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郭元振闻言一愣,甚为不解地询问道:“这杏林宴不是喝酒赏花、作诗作赋么?与往年相比能有什么不同?不知座主此话何意?”
解琬笑言道:“莫非今年观看我等进士的丽人容貌绝色,座主才让我们好好表现赢得丽人青睐,以便金榜提名、洞房花烛两全齐美?”
“鬼扯!”裴炎绷着脸训斥了一句,显然再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压低声音道,“昨日天后派人带来懿旨给本官,声言今日将派人前来参加杏林宴,昨夜本官琢磨了一宿,天后此举很有名堂在里面。”
听到此事竟关联到了至高无上的天后,即便是向来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解琬,也露出了凝重之色,与郭元振一般目光炯炯地看着裴炎,静待下文。
裴炎捋着颌下美须娓娓言道:“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当今朝廷虽是二圣临朝,然而圣人向来体弱多病龙体欠佳,朝中大事多由天后进行决策拟定,以前替天后想办法拿主意的,当属翰林院的那群北门学士,不过这些年来,北门学士老的老,走的走,已无当年人才济济的英锐气象,本官猜想天后派人参加杏林宴的目的,说不定有为北门学士遴选人才之意。”
一席话落点,郭元振和解琬同时一惊,皆是露出了激动之色。
翰林院北门学士历来为天后亲信,非才高八斗文采出众者不能担任,只要能够进入天后法眼,将来加官进爵自然会容易许多,而且北门学士以著书修史、出谋划策为主,正是进士们梦寐以求的差事,成为北门学士,为初如仕途者非常不错的选择。
见到两位门生都是跃跃欲试的神情,裴炎轻轻一叹,又忍不住泼去了一盆冷水:“不过,北门学士虽好,然其中风险也颇为巨大,至于何去何从,望你二人能够仔细思之,毕竟走错一步满盘皆输,重大决策前都需冷心为上。”
闻言,郭元振和解琬都是冷静了下来,对视一眼,不由露出了思索之色。
裴炎老于正道,自然不会轻易吐露心声,有些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这两人虽说是他的得意门生,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倘若直言相告,说不定会为他召来不必要的麻烦,在即将拜相的关键之期,裴炎不愿意招惹什么是非,一切自然慎之又慎,言尽于此。
(本章完)
第196章 三足鼎立()
在裴炎看来,北门学士亲近天后,履行出谋划策之职,的确是一个鱼跃龙门的不错选择,然而机会与危险并存,成为北门学士,那就以意味着在一生的仕途上烙上了天后之印,不管在何时何地,都会被别人当成天后之人。
如今朝中形势波澜诡谲,暗流涌动不止,许多大臣们暗地里用三足鼎立来形容如今的权力框架,这是在历朝历代都十分罕见的。
第一足,自然为圣人李治,李治向来体弱多病不理朝政,致使大权旁落,不过他好歹也为名正言顺的大唐天子,在重要事情上,无异于有着最终的拍板决策权,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第二足,为天后武媚,武媚精明干练权欲强烈,以天后之身把持朝政已快十年,在朝中朝内,都形成了一股效忠于她的人脉,更为值得一提的是,天后英明果决多谋善断,以至于圣人对她言听计从。
第三足,也是最弱的一足,同样也是变数最大的一足,乃是太子李贤,李贤成为太子时间尚短,尽管圣人派出了不少能干的宰相对其辅助,然而不论威望和资历来讲都与前任太子李弘相距甚远,加之尚未监国任事,在朝中大事决策中几乎处于一个边缘化的位置。
不过这其中也有一个变数,李贤好歹也是未来储君,圣人晏驾之后,帝位迟早也是他的,因此在权力框架中也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一环。
圣人体弱多病不假,然却并非昏庸无知之君,在让武后处理政事的同时,也对她颇为防范,而圣人所依靠制衡天后的着力点,正是忠于天子的宰相集团,以及宰相集团拥护的东宫太子势力。
如今宰相集团与武后势如水火,六名宰相中也全无天后亲信,这也是天后所面临的最大劣势。
裴炎认为,能够成为北门学士固然是一条不错的出路,然而天后年过五十,总会有病毙而去的那一天,只要天后这颗参天大树一倒,北门学士自然就树倒猢狲散,说不定还会因昔日之事成为宰相们报复的对象,自然是危机丛丛。
所以,裴炎才告知二人机会与危险并存,这也是他深思熟虑而得出来的结论。
郭元振出生于官宦世家,没少听担任刺史的阿爷讲述朝中危局,略加思忖,心里面已经有了大概的定见,露出了然于胸的微笑。
相比郭元振,解琬却要慎重了许多,皱着眉头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掌心,显颇为思量。
见状,裴炎心知他们都窥透了错综复杂局势下的真相,不禁老怀大慰,在他担任知贡举的这些年,见到的进士多不胜数,唯有这两人堪称是出将入相的良才,倘若仕途平顺,将来一定会有平步青云的那一天,而且更为难得可贵的是,郭元振和解琬私交甚笃,亲如兄弟,一刚一柔的性格正可以相互补充,实乃难得至极。
少顷,解琬也打定了注意,一脸微笑地言道:“座主,学生只知道机会在前不容错过,以后的事情太远了,不妨以后再说,学生一定会努力表现,争取获得天后垂青。”
裴炎欣然点点头,望着郭元振言道:“元振,你呢?想法如何?”
郭元振长吁了一口气,黧黑的脸膛上飘出了一丝笑容:“学生的想法与解兄相同,机会不能放弃,走一步算一步吧。”
“好!”裴炎大笑拍案,起身言道,“既然你们两人都想走北门学士这一条道路,那待会就随本官一并去迎接天后使者,以便能够让他加深对你们的印象,如何啊?”
郭元振欣然点头道:“但凭座主之意。”
说完这一句后,郭元振脸上又出现了一丝犹豫之色,言道:“不过只有我二人跟随座主前去,怕是有些不妥吧,毕竟位列一甲者还有一人。”
裴炎暗叹这位门生顾虑周全,然而想起所说那人,他的目光中不禁透出了一丝深深的厌恶,冷声言道:“七宗五姓子弟,只怕早就思谋到了合适出路,岂容本官操心?无妨,不用理他。”
郭元振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将心头反对之话说出来,而是选择了缄口不言。
得到仆役禀告天后使者到来的消息,裴炎立即带领郭元振和解琬迎出门外。
刚走到坊门前,便看见一个白衣飘飘的俊秀公子正负手而立欣赏着周边杏花,眼见裴炎,俊秀公子展颜微笑道:“裴侍郎,我们好久不见了。”
“上官侍诏?!”裴炎不能置信地瞪大了双目,心头立即掀起了滔天骇浪。
裴炎原本以为天后即便是派人前来参加杏林宴,也肯定是身边女官或者亲信内侍,要不就是北门学士其中一人,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前来之人竟是天后身旁红人、亲信上官婉儿,如何不令裴炎大出意料之外。
既然是上官婉儿到了,那就意味着天后非常重视今日所举行的杏林宴,否者也不会派出这位炙手可热的亲信。
来不及多想,裴炎急忙快步上前,忙不迭地作礼道:“黄门侍郎裴炎,见过侍诏。”
上官婉儿身为女子不便相扶,淡淡笑着回礼道:“裴侍郎不必拘礼,快快请起便是。”
裴炎颔首点头,虽说黄门侍郎位高权重,然而在上官婉儿面前他根本不敢托大,因为这位年纪轻轻的貌美女官所占据的位置,实在太关键了,关键到可以对朝臣们升迁产生巨大影响的地步。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就好比说他裴炎,上书呈给武后的奏折不可能只报喜不报忧,终会有一些忧患坏事要上呈武后知晓决策,倘若上官婉儿处理奏折之时,事先批示意见写下他的坏话,然后待到武后心情不好之时将奏折就这么一送,他必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反之,倘若上官婉儿有心帮助他一把,那事情的结果必定会截然不同,这正是上官婉儿所在的关键之位,从而萌生出来的巨大权力,因此朝中对她讨好巴结的大臣当真多不胜数。
然而可惜的是,面对阿谀讨好,这位侍诏却根本油盐不进,毫不珍惜那份宝贵权力,做人做事完全凭借公道之心,这也令许多大臣们暗感可惜而意外。
(本章完)
第197章 进士渊薮()
裴炎见上官婉儿一副兴致盈然的模样,心知她今日心情极好,寒暄了几句后对着解琬郭元振两人招呼到:“来,元振、解琬,速速前来见过上官侍诏。”
时才解琬郭元振已经明白了这位女扮男装的丽人,正是制书草诏的上官婉儿,在惊讶她那倾国倾城的绝世美貌之外,也对她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之心,毕竟传言上官婉儿在内廷中,显赫得如同丞相,自然会让人心生敬意。
于是乎,两人急忙上前恭敬作礼,都是一派风度翩翩的模样。
上官婉儿颔首一笑,问道:“裴侍郎,不知这两位是?”
裴炎笑着解释道:“侍诏啊,郭元振为新科状元,解琬为一甲第三名,都是才华横溢之人。”
上官婉儿不置可否地一笑,言道:“这杏林宴怕是要开始了吧?婉儿不才,也来讨进士们一杯美酒品尝,还望裴侍郎不要见怪。”
“侍诏言重了。”裴炎又是一礼,侧身一让伸手作礼道:“还请侍诏进园休憩,杏林宴稍后开始。”
上官婉儿轻轻颔首,刚走得没多远,突然念及一事,淡淡吩咐道:“待会还有一位女官要来参加杏林宴,裴侍郎记得知会门房一声。”
裴炎点点头,召来守门仆役一阵叮嘱后,这才跟随上官婉儿去了。
进入园中,裴炎心知上官婉儿必定有要事相商,便让郭元振解琬两人离去,自己则将上官婉儿请入了后园水榭内。
来到水榭内分主宾坐定,仆役恭敬地捧来果汁,又悄然退去,裴炎这才一脸肃然地开口道:“久闻上官侍诏学富五车,诗赋双绝,今番能够莅临杏林宴,实在是对新科进士们的鼓励鞭策,待会还请侍诏出席宴席,指点进士们学问。”
上官婉儿微微颔首,笑道:“天后十分关心新科进士,故令奴前来参加杏林宴,对了,不知此番进士情况如何?”
裴炎如实回答道:“新科进士一共二十三人,其中一甲三人,二甲六人,三甲十四人,最小年龄者为待诏刚才所看到的解琬,刚满二十一岁,最大年龄者为张柬之,业已五十有五。”
上官婉儿知道进士乃是许多士子们毕生追求之路,有志气的读书人都不愿意去考取较为容易的明经,而选择难度大上百倍的进士,致使蹉跎了年龄,耗费了青春,不少中举进士都已经白发苍苍,民间更有“五十老明经,六十少进士”之说,这张柬之五十有五考中进士,也算不得高龄。
上官婉儿心虽如此,然却没有忘记天后的吩咐,径直问道:“裴侍郎,不知一甲三人情况又是如何?”
闻言,有意推荐得意门生的裴炎心头一振,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地开口道:“新科一甲三人全为青年英锐,其中状元郭元振现年二十三岁,魏州贵乡人士,父亲为济州刺史郭爱,郭元振性格坚刚严毅,厚重稳健,对朝中大事颇有独到见解,而且文武兼备,弓马娴熟,实乃不可夺得的良才;一甲第三名解琬,魏州元城人,出生于书香门第,十六岁前来国子监四门学求学,人品俊秀洒脱,冷静慎密,而且文采斐然,尤擅赋律,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第一甲第二名……”
说到这里,裴炎嘴角飘出了一丝不屑之色,立即被眼尖的上官婉儿捕捉到了:“第三名卢怀慎,滑州灵昌人,出生于七宗五姓之一的范阳卢氏,其人某也了解不深,不敢妄下论定。”
裴炎一句不敢妄下论定,就等于是在说此人似乎有些不堪重用差强人意,上官婉儿岂会听不出此等弦外之音。
毕竟七宗五姓历来就是进士渊薮,为官入仕者多不胜数,每年科举考试,担任知贡举的大臣都不免被这些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所左右,有些时候不得不看七宗五姓的脸色行事,想必裴炎也是心知其苦,才会用这句不置可否的评论发泄心内不满。
从内心来讲,上官婉儿也是有些瞧不见那些高门子弟,不仅因为许多人尸位素餐,完全靠家族门荫混得一官半职,更为重要的是这些高门子弟暗地里勾结在一起,结党营私左右朝政,成为皇帝非常头痛的力量。
如昔日代表关陇贵族的长孙无忌集团,这也是大唐立国的功臣集团,在太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