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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么做风险太大了。”李多祚轻声提醒了一句,依旧很是担忧。
陆瑾轻叹一声,言道:“历来用兵都有几分不确定因素,即便是孙武吴起等兵法大家,作战也没有绝对把握取胜,故而兵家才有无险不成兵之说,现在我军与扬州水师势力相差甚大,若要取得大胜,必须甘冒风险,这样才有把握击败对手。”
李多祚曾跟随陆瑾一道征战白铁余的叛乱大军,对于陆瑾的用兵才能,还是非常放心的,对这位年轻统帅把握战机的洞察力与冷静明彻的秉性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倘若陆瑾觉得有几分把握,那也不妨姑且一试。
想到这里,李多祚立即点头应是。
陆瑾沉吟了一阵,吩咐道:“你速速召集全军都尉以上的将官前来中军大帐,安排部署今夜的战事,记住,一定不能事先走漏风声。”
李多祚心知此战关心全军存亡,登时就心头一凛,高声应命疾步去了。
密林森森,山道崎岖,五千匡复军在高山峡谷中艰难前行着。
这是位于华容道西南五里许的密林当中。
领军的扬州水师都尉张敬先站在一方高石上瞭望周边环境半响,轻捷跳下又汇入了正在缓缓前行着的军阵当中,心内止不住有些疑惑。
一路行来,通过数个险峻要道,匡复军居然都是畅通无阻没有受到任何的拦截阻碍。
按道理来讲,荆州水师理应会在这些要道上驻守兵力,没想到居然无兵驻守,这样原本已是抱着血战心思的张敬先大感意外。
难道是荆州水师疏于防卫,所以才出现了如此纰漏?
想到这里,张敬先断然摇头想到:不,应该不会,以陆瑾的用兵之能,岂会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
出现这种情况唯有两种可能,第一是陆瑾根本就对有可能从陆地上攻击水寨的匡复军毫不在意,自信能够固守水寨。
第二点,那就是说不定前面的密林中已是藏有埋伏,只待匡复军经过时,便从埋伏之处攻杀出来。
若是第一种可能还好,若为第二种……
心念及此,张敬先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真想令全军就地驻扎,待探查清楚周围情况在在作计较。
第1011章 火烧水寨()
然而薛仲璋心急攻打水寨,可容不得他们在这里耽搁慢行,故而无论如何,也必须硬着头皮朝前行军。
好在这一条路甚为崎岖,两边也多为悬崖峭壁,倒也不怕荆州水师在此埋伏。
再加之张敬先率军步步为营,小心翼翼,故而待他们行至水寨不过五里路程时,也没有被荆州水师发现。
见此,张敬先这才放下心来,立即找来几个领军的校尉,开始商议夜袭之事。
按照军队惯例,水师军卒即便是船只靠岸,也多住船上而非离船登岸,特别是在大战期间更是如此,故而以张敬先估计,扬州水师的水寨中绝对不会超过五千兵力。
已方毕竟拥有八千之数,即便是强行攻打也是足够了,更何况到时候薛仲璋还会率领水师舰船一并攻来支援,如此内外攻击之下,水寨必定会被匡复军攻破。
计议到此,张敬先等人心头大定,连忙吩咐军卒们隐蔽行踪就地休憩,冷餐战饭,待到夜晚奔袭荆州水师水寨,一鼓作气的消灭敌军。
时至下半夜,沉沉黑夜似乎已经越来越深了,天空中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唯有荆州水师水寨摇曳着的点点风灯,为这个黑暗而又冷情的世界带来一丝光明。
离水寨不过里许的密林当中,八千匡复军军卒正悄悄藏匿于此。
待到与薛仲璋取得联系的斥候军卒终于返回,张敬先立即从灌木丛中长身而起,对着身旁传令军卒轻轻挥手,一片夜枭啼叫陡然就响彻开来。
不消片刻,树林内黑影晃动,悉悉萃萃之声不绝于耳。
八千匡复军将士在各自校尉的带领下,犹如来自修罗地狱中的黑夜恶鬼,朝着水寨而去。
秋夜夜晚已是有着几分入骨的寒凉,荆州水师水寨中响起了一片轻轻的鼾声,显然所有人都是酣睡正浓。
就连高居在瞭望台上观察敌情的守卫军卒,亦是依在凭栏上似睡非睡。
便在这个时候,凄厉而又哽咽的冲锋号角铺天盖地响起,恰如惊雷一般震撼了整个天地,还未等待号角声落点,八千匡复军军卒已是挥舞着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呼啸高喊着向着沉睡中的水寨杀来。
陡然之间,宁静的夜晚变得嘈杂而又哄闹,整个天地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一幕所震动了。
然似乎还嫌不够,这时候湖面上忽地亮起了一排排的风灯,恰如漫天繁星一般撒在了银河之内,密密麻麻的扬州水师舰船也朝着水寨杀了过来。
陡遭夜袭,荆州水师大营看似毫无防备,陷入了大乱当中。
张敬先双手持着一口几长的障刀,一人当先的冲杀至水寨营门,望着几个正欲拦截的官军士卒,暴喝一声猛冲上前,刀光闪过,手起刀落,为首那个官军悴然不防,顿时被这凌厉无匹的障刀劈成了两瓣。
张敬先轻而易举的杀得一人,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歇,右脚脚掌猛然一蹬夯实的黄土地面,高高跃起恰如一头灵敏的豹子弹射而出,障刀斜劈而下,便又有一人惨叫倒地。
这时候,匡复军犹如决堤洪水般涌入了大寨之内,顷刻就攻占了大部分区域。
然而令匡复军士卒倍感疑惑的,是荆州水师的大营中几乎没有多少的防守军卒,就连理应驻守重兵的中军大帐,也是空荡荡无一。
张敬先闻讯,登时一头雾水,稍事沉吟注视着停泊在岸边的荆州船只,瞧见上面也没有太大的动静之后,登时神色大变,想也不想就高声言道:“糟糕,此乃埋伏,大家速速退出大营。”
还未等张敬先的话音落点,水寨背后的山头上忽地响起了沉雷一般的鼓声,直是撼天动地,震得人耳膜隐隐作痛。
在鼓声响起的那一霎那,只闻控弦声响,一片犹如流星似的火箭从山头飞下,恰如火云般陡然降落在营垒当中。
水寨中早就已经暗埋了不少火种,未等匡复军仓皇出营,熊熊大火立即就燃烧了起来,席卷整个水寨。
与此同时,左右山头的石炮也是轰鸣开来,无数投石从山头飞出直向正冲着水寨而来的扬州水师攻去,顷刻之间,便有数十艘船只被投石击中,开始缓缓下沉。
水寨当中,火焰四窜,热浪翻滚不息,八千匡复军一拥而入本就已经十分拥挤,此际慌不择路之下四散溃逃,乱军堪堪涌到出口处,突然一片黑压压的云朵从山峰上呼啸卷来,乃泉献诚所领的官军到了。
泉献诚谨记陆瑾的军令,也没有冲入营中厮杀,就这么率领四千军卒犹如铜墙铁壁般堵在营门口,几乎是断绝了匡复军的生路。
而这时候水寨内的火焰也是愈来愈大,巨大的热浪炙烤着所有的一切,翻滚而起的浓烟呛人鼻息,不仅是水寨内的木制房屋以及牛皮帐篷,就连那些围着水寨的高大圆木也被点燃,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
而处于寨中的八千匡复军士卒逃无可逃,退无可退,如同处在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乱转却无法出去,陷入彻底的混乱当中。
张敬先心知不妙,嘶吼着下令军卒冲杀逃命。
四周的火焰翻滚热浪尚算其次,然那滚滚浓烟实在太厉害了,遮天盖地弥漫了整个营地,寻常人只要吸上了几口,便会窒息而死绝无生路,更别提这些处于浓烟包裹着的匡复军军卒们。
未等冲出大营,八千匡复军已是折损了大半。
而在营门外,却是以逸待劳的官军士卒,他们手持长盾,拿着长长的陌刀,面对着匡复军的困兽夺路,官军亦是表现出了极其旺盛的战斗力,组成一个紧密军阵,将匡复军锁死在了营内。
而在湖面上,扬州水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阵投石打得懵住了。
居中指挥的薛仲璋见扬州水师原来早有埋伏,心内不禁大恨,但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张敬先所领的军卒会彻底攻破水寨,故而也甘冒投石朝着前方猛冲。
(本章完)
第1012章 陆元帅妙计破强敌()
谁料走得没多远,忽见岸上火光大起,整个水寨已是化作了一个火寨,薛仲璋这才心知此乃荆州水师早就已经预谋好的陷阱,急令撤退。
然而船只撤退可不像骑兵步卒掉头就跑那么容易,特别是如扬州水师今夜出动的这样庞大舰队,舰船与舰船之间根本没有太大的间距空间,要转向必须整体迂回调转船头。
这无异要在石炮的射程中迂回绕行一个大圈,而这一段路程,自然将舰船完全暴露在了石炮攻击之下。
战鼓雷鸣号角呜呜,荆州水师三面山头弩弓石炮一齐发动,木梆声密如急雨,漫天长箭石块呼啸着扑向不远处正在迂回撤退的扬州水师舰船,巨大的箭簇破空声与石块落水的噗通声,奏响了扬州水师的死亡乐章。
不及半个时辰,扬州水师舰船沉者甚多,沉船上的士卒逃跑无望,只得纷纷跳入了湖水当中,朝着不时经过的已方舰船不断呼救。
薛仲璋又气又急,但也不敢吩咐停船救援落水士卒,待好不容易逃离石炮射程范围之外,也不敢过多停留,朝着洞庭湖深处驶去了。
望着那密密麻麻的舰船风灯渐渐远去,高居山峰上指挥今夜大战的陆瑾不禁沉沉一叹,颇有些遗憾的感觉。
陈子昂还是首次亲历这样庞大的战事,虽然身为幕僚只能远远观望,但他还是忍不住一阵热血沸腾,真想亲自出阵,作个挺枪跃马的将军与敌人厮杀。
此刻他听到陆瑾轻轻叹息,不禁转身笑问道:“怎么?陆帅莫非还对今晚的胜利不满意么?”
陆瑾微微颔首,无不遗憾的言道:“只可惜事先为怕打草惊蛇,我军水师只能停留在水寨岸边不能出港,今夜若能事先埋伏一支舰队在外,此刻拦住薛仲璋的去路,必定能够痛歼对手。”
陈子昂恍然点了点头,他不懂军事,有心询问道:“陆帅,这次你为了诓骗扬州水师上当中伏,不惜烧了整个水寨,那明日若扬州水师再次攻来,可怎么办才好?”
陆瑾微笑解释道:“今夜所烧毁的几乎都是水寨中附属设施,位于三面山头的防御设施没有丝毫的损伤,这些防御工事才是水寨抵御攻击的利器,至于烧毁的那些设施,一个月之内就能够重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子昂明白了过来,无不叹息的言道:“还是陆帅你深谋远虑,经此一役,只怕扬州水师已经不堪一击了。”
“怎会不堪一击!”陆瑾收敛笑容,轻叹道,“今夜薛仲璋大概只折损了一半的舰船,以及偷袭水寨的这八千军卒,势力尚与我军基本持平,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还会有一场大战啊。”
陈子昂自信满满的言道:“即便双方还有战事,下官相信荆州水师在陆帅你的带领下,依旧能够取胜。”
陆瑾笑了笑,对于他这句话却是不置可否。
正在这是,一员传令军卒飞奔而至,拱手禀告道:“陆帅,陷于水寨中敌军自知逃跑无路,想要投降,泉司马请示是否留俘?”
朝廷历来对于叛军都不会手软,是否允许叛军投降乃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若是允许,只怕朝中别有用心之人会说统军将领对待叛乱心存仁慈,意志不坚定,说不定会引起君主猜忌。
若是不允许,那可是许许多多活生生的性命,难道要行那战国白起杀俘之事么?
然而,陆瑾没有半分犹豫,已是断然开口道:“这些匡复军的士卒也只是受到徐敬业等人的蛊惑而已,罪不至死,你转告泉献诚,只要匡复军愿意投降,一律不得继续攻杀。”
传令军卒点点头,转身而去。
黎明到来,一轮红艳艳的旭日跃出了水天交接之处,散发出了绚丽夺目的光芒,映得整个天地一片血红。
历经了一个时辰的大战终于停息了。
陆瑾站在山头望去,可见前面的湖面上飘荡着无数的木块木板,十来艘犹如巨大怪兽般的楼船正倾斜下沉,许许多多如同蝼蚁似的匡复军军卒正在水中挣扎求生,场面一片凄然。
而在岸边,原本整肃坚固的水寨已是荡然无存,化作了一片焦土,缕缕黑烟正从断垣残壁从冒出,直上南天。
大战一起,人命就贱如草芥,光看着遍地的死尸,就让人由不住生出凄凄然然之感,饶是多经战阵的陆瑾,也不禁有些感叹。
其实说起来,这些伤亡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如果太后愿意还政给圣人,那么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