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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经历过苦训后的结果,原本不错的底子加上周耀和张世雄先后的打磨,于是就出现了猎骑兵这样的军中骄子。
哪怕是走向张瀚所在的地方,这些人的姿态仍然是相当的悠闲自得,一副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桀骜气息扑面而来。
只有到了面对张瀚的时候,这些猎骑兵才纷纷低下高傲和不驯的头颅,向他们最崇敬的最高首领行礼如仪。
“嗯,大家免礼。”
被召集过来的是十几个中队长和中队级军士长,这一次的秘密任务人手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参谋司拟定的计划是出动六个中队不到四百人,后来减到五个中队三百多人,携行十门小型火炮,加上猎骑兵们原本就超强的战斗力和火力输出,就算遇上几千套寇也丝毫不必畏惧。
只有万人以上的大军才谈的上对这三百多人的骑兵形成真正的威胁,但当敌人调集大军时,猎骑兵们早就可以快速转移了。
高效和高速的移动能力,超强的火力输出和战斗力,彪悍的骑兵战法在猎骑兵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负面的东西也有,这帮家伙都相当的嗜杀冷血,有时候连军纪也不守,还好有周耀和张世雄,也有军法司,勉强把这一群烈马套上了笼头。
当然深层次的东西还是猎骑兵们对这个集体的认同感,和枪骑兵还有龙骑兵们一样,他们也渴望功成名就,渴望家人能得到富贵平安。
猎骑兵们也多半有家人,一样安置在草原上过着富裕舒服的生活,这也是张瀚敢放手把这一群家伙集中在一起用的原因所在。
一个刺头和一千个刺头集中在一起,危险程度可不是简单的倍增。
“这一次任务相当要紧,你们负责护送,具体的事情由侍从武官李贵和连级军士长张献忠负责,诸位清楚了吗?”
一个猎骑兵中队长咧嘴一笑,上前道:“这一次是大人亲自交代,想必是因为事情不小,咱们心中有数,响鼓不用重捶,咱们猎骑兵,什么时候把大人的事情给办砸过?”
在场的猎骑兵军官都露出了相当自负和骄傲的神情,猎骑兵成立的时间不长,然而已经打了好几个很象样的漂亮仗,这给了他们骄傲的理由和资本。
当然这帮家伙就算没打过漂亮仗也是一样的德性,这一点张瀚也是心知肚明。
这个猎骑兵中队长说的也是真心话,这种性格的人就需要这些,得到张瀚的亲自接见和当面叮嘱,他们一定会出尽全力,努力把差事给办好。
“事情确实很要紧,关系到我们全军下一步的战略动向。”张瀚相当严肃,话语却很温馨,他对猎骑兵军官们道:“底下的事就看你们的了,我也对你们有绝对的信心。”
“是,大人请放心!”
这一次所有人都昂首挺胸,看着张瀚走回大帐,两个侍从官在他身后放下帐门。
张献忠和李贵一起走过来,看到两个熟悉的中队长部下,张献忠咧嘴一笑,说道:“果然是把你们这帮家伙派过来了。”
“就知道和老张你有关。”一个中队长也咧嘴一笑,说道:“狗日的给咱们找事了。”
张献忠才二十三四岁,如果不留大胡子的话就是一个普通的青年人的形象,不过以他的狡黠和多智,加上见多识广走南闯北的经历,加上能说会道的口才和凶残加仗义混杂的性格,在猎骑兵这样的队伍中相当的混的开,最少张献忠在猎骑兵队伍里有相当数量的好友,人缘相当的好。
听到这样骂人的抱怨,张献忠不怒反笑,大笑着对各人道:“好差事咧,跑一跑军功就到手了,还是头等军功,你们非得跟打仗有瘾是不是?刀头添血的事咱吃当兵粮的跑不掉,想打仗哪一年没有仗打,这一次给你们个俏活儿,还抱怨咱老张?”
“赶紧说说是啥差事吧。”说话的猎骑兵中队长不耐烦的道:“咱们还真是宁愿厮杀,跑腿的活交给别人去办好了。”
“放你娘的屁,扯什么骚?”张献忠也是说变脸就变脸,骂道:“狗日的有军事任务还敢挑三捡四,再混说一句就把你和部下撵回去,刚刚大人才见过你们,看看你们有脸没有脸。”
这一下众人不敢再吭声,李贵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算是摸清楚了这些人的脉落。
既要给面子还得会翻脸拿捏,只是其中有个度,不是长期和猎骑兵们厮混的人不太容易把握清楚。
既然这样,就把和这群人打交道的工作交给张献忠好了。
张献忠已经在介绍李贵了,猎骑兵们也完全没有看到贵人要尊敬一下的感觉,和李贵在别处所受到的待遇天差地远。
“嗯,诸位辛苦。”李贵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和寒暄,只是公事公办的敬了个礼,对面的猎骑兵们则是态度相当随意的还礼。
“这一次任务由我来负责。”李贵道:“你们的任务是押运和保护,就是这样。”
“就这样简单的事要调三百多个猎骑兵?”一个中队长用顶撞的口吻毫不客气的道:“这未免小题大做。”
“你成语学的不错。”李贵冷冷的道:“不过是不是小题大作是由大人和军司决定的,轮不到你。”
“总得叫我们知道押运什么?”一般的人对李贵这样身份和这样的口吻已经会感觉有压力,眼前的猎骑兵中队长却好象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这是当然。”李贵道:“虽然可以对你们保密,不过,相对于明显的货物来说保密措施没有太大意义了。”
所有人都跟着李贵离开,在大帐侧后不到二百步的地方,有一个中队的特勤护卫在看守几个大型牛皮帐篷,他们对猎骑兵们的到来有些吃惊,用审视和狐疑的眼光看着他们。
对这种眼神猎骑兵则是用不羁的眼神挑衅回来,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这帮家伙连军官的身份也可以不管不顾,只管打一架再说。
“这就是你们要押运的物品。”
李贵打开帐篷一角,里头是一堆木箱,大小都是一样,码放的整整齐齐。
“一箱二十锭,也就是一千两,十箱万两,百箱十万两,眼前这是一百箱,另外两个帐篷数字一样,这里是三十万两白银。”
眼前的帐篷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码放整齐的箱子,乍看一下还没有什么出奇,不过当李贵把内容说出来之后,在场的人表情可就是都变了。
一个猎骑兵中队长吹了一声口哨,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紧张的口哨音都变味了,这人走到箱子前,一个特勤护卫想挡住他,这个动作被李贵阻止了。
这个中队长打开箱子,一下子就是银光灿然。
二十锭五十两重的官银被摆放在箱子里,银霜如地面的残雪一样散着洁白的光芒,毫无疑问,这是成色和重量都毫无瑕疵,无可挑剔的上等成色的五十两一锭的官银。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出发()
“好家伙。”打开箱子的中队长脸都变了,他是一个马贼出身的军官,已经三十来岁,这一生打家劫舍的事做过不知道有多少回,但眼前摆着十万两白银的事,真是做梦也没有做到过。
梦想是现实的一种延续,不管多夸张都有脉落可循,大约眼前的所有人都没有幻想过在自己眼前会出现这么多的银子,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相当的精采。
“我真没有想到。”还是这个话最多的军士长,他道:“原来是叫我们押送这么多银子。说实在的,我对上头的胸襟真是服了。”
在场所有的猎骑兵都有相同的表情,他们都似乎是感动要的哭出来的样子,只是一直以来的秉性和习惯阻止了他们感觉会丢脸的举动,所以都强忍住了。
现在上头交给他们的事,就象是叫一群黄鼠狼押送活鸡一样的感觉,一群马贼,土匪,杆子出身的军官,叫他们打仗还允许他们保留一部份战利品,然后突然一下叫他们押送三十万两白银,最少在看到银子的最早一瞬间,肯定有人动心,并且有了异样的心思,甚至可能连最初步的计划都有了。
“你们这帮蠢货。”张献忠在一旁笑骂起来:“军司挑人也是看表现的,你们在商团军的底早就被查的一清二楚,你当军司高层这么糊涂,随便找一批人过来就敢叫他们押运几十万两的白银,他娘的,你们倒是真敢想。”
众人脸色讪讪的,不过倒是把心放了下来。
转念一想,果然自己不会真的动歪心思。
家人都安置在和记的核心区,供养的好好的,每天过的不知道有多舒服。当马贼的日子还没过去多久,家人担心受累的模样在脑海里还很鲜明,要是现在为了这银子再犯什么错,不要说要面对和记无休无止的追剿,难以安心享乐,就算是连累到家人这一点,也是众人万难接受的结果。
况且在和记几年,种种军人教育日积月累,虽然还是有一些难改的积习留存,但骨子里已经是一个很正经的和记军人了。
桀骜不驯和不守军纪只是外壳,内心却是与李从业等老军人一样。
“半夜出发。”张献忠捋了一下下巴上的短须,相当高兴的道:“三百五十来人,五百匹马,携带货物和辎重一起走。”
猎骑兵们瞪眼道:“说半天了,不知道向哪?”
“先往西走。”张献忠道:“穿过花马池,到宁夏镇,再折往东,到榆林。”
中队长和军士们乱七八糟的打着敬礼,然后嘻嘻哈哈的说笑着走了。
一个侍从官忍不住对张献忠道:“老张,不是对你有意见,咋这猎骑兵这样漫不经心的,要是坏了事就糟糕了。”
张献忠哈哈一笑,斜眼睨了对方一眼,说道:“咱老子就一句话,午夜出发时你再看。”
……
营地过了七点钟就彻底停止了喧闹,将士们不再走动,闲聊,也没有人聚集在一起啃着干粮喝着水说笑话。
在沙漠里走一天可不是轻省事情,五点钟宿营已经是极限,趁着天色还亮时将士们把战马喂好安置好,然后才轮着自己解下行囊包裹和放好随身携带的武器弹药,接下来才是自己喝水,就着干肉条吃饼子,恢复体能。
在这个过程中将士们可以随意走动,闲聊说笑话,恢复体力的同时也是给紧张的精神做一下放松。
商团军的战事无往不利,没有打败仗的时候,现在的将士们已经坚信自己是当世的第一强军,不管是北虏还是东虏都是包打,就算是大明边军也没有办法与商团军相比。
就算如此,当每一个士兵身为个体走上战场的时候,不可避免的还是会紧张和害怕。
这是人类的天性,知道什么事儿可能危及到自己生命的时候,这种情绪就避免不了。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也只是把这种情绪压制下去,或是隐藏起来,不叫人发现,经验再老到的军士长,临战之前总会变得有些暴燥或是多话,这就是情绪的体现。
还好军士长们可以控制自己,并且能如琴匠调理琴弦一样,慢慢的把自己的部下调整到比较正常的范围之内。
到了七点过后,窜帐篷说话闲聊的人就少了,有一些人点着灯在帐篷里看书,有人已经睡着,开始鼾声大作。
到了十一点时,第一轮值班的将士已经下值,打着呵欠与接班的人做着交接,他们这时候可以回帐篷倒头就睡,比睡了两个时辰起来值班的人反而要轻松一些。
在这个时候,猎骑兵们在营地里穿行着。
更多的战马已经在营地外等候了,一部份猎骑兵在外管理着战马。
由于精通骑术和几年间一直在草原上打仗,甚至有不少猎骑兵是蒙古甲兵或是马贼出身,他们可以很轻松的一个人照顾好几匹战马,而不必担心马匹走散跑开。
他们都很擅长安抚马匹的情绪,知道马儿想要什么,可以很轻松的用几个动作就能叫马匹安静下来。
现在猎骑兵们牵引过来的多半是挽马,也就是没有经过战马训练,或是资质不够格的壮年马。
不是每匹马都可以成为战马的,身高和体能是硬标准,然后还有能接受训练的程度。受过训练的战马和杂马完全不同,当然前者也更加昂贵。
换班的将士们眼前就是看到营地里出现了大批杂马,而且是猎骑兵们在牵着它们。
不少人回头打量,不过没有人出声说话或是打听,明显这是在执行一次秘密任务,而且猎骑兵们普遍的高傲,有和枪骑兵们一样的坏脾气外,和这些人说话除了惹出一肚皮的气之外不会有别的收获。
等马队抵达中军大帐附近时,特勤护卫们开始搬动银箱,一箱箱的银子被放在挽马上捆扎好,然后牵开马匹换下一匹,在做这些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