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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眉头微不可觉的皱了皱,起身沉声作请道:“武侍郎何须客气,但且入内便可。”
门外的武三思朗声一笑,像是非常的高兴,已是推门而入,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
武三思三十出头,体态适中,膀大腰圆,脸膛白皙而又细嫩,颌下三绺短须,属于颇为符合时下审美观的那种美男子。
此际他端着酒壶而入,人还未至已是大笑言道:“三思突兀来访,打扰陆侍郎清静了。”
陆瑾已是站起身来,微笑言道:“武侍郎何须客气,来,请上座。”
听到两人谈话,陈子昂这才得知这武三思口中的陆侍郎乃是陆瑾,而历来朝中能被成为侍郎的均是高官,如门下省的黄门侍郎,又如六部侍郎等,此际见到自称为兵部侍郎的武三思居然对陆瑾这般恭敬,饶是陈子昂的镇定洒脱,此刻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武三思依言落座,这才注意到厢房内除了陆瑾与慕妃然,尚有两个不知身份的男子,于是乎笑着试探问道:“这两位莫非是陆侍郎的朋友?”
陆瑾被武三思叫破了身份,心知已是不能隐瞒,淡淡笑道:“对,这位乃蜀中陈子昂,乃是在下好友,而这一位段简乃是子昂的同乡,今次他俩一并前来洛阳城参加应试。”
“哦,原来是应试举子?”武三思悠然一笑,旋即感叹言道,“哈哈,既然你们乃陆侍郎的好友,不用问这次科举一定是马到功成了。”
陈子昂惊疑不定的看了陆瑾一眼,不解问道:“敢问武侍郎,你这话乃是何意?还有七郎你是侍郎?”
“怎么,莫非你们还不知道么?”武三思惊讶的挑了挑眉头,正容言道,“你们眼前这位陆侍郎,乃是当今吏部侍郎、检校右骁卫将军、驸马都尉,更是今科知贡举,尔等的科举命运,正是掌握在陆侍郎的手中。”
此话恰如巨石入池,瞬间就在陈子昂与段简心内激起了轩然大波,也使得他们头顶一个炸雷,瞬间就呆愣在了原地。
特别是陈子昂,要知道三年前他刚认识陆瑾的时候,陆瑾只不过是内文学馆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从九品棋博士,为何才短短时日不见,陆瑾居然连升了数十级,成为了显赫权重的吏部侍郎?
而且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他居然还是今科知贡举?这这这,如此荒缪绝伦,莫非自己还在沉沉大梦中未醒乎?
想到这里,陈子昂伸手猛然一掐自己的大腿,只觉疼痛感是这么的真实,而眼前的一切也是这么的真实。
比起陈子昂,刚才曾对陆瑾言语冒犯的段简更是吓得惊骇莫名,额头也是涔出了点点细汗。
猛然之间,他忽地响起了一事:记得不久之前他曾听友人说过,调露二年曾有一位十七岁的士子进士及第位列头魁,最后天皇天后还以太平公主下嫁,这位年轻士子也是成为了士林羡慕的对象。
当时段简并没有记住那年轻士子的姓名,此际突然听武三思这么一提醒,他顿时想起那年轻士子似乎正是姓陆,莫非就是眼前的陆瑾?
想到这里,段简顿觉一股透骨的寒凉从心底蔓延而起,瞬间就流转了全身,要知道他刚才可是还非常不服气的与陆瑾辩驳了一番,也不知可有冒犯这位知贡举,若是陆瑾乃记仇之人,那他今岁科举铁定无望。
一瞬间,段简周身上下冷汗直流,惨白着脸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笑容,颤声道:“陆……陆郎君,你当真是吏部侍郎?也是今科知贡举?”
望着陈子昂与段简又是震惊莫名,又是疑惑不解之色,陆瑾颔首言道:“不错,在下正是当朝吏部侍郎,并奉朝廷诏令以吏部侍郎之身主持今科科举。”
得到陆瑾肯定的回答,陈子昂与段简更是一阵头晕目眩,以致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
半响之后,段简才回过神来,哭丧着脸也不知是喜是悲:“陆侍郎……你,你为何刚才却不对吾等言明?这这这……在下若是有所冒犯之处,还请侍郎你能够多多见谅。”言罢已是霍然站起,对着陆瑾打躬不迭。
陆瑾却是毫不在意的一笑,继而收敛笑容正色言道,“在下虽是今科知贡举,但也是子昂兄的好友,况且今夜本就是好友相聚,故而在下才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说起来,还得请求两位的原谅。”
“不不不……陆侍郎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段简悲喜交加,已是激动得快要哭了出来。
其后,陈子昂与段简再也无法关心陆瑾与武三思聊得是何,依旧沉浸在震惊当中无法自拔,及至宴席结束,陆瑾告辞而去,两人才慢慢回过神来。
一路行来,陈子昂与段简均是默然无语,待快要行至所租府邸的大门前,段简这才蓦然一声长叹站定了身子,感概言道:“贤弟啊,今番我们两可是走了大运,居然就这么神乎其技的碰到了今科知贡举,而且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时,这位知贡举还是你的好友,看来你这进士一定有望了。”
陈子昂脸膛隐隐有些发黑,乜了正在兀自感叹中的段简一眼,冷冷言道:“七郎他即便是当今知贡举,与我又有何等关系?”
段简嘿嘿一笑,言道:“贤弟你是真不懂还是揣着明白,历来科举士子,都千方百计想要与知贡举搞好关系,若是能够获得知贡举的青睐,那可是科举场上的一大助力,说不定还能顺利通过省试,现在你既然与陆瑾有着这一层的关系,这进士还不是手到擒来!”
(本章完)
第884章 震撼至极()
“荒谬!”陈子昂一声斥责,颇为不悦的言道,“我陈子昂前来考取进士,所仰仗的乃是真才实学,岂会依靠这般裙带关系?!”
闻言,段简原本心内有些动怒,然而他还希望凭借陈子昂与陆瑾的这层关系,为自己的明经及第铺路,故而装作浑不在意的笑道:“哈哈,贤弟啊,何必这般迂阔?既然你前来参加省试,陆瑾绝对会对你进行照顾的,哎,改明儿咱们不如前去拜访陆瑾一番,也顺便说说咱们的事情,我相信这个忙陆瑾一定会帮的。”
陈子昂再也忍不住了,冷哼一声撇下了段简一人,转身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段简好气又好笑的望着陈子昂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道:“唉!此人空有其才,可惜却是一个不识时务的书呆子,可惜,可惜啊!”
※※※
九月中旬,洛阳城秋风呼啸,萧瑟而又寒凉,一年一度的科举省试在贡院内正式举行了。
今年前来应试的举子比往年增长了许多,足足有六千三百来人,其中明经科四千五百人,进士科两千一百人,规模人数都是巍巍宏大。
待到开考的前一天,陆瑾带领着吏部与礼部一干负责科举事务的官员,对科举考场进行了最后一次巡视,当即指出并解决了几个所看到的不妥问题,务必使得科举考试中不发生任何的意外。
陆瑾念及当年自己参加科举时,被知贡举许叔牙偷偷整治,故而在挑选监考官员的时候,陆瑾尤为慎重,最后一天还临时对监考官员进行了相互调换。
而在科举当天,陆瑾更是坐镇在科举贡院寸步不移,处理着考试过程中的一应大小事务。
明经科只考取帖文、大义十条,另加时务策两道,一天半时间便已是结束。
而进士科除了明经科所考的内容外,还加设杂文一篇,时务策五道,时间也是整整两天。
待到科举结束,陆瑾立即令官员们封存了所有的科举试卷,并派遣金吾卫将试卷押送进入皇城,就在吏部一间空置的院落内开始评卷事务。
而在评卷期间,所有参与其中的官员均是不能离开吏部,每日饭菜也是专人提供,即便是贵为知贡举、吏部侍郎的陆瑾也是不能例外。
陆瑾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担忧有人会对评卷工作进行干扰,所采取的不得已之法。
就这么足足过了七日,官员们初审评选出了欲通过省试的四百份明经科答卷,以及五十来份进士科答卷,送到了陆瑾的公事房内。
按照以前的惯例,原本进士科与明经科都是通过省试,便视为了及第,故而当初的知贡举权力极大,世家门阀对科举制度干扰也是非常的深。
但在调露二年,朝廷在进士科省试之后,又设立了殿试,以殿试合格为进士及第的最终标准,故而从此以后进士科便多加了一场殿试。
对于明经科的试卷,陆瑾并没有太过仔细的审阅,每份试卷草草一睹便挥毫书“可”。
盖因明经及第向来容易,几乎每十个举子就能有一个高中明经,陆瑾事务繁忙,是无暇仔细察看及第的四百份明经试卷,他的审卷重心,是在通过省试的进士科试卷上。
待读罢进士科的那五十来份试卷,有三人的试卷给陆瑾的印象尤为深刻,分别是赵彦昭、卢怀慎、陈子昂三人。
陈子昂的试卷自然不容提,此君原本就是名满长安的名士俊才,昔日更被上官婉儿赞叹为海内文宗,调露元年陈子昂初次参加进士科时,盖因在时务策中言辞过于极端,妄议朝政而惨遭落地,这几年用功苦读此番挟志而来,所作的试卷自然是让人看的叹为观止。
特别是其所作的时务策针对大唐日渐瓦解的府兵制提出一系列独到的见解,提倡罢府兵而发展专业军队,从而应对日渐崛起的吐蕃,虽然略失激进,但却切中时弊,可谓非常难得。
而赵彦昭则以一首气魄雄劲的杂文诗篇让陆瑾对其刮目相看,故而将其记在心里。
至于卢怀慎,对于陆瑾来讲可谓是熟人了,此君出生于七宗五姓之一的范阳卢氏,昔年在秦淮河中秋雅集上,还曾与陆瑾较量过诗篇,没想到他居然于今科参加应试,倒也让陆瑾颇觉意外。
尽管陆瑾对七宗五姓的子弟都没有什么好的印象,然而对于卢怀慎所作的策文,却还是赞赏不已。
几经思忖,陆瑾提起毛笔,亲自确定了省试榜单排名,这才亲自送到上阳宫,拿给天后过目。
待看罢通过进士省事的这五十人姓名,武后蹙眉问道:“陆卿,不知七宗五姓的子弟有多少?”
陆瑾早知武后会关心这个问题,故而已是有所准备,立即拱手回答道:“启禀天后,共有十六人。”
“嗯?竟然还是这么多!”武后神情一变,两条好看的娥眉皱成了一团,“那不知寒门士子有几多?”
陆瑾如实答道:“只得十一人。”
说完之后,他轻轻一叹,接着言道:“天后,这次臣审阅试卷也算是公平公正,然而就实而论,寒门之家的举子的确不比上世家子弟,盖因世家子弟蒙学之后,所接受的教育均是非常完善,特别是如七宗五姓这般的世家,教育蒙童的老师皆是学富五车之士,故而在理解诗文方面,世家子弟已是占据先机了。”
“而且世家当中藏书甚丰,可谓诗书传家,世家子弟自然能够博闻广见,汲取书本中的精华,反观寒门士子,许多人家徒四壁,为求一本学问书籍,只得前去借阅抄录,书卷的阅读数量远远比不上世家子弟,故而这一点也是占不了便宜。”
“现在虽然朝廷已是实行了科举制度,不问出身,量才取士,但是却因民间优质的教育资源均是被世家所掌握,可谓垄断了知识,垄断了文化,寒门之士想要考取进士,肯定要比世家子弟付出更多的努力,故而,教育不公之患依旧是制约寒门之士为官的重大问题。”
待会还有一章
(本章完)
第885章 科举之弊()
听罢陆瑾一席冗长的话语,武后罕见露出了一丝深思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她原本皱着的眉头这才松泛开来,颔首叹息道:“陆卿,你说的不错,朕的确是太过依赖科举制度,此法却是治标不治本,要想打破魏晋以来世家门阀垄断士族的痼疾,还须另寻他法啊!你我君臣也是任重道远!”
待出了上阳宫,陆瑾的心头依旧是非常的沉重。
自大唐开国以来,一直不遗余力的打击世族政治,太宗与当今圣人更是先后修撰《氏族志》与《姓氏录》,打压门阀世家。
但是从结果来看,却是收效甚微,朝廷以来世家子弟治国的情况并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变。
而这些世家传承千年,根深蒂固,彼此之间更是相互通婚,休戚与共,结成了一股不容朝廷忽视的力量,即便王朝更替不休,世家门阀也是如泰山一般巍然不动,丝毫不受影响。
世家子弟更是在朝堂上互为朋党,党同伐异,可谓不折不扣的政治毒瘤,即便是君王,有时候也无奈受到了世家政治的左右。
当今天后重视科举打击世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