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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石上下。”白铁余绷着手指猛然一弹信纸,发出“啪”的一声清响,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
白衿羽明白百万石粮食对已方的重要性,正色禀告道:“既然如此,那这批粮食我们一定不能就这么放过,圣人,不如就由微臣统领攻打太和关的军队阻碍唐军,而圣人你则御驾亲征陇州,夺取这批军粮,不知你意下如何?”
“善!”白铁余一直对这位堂弟是信赖万分,立即就从谏如流了。
※※※
陇州,东连关中,西接陇右,处于关中平原西部,因位于陇山东坡而得名。
吴山县外,无数装满粮食的粮车正整齐的排列在东面城墙之下,粮车上覆盖着阻挡飞雪的厚实篷布,恰如一条白龙般连绵不断。
城楼之上,一名老者正负手望着天空中飘落的飞雪暗自蹉叹,老脸隐隐有担忧之色。
这位老者身得又黑又矮又胖,灰白的须发杂乱无章地散披在肩头,匆忙戴上的幞头还歪在头顶,一身麻布棉袍皱巴巴地挂在肥胖的身架上,眼窝发青,脸上隐隐可见未曾擦拭干净的土尘,一双皮靴趿拉得几乎露出了踝骨,整个人邋遢得活似一个穷途末路又放荡不羁的市井布衣。
(本章完)
第748章 来到岐州()
此际,邋遢老者猛然一声长叹,颇为想不通的喃喃自语道:“关中向来还算丰衣足食,家有余粮,今朝恰逢旱灾断粮,这些百姓便按捺不住举兵造反,呵,何其蠢笨啊!造反可是要人头落地的,为何这么多人都想不明白呢……”
轻声的嘀咕声泯灭在了无穷无尽的风雪当中,便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黑甲的军卒飞步流星登上城楼,对着邋遢老者深深一个大拜,亢声禀告道:“娄副军使,平西道行军总管陆瑾送来书信,请你过目。”
一听是平西军送来的书信,邋遢老者老眼登时为之一亮,跛着脚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接过军卒递来的书信慢慢看完,眉头不禁深深了皱了起来:“让我军向西开拔?这陆元帅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了?难道他不着急粮食了?”
这位老者正是奉鄯州都督府长史、河源军军使黑齿常之之令押解军粮的河源军副军使娄师德。
娄师德今年五十有一,二十岁时考中进士任命为江都县尉,可谓少年得志。
不过因是出身平民百姓之家的缘故,缺少官场提携,娄师德的官路走得一直非常艰难,直到四十岁之后才混到正八品上的监察御史之职。
调露元年,高宗皇帝命洮河道行军大总管李敬玄征讨西域,并在朝中招募猛士。
娄师德虽是文臣,却头戴红抹额前去应募,高宗大喜,当即任命他为朝散大夫,让他随军出征。
调露二年,李敬玄兵败而归,大将刘审礼被俘,娄师德在洮河收集散亡将士,后又奉命出使吐蕃,与吐蕃将领论赞婆会于赤岭。
他宣扬唐朝威信,陈述利害,使吐蕃既敬畏又心悦诚服,答应退兵。
因为此功绩,娄师德被改任为殿中侍御史,兼河源军司马,并主持屯田事务。
两年来娄师德大力发展屯田,开垦荒山变良田,使得边境沃野百里,粮食自给自足还有结余,免去了朝廷运粮之苦。
这次他又奉黑齿常之之命押解军屯粮食前来关中,只是可惜被叛军阻挡在了陇州。
面对陆瑾突如其来的要求,娄师德自然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陆瑾为何要让运粮车队暂时西去,难道他有什么盘算不成?
正待娄师德绞尽脑汁费劲思量当儿,又是一名军卒脚步匆匆的到来,张口便慌张言道:“娄副军师,大事不好,斥候侦查到叛军大军已是入侵陇州,正直逼吴山县而来。”
“什么,叛军来了?”娄师德脸上的肥肉抽搐了一下,急忙问道,“可知叛军有多少人?”
“满山遍野,道路堵塞,数也数不尽!”
娄师德面色微见苍白,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细细一想,登时就回味了过来,抬起手猛然一拍大腿气急败坏的言道:“糟糕,咱们这次被陆瑾当成诱饵了,快快快,吩咐军卒立即牵马套车,所有粮车急速西进。”
片刻之后,整个吴山县外立即骚动了起来,无数骏马被军卒们从城中拉出套在了粮车之上,一片喧嚣混乱之后,粮队车马立马朝着西面逃去。
※※※
时当腊月,滴水成冰。
雪原的寒风从遥远的北方呼啸而来,任你衣甲三重,也是寒彻入骨。
陆瑾带领平西军离开新平县城,顺着官道朝着西南疾驰,只用了区区一天的功夫,便进入了岐州境内。
沿途行来,可见官道左右民居田舍不断,只是可惜不闻鸡鸣,不闻犬吠,更是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陆瑾知道原来住在这里的百姓要不加入了叛军,要不就举家逃跑成为了难民。
不论是选择哪一条路,对于百姓们来讲都均是父不能庇子,夫不能护其妻,无疑是九死一生的结局。
常说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实在是信哉斯言!
今日平西军到得麟游城外,根据情报所言,此城已经落在了叛军手中。
陆瑾眼见城门大开,叛军没有丝毫的防备,立即下令平西军冲锋入城,将还未回过神来的千余叛军守军砍成了横刀碎片。
踏着满地鲜血进入麟游县城门,陆瑾吩咐宋璟押来几名叛军俘虏询问了解,这才得知三天前白铁余已是带领五万大军前去陇州,目前岐州境内就只得白衿羽率领五万人马正在攻打太和关。
闻言,站在旁边的薛楚玉立即面露喜色,展颜笑道:“陆帅,若是叛军合兵一处拥有十万之众,对于我们来讲却是非常麻烦,如今白铁余不自量力的分兵两处,每一处均只得五万人,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拼杀一番。”
王东宝认同点头道:“薛都尉此言不错,不过唯有一点可虑,以前老朽曾担任岐州折冲府的果毅都尉,对于太和关地形也算非常的了解,太和关居于恶阳岭之下,扼守着岐州通往京兆府的官道,也是岐州南部通往京兆府最是快捷的道路,太和关周边其形呈一个葫芦,入口窄而纵深宽,并不利于骑兵驰骋冲杀,反倒利于步卒防守,若我军前去攻打叛军,在地形上便不占丝毫便宜,而且还有阻碍之危。”
陆瑾微微颔首,手指关节轻轻的敲击着案面,露出深思之色。
李多祚建议道:“陆帅,要不我们先置白衿羽这五万叛军不管,率军西去攻击白铁余之军,待到白铁余战败,白衿羽这五万人军心自解,到时候便能不攻之破。”
“不可!”豆卢明贤立即反驳道,“若是置白衿羽这五万人不顾,以至于他们攻破太和关,那么岐州南部乃至京兆府都会暴露在叛军的兵锋下,如今长安城内兵力单薄,再无可能派出军队对阵叛军,若我们就这么离去致使长安被围乃至陷落,必定会举国震动。”
陆瑾重重点头,同意道:“豆卢都尉说得不错,我军必须要先解决白衿羽所部之后,才能前去攻击白铁余之军。”
“但是,太和关外不利于骑兵驰骋,也不利于疾驰。”王东宝无不担忧的言道。
陆瑾霍然站起身来,对着悬挂在墙上的地图一通凝神,转身铿锵有力的断然言道:“既然太和关不利于我军征战,那么我们就将叛军引出来,在平原上与之堂堂正正一战。”
(本章完)
第749章 太和关风起云涌()
“引出来?这可能么?”
众将面面相觑,不禁发出了相同的疑问,显然对陆瑾之语表示非常不解。
陆瑾自信一笑,言道:“白衿羽前不久败在了我军手中,想必在心里一定非常不服气,而且也会急于将功抵过,面对这般不知兵的狂徒,对其施以激将法将是最好的选择,本帅想亲自去信给他,约他前来一战,有很大几率他会同意。”
王东宝颔首言道:“若是如此,那自然最好,陆帅不妨试一试,即便他不答应,对于我军也没有什么损失,大不了另选战机便可。”
陆瑾点点头,立即请宋璟代为草拟了一封战书,很快,战书就送到了白衿羽的大营。
“什么,陆瑾竟然想要与我军约战?”
看罢信纸上字迹优美的文字,白衿羽顿时气得不轻,狠狠一拳砸在了案几上面。
揭竿而起以来,白衿羽独自统领一部征战汾州,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然而在新平县外的那个夜晚,官军的一把火彻底的烧毁了他的美梦。
八万军队全军覆没,只得他与几名亲卫仓惶逃出,残兵败将一路惶恐,这对白衿羽来讲无异于是奇耻大辱!
如今,陆瑾居然胆敢送来战书邀约决战,这正是他一雪前耻的机会。
心念及此,白衿羽霍然站起沉声下令道:“诸将,唐军约我们明日在太和关之外的平原上决战,以本帅之见,当此之时正是我们击败官军的绝佳时机,我意,先停止对太和关的进攻,全军起营向北开拔,与唐军决战!”
“白元帅万万不可。”
白衿羽的话音刚落,立即有一员武将劝阻道:“太和关外易守难攻,十分利于步卒守卫,而我们营垒周边建有鹿砦、绊马索等防御骑兵的工事,只要扼守在此,唐军骑兵对我们亦是无可奈何,如何能够放弃营垒前去平原上与骑兵决战呢?”
这员武将乃是前不久投降白铁余的泾州司马,名为陈夫友,与丝毫不懂得军事的白铁余和白衿羽不同,此人对于行军作战还是有着一定见解,否者也不可能成为统领军队的司马。
然而可惜的是,白衿羽对于他的话根本充耳不闻,冷笑言道:“若是避而不战,唐军岂不笑话我军乃无胆匪类?而且唐军即便是骑兵,充其量也只有三四千人,反观我军则有五万人之众,以五万正面对抗三四千骑兵,难道还会打输?”
陈夫友闻言大急,进言道:“白元帅,行军作战可不单单只是兵员数量上的比拼,也不是哪一方拥有人数居多便一定能够获胜,昔日官渡之战、赤壁之战以及淝水之战证明的正是这个道理,末将久在唐营,深知陆瑾所统领的四千金吾卫乃是唐军精锐中的精锐,比起边军也是不遑多让,反观我们却是草草成军的百姓,岂是装备精炼的唐军的对手,还请白元帅不要冲动。”
白衿羽对于唐朝官吏历来没有半分好感,即便是这已经投降了的陈夫友,也是如此,此际闻言面色一沉,冷冷喝斥道:“未出战便先言我军战败,尔等实在太放肆了!若再敢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本帅绝不轻饶!”
陈夫友急得脸红脖子粗,正欲继续再说,不意站在旁边的同僚狠狠的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能多言。
陈夫友眼见劝不动白衿羽,不禁心头一悲,也只得暗自叹息了。
※※※
翌日一早,飞扬的大雪陡然收刹,半掩红日从厚厚的浓云缝隙向茫茫雪原洒出刺眼的光芒。
五万叛军在主帅白衿羽的带领下,徐徐起行从太和关外开拔,涌入了雪原当中,以左右中三个大阵凌乱排列着,如同一片厚实的长城横亘雪原两端。
居中大阵最面前的兵车上,甲胄在身的白衿羽正傲然矗立,他手打凉棚遥遥瞭望着远方尽头,脸上挂着一丝大战即将来临的紧张以及激动。
这套甲胄乃是他好不容易从大兄白铁余那里讨来的,穿在身上略微显得有些宽松,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是大不一样,特别是那长长的矛缨以及腰间悬挂着的铜鞘长剑,更体现出大军元帅应该有的威严。
辰时方至,但见一杆红色大旗从天际横空而出,迎风飞卷。
紧接着,丝丝红线开始在地平线尽头涌动。
很快,原本几乎肉眼不能清晰见到的红线愈来愈粗,愈显愈大,几乎变成了一片红色的潮水,如雷的马蹄声响彻行云,茫茫雪原也是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唐军!是唐军骑兵到了!
组织涣散的叛军军阵中立即响起了一片剧烈的骚动,不少人面上都是露出了惊惧交加的神情。
然而一想到唐军不过只得区区三四千人,而已方拥有足足五万大军,在人数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时,叛军士卒又是纷纷镇定了下来。
旌旗飘动,飞骑如潮,横刀闪亮,唐军骑兵行至离叛军约莫五十丈的距离停了下来,骑士策动坐骑沓沓走马,已是排列成了一个便于冲锋的锋矢战阵。
望着前面镇定如山,沉静如岳的唐军骑兵,白衿羽这才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军队。
然而已军庞大的数量还是带给他无以伦比的信心,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带领着士卒,将这三千余的唐军骑兵消灭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