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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言道:“刚才你走了之后,朕仔细的想了一下,觉得不管昨日究竟是何人与刘内侍密议,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件事情当中,朕该如何处之。”
上官婉儿惊讶的望着武后,显然是不解其意。
武后轻轻一叹,从龙床上站起身来,双手后背走下了三尺台阶,踱步在殿内沉声言道:‘朕以女子之身临朝称制治理天下,肯定会引来不少的反对之人,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管那封还不知道其内容的密诏现在何人手中,对于朕的威胁都是甚微的,若朕堂堂一个活人还斗不过先帝留下来的遗诏,那就毫无执掌这大唐江山的必要了,现在朕就要看看,那些反对者究竟要如何掀起这反抗之浪,只要有人胆敢反对我武媚,那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
铿锵有力的嗓音回荡在殿阁之内,上官婉儿望着武后坚毅果决的脸庞,心内不禁生出了巍峨泰山难以撼动的感觉。
只愿陆瑾刚才说的真的是实情,若他真的胆敢于武后做对,那铁定是以卵击石了!只愿他不会这么傻才好!
(本章完)
第916章 侥幸过关()
出得已被易名为太初宫的洛阳宫,陆瑾只觉周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刚才武后几乎只字不提昨夜所发生的事情,只是简简单单的询问了一番他与崔若颜之间的“奸情”,而且居然没有多少责怪,就这么让他离开了,实在令陆瑾大感意外。
他不知道武后究竟有何用意,但是他可以肯定,武后绝对不会对密诏善罢甘休,故而这段时间对他来说也是非常的危险。
好在进士放榜之后,他便要与太平公主一道前去江南道,如此一来到也可以暂避风头,只要李显那里不出现任何差错,武后理应会渐渐消除对他的怀疑之心。
心念及此,陆瑾暗暗松了一口气,想及这两天惊心动魄的遭遇,不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
如今密诏在手,接下来该当如何还需仔细谋划。
不过李显昏庸无知不堪大任,是断然不可能依赖于他,所有的重担还是压在了陆瑾自己的身上,不管是为了拨乱反正,,还为了大唐皇室延续,都必须首先解决武后与裴炎狼狈为奸,架空新帝的困局,让朝局重回正规。
便在陆瑾下定决心的第二天,一则惊人的消息忽地从蜀中巴州传来,惊得整个神都一片咋舌了。
原是李显即位之时,为防昔日监国太子李贤异动作乱,武后派左金吾卫将军丘神勣前往巴州校检李贤的住宅,以防备谋反隐患。
没想到丘神勣到了巴州后误解了武后的用意,将李贤囚禁别室逼令自杀,李贤不堪忍受终是自尽而死,年仅二十九岁。
消息传回神都,顿时激起了一片滔天巨浪。
在闻讯之后,武后当场留下了眼泪,痛斥丘神勣胡乱曲解她的用意,使得李贤自尽身故,于是乎立即就将丘神勣贬为了叠州刺史。
同时,在太初宫显福门外为李贤举哀三日,接收王公大臣们的祭拜。
太平公主以前与李贤关系并不怎么好,但他毕竟是自己的血亲兄长,一身素衣亲自前去祭拜李贤,更是当场哭得梨花带雨不止。
回去的路上,太平公主对着陆瑾哽咽言道:“七郎,现在显皇兄被废,李贤自尽而亡,母后她究竟是如何作想,难道她真的能够狠下心肠对付她的亲身儿子么?”
陆瑾无比心疼的将太平公主涌入了怀中,用手轻轻的抚慰着她颤抖不已的后背,叹息言道:“李贤监国多年,在朝野乡间素有人望,为求新帝政局稳定,所以他必须得死,丘神勣并非曲解了太后的圣意,而是再明白不过了,太后派他前去本就是要逼死李贤。”
太平公主听得心惊胆战,颤声道:“七郎,如果我们有一天冒犯了母后,你说她会怎么样?”
陆瑾苦笑了一下,言道:“结果如何公主你也应该明白,,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太平公主娇躯一颤,瞬间就抱紧了陆瑾,回想起先帝健在时候的安稳,以及现在的杀戮遍地,不禁悲从中来,默默流泪。
祭奠李贤的议事结束之后,群臣本以为能够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了,然而没料到的是,禁军飞骑又出了状况。
飞骑又名百骑,乃是昔年太宗皇帝从跟随他的玄甲骑士中挑选精锐所成立的。
飞骑虽然隶属于羽林军,但权力巨大专司驻守通往内同的玄武门,故而飞骑将士们与闻朝中机密也是非常的多。
这日放衙之后,十来名飞骑将士聚在温柔坊内喝着花酒,酒喝多了这酒话自然也多,胡言乱语也是不少。
于是乎有人乘着酒意发起了牢骚,不满言道:“这几个月大唐皇帝走马灯似的说换就换,荣华富贵总是归于李氏家族,我们弟兄一年四季辛辛苦苦为皇室守戍,有谁得到了好处?如果早知道我们禁军飞骑的奖赏就这么几文,不如拥立囚禁在皇宫别院的庐陵王即位,也许会多赏几个钱哩!”
此话一出,顿时得到了同来将士们的一片赞同。
但说到底,这些也只是酒后胡言乱语而已,几个卑微的飞骑士卒,是铁定没有人胆敢行那谋反之事的。
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中一个飞骑士卒却将此话上了心,借故离开温柔坊飞驰入宫,向着上司告发检举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武后本欲快要睡下,闻讯登时大怒,立即下令让右羽林卫将军张虔勖率领百余羽林卫士出宫,包围了那家青楼。
待到羽林卫士撞门而入的时候,那十来名飞骑军卒早就已是喝得酩酊大醉,全都被抓起压到玄武门内的羽林军大营当场处决。
第二天,那个告密的飞骑士卒因有功受封为五品武官,以十几个袍泽的鲜血,换来一人的锦绣前程。
在此事当中,庐陵王李显可谓什么都没做,也是非常的冤枉,然武后还是迁怒于他,下旨将庐陵王李显并王妃韦莲儿一道,迁往房州囚禁。
其时韦莲儿已是数月的身孕在身,只得忍受着颠簸流离之苦,跟随李显离开了繁花似锦的神都,前去遥远的房州。
而在路途之上,韦莲儿更是诞下了一个女婴,因李显夫妻当时情况窘迫,只得匆忙中解下衣服做襁褓,故而取名为李裹儿。
神都之内,太后凌厉而又果决的杀戮结束之后,朝局终于迎来了暂时的安定,而今岁科举进士榜也在这一天放榜了。
悬挂在太初宫皇城之前的皇榜高达数丈,写满了一个又一个幸运的名字,举子们争先恐后围观细看,当看见榜首状元之名之后,顿时激起了一片惊叹之人。
“噢呀,蜀中陈子昂,新科状元!了不得啊!”
“是了是了,状元陈子昂,一甲第二名卢怀慎、第三名赵彦昭!”
“什么,陈子昂这样的寒门士子也能成为状元?太不可思议了!”立即有人表达了闻讯的惊讶。
“哼,今科知贡举陆瑾便是寒门出身,还不是一样成为了状元,你真是懵懂无知。”旁边之人听罢此话,顿时冷哼反驳。
有人点头附和道:“说的不错,当今天后不问出身,以才取士,钦点寒门之士成为状元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此一来,那就表明我们寒门士子的春天终于到了。”
有人振臂而呼道“对,太后举贤用能,亘古罕见,千岁千岁千千岁!”
无数寒门士子感同身受,同样也是忍不住齐声宣呼,一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汇成了巨大的声浪,直入内廷。
(本章完)
第917章 血腥杀戮()
则天门城楼上,太后武媚正在陆瑾的陪同下远远的观望着这一切。
待听到士子们发自内心的拥护之声,武后欣然点头道:“对,这才是科举,朕所举行的科举,一定不会成为豪门大族入仕的游戏,而是真正要为朝廷选拔贤才,让天下才士尽入我瓮,为我效力也!”
陆瑾微笑言道:“若能如此,实乃朝廷社稷之福,有这些才士为之效力,想我大唐也能千秋万代,传承久远。”
武后笑了笑,褒奖道:“陆卿,今年科举你做的很好,也达到了朕的期盼,前段时间太平曾告诉我你想回江宁老家一趟,待到明日新科进士觐见之后,你就与太平一道,早点回去吧。”
陆瑾点头言是,沉吟了一下,拱手请示道:“太后,微臣想在离开神都之前,向朝野公开自己的真正身份,还请你能够同意。”
武后轻轻一叹,颔首道:“昔日朕与你父交情莫逆,若非他的相助,说不定朕已是被韩国夫人害死了,现在情况明朗朕也在无顾忌,故决定追授你父谢怀玉为荆州大都督,江宁县公,待你回乡之后,由朝廷出资为他立一个衣冠冢,也算朕略尽心意。”
陆瑾一脸感激的拱手道:“臣替亡父拜谢太后恩典。”
翌日一早,及第的二十二名进士在天官侍郎、今科知贡举陆瑾的带领下,走进了则天门城门洞,来到庄严肃穆的含元殿之前。
进士首列,陈子昂头戴簪花幞头,身穿红色官服,激动得脸膛通红,身子轻轻颤抖不止。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够位列一甲,而且还成为了头魁状元,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实在令他感觉如在沉沉大梦当中。
但是他明白,这并非是知贡举陆瑾对他的偏袒,因为即便是陆瑾,也不可能决定殿试进士名次,这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真才实学获得了太后的青睐,才获得了成功。
想到这里,陈子昂更是激动难耐,嘴唇兀自哆嗦着,念及在金华山结庐苦读,如今终于功成名就,他的虎目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待众进士与陆瑾一道进入含元殿时,摄政太后武媚早就肃然端坐在了正北面的天子龙床之上,而新君李旦,则非常憋屈的坐在武后旁边。
陆瑾率领众进士见礼完毕,武后出言勉励了这些未来的国之栋梁一番,下诏对进士一甲三人当殿授官。
一甲头魁陈子昂被授予正九品上弘文馆校书郎。
一甲第二卢怀慎被授予正九品下兰台校书郎。
一甲第三赵彦昭则被授予从九品上弘文馆正字。
其余进士守官待选。
在陆瑾看来,这三人能够成为校正典籍的校书郎和正字都是非常不错的事情。
盖因有此职位,以后便可以遍观朝廷所藏的历朝历代典籍,实乃对学问的一大提升。
而且校书郎和正字公事简单,日子清闲,实乃不少人羡慕的美差,至少比陆瑾以前所授予的监察御史清闲多了。
觐见结束之后,诸位进士在陈子昂的带领下进行各类庆典活动,其中自然包括了长街夸官、奉塔题名、杏园探花,青楼饮宴等内容。
大家一并骑着白马红衣飘飘的驰过天街,一路接受万千百姓的热烈欢呼,这才感觉到了科举所带来的荣耀骄傲,实乃光宗耀祖至极。
众进士来到奉塔之前,便见围墙上早就已经题上了历年历次进士及第者的姓名,几乎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名官员。
毕竟只要成为进士,最不济也能混个县令来当,更有甚者还能登台入阁成为宰相,故而进士才被时人这般看重。
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题名,想及自己终于也是成为了其中一员,陈子昂心内说不出的感概。
正待他心绪欺负当儿,正在端详墙上题诗的一名进士忽地惊叫道:“啊呀,大家快看,这首诗乃是座主四年前所题,呵,果真是好气魄。”
众人闻言,连忙围上来一看,果然看见墙上这首诗乃是陆瑾当年所题,写得为: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洛阳花。
陈子昂抚摸着墙上苍劲傲然的文字,笑着言道:“前不久座主曾对我说过,那年他与同科进士在题名的时候,曾许下承诺,若是同科当中有人能够位列宰相,那就将所有人题名携刻于墙上,实乃少年意气,豪言壮语,今日我辈不如也效法先人,作出这番承诺,他年若同科之中有人能够成为宰相,也将所有人的姓名携刻在墙上,接受后人的瞻仰。”
此话立即引来了众进士的一片附和,大家纷纷开口叫好。
待到前面三项活动结束,天色已近黄昏。
进士们来到了温柔坊最是盛名的娇娃馆之内,开始饮酒作乐以示庆贺。
在陈子昂诚挚的相请之下,知贡举陆瑾亲自到来陪同庆贺,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首座,而慕妃然听到陆瑾驾临,自然亲自前来相陪,顿时将气氛带上了高潮。
端起案前的酒爵,陆瑾望着一张张或年少或苍老的脸膛,想及四年之前自己也是如此庆贺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