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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已军庞大的数量还是带给他无以伦比的信心,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带领着士卒,将这三千余的唐军骑兵消灭在这里。
心念及此,白衿羽傲气顿生,他脚下猛然一跺兵车木板,驾车的卫士立即抖动缰绳驾车而出,兵车厚阔的车轮碾压着积雪磷磷驶出,停在了已方战阵之前。
白衿羽傲然一笑,手中马鞭遥遥指着前面的唐军骑阵,面带矜持的高声道:“本帅乃是光明圣皇帝麾下天下兵马大元帅、检校太尉、魏王白衿羽,请平西军总管陆瑾出来答话。”
唐军骑兵战阵依旧沉默着,对于他的话置若罔闻。
过得半响,才听到一阵清晰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身穿明光甲的陆瑾骑着一匹白如霜雪的骏马缓缓而至了。
(本章完)
第750章 太和关之战(上)()
“本将正是陆瑾。”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多余的头衔称呼,陆瑾口气中更是透露着一丝淡然和冷意。
望着眼前这位年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青年男子,白衿羽心内不禁涌出了丝丝嫉妒的感觉,一丝隐隐的羞愧也在心底蔓延而升,亢声言道:“数天前在新平县下,陆元帅一声不吭偷偷对我军发动夜袭,火烧大营三面夹击,致使我军死伤无算,常言为将者须得遵循大道,征战沙场更需要堂堂正正,施以阳谋,何能如陆元帅你这般卑鄙无耻,如同小人一般暗自偷袭?即便你侥幸获胜,本帅也是不服气。”
闻言,陆瑾却是不由自主的大笑了起来,笑声中竟是说不出的藐视和讽刺,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白衿羽见他突然发笑,一张脸膛陡然就气得通红,怒声言道:“陆瑾,你笑什么?难道本帅说的还不对么?”
“阁下之言,当真令人喷饭!”陆瑾冷笑着一句评判,这才从容不迫的开口道,“古之征战惯用兵车,行进不便,作战不便,故而的确是堂堂正正施以阳谋,那时候作战双方约定时间,约定地点,一战定胜负!然从战国大争之世开始,各国摒弃车战,开始使用马步混战,战争方式形式渐渐复杂多变,故而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才有兵者诡道一说!从此桂陵之战、马陵之战、长平之战、官渡赤壁之战诡计大放异彩,以弱胜强不再是可望不可及的神话,上兵伐谋也将战场上的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而作为一名合格的统帅,首先需要学习的便是军略之道。”
“本帅这几日也曾听过关于阁下的情况,尔本是泾州农夫,常年累月劳作于田地,五年前曾担任过一段时间府兵,然而却才名不彰,武勇不显,今次徒领大军作战,更是一窍不通懵懂无知,不明白真正的战场之道究竟为何,才会被我军夜袭成功,明明是自己蠢笨如猪不懂军事致使战败,没想到如今却反怪我军施以诡计,实乃可笑至极,白铁余,本帅还是劝你立即下马受缚,免得徒增伤亡,徒增笑料!”
一番辛辣讽刺,顿时让白衿羽失去了镇定,他面泛怒容的戟指陆瑾高声道:“大胆狗贼!竟敢笑话本帅不通军事,好,本帅今日就与你大战一场,看看谁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说完,白铁余大手猛然一挥,亢声下令道:“擂鼓!进攻!”
军令一下,叛军阵中发出一片喧哗,终于,参吃不齐的鼓声从阵中零零落落的响了起来,毫无半分章法,也无丝毫的节奏。
而在鼓声响起了那一霎那,叛军士卒也是如同黑色潮水一般向着唐军骑兵冲杀而去。
他们手中拿着不尽相同的武器,有镰刀、有锄头、有斧头,更多的却是临时削制的木枪,呐喊着、呼啸着,向着前方奔涌而来。
陆瑾一直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席卷而至的叛军士卒,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不忍之色。
然而他也明白,这是残酷嗜血的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即便叛军全是未经训练的百姓,他也只能率军义无反顾的杀过去。
心念及此,陆瑾拨转马头,在回马阵中的同时将右手猛然向着下面一挥。
马队中立即亮出一排牛角号,呜呜之声悠长起伏直贯云空,霎时掩盖了叛军的冲锋鼓声。
与此同时,立在陆瑾头顶的大纛旗猛然划出了一个飞扬的弧形,唐军骑兵在各自都尉们的带领下开始冲锋了。
马蹄声犹如巨浪般奔腾着,怒吼声恰如惊雷震耳欲聋,号角声激昂高亢催人奋进,汇成了一股巨大的犹若实质的声浪,它就象水面上刮起的飓风,掀起了千尺巨浪,然后狠狠地向着叛军卷去。
唐军骑兵行至离叛军箭余之地,纷纷从马褡裢中拿出弩箭开弓疾射。
这种弩弓名为臂张弩,光凭臂力便可上弦疾射,即便是在马背上面,操作起来也是极为方便,是为骑兵厮杀的锋利战器。
只闻弓弦绷紧声阵阵响起,短小却又不失锋利的弩箭发出惊人的破风怪叫,如同飞蝗一般转瞬飞至叛军阵中。
叛军士卒一无盾牌二无甲胄,面对弩箭几乎称得上是毫无抵抗之地,一片血雾如同鲜花一般陡然盛开,冲在最前方的叛军士卒已是惨叫着跌倒在地,转眼便被身后涌来的军卒踩成了肉饼。
短短箭余之地,唐军骑兵一共射出两片密集的箭雨,也给叛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很快,代表着唐军骑兵的红色潮水立即与代表着叛军的黑色潮水撞击在了一起,霎那间无数惨叫,无数鲜血从双方撞击处散发而出,震撼了整个天地。
骑兵在平原上对阵步卒,无疑是占据了很大的优势,盖因骑兵挟持着骏马冲刺速度挥刀攻来,那巨大的马速冲击力可以撞飞任何一个身着甲胄,体型魁梧的步卒,更别提还是这些根本就没有防护武器的叛军。
转眼之间,叛军士卒已是倒下了一片,更有不少人直接被骏马撞飞抛落半空,摔在地下活活跌落而死。
然而叛军的数量的确是太多了,前者刚刚倒下,后面的人已是蜂拥而至,用手中拿着的各种武器向着唐军骑兵攻去。
唐军骑兵马戴面具,人穿铁甲,简直就是一尊尊铁马铜人,纵然被一刀砍中,也是浑然无觉。
而唐军骑兵惯用的是便于劈杀所用的横刀。
此刀厚背刃薄,威力巨大使用方便,特别是骑兵高坐马背上将横刀挥下,更是拥有着极大的威力,一个高速奔跑的骑兵甚至能用此刀将一名步卒懒腰劈成两瓣,可见其了得。
很快,汹涌而至的叛军如同被绞肉机狠狠刮过,很快就倒下了一片。
反观唐军骑兵却是如同猛虎入得羊群,虽趋于人数上的劣势,但在气势上根本就不弱于对方,甚至有过之无不及,叛军根本没有丝毫的阻挡之地。
(本章完)
第751章 太和关之战(下)()
叛军原本就非常凌乱的战阵立即被唐军狠狠的撕裂一个口子,而这个口子随着唐军渐渐深入,也是在不断的扩大当中,唐军骑兵如同一支锋利的利箭,深深的楔入了叛军军阵。
站在阵后兵车上指挥作战的白衿羽见状大急,吩咐鼓手擂响传令鼓声,示意左右两翼的叛军向着中间包抄,希冀能够将唐军骑兵困死阵中。
立在陆瑾马前的赵文翙很敏锐的发觉到了叛军的企图,立即忍不住沉声提醒道:“陆帅,叛军似乎想将我们包围起来。”
陆瑾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揣测估计了一番,断然出言道:“无妨,叛军即便是将我军包围,也根本不是对手,况且如此一来四面绝境,倒是可以激起我军困兽犹斗的凶劲,故而不用理会。”
听到陆瑾这般有违兵法常理的话音,赵文翙不禁大是愕然,然而很快,他就发现陆瑾的决策无异于非常英明。
的确,此刻已经隐隐陷入叛军包围之中的已方骑兵不仅没有半分颓然之势,反而愈战愈勇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背水一战破釜沉舟,只有消灭眼前的敌人,才会获得求生的机会,故而人人奋发,死不旋踵。
战场上的气氛极度紧张和窒息,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特别是前仆后继的叛军士卒,死亡的浓厚气息更是紧紧地萦绕在每一个士兵的心里。
许多叛军士卒都是初次来到战场,完全不懂配合协作,共同作战,他们凭借着简单的攻击防御前去厮杀,立即就如同成熟收割的麦穗一般齐刷刷倒下,葬身在了这片冰冷的雪原中。
一个身形强壮的叛军士兵怒喝一声高高跃起,如同苍鹰击兔般,想要扑倒不远处的一个唐军骑兵。
然而他的身子刚刚跃至半空,突然一人一马呼啸而至,横刀带着一丝白光毫不留情的斩过。
那叛军士卒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在半空中被肢解成了两断,鲜血混着血肉抛撒开去,带来一片猩红。
唐军骑兵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他们策马来回驰骋,手中横刀任意砍杀,连连吹动的冲锋号角声更是说不出的酣畅淋漓。
横刀带着一蓬蓬的血雨在空中飞舞,欢快而又果断地吞噬着一个个珍贵的生命,只要是唐军掠过的地方,地上均是一片狼藉,随处可见血肉模糊的尸体和躺在血泊中呻吟的士兵。
在唐军如雷似潮的猛烈攻击下,叛军士气战力终于渐渐衰竭,出现了溃逃之势。
陆瑾等的就是这个时机,断然下令道:“赵参军,再度起号,下令中军八百骑兵从叛军侧方开始冲杀!”
赵文翙点了点头,亲自拿起一个长长的牛角号,鼓起腮帮子当先吹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
三长两短,正是唐军惯用的冲锋号角。
被陆瑾当作今天战场奇兵,一直隐匿在叛军左侧的八百中军在薛楚玉的带领下陡然出现了。
当先那面大书一个“薛”字的战旗下,白马银枪的薛楚玉勇猛绝伦如同古之赵云,他高举长枪大吼一声:“杀——”,一马冲出,千马奔腾,雷霆般压下雪野。
叛军将士立即被这支突如其来的唐军骑兵震撼得懵掉了,原本小小的溃逃顿时变为了更大的骚乱,恰如瘟疫一般急速蔓延着,很快就传遍了全军。
与此同时,唐军全军士气大振,喊杀声更是愈来愈烈,反观叛军则是人心涣散,人人自危,争先恐后的四散奔逃。
见到如此情况,白衿羽额头顿时冒出了豆大汗珠,呆呆的望着几乎已经算作一面倒的败局,膛目结舌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候,将军陈夫友狼狈的冲到了白衿羽的兵车前,甲胄上面早已是血迹斑斑。
他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施礼,急声言道:“元帅,我军败局已定,乘唐军还未攻破大阵,还请元帅赶紧撤退吧。”
面色苍白如纸的白衿羽浑浑噩噩点了点头,望着陈夫友满是悔恨的言道:“本帅真后悔没有听将军的话,以至于遭到如此惨败,真是愧对三军将士。”
陈夫友劝说道:“元帅千万不要这么说,胜败本是兵家常事,只要知耻而后勇,待到来日便可东山再起。”
白衿羽重重颔首,刚要吩咐车夫调转马头逃命,然见到陈夫友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后,不禁出言问道:“怎么,莫非陈将军不与本帅一起走?”
陈夫友惨然一笑,言道:“前不久本将贪身怕死背叛了大唐,如今又岂能再作逃兵背叛圣人信任,也罢,末将今日就战死在这里,也算做了为光明圣皇帝尽忠的臣子。”
闻言,白衿羽脸上神色微不可觉的红了一下,他惭愧的暗自一叹,又深深的望了陈夫友一眼之后,这才飞速离去。
望着那辆兵车渐行渐远之后,陈夫友脸上竟是露出了一丝怅然的笑容,当看到唐军骑兵已经快要杀到眼前的时候,他猛然咬紧牙关调转长剑对着脖颈一抹,一蓬鲜血如同鲜花盛开一般猛然绽放,陈夫友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沉沉的栽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话分两头,白铁余乘着兵车拼命奔逃,在如此高速飞奔之下,由四匹良驹驾拉的兵车几乎快要贴着地面飞了起来。
正在他快要离开战场之际,一骑忽地从背后飞速追来,只闻一个嗓音亢声喝斥道:“白衿羽休走,快快下车受缚。”
见有追兵,白衿羽顿觉周身冰凉,他心惊肉跳的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来骑乃是一个白马银甲的小将,大概二十出头,看起来竟有几分稚嫩。
见状,白衿羽心头大恨,急忙操起兵车上挂着的桑木弓引弓疾射。
支支利箭接二连三的朝着银甲小将射去,也不知是因为白衿羽箭术准头太差,还是这小将闪避功夫着实了得,射去的长箭全都落空。
这白马银甲小将正是平西军中军都尉薛楚玉,此际他俯身马背拍马疾赶,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