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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颠颠儿的跑回了店里。
菜家女见不休根本不重视,自己又没有本事,只能干着急。
樱雪劝她说:“姐姐不必担心,董善不来是他的便宜。若是不知悔改,我就一剑杀了他!”
菜家女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妹妹不要总把杀字放在嘴边上,万一被官府听了去,妄生事端。”
樱雪:”官府又能拿我怎么样?姐姐不要担心,这宣镇能住便住,若是住腻了,便跟我一同回家去。你我姐妹也能天天在一起,岂不美哉。”
菜家女还要说什么,不休站在店里催促:”二位美女施主,还愣着干嘛?快快回来,张施主叫我们了。”
樱雪见菜家女面有难色,便宽慰道:”姐姐不用担心,妹妹今后不说也就是了。”
菜家女这才欢喜:”如此甚好。”
等到两个人进了豆腐坊的门,却不见了不休的身影,可能是迫不及待的跑去张家吃鸡了。
樱雪嗔怪:“这和尚!就知道吃。”
菜家女笑了笑说:“想来,是小师父劳累了一个下午,饿坏了。”
说话的同时,便转身,要去按上门板。
樱雪赶忙拦下她:“姐姐不要动,小心动了胎气。”说着,便抢先一步将门板安上。
菜家女微笑说:“我这身子,哪里有那么金贵,不碍事。”
樱雪说:“碍不碍事,也不能累到我大侄子不是?”
菜家女含羞:“不一定是男孩呢。”
樱雪拉着姐姐的手:“管他是男孩女孩,只要是姐姐的孩子,我便喜欢!”
菜家女心中一暖,自从丈夫走后,还是头一次感受到关心。她看樱雪俏皮的样子,便忍不住逗她说:“那妹妹也快快嫁人,也生一个小宝宝可好?”
樱雪被她一说,羞得把脸扭了过去:“姐姐,羞死人了。”
第三十九章 关于鸡的空色理论()
菜家女用手掌轻轻的握着樱雪那纤细白皙的手,显得极为宠溺。这个妹妹是江湖儿女,一整天喊打喊杀的也不曾害怕过,哪知道,谈到了儿女私情,便也是这般的羞涩。
菜家女怔怔的看着屋顶,有些失神,她似乎在樱雪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个曾经天真烂漫过的小家女,那个为了一个乡野少年而放下一切的小家女。
对她来说,今生最灿烂的绽放,便是放下一切,嫁给了那个善良憨厚的董良。即便成了豆腐坊中一个平凡的村妇,她也不后悔。哪怕她与董良已经天人永隔,她依然不曾后悔。因为她爱过、幸福过,这便够了,更何况,老天爷还给她留下了一个孩子。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菜家女说:“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便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微微侧头,眼中露出樱雪从未见过的成熟稳重,抚摸着樱雪的头,像亲姐姐一般温柔:“妹妹的容貌,当世无双,能配得上你的,一定是一个驰骋天下的绝世英雄!”
樱雪的脸扭着,听了这话,脸上更是发烧,急得直跺脚:“姐姐要是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菜家女呵呵的笑着,眼中有说不尽的温柔,对樱雪说:“好好好,姐姐不说,也就是了。快些走吧,让人家久等,总是不好的。”
樱雪回过头,菜家女的眼睛,又变成了那个无知迷茫却又坚强的乡野村妇。
张家的小院子里,张大叔正在里里外外的忙活着。
张家的院子和菜家豆腐坊本是一个整体,与北方四合院的布局相似,只是紧凑了一些,再被一道矮墙分开,显得更加的狭小了。
张大叔的银店已经打了烊,他将樱雪那银子断成了五份,分给了贾平等人后,便打发了徒弟回家,开始在炉火上炖鸡。
这砂锅中的鸡,已经炖了有些时辰了,他用两块抹布垫着端起,急急忙忙的向后院的正房走去。
穿过天井,进了堂屋,把炖鸡放在桌子上。
堂屋里,不休小和尚正陪着一个年纪约莫在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说话,那妇人一身素色的襦裙,结椎发髻毫无精神的耷拉在脑袋上,鬓角挂霜,面色蜡黄,愁云堆砌的面容下似乎有诉说不尽的心事。
张大叔放好了砂锅,便对妇人说:“老婆子,你再与小师父说一会闲话,饭菜马上就好。”
张大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无力的回应了一句:“你去忙吧,我向小师父请教些。”
张大叔又对不休说:“小师父稍等片刻,这就好了。”
不休嘴里随意的吐出了两个“啊”字,算是对转身出门的张大叔做了回应。
而他两只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砂锅,连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
四方的桌子上,砂锅虽然还未打开盖子,但香气却从缝隙里拱了出来,化作两把鱼钩,钻入了不休的鼻子,勾住了魂魄。
他的屁股,不由自主的离开了椅子,恨不得立刻飞身过去,将这砂锅与鸡一齐消灭,但毕竟是客人,得稍微顾及点脸面。
张大娘轻轻的呼唤了两声:“小师父,小师父!”
不休听到主人叫自己,这才恋恋不舍的咽了几口吐沫之后把眼睛移开,重新在椅子上做好:“张大娘施主,叫小僧何事啊?”
张大娘听见他称呼自己“大娘施主”,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意:“小师父,自我那儿死了,我便想要出家,日夜侍奉佛祖,替我儿积些功德,可这心中牵挂甚多,总下不了决心,还请小师父指点。”
不休一听,张大娘向自己求教,便挺了挺身子,整理了一下僧袍,尽量让自己显得庄严高大些。
他摆出一副得道小高僧的模样说:“对施主而言,出家和在家,区别在哪里呢?”
张大娘说:“出家便能日日夜夜侍奉佛祖,在家却免不了被俗世打扰。”
不休问:“潜心侍奉佛祖,又是为了什么呢?”
张大娘应答:“自然是修行佛法,为我儿积累功德。”
不休指了指自己道:“施主觉得,小僧可是虔诚向佛的?”
张大娘很是肯定的说:“小师父乃是佛门弟子,自然是虔诚。”
不休反问她:“但小僧却是喝酒吃肉,不守戒律,如何算得虔诚?”
张大娘想了想,说道:“小师父这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不休听了这话,如遇知音,对张大娘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施主啊。”
张大娘听了,捂着嘴笑了笑,觉得这个小神僧好生有趣。
不休继续说:”就拿施主替小僧开脱的这句话来说,虽有一丝狡辩的意味,却蕴含极深的道理。出家也好、吃素也罢,二者不过就是个形式罢了,而学佛法、明慈悲,行善事,度化众生才是佛祖的本意。若是悟透了这道理,出家与否,又有什么关系?若是不明白佛祖的真意,只看重形式,而忽略本质,这便是假修行,既然假修行,出家与否,又有什么必要可言?”
张大娘低头沉思,细细品味,心思至处,便如拨云见日,一片光明。她抬起头,一脸的崇敬:“方才,小师父所言,果然句句禅机,道理非凡。”
不休听了这句夸奖,表面上装的很是谦虚:“一般般,一般般~”但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心说:噢耶!成功晋级中老年妇女男神,有粉丝的感觉真是好啊!
张大娘又想到经文上的一处疑惑,便问道:“心经上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但这‘空和色‘本不相同,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还请小师父指点迷津。”
不休见‘粉丝’又提问,便打起精神,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砂锅,问道:“敢问施主,那砂锅中有什么?”
张大娘回答:“刚刚炖的鸡。”
不休又问:“若是我将它吃了,那鸡还在吗?”
张大娘说:“自然不在了。”
不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再问:“那我肚里的却又是什么呢?”
张大娘本来想说:鸡到了肚子里,便是粪了。却又觉得这么说是对小师父的不敬。以至于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休说道:“砂锅中的鸡,成了小僧肚里的食物,来日小僧把他屙了出来,便成了地里的肥料,滋养万物,又成了一个禾苗,呵护成长,丰收入仓,下米入锅,便又是一碗白饭。由鸡到饭,这鸡还在,不过是变了一种形式,这便是轮回。”
第四十章 天机()
张大娘若有所思,她虽然明白了不休讲的轮回,却不知道这与自己最初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便问道:“小师父说的,老身明白。却不知道,这轮回与空色有何关系?”
不休说:“若是只见砂锅,不见轮回。这鸡没了便就是没了,因此,空就是空,色就是色。若是跳出砂锅,看到了轮回,这鸡虽不在砂锅中,却可能在任何地方。这大千世界,乃是一个整体,日月山河,三界五行、亿万生灵的形态,不管是起落、是非、曲直、正邪,亦或者是来去、乃至生死,皆同此理。明白了它,便能看透世间事,解脱苦厄。”
张大娘听了不休的话,低头陷入了沉思,消化着他的解释。
不休知道她在消化,便又将眼神转移到了砂锅上,看得那般的痴迷入神。
片刻之后,张大娘抬起头,问不休:“小师父当真能看到黑白神君?”
不休听到“粉丝”又向自己提问,便又把眼神从砂锅上挪开。
他甩了一下头,手指从鬓角滑过,动作极是潇洒。若是再有几柳乌黑的长发,那动作就会显得更加飘逸,不过可惜的是,他的肩膀上只有一轮皎洁的明月。
不休神情得意:“这算什么,小僧还跟牛头马面喝过酒,跟阎君大人下过棋呢。”
张大娘一脸惊愕,这是一个对鬼神存在敬畏之心的小老百姓应有的反应,只不过,她的眼中似乎还多了一分的期待。
今日,张大叔回家之后,连口水还没来得及喝,就绘声绘色的给她讲述“小高僧请神君惩治恶霸”的事迹,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样子,真比说书先生讲的还要精彩,就好像是大叔本人亲自惩治了董善一般。
大娘担心他是遇到了江湖骗子,便说:”青天白日的,你莫不是中了人家的骗术?”
大叔放下茶杯,拍着胸脯子说:”除我之外,街坊四邻看到的也不少,这还能有假?若是假的,我倒希望多些这样的骗子,好好的惩治惩治这世界上的恶人。”
大娘见他如此笃定,便想:老头子一辈子没跟我说过谎话,若真是如此,那小和尚一定是有法力的。倘若真是神通广大召唤神鬼,说不定能帮我再见见儿子。
想到这,大娘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若真是能再见儿子一面,就算死也甘心了。
她看了看正在喝茶的老伴,嘴里埋怨:”你这老头子,怎么不知道把小神僧请到家里来,让我见识见识,也好请教些佛法。”
大叔听了老婆的话,甚是得意:”放心吧,我请了小师父来家里吃鸡。”
大娘听了他请小师傅到家,心中一喜,听到“吃鸡”之后却又皱起了眉头:”出家人居然不忌酒肉?”
大叔满不在乎:”出家人也是人,道济大师不是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说不定,这小神僧,也如道济大师一般,是韦陀降世呢。”
张大娘也觉得有道理:奇异之人,必有奇异之处。这个小神僧若真的是韦陀降世,那自己见儿子的愿望,不就真的能实现了嘛。
因此,张大娘向小神僧请教了几个问题之后,便将话题引到了鬼神一事上。
张大娘的身子向前探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问,但是犹豫了一下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休见‘粉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便鼓励道:“施主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只要小僧知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大娘停顿了一下,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我想求小师父帮个忙。”
不休很豪气的拍了拍胸脯:“但说无妨!小僧就是喜欢做好事!只要施主说出来,小僧能办到的要办,办不到的,想办法也得办!”
张大娘见他如此模样,自然是激动不已。她急忙将自己的愿望说了出来,似乎怕说慢了,小师父会反悔:“我想求小师父帮忙,和神君通融一下,让我再见儿子一面。”
不休以为她会说出什么事情来,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便说:“这有何难?”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噗嗤一下,如同一团烂肉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张大娘吓了一跳,看不休的样子,好像突然断气暴毙一般,面如死灰,气息皆无。
她急忙呼唤:“小师父,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