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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
当今天后重视科举打击世家可谓十分难得,也可看出她卓越而又深邃的政治远见,天后若是能为男子,其才只怕也只有秦皇汉武能够与之比拟,相比之下,当今圣人和太子李显实在太过平凡了。
想到这里,陆瑾郁郁一叹,目光投向浩荡东流的洛水,怔怔然矗立站在河畔发呆直至暮鼓声响起,方才离开。
※※※
初冬十月,天子车驾徐徐开出了洛阳东门,迎着凌冽的寒风朝着嵩山而去。
天皇天后今次离开东都,自然是为了在嵩山举行的封禅大典,陪同二圣前去的,除了朝廷重臣、后宫嫔妃之外,太子李显、豫王李旦、太平公主等子女亦是同路。
太平公主原本有些不舍陆俊彦,想将他带上一道前去嵩山,然而念及路途车马颠簸,食宿不定,在陆瑾的劝说下,也只能无奈放弃了,就将陆俊彦留在了公主府中。
嵩山位于洛阳城东南百里开外,车驾三日便到,君臣全都入住在了嵩山脚下的奉天宫之内。
三日之后乃是黄道吉日,更难得的是这一天暖阳高照,天气清朗,正是绝佳的封禅之机。
白发苍苍的高宗头戴无旒天子冕冠,身穿黑羔皮制成的玄裘,下着蔽漆随裳,玉勾革带上挂着一柄鹿卢玉具剑,大袖飘飘的缓步行来,威武肃穆得当真如同天神一般。
而天后武媚也是不甘示弱,头梳两博鬓,鬓上罩着金光闪闪的飞凤金冠,丝毫不见老态的娇躯上穿首饰花十二树之袆衣,素纱中单,蔽膝大带,白玉双佩系在腰间,恰如九天玄女下凡尘一般。
二圣分道而行,高宗步上高高的嵩山,筑土为坛举行祭天大典,报天之功,这便是封禅的“封”。
而武后则带领着后宫嫔妃,前去嵩山内的一座小山上辟场祭地,报地之功,这便是封禅的“禅”。
两者合起来便组成了封禅大殿。
原本封禅两次典礼均该由天子才能主持的,只是麟德二年高宗封禅泰山,亦是由武后主持的“禅”礼,故而这次依旧等同于往昔,大臣们虽然嘀嘀咕咕暗道于理不合,然也是见怪不怪了。
封禅结束,高宗下诏封赏群臣,文武官三品以上赐爵一等,四品以下赐爵两等,于是乎君臣尽皆欢喜,连呼二圣万岁。
大典之后,一场鹅毛大雪忽地从天而降,冰封住了道路。
高宗龙体欠佳,不想风雪赶路,亦准备在这奉天宫住上一些时日,是故,诏太子李显为监国太子,以宰相裴炎、刘景先、郭正一兼东宫平章事,返回洛阳主持国政。
同时,因东~突厥酋长阿史那骨笃禄成势,扰乱大唐边境,高宗诏封兰州都督、右武卫将军程务挺为单于道经略大使,率军讨伐东~突厥叛乱。
原本陆瑾与太平公主亦是想随李显一并返回洛阳城,然而没想到高宗却是突然病倒在榻,太平公主挂念父皇的龙体,也只能暂时搁下了对孩子的思念,每日亲自照料高宗,略尽孝道。
进入十一月,山川冰封,大地雪飘,气温也是骤冷。
身在奉天宫的高宗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竟隐隐有龙驭上宾之象。
武后见此自然大急,连忙召集各路名医为高宗诊治,然而药吃了无数,方法试了无数,却依旧不得好转。
太平公主每日照料高宗,自然对高宗重病中的痛苦模样感同深受,接连数日都是暗暗垂泪不止。
陆瑾见状,心内也是浑然不是滋味。
说起来,他尽管对高宗没有多少敬佩之心,但是却感谢高宗长期以来对他的关怀帮助,别的不多说,若非高宗本就对他十分欣赏,否者即便是武后相求,高宗也不可能将太平公主下嫁给他。
况且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高宗只要一逝,在李显嬴弱不堪,武后蠢蠢欲动的情况下,朝局只怕又会风云激变,大唐又将陷入风云急转之秋了。
十一月十八日这一天,高宗高烧高热昏睡了整整半日,起来竟是双目不能实物,几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心惊胆战的诊治了数个时辰,依旧丝毫不起作用。
见到历来坚强果敢的武后茫然无措,太平公主流泪不止,站在一旁的陆瑾再也忍不住了,拱手出言道:“天后,当此之时,应早作准备为妥。”
武后立即醒悟了陆瑾所言的准备为何,下诏即令监国太子李显以及政事堂诸相赶来奉天宫,同时,严令右羽林军将军张虔勖率禁军严守奉天宫,加强戒备。
一连窜命令下达,殿内的气氛稍安。
便在这时,一名御医走上前来,用不甚流利的汉话拱手禀告道:“天后,臣秦鹤鸣有一法,可治圣人之疾。”
陆瑾抬目望去,这才发觉此人高鼻深目,皮肤白皙,脸上生满了点点雀斑,看似不像汉人。
一问周边御医才得知,这秦鹤鸣并非中土人士,乃是来自遥远西陲大秦国(拜占庭帝国)的景教(基督教)徒,而他的秦姓正是来自大秦的国名。
(本章完)
第886章 封禅嵩山(起点推荐票加更)()
闻言,武后精神一振,赶紧出言询问道:“不知爱卿有何方法可治天皇之疾?”
秦鹤鸣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圣人之病,乃风毒上攻之症,若能以金针刺头出血,便能治愈。”
听到这西域胡医居然要用针在高宗的脑袋上直接放血,武后不禁回想起了当年太宗皇帝误信胡僧谗言,食用剧毒丹药而亡之事,顿时气得柳眉倒竖,开口喝斥道:“大胆秦鹤鸣,居然想在天子头上刺血,实乃罪犯滔天,可斩也!”
那秦鹤鸣本就刚进入太医院不久,不太懂得中原人士君臣之间的太多规矩,此刻见到天后突然发怒,顿时吓得整个人都懵掉了。
而那些老太医也是气得白发白须兀自颤抖,全都指着秦鹤鸣一阵指责,显然气恼他公然宣扬异端之术,妄想危害天子龙体。
陆瑾脑海中尚寸一丝来自未来的莫名记忆,知晓这开颅治病之法在后世也算多见,此刻见到秦鹤鸣孤身一人面对诸多指责,他自然忍不住了,拱手开口道:“天后,三国时期神医华佗为曹操诊治头疼之症,曾建议开颅放血进行诊治,只是当时曹操生性多疑,反将华佗给杀了,故而金针刺头放血并非是无稽之谈,臣觉得在当前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不妨一试。”
武后没想到陆瑾居然会认同金针刺血之法,显然有些意外的感觉,但此法太过匪夷所思,她还是坚决摇头道:“陆卿,圣人之躯事关国家社稷,何能容得这些胡医胡来?”
“对!”太平公主亦是点头附和道,“驸马,如此邪术妖端,你如何能够相信?”
陆瑾却是一叹,正容言道:“是否是邪术妖端还言之尚早,天后、公主,与其在这里争执不下,我们不如先听听这秦太医怎么说?”
武后微微颔首,凌厉的目光望着站在殿中的秦鹤鸣,冷声问道:“秦太医,你这金针放血之法可有根据?”
秦鹤鸣感激的看了陆瑾一眼,这才回答道:“天后,在臣的家乡,有一个名为希波格拉底的高超医士,他说过倘若病人无显著症状便失明不能视物,应切开颅骨,将脑软组织分开,使脑内所产生的积液全部流出,便可痊愈,倘若只用金针刺头放血,便可缓解一时。”
武后目光冷冰,俏脸更是如同千年寒冰,显然是对秦鹤鸣的话依旧不相信。
正在此刻,躺在榻上的高宗忽地艰难出言道:“媚娘,医士诊治复杂病情,本就要采取非常之法,朕已是头疼难忍,双眼更是黑沉沉的一片,这样下去与死人何异?此刻死马权当活马医吧,就让秦医士前来试试!”
武后一阵默然,历来坚强的她美目中竟是浮现出了点点泪光,然而她生性倔强,岂会容别人看到她的软弱?长吁一声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泪光已是消失不见,娇靥重现坚定之色,沉声言道:“秦医士,按照你的办法,速为圣人金针放血。”
秦鹤鸣拱手应命,拿着药箱神情严肃的走到了高宗病榻之前。
他取出两枚长长的金针,闭目定神一番,这才睁开双目全神贯注的将手中金针分别刺入了高宗的“百会”与“脑户”**,可见鲜血顿时从头上流了出来。
武后与太平公主母子见状心痛,均是离开了床榻,唯有陆瑾一直神色严肃的守在高宗旁边,防止有可能出现的变故。
一炷香之后,秦鹤鸣取出了金针,对着高宗拱手言道:“圣人,臣诊治已经完毕,还请你睁开眼睛看看。”
高宗喘息了数下,依言睁开了双目,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珠子渐渐有了神光,欣喜言道:“啊呀,朕看得见了,朕终于又看得见了。”
武后闻言大喜,急忙走到榻边对着高宗一通仔细的端详,无比喜悦的言道:“能看见就好,圣人,你的头还疼么?”
高宗轻轻颔首,却又补充言道:“比刚才好得多了,媚娘,秦太医果然是了不得的神医,请代朕重重的赏赐于他。”
武后轻轻颔首,转过身来朗声言道:“太医秦鹤鸣诊治有功,现朕赏赐其官升一级,并彩帛百匹。”
在大唐,彩帛便是实打实的硬通货,甚至可以拿到市集上去支付交易,百匹彩帛相当于一百两黄金了,更别提还能够官升一级。
秦鹤鸣登时大喜过望,拱手谢恩,还不忘继续劝说道:“天后,若是能够让臣为圣人开颅治疗,臣有信心能够让圣人痊愈。”
金针放血已是武后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治疗方法,现在岂能容得这胡医士替圣人开颅治疗?故而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此法太过危险,当罢了为妥。”
秦鹤鸣满脸失望之色,只得退下了。
稍事好转,高宗沉沉的睡了去,武后将太平公主与陆瑾召出寝宫,这才叹息问道:“你们觉得这金针放血靠谱么?”
陆瑾想了想,断然出言道:“天后,此乃治标不治本的法子,用一时或许能够见到奇效,然使用多次,只怕效果会越来越差。”
“陆卿说得不错。”武后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我中原医术博大,传承数千年,尚不能治愈圣人之病,况乎区区西域胡医?那开颅之法亦是过于荒谬,我们何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陆瑾微微颔首,却觉得武后此话虽是在对他说,然而更重要的却是在说服她自己。
开颅治疗的确是仅存一线的微乎其微之希望,但是若武后同意此法,一旦圣人在开颅过程中出现什么差池,武后必定会背负谋害圣人性命的恶名。
到时候不仅难逃朝野汹涌指责,说不定还会引来朝局动荡,故而这个险的确不能冒。
武后轻轻一叹,遥望着西方天际行将落下的夕阳,喃喃低语道:“朕觉得……这次天皇恐怕是真的快要不行了,我们不能就这么一直留在奉天宫,乘天皇今日有所好转,须得护送他返回洛阳……”
太平公主哽咽言道:“可是母后,父皇如何能够受得了这般颠簸之苦?”
武后尚未开口,陆瑾已是出言道:“公主殿下,微臣觉得天后之言不错,此刻返回洛阳方为上策。”
太平公主一见母后和驸马都这么说,自然也不会反对,只得点着头默默然同意了。
(本章完)
第887章 金针放血()
三日之后,帝驾从奉天宫开出,向着洛阳而去。
临行之前,武后召见了秦鹤鸣等诸位太医,命令强硬中却又透露着非凡的理性:“诸位,朕不求你们能够起死回生治愈好天皇之病,只求你们保证天皇能够安然返回洛阳,若是天皇不幸驾崩于行程当中,别怪朕治你们死罪!”
几名太医一听,自然战战兢兢应命,所幸奉天宫离洛阳不过百里路程,目前冬雪封路车队行进缓慢,但确保五六天圣人龙体安稳,太医们还是能够尽力做到的。
十一月末,洛阳大雪纷飞,天子车驾迎着风雪抵达了南门。
从天街缓缓北行,行至天津桥南桥头,却见大道两旁站满了前来为圣人祈福的黔首百姓们,太子李显更率领群臣跪迎在此,个个冒着大雪,冷得直哆嗦,几乎成了一个个雪人。
见状,高宗大受感动,不顾病体亲自出了高车,站在车辕上向百姓们挥手致谢,一阵“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宣呼声直贯霄汉。
谁料回到上阳宫内,高宗又是卧榻不起,就连秦鹤鸣所使的金针刺血亦是无用了。
于此,武后心急如焚,亲自下诏将大唐现行的永淳年号改为了弘道。
弘道之意乃是宣扬道家宗旨,希望上天能够怜悯苍生,护佑大唐,并为病榻上的太子冲冲喜。
于是乎永淳二年便改为了弘道元年。
十二月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