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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私的事,他是同范家谈妥了,就没准备叫赖同心分一杯羹,张瀚是他做的局,和裕升是他叫范家吃下来,在大同东路这一片,宁以诚的野心很大。
“大人,这一盘可是你输了。”
让了一盘之后,宁以诚毫不客气的连续将死了赖参将三局,看着赖同心的脸渐渐涨成猪肝色,他的心里就很舒服,脸上当然不好表露太多,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得意表情。
参将又如何,张瀚又怎样,还有将来的范永斗,宁以诚均不放在眼中。
只有真正的那些进士底子的文官,宁以诚是不敢去惹,文官均是抱团,他这样的佐杂官天生就是受气包,人家看他的眼神也和宁以诚看张瀚的眼神一样,均是用看蝼蚁般的眼光看他。
“唉,输了,输了……”
赖同心喃喃自语着,肥肥的手搅乱了棋盘,强笑道:“算了,不下了。”
宁以诚此时也有些焦燥,按理来说,堡外也该送消息进来了。
他放着一个心腹家人在土匪队中,就算土匪一时想不起来,宁知远那厮难道还敢耽搁不成?
难道,真的会有什么意外?
窗外响起一声闷雷声响,接着就是一道闪电,赖同心嘀咕道:“莫非是城外暴雨,耽搁住了?”
宁以诚故意做出淡然模样,端着小盖碗笑道:“管他如何,正好叫下官在大人这里叨扰一顿晚饭。”
这时府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响,赖同心和宁以诚对视一眼,均知定是那事情有了结果。
过不多时,赖府一个长随小跑进来,气喘吁吁的道:“老爷,外头来了和裕升不少镖师,他家东主张瀚也在,说是路上遇着土匪,打跨了土匪,杀了匪首周武,还俘虏了不少人,现在请大人出去,验看首级和将土匪俘虏接收下来。”
“啊?”赖同心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肥肉几乎挤在一处。
“咣当!”宁以诚手中的盖碗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
……
“在下见过参将大人。”
张瀚做势要跪下行礼,他现在身份地位远不是当年那样,但毕竟是民籍百姓,赖同心可是堂堂二品武职参将,都指挥同知。
“张东主不必如此。”赖同心赶紧搀扶起张瀚来,脸上满是笑容,他看着张瀚身后的人群,首先便是那几十颗血淋淋的首级,赖同心这个参将虽然水的很,毕竟每年都要带着兵马去防秋,每年总会有一些小冲突战事,他又是世代将门,这些首级倒也吓不着他,倒是看到周武和赖十一的尸身后,赖同心确定今日这事坏了,赶紧用埋怨的语气道:“张东主这太见外了不是,虽则你们和裕升的镖师确实了得,这些土匪都不是对手,然而这般事情,派人来报个信,本将也好派家丁出战,这样岂不是更加稳妥一些。”
相比赖同心,宁以诚则是满脸惊惶,眼神也是惊疑不定,他匆忙出来,正好张瀚听了赖同心的话,一眼又看到了宁以诚。
宁以诚猛然站住,他发觉张瀚的眼神不对。
张瀚的眼神之中,包含着鄙夷,轻视,嘲讽,最重要的,便是一种将他视为蝼蚁般的淡然和漠视。
往常时,张瀚也常到参将府,也去清军厅,和宁以诚这个同知官也是虚与委蛇,每月的银子也不少给,双方见面还打个招呼,扯几句淡,宁以诚的架子还是很足,张瀚当然也足够谦躬,今日此时,张瀚不仅不曾向宁以诚见礼,眼神中还充满了蔑视之意。
对张瀚来说,报仇就是最好的酒,是夏天的冰饮,冬日的暖阳,他看着宁以诚,看着对方身上的六品文官的袍服,曾经的他对这一身官袍需要加以万分的小心,在去年这时候,他甚至要躬身到底,只能看到官袍下那黑色的官靴,抬头时,就是宁以诚笑脸之下隐藏的那种藐视与鄙夷,这个文官,从心底深处瞧不起自己这个商人东主,表面上的客气之下,仍然是去年冬天点和裕升为行头时的那种视为蝼蚁的实质。
现在,终于是一报还一报。
张瀚看着宁以诚的眼神,就是不折不扣,不加掩饰的鄙视!
就是漠视,鄙夷,视之为蝼蚁!
宁以诚的脸涨的如关公一般,饶是他向来心机深沉,以智计城府自诩,此时在张瀚的眼神之下,也是把持不住了。
何曾想过,自己堂堂清军厅同知,六品文官,居然被一个毫无官职和功名的商人鄙夷?
士农工商,商人在四民之中为最贱!
宁以诚有些忍耐不住,看着张瀚,两眼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这般反应,其实是十分无奈,也很无力的举动,可宁以诚此时毫无能制衡张瀚的东西,也就只能做这般斗气的姿态了。
“在下倒是想来请援。”张瀚终于将眼光转向赖同心,朗声道:“无奈堡中有位大人与土匪有勾结,贪图在下的身家性命,唆使土匪在半途拦截的就是我新平堡的人,请问赖大人,在下如何敢随便到堡中求援呢?”
四周围观的人群,不下千人,加上远处旁观的,恐怕有三五千人之多。整个新平堡连堡外依堡而居的村落也不到三万人,毕竟只是一个方广不到四里的堡城,这么多人旁观,转眼间消息就会传遍全堡每个人的耳中,听闻是新平堡的上层勾结土匪,旁观的人都是一阵哗然!
这个事,委实严重了!
第六十九章 散去()
驻军现在不仅是戍卫防秋,最重要的工作其实是保障军堡商路的安全,新平堡这样的地方,土地不多,地处边塞,不是传统的人口密集区和农耕区,也不是传统的商业发达的区域,有现在的规模,就是因为开马市带来的商业繁华,是以商路的重要性,何需多说?
大梁山到张家口,颇多土匪,往杀胡口去,马匪为主,出塞之外,那不管驻军的事,塞内土匪众多,官兵也是经常进剿,毕竟也是可以上报的政绩,只是土匪多藏在深山,官兵进剿困难,而且保密工作做的很差,官兵这边一动,土匪早就星散躲藏,重兵进剿毫无用处,只得放着不管,只要土匪不来侵袭官道,也就懒得理会。只是苦了山脉四周的居民,这么多年一直被土匪残害。
这些事,堡中居民也不是不知道,怨气也是不小,若以前官兵剿不得土匪只是能力问题,现在听闻这事,就是骇人听闻,简直令人不敢相信了。
“噤声!”四周一片哗然,议论之声大起,赖同心也是大感狼狈,伸手一摆,四周有不少赖府的家丁亲兵,立时喝令众人停止议论。
“张东主,”赖同心不得不摆着官架子道:“这事说起来十分严重,没有真凭实据的话,可不好随便乱说。有什么事,你我大可到府中详细谈说,就算有什么误会,相信本将也会给你合理的解释!”
对赖同心来说,这已经算是态度十分亲和,这一次的事件,赖同心没有直接参与其中,所以心中倒也不怎么担忧,况且就算张瀚拿住了他什么把柄,凭赖家在大同和宣府两镇的势力,只要不是谋反,纵匪为患这事就算落实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多是朝廷警告一番,不要说被逮捕下狱,就算官职也多半保的住,所以赖同心关注的只是自己的脸面和利益而已。
“大人,请看看这是谁?”
张瀚没有退缩放弃的打算,宁以诚这个人是条毒蛇,自己已经对他十分客气,也送了厚礼,这人却千方百计的针对,这里头固然有利益纠葛,张瀚认为更多的是宁以诚在针对自己,可能就是因为行头更改一事伤了宁以诚的面子,这人的心眼可是真小,睚眦必报都不好用来形容了。
这样的人,不一棍打死,还等他以后再出招不成?
梁兴等人,将一个人押送上来。
四周围观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天渐渐黑下来,不少人都早早点了灯笼,四周火光大作,照的参将府门前如白昼一样,赖同心一看,脸就顿时一黑。
这宁知远,是宁以诚的堂弟,向来在宁府中当管家,上下事件均是这人打点,赖同心对这人十分熟识。
“宁知远?你怎么混在土匪队中!”
赖同心怒道:“没想到你居然和土匪还有勾结,来呀,把这人拿下关起来,本将要细细审问!”
张瀚笑道:“不劳烦大人了,在下已经问过,这人到土匪队中是奉了宁以诚大人的命令,勾结周武周斌兄弟,半途拦截在下和镖师护卫,企图谋害在下的性命,这是口供画押,请大人阅看。”
张瀚说着将一张供状递了过去,赖同心苦着脸拿手接着,旁边的宁以诚已经面若死灰,而四周旁观的人群发出的声响,已经嘈杂的叫人听不清旁人说话。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的事!
张瀚不仅无事平安回来,还带回了周武这悍匪头目的尸身,这个大梁山的悍匪可是宣大总督那里都挂了号的,这事想瞒也瞒不住,不仅有周武,还活捉了宁知远这个宁以诚府中的管家,并且还取了口供,又当着堡中几千人揭露出来,张瀚这一手,可真是把赖同心给顶到墙角里了。
四周人声鼎沸,赖同心苦着脸看向宁以诚,而宁以诚只觉得自己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风雨飘摇,狂风大作,海浪一浪接一浪的拍过来,而自己这个操舟的人却已经是筋疲力尽,毫无办法可言。
“实斋,”向来智计百出,而且颇多急智的宁以诚呆着脸不语,整个人已经是呆滞状态,赖同心无奈之下,只得向宁以诚道:“这件事,老兄确实牵涉其中,不过本将也无法处置你,只得叫你在我府中暂住,待禀明了兵备大人之后,由上头的大人再做定夺吧。”
宁以诚无奈点头,四周已经有不少人叫骂,有一些胆大的甚至在地上摸着石子一类的东西,想来砸宁以诚。
这个堡,就算上头有什么回护之处,宁以诚也是绝然无法再呆下去了。
过街老鼠的滋味,可真是不那么好受。
“多谢大人回护。”宁以诚终于稍微回过些神来,向着赖同心微微拱手,低语致谢。
不论如何,赖同心没有落井下石,当众削落他脸面,这已经算是给了不小的面子了。眼下这事,人脏并获,宁以诚是没有办法辩驳的。
他又看了张瀚一眼,眼神中的怨毒之意十分显然。
张瀚微微一笑,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中仍然是轻视对方如蝼蚁般的神采。
宁以诚郁闷的几乎要吐血,然而这时也只能忍着,他闷哼一声,大步往参将府内而去,脚步又急又快,在过门槛时绊了一下,竟是摔倒在地!
“跌的好!”
“哈哈,人做狗,果然狗吃屎了。”
“怎地不摔死他!”
“这般恶心人的狗官,迟早也是不得好死。”
宁以诚听到了身后的辱骂声响,心中愤怒之极,恨不得能拥有大权,下令将这几千人尽数给斩了。
赖同心看着宁以诚的窘状,吸了口气,满脸肥肉的脸上突显精干之色,看着张瀚,沉声道:“张东主,这事是你占了上风,不过,望你好自为之,不要无事生非。”
张瀚无事,和裕升自然还是新平堡的第一商号,并且在大梁山匪患消除后,可以大力发展往宣府和蓟镇的商道,整个山西加大同再加上宣府蓟镇,完成统合后,京师之地,也是可以去发展了。
这个商圈,赖同心不知道具体额度有多大,但料想必定是现在的几十倍。
现在他一年就可以拿和裕升近两千两银子,日后可能更多,对张瀚,他是警告中也有无奈,毕竟这一次的布局,完全的失败了!
“大人放心,”张瀚道:“无论如何,在下对大人的敬意只增不减。”
赖同心要的就是这句话,当下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张瀚上前一步,轻声道:“此番的事,对大人还有得罪之处……”
他将赖十一之事说了出来,并不夸张,也无愤怒,只是阐述事实。
“宁实斋这狗才……”
赖同心终于骂了出来。
宁以诚搞这些事,赖同心不怨他,反正事成了自己有利无害,而且这事他始终置身事外,不论成败都与他无关。
但宁以诚居然暗中调走了他的家丁弓手参与此事,若是张瀚有意要与赖同心决裂,暗中带着家丁尸身和宁知远一起到阳和城告状……现在前任兵备已经自行离职,郑国昌这个副使已经形同兵备,这一状必定告的准,然后就是上报巡抚和总兵,再到宣大总督和朝廷兵部,这一轮下来,赖同心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时他才明白张瀚已经给了自己面子,所谓的“敬意”,在这里已经形同实质。
赖同心嘴唇嗫嚅一下,终道:“本将心感,日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