郎君重逢,郎君走好。”
及至谢瑾关上房门,脚步声渐渐远去,慕妃然依旧怔怔矗立久久回不过神来。
自己与他不过两面之缘,佳曲便毫无吝啬地相赠,这谢氏郎君当真慷慨洒脱,真一个奇男儿,我们还有机会能够再次相遇么?
慕妃然轻轻一叹,美目扫过案上的琵琶,好似剑客找到了绝世宝剑,心里竟涌出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暗自呐喊道:会!一定会的!妃然一定要将《化蝶》发扬光大,才不负谢郎所托。
今天有急事在外,所以只有一更。
(本章完)
第71章 雅集夜宴(上)()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整整一下午,凌都知浑身酒气地返回房中,刚入房门,便醉醺醺地软瘫在了地上。
“娘子……”慕妃然陡然一惊,慌忙走上前来跪地扶住凌都知,有些惊讶道,“呀,娘子你喝醉了。”
“娘子今日高兴也!喝醉又有何妨!”念及时才与崔十七郎亲密无间的情形,凌都知突然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竟是如遇神助般站了起来,醉态可掬间脚步蹒跚,歪歪斜斜行得数步,又一头倒在了榻上。
瞧此模样,慕妃然顿感哭笑不得,半响方才一拍额头,叹息道:“糟糕,待会娘子还要上台表演,可得立即替她醒酒才是。”
心念及此,慕妃然立即忙碌开来,好在她伺候凌都知已经数月,对于这一切也算得心应手,备置了一碗醒酒橘汁凑到凌都知嘴边让她喝下,又打来热水替她擦拭洗脸,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看窗外的天色,惊讶发现不知不觉中已是黄昏。
“娘子醉酒,也不知多久才能醒来,这可怎么办才好?”慕妃然可怜兮兮地皱着柳眉,一时之间不禁有些茫然无措了。
※
残阳晚照,染红了一河波光粼粼的秋水,垂柳依依蒹葭萋萋,当中秋夜的圆月静悄悄探出东山山头时,桃叶古渡已是人来人往了。
能够受邀前来参加秦淮中秋雅集者,多为全国各地的知名文士,如此文学盛会难得一遇,受邀文士自然脸上有光趾高气昂,遇到熟人还不忘彼此拱手作揖,相互问好,问得双方近况,得意者不免吹嘘几句,惹来了一片大笑惊叹之声。
除此之外,另还有十来个商贾,因出巨资修葺五牙战舰的关系,也破例得到了崔氏的邀请,不过比起那些激扬文字,出口成章的士子,商贾们不免就有些拘谨了,即便想要附庸风雅,也不敢当众献丑。
便在此刻,一个衣冠楚楚的郎君登上甲板,折扇轻摇闲庭阔步,细长的双目带着一份睥睨的傲然,眼波扫过眼前这些文士,微微一声冷哼,竟是自顾自地的朝着重楼去了。
待那郎君走后,文士们议论纷纷:
“噢呀,时才那位郎君谁也?神色这般傲然?”
“呵!谁?连崔五郎也不认识,亏你还自称是长安名流。”
“崔五郎?崔挹?”
“当然,那可是博陵崔氏的又一英才公子,比起十七郎君也不遑多让。”
“哼!十七郎天下英物,这崔五郎差得太远了吧!”
“对,就他,连给崔十七郎提鞋都不配,拽个甚来。”
人群中,还有一双锐利的双目盯着崔挹离去的背影,英俊的脸膛上布满了愤然。
瞧见孙子这般模样,谢睿渊板着脸低声叮嘱道:“太辰啊,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你拥有实力,便能将那崔挹狠狠地踩在脚下。”
谢太辰长嘘了一声,脸上的神情这才好看了一些,点头道:“祖父说的不错,只要能够得到沛王殿下的认可,区区崔挹算得了什么!”
谢睿渊捋须而笑,继而又是轻声道:“听闻今日雅集分为两部分,起先乃是聚众而乐表演歌舞,其后才为诗文切磋交流,不过这诗文交流可不是人人能去,我们陈郡谢氏因是天下望族的关系,也在这诗文交流的受邀之列,太辰啊,到时候你得努力也!争取得到沛王殿下的青睐。”
谢太辰眼眸中冒出了精精亮光,拽紧拳头沉声道:“祖父放心,孙儿一定幸不辱命!”
夜幕终是降临了,雄伟壮阔的五牙战舰突然收起登船跳板,鼓足风帆缓缓启动,沿着秦淮河向着下游飘去。
甲板上的人们这才知道原来战舰此行竟要行至大江之中,待到第二日凌晨方才折返。
大江漂流欣赏美景,沿途湖光山色尽收眼底,应邀客人们大觉惬意,纷纷赞叹崔氏如此安排实在非常的匠心独运。
举行夜宴之处为重楼第二层,里面华灯高照珠光宝气,宽阔的大厅整洁而又干净,正北方首案为一张红木制成的卷耳案几,不用问这一定是主人尊位。
其下两厢分别为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长案,案上分置着各色美食美酒,美艳动人的侍女浅笑莞尔地穿梭其中,将一名名应约前来的客人引领到各自长案前坐下,此时夜宴还未开始,大厅内却已经喧嚣阵阵欢声笑语不断,弥漫着极为喜庆的气氛。
而在与正北位相对的南面,则是一个表演歌舞的高台,红色灯笼明晃晃地悬挂在悬梁上,台上铺以红毯奢侈华丽,届时所有的歌舞都将在上面进行表演。
沛王李贤作为天潢贵胄,自然不会与黔首庶民同处一厅,崔氏早就为其准备了一间居高的单独厢房,由崔若颜亲自作陪,只要打开了窗户,下面的一切也是尽收眼底。
谢瑾所在之位乃是廊柱与墙壁的夹角之处,就此而论,这个位子极其的偏僻且难以引人注意,而且离正北的主案也是十分的遥远,在所有位置中处于卑位。
不过也因如此的关系,此位离南面高台极近,观看歌舞却是恰到好处,谢瑾少年心性,那有闲心消磨去饮酒交谈,今晚主要的还是欣赏歌舞。
而且座位如斯隐蔽,他也不怕被前来赴宴的谢睿渊谢太辰祖孙,还有那君海棠发现,倒也是一个妙处。
比起谢瑾,与他毗邻而作的金靖均却是另外一番心思,他更关心的是今晚有何等美食能够品尝。
好在天遂人愿,金靖均目光朝着长案上一扫,立即满意地大点起头,笑嘻嘻地言道:“七郎啊,博陵崔氏千年望族,铺排的宴席果然奢侈而又精致,光看这五生盘,便是不同凡响。”
谢瑾望了望长案,却见上面排放着一个陶瓷盘子,盘内的肉脍排列成动物的模样,看起来煞是好看。
见谢瑾有些茫然,精于美食的金靖均立即他讲解道:“这五生盘乃是用羊、猪、牛、熊、鹿五种动物的新鲜嫩肉,细切成脍而成,装盘时再拼摆成这五种动物形状的图案,并配以调料蘸酱,光此一盘,只怕价值不亚于十金之数。”
谢瑾听得连连咋舌,十金也就是十两黄金,换成铜钱便是三十贯,相当于许多贫苦人家一年的收入,今晚赴宴者不亚于百人,光一道开胃菜崔氏便花费了千金之巨,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等会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72章 雅集夜宴(下)()
便在此时,一个身着青衣华服的老者点着竹杖缓步悠悠地走入中间甬道,身后跟着的是白衣翩翩的崔挹,老者精神矍铄脸带微笑,不停对左右两边的人们招手示意。
谢瑾轻声问道:“大郎,可知那老者谁也?好似很有地位的模样。”
金靖均将一片牛脍蘸上胡椒沫放入嘴中,顺着谢瑾所说望去,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言道:“还能有谁,应该是博陵崔氏的宗长吧。”
“崔氏宗长……”谢瑾喃喃一句,念及崔氏为了夺取陆氏盐场的卑劣手段,立即就对那面容慈祥的老者没了好的感觉。
来者正是博陵崔氏的宗长崔守礼,今番选择在江宁秦淮河举行中秋雅集,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从心内来讲,对于江南之地的名门望族,崔守礼心里一直保持着尊敬之心,并没有因目前崔氏的赫赫地位,而存在那种地域上的歧视,况且昔日五胡乱华,也只有这些江南望族,才真正将中华文明的根基保留了下来,尤为值得尊重认可。
江南人才辈出文人名士多不胜数,历来为风华渊薮,安知不会出现一个奇才声振寰宇?举行雅集了解江南士族新一代的才子,正是崔守礼心头所想,因此他才会主动邀请“王谢袁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