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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之意乃是宣扬道家宗旨,希望上天能够怜悯苍生,护佑大唐,并为病榻上的太子冲冲喜。
于是乎永淳二年便改为了弘道元年。
十二月二日这一天,宫中突然传来了喜讯,圣人将于十二月四日亲上洛阳宫正门则天门城楼宣读大~赦天下之令,并下赏赐八十岁、九十岁老人,及下州刺史、郡君、上州司马、县君、县令,加内外官之阶。
消息传出,洛阳城为之轰动,特别是才在封禅大殿上加官封爵的官吏们,更是惊喜莫名。
到得十二月四日,接连下了数天的大雪不知不觉收刹了,洛阳城在暖阳温暖的照耀下苏醒了过来。
未及亥时,百姓们已是托儿带口,携老扶幼涌入了天街,守在了天津桥头,大伙儿遥望着河对岸的则天门,议论纷纷之声不时响起。
而在天津桥北桥头,站的却是在京文武百官、功勋重臣、皇亲贵胄等等,另有部分德高望重的布衣老者也是邀约而至,他们将成为今日圣人宣读大~赦天下之令最直接的见证者。
辰时未到,一阵沉沉的钟鼓声便在则天门城楼当先响起,继而以此为中心,带动着城内所有里坊、寺庙钟声大起,声浪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瞬间便泯灭了整座洛阳城。
钟鼓声中,百姓们翘首以盼,振奋以待,然而确定的时辰已经到来,城楼上却依旧不见圣人出现,使得庶民们相互忍不住议论不止。
此刻宫墙之内,天子车驾旁边却是一片忙乱。
高宗虽则已是全副冕冠的到了,然而身子软绵绵却是没有半分力道,就连独自登上城楼的力气也没有。
武后见到高宗这般模样,心内大是难受,太子李显更是跪在地上,涕泪交流的言道:“父皇,儿臣请求代您前去则天门城楼宣读诏令,还请父皇你在此休息。”
“不……不可!”高宗虚弱的摇了摇手,喘息言道,“朕乃天子,乃九州四海之主,当此大~赦天下之时,何能让太子暂代,今日朕即便是死,也要登上这则天门!”
没想到向来懦弱的高宗,此刻竟有一丝倔强脾气,在场诸人倒是无计可施了。
陆瑾心知宣读诏令之事已是不容拖延,拱手请命道:“圣人,城楼楼梯陡峭高耸,臣请求与太子殿下一道,扶圣人你上楼。”
李显醒悟了过来,哽咽点头道:“陆驸马说得不错,父皇,就让我们扶你上去吧。”
高宗皇帝默然片刻,冕冠下几丝散乱的白发随着掠过的晨风摇曳不止,苍老而又干瘦的脸膛上皱纹似乎愈显深刻了,一种风烛残年,行将而逝的凄然悲凉感觉在他心里慢慢流淌。
就这么站立半响,他望着仍旧在哽咽流泪的太子李显,望着一脸关心之色的武后,终于颔首言道:“好,就由显儿和陆卿扶朕上这则天门。”
片刻之后,高宗在陆瑾和李显的搀扶下,艰难的登上了则天楼。
然到得步上城楼的一瞬间,高宗却是立即甩开了两人的手,手扶着腰间革带迈着大步行到了城垛边缘。
他面容严肃,帜热的目光透过冕冠上垂下的十二根流苏,恰如九天之上的天神一般,俯视着这个属于他的帝国。
身旁的老内侍佛尘一样,尖着嗓音亢声宣呼道:“天皇天后到,文武百官见驾施行。”
嗓音方落,则天门城楼下的重臣立即整齐划一的拱手作礼,浑厚而又激昂的声浪汇在了一起,直是天应地动:
“天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天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守在天津桥以南的百姓们也是同样跟随着此起彼伏的声浪作礼宣呼,整座洛阳城都被若有实质的声浪撼动了。
面对这巍巍壮观的这一切,高宗皇帝心内升起了无比自豪的感觉。
世人常说他性格软弱、才能平庸,乃是不折不扣的守成之君,特别是相比起他那位伟大的天可汗父皇,高宗是逊色不少。
但世人却从来没有意识到,正是在他李治的手中,大唐实现了盛世的延续。
在政治方面,他大力发展经济,维护社会安定,全国户数从贞观末年的三百六十万户,增至了如今的五百五十万户;
设立科举制度,打击了魏晋以来世家门阀垄断官场的局面;
大力消减相权,消灭了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功勋门阀对权力的觊觎;
在律法方面,他在《贞观律》的基础上编成《唐律疏议》,律法状况宽平公正,犯罪较低,真正达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地步。
而在军事方面,他消灭了隋炀帝与唐太宗都无法攻破的高句丽,顺利平定了东北之患;
用兵西域大破西突厥,分置昆陵、蒙池二都护府;
虽在与吐蕃之战中略有败绩,但也维护了大唐在周边国家中的军事威严。
(本章完)
第888章 帝王垂暮()
可以说,登基三十年来,高宗他是问心无愧的,即便下得九泉见到太宗皇帝,他也能够抬着头,挺起胸禀告自己所取的功绩。
当然,他也有很多不足之处,最为重要的一点,便是因显庆五年以后,他经常头晕目眩,影响处理政务,使得武后乘机插手政治,开始参与国家大事,致使现在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想到这里,高宗目光微微游离了一下,落在了站在他旁边的天后武媚与太子李显的身上。
他很清楚武后的才能,也明白以目前李显的声势以及才华,均不是武后的对手。
但他二人终归是母子,难道武后还有什么理由不尽心尽力辅佐她自己的儿子么?
况且现在武后已近六十岁,只怕也活不了多久,将来这天下还不是属于李显的。
心念及此,高宗大感心安,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抬起手来一抖衣袖,从内侍手中接过了大~赦天下的诏令文书,迎着呼啸而过的寒风,大声的宣读了起来。
高宗的嗓音字正腔圆,高亢有力,传了很远很远,因为他感觉到,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站在这里行事帝王之权,宣读诏令了。
是夜,陆瑾和太平公主劳累了一天,上榻早早休息,整座公主府沉浸在安静祥和的气氛当中。
正值三更时分,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突然响彻朱雀大道,其中一片马蹄声直冲入太平公主府而来。
骑士们吆喝勒马声以及战马萧萧嘶鸣立即惹得熟睡中的陆俊彦惊醒,“哇哇哇”的大声啼哭了起来,转眼就打破了祥和安宁。
陆瑾让太平公主在寝殿内安抚孩儿,披上一件单衣就这么急冲冲的走出内殿,想要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未及来到前殿,一片急促的脚步声迎面而来,竟是值守皇宫的羽林卫士,领头者对着抱拳一躬,言道:“陆侍郎,天后诏令,让你与太平公主速速进宫觐见。”
没想到天后居然现在召见自己与太平公主,陆瑾暗暗感觉到了惊讶,不容多想,立即点头道:“好,我们马上就出来,诸位暂且稍等。”
片刻之后,陆瑾和太平公主匆匆出门,坐上马车跟随前来相请的羽林卫士一道,朝着洛阳宫而去。
待进得宫门,陆瑾这才发现今晚洛阳宫的守卫比起往昔严密了许多,原本实行每日轮防守卫的左右羽林军全都进入了皇城,刀剑出鞘,戒备森严,一片肃杀之气。
见状,陆瑾便知道今晚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心头边暗自揣测边举步而行,没多久便来到了天子所居住的贞观殿外。
然而走进一看大殿四周,一排排执锐贯甲的羽林卫士将大殿周围围得是严严实实,政事堂的几位宰相全都守在殿外,脸上均有焦急之色。
陆瑾一瞧这阵仗,心内顿时隐隐猜测到了一个可能,已是止不住咯噔了一下。
太平公主莲步匆匆的走了过去,蹙着眉头沉声问道:“诸位宰相,深夜至此不知意欲何为?”
面对太平公主的询问,宰相们却是面面相觑不能作答。
最后还是裴炎犹豫了一番,语带哽咽的轻声言道:“公主殿下,天皇正在弥留当中,故而召见吾等前来诏令身后之事。”
陡然之间,太平公主恰如被一道沉雷击中,整个人竟是惊得不由自己的跄踉后退数步,娇躯摇摇晃晃便要软倒在地。
还是陆瑾眼疾手快,急忙走上前来一把扶住了太平公主,急声问道:“令月,你没事吧?”
太平公主俏脸雪白,朱唇兀自哆嗦着,霎那间两行清泪便从美目中流了出来,哭声言道:“驸马,父……父皇他快不行了……呜呜呜……这可怎么办才好……”
陆瑾虽然也是感觉到了震撼无措,然而却依旧冷静得如同一泓波澜不惊的池水,他剑眉皱起轻声言道:“先不要慌,咱们进去看看再说。”
“对!”太平公主点了点头,从陆瑾怀中挣扎而出,抬起手来抹掉了俏脸上的珠泪,便朝着殿口跑去。
顷刻之后,负责通传的内侍便疾步而出高声道:“天后有令,召太平公主与吏部侍郎、检校右骁卫将军、驸马都尉陆瑾入殿觐见。”
陆瑾与太平公主自然不会犹疑,连忙跟随内侍走入了殿中,进得高宗所居住的寝殿,便看见太子李显与豫王李旦正跪在龙床一侧悲声大哭,而天后武媚则站立旁前悄悄的抹着眼泪。
此际一见到太平公主到来,武后立即想着她招手,哽咽言道:“来,令月,速来见见你的父皇……”
瞧见如此模样,太平公主浑身血液陡然就冷却凝固了。
她呆呆的望着前方,就这么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待看到躺在龙床上的父皇,她这才悲声大作,“噗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弥留之际,高宗的神智依旧清晰,他睁着老眼艰难的望着美丽如花的女儿,艰难言道:“太平,父皇……父皇只怕很难度过今晚了……你,你乃朕之爱女,也是朕的心头肉……今后一定要好好生活,孝敬你的母后,尊敬你的皇兄……多福多寿,朕这才能放心离去……”一言方罢,便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父皇……”太平公主悲声一句,紧紧握住了高宗的右手,埋首锦被之上悲恸大哭了起来。
高宗喘息的数下,目光闪动着最后一丝生机光泽,低低唤道:“陆……陆卿何在?”
“微臣在此!”陆瑾连忙走了过去,一撩衣袍跪在了榻边。
高宗微微颔首,低语言道:“陆卿……朕……朕就将太平公主交给你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待她,知……知道么?”
不知不觉间,陆瑾的眼眶已是红了,他拼命的咬住了嘴唇强忍泪水滑落,长吁一口气之后点头道:“圣人放心,臣一定谨遵你的命令。”
闻言,高宗嘴角微微牵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言道:“媚娘……召诸相入内,朕……真要立遗诏。”
武后早就已是泪流满脸,她点了点头,急忙下令内侍召诸位丞相入内。
(本章完)
第889章 噩耗传来(创世推荐票加更)()
片刻之后,政事堂群相匆匆而至,这些丞相分别是:中书令、秉笔宰相裴炎;
侍中王德珍;
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魏玄同;
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刘景先;
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郭侍举;
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郭正一;
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岑长倩;
除了尚在长安担任留守的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刘仁轨未到场之外,所有宰相均是来了。
得知高宗皇帝要立遗诏,中书侍郎郭正一亲自落座在旁案之前,准备开始根据高宗之意书写诏书,其余人等全都静静聆听。
高宗喘息良久,方才开始口授遗诏,除去那些自我标榜的华丽辞藻,其内容主要表达了二点:
第一点,太子李显即位事不宜迟,待到自己驾崩,太子立即在灵柩前即位,守孝一天便算一月。
第二点,以中书令、秉笔宰相裴炎为顾命大臣,会同诸相一道辅佐新皇政务,新皇执政之后,军国大事若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
遗诏立定,待到高宗仔细的看得一遍之后,便用了皇帝私印,算是生效了。
高宗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太子李显的头发,叮嘱道:“显儿……朕于弱冠之龄继承大统,君临海内三十四载于兹,念朕即位之初,兢兢业业处理政事,深恐辜负先帝重托,然却因身体不佳静卧床榻多年,以至于荒废政事,你登记之后,切记要勤政爱民,励精图治,选贤用能,抚定内外……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李显嚎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