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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中几乎没有外人,全部是张府中人。
常氏,三个妻妾,两个孩儿,这是张府的核心,另外老掌柜周逢吉和张学曾这两个老人家被一起请到草原上来游历,顺道就是在这里过年,常进有要继续主持钟表局的项目,不跟着一起来,常进全却是带着家小一起过来,也是预备在草原上过了年再回南。再有张瑞等仆人一起跟着,加起来也就是五六十人而已。
军政司派了十几辆大车,除了坐人的客车外,还有几辆大车专门拉着家俱一类的物事……上上下下的人都明白,这一次北上,没有特殊原因,很长的时间内张家老小是不会再回李庄居住了。
“这初看了有趣,看多了也就平常了。”常宁怀中抱着儿子,一张雪白美艳的脸上都是满足之色……可能妇人都是这样,在生孩子之前就算有母性也有限,只有当受了苦楚,生下了属于自己的骨血之后,仿佛是一道阀门被打开了一样,满心都是孩儿了。
“是……”杨柳说了一声,将窗子关上了。
众女坐的马车足可容纳二十多个军士,现在只坐了三个妇人加几个奶娘仆妇,还是嫌很挤,原因也很简单,车上满是小孩子的用具,衣服,吃食,车里还生着小铜炉取暖。玉娘自己的孩儿睡着了,闲着无聊便过来寻常宁和杨柳聊天。
众人都没有什么心事,说的也都是闲话,虽然是在陌生的地方,完全是陌生的天地,熟悉的景致一点儿也瞧不到……走了几百里也没有城池,没有村镇,没有阡陌农田,没有沟渠,连树木也没有,不过大伙儿心里还是很安稳……并不有人感觉不安。
“看,又是一个军台。”玉娘简直还是小姑娘的性子,她指着窗外,一脸骄傲的道:“当初我跟瀚哥到青城,这里啥都没有,这一路已经见到好几个火路墩和军台了。”
眼前确实有一个军台,青砖一路垒高,象一个四四方方的筒子楼,开有望孔和射孔,最高层有堞台,四周是院墙和挖开的陷沟,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入,在堞台上,隐约可以看到有军人在站岗,也能看到火炮。
每过一个军台,众人都感觉兴奋和骄傲,眼前的一切都是她们的夫君一手打造出来的,当然值得妇人们骄傲和自豪。
哪怕是几百年后,妇人也喜欢自家的男人强悍有力,只不过大多数事与愿违。
玉娘又突然道:“农田,可算看到农田了。”
过了这个军台,前方果然是大片的农田区。
满天都是飘飘忽忽下来的雪花,白色的雪不停的盖在黑色的土地上,地面上已经有了一片浅浅的白色,不过黑色的沟垄还是清晰可见,也能看到地面上浅浅的一层绿色,那是长出来不久的麦苗。
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间或有一些几十间房舍组成的小型村落,隐隐有人骑马在村落外行走,如果不是身后还有大片的草地,这里已经和内地的没有什么区别了。
“瀚哥真是做的好大事业。”玉娘俏脸上满是骄傲之色,由衷的说道。
常宁征征的看向窗外,在此之前,她对张瀚一直没有回来也并非完全不介怀,但看到眼前的景致时,心胸里已经满是骄傲和自豪的感觉充斥着,她低头看着孩儿,心中充满着一种异样的感觉。
半响过后,常宁才淡淡的道:“这才是好。”
……
“文澜这真是立下了不赏之功。”张学曾和周逢吉对面坐着,老人畏寒,他们的车里也是生着火,而且一直加炭,火势不小,车厢里温暖如春。
仿佛是听到了几个女孩子的议论,两个老头子也是看着窗外的景致,闲闲聊天。
虽然是闲适的态度,但张学曾的语气仍然是掩不住的激越。
这个老人是很重视宗族的,蒲州张氏中出了张瀚,对老人来说,足以弥补丧孙之痛。
“适才我听侍从司的人说起过,”周逢吉道:“适才我们经过的地方,以前为了掩饰,不曾开垦,明年估计就是开荒的要紧地方。另外会在西边补筑军台墩堡,把防御做的更牢固些。”
“明年还要征兵吧?”
“这倒不一定。”周逢吉有些忧急的道:“铜矿已经不易开采,幸好有东虏那边的贸易贴补,维持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易,明年还需要向套部动兵,开垦荒地也要大量人手和开销,再扩军,难以为继就糟了。”
“这些事当然是文澜他们操持。”张学曾倒是笃定的很,他捋须微笑道:“老周,我们已经是糟老头子一个,不要操这些闲心了。”
周逢吉同张学曾熟了,说话也随意的多,当下大为摇头,笑道:“三叔公切勿这般说,我可是带着一千多人养鸭子,军中肉食,现在最少有三成来自我带人养的鸭群,鸭蛋已经过鸡蛋,成为军中供应的蛋类第一。”
张学曾频频点头,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鸭蛋还是腌了之后好吃,生煮出来的有股子腥味。”
“已经腌了一大批了。”周逢吉道:“虽然要多费不少盐,不过正好可以代菜,煮熟了还易于运输,保存,日后有条件的话,应该都是腌了再送走。”
“你看,”张学曾有些伤感的道:“人人皆有用处,就我已经老朽了。”
“你老把身子养好,就是对和裕升有莫大的用处了。”周逢吉道:“你知道瀚哥儿的为人,你老对他的帮助,他可是一直记着放在心里。”
第八百三十六章 礼炮()
张学曾微微点头,谁能想到,多年前随意为之的一桩小事,也是张学曾的本性使然,居然就会生这么大的变化,整个蒲州的张氏宗族,李庄,新平堡,灵丘,天成卫,乃至大半个大同和草原,居然都因为当年的一个少年人,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起来。”周逢吉看张学曾有些感伤,换了个话题道:“不是说这里全是棉田?”
“棉田应该抛荒了。”张学曾道:“有一些地种粮食,一些地轮耕,休养地力,有一些明年继续种棉花。我与文澜每常有通信,倒是提起过这些事情来。”
“我们和裕升老店的二掌柜老李,看到这么多地,不知道该怎么高兴了。”
“你是说李遇春?”张学曾笑道:“他应该也会过来,不过他不会怎么高兴,而是应该想着明年怎么开出更多的荒地来!”
“地块轮换好啊。”周逢吉道:“咱们大同的地按说也该休耕轮种,作养地力,无奈办不到,贫家小户,佃十来亩,自家三五亩地,一家子吃食,黄榜白榜都要支应,休耕,不吃不喝,也得纳皇粮啊。”
张学曾默默点头,和裕升这边的大量土地,除了核心棉田外,多半是休耕了,新开的地种了豆子或是苜蓿来作养地力,也有去年开少来的少量土地种了麦子,车队不停向前,看到的地块种植的作物也就渐有不同起来。
路边的行人多半是穿着皮毛外翻的皮袄子,头戴毛皮大帽,骑在马上悠然经过,虽然天上落雪,不过也并没有人作出畏畏缩缩的样子,相反,人们的表情都很悠然,脸都是红润光滑,男子的脸都有些胖的样子。
有一个男子骑着马,一男一女两个娃娃坐在前头,三人穿着厚厚的衣袍,身上落着浅浅的一层雪,父子三人说笑着拐进一个叉道口,那是一个小型的村落,和裕升的综合杂货店就在路口,外围有较高的围墙,正门在白天开着,一个女人站在大门前,正向着这三人微笑。
几个老人背着粪筐,手里拿着铁锄,正在路边捡拾马粪。他们捡的粪是用来肥村外的菜田,农田都是统一积肥和使用的,不需要百姓自己捡粪肥田。
几个妇人带着小孩,正在杂货店里购买杂货,小孩在门前玩耍,妇人们也不着急,天色还早,地里也没啥活计,男子们在接受农兵训练,一时半会也不会回家,没有人急着回家做饭。
村口外有四十多个男子聚集在一起,草原上的地大多数是从大同招募的丁壮开垦的,先是只招募男子,月钱丰厚,后来军司在各个聚集点兴修房舍和盖起了各种辅助设施,每几十个小聚集点对应一个军堡,军堡内有大量的商行和各种铺子,足够满足一般人的生活需要,商业渐渐达,在这里饷又拿的多,还可以用分期的办法买房,很多百姓在大同住的就是草屋子,在这里能住上青瓦房的屋子,正房三间,偏厢两间,门房一间,六间房和一个小院落,足够这些百姓把家安下来了。
然后就是辅兵们和战兵开始在草原安家,他们多半住在军堡区域最近的地方,平时也不必种地,但会自己开一些荒地来种菜,家人当然也接了过来。
到了这个时节,包括军人在内,草原上固定居住的人数已经过二十五万人,这当然是连同原本的五万人左右的板升地的汉人,原本的板升地并没有放弃,已经有一些汉民被迁徙了回去,但大块的菜田还是改成了棉田或是种正经的庄稼,汉人不是蒙古人,种菜是天生的种族天性,家家户户都有大量的地可以种菜,哪里还需要专人来种?
二十五六万人,说是不少,其实人们多半就是定居在眼前的这定居点里,每个定居点都有屯长,一般由退伍的战兵或是辅兵来担任,平时按农政司的命令管理佃户种地的事宜,虽然佃农们收成越多,自己分的就多,不会偷懒耍奸,但牧畜是公中所有,需要专人来喂养,一旦喂瘦了,农政司检查不合格,整个村的人都会受罚,当然当其冲的还是屯长。
在农闲时,屯长负责监督喂养牧畜,保管公用的农用器械,同时叫专人收集马粪羊粪,积粪肥田,然后就是负责对村落里的男子进行农兵军事训练。
在草原上的民夫原本都是壮年男子,这两年也有相当多的民夫被挑入军中,这也导致了大同一带劳动力不足,后来就是用招募流民的办法来缓解,后来人们安下家来,渐渐把妻儿和父母接来,这才又有了老人和妇人,孩童。
接受训练的壮年男子们已经很熟悉自己手中的动作,他们练的是火铳阵列,军司淘汰下来大量的老旧火铳,说是老旧,其实最多三四年左右,这些铳并不对外出售,现在的战兵当然也不会买以前的旧式火铳,特别是用火绳的老式铳,更没有人会拿钱购买。
这些铳都是被回收之后,稍作改进和修整,下到各个村屯,数量并不足以叫人手一支,训练时也是轮流使用,不过好在火铳简单易学,要坚持训练的就是打放装填的度,还有配合之法。
村中的男子对这些训练也没有抵触,就算没有马贼和土匪,狼群也是时时可见,村子里的男人有火铳和精于战阵,妇孺老人们的安全就多了几分保障。
车队不停的向前,一个个军台和村落被抛在身后,积雪越下越大,很快盖住了原本的道路和压出来的车辙印痕。
……
“点火!”
随着炮长的一声令下,十二门六磅炮的炮手将火把凑到火绳上,短暂的燃烧之后,火炮轰鸣起来。
巨大的炮声撕裂了寂寂的雪野,似乎整个天地间都有了生气。
青城外到处是一片纯白,几乎看不到任何杂色,只有青色的城墙还横亘在人们的眼帘之中,似乎因为背景的衬托而变得更大更高了。
佩特林等人神色复杂的站在炮队的右手边,这是一场专门为他们举行的欢迎仪式,俄罗斯人全部出席,并且连哥萨克们都换上了正装。
但不管怎样,几十个俄罗斯人在眼前的场面之前都显得那么渺小和脆弱,连一向傲气十足的葛利高里等人都紧紧闭上了嘴巴,眼里的野性犹存,但变成了一种故意挑衅的色彩,佩特林都有些担心,这些野蛮的藐视生命的家伙是真的连自己的性命也不当回事,为了维护哥萨克武勇的形象,没准会在这里故意惹事,他只能交代马多夫去看住这些哥萨克,不要叫他们无事生非。
和裕升这边对归来的使团十分重视,不仅迎出十里,还摆出了五千多人的军阵,放眼看过去,灰色军袍的军人阵列十分整齐,而且俄罗斯人明显能感受到无边的杀气,这说明这些人不仅是摆出来的阵列好看,而且都是经过实战的精锐战士。
除了大量的步兵外,还有相当多的骑兵,数字在两千人左右。
全部的亮闪闪的胸甲,长长的骑枪,鞍袋两边不是短火铳就是投枪一类的投掷兵器,腰间都有形制狭长的马刀,不论是防御还是攻击,都远远出了武器粗陋的哥萨克。
和这些骑兵相比,哥萨克们就象是一群马贼和强盗,这叫哥萨克们感觉更糟了。
天空蔚蓝,几乎是如通透的蓝宝石,眼前是亮甲骑兵和上了刺刀的步兵,手持长枪的步兵,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