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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果然疯了!从此见不着阙炎炽该是欢天喜地的事,他是她的敌人呀!应该额手称庆,她还犹豫什么呢?
喀一声,牢房锁轻轻打开,上官熙婳小心翼翼地打开牢门,深怕多发出一丝声响,一败涂地。
她挥手示意他们赶快逃走。
“殿下,跟我们一起走吧!”最后离开牢房的穆华突然抓住她的手,低语。
“穆华?”他大胆唐突的动作让她微怔,从前他从不碰触她的。
“殿下,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穆华语气坚定,像是知道什么似的。
上官熙婳沉默下来,静静望着穆华严肃认真的神情,正想点头答应……
“离开?!你们想逃去哪里?”再熟悉不过的男性嗓音响起,阴暗的水牢顿时灯火通明。
“阙炎炽?!”心一跳,上宫熙婳猛然回头,当她瞧清阙炎炽阴鸷铁青的俊颜时,血色顿时从她脸上褪尽。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应该在营帐里温香暖玉抱满怀才对!
“你们还没回答本皇爷的话呢!”危险地眯起凤眸,阙炎炽的眸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声线陡沉。
还说穆华只是贴身侍卫,在他看来两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不然两个男人的手怎么会紧紧握在一起?
无名妒火熊熊燃起,几乎焚毁他的理智,阙炎炽咬紧牙根,从没想到自己竟会为一个男人吃味。
“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吧!”深吸一口气,上宫熙婳站了出去,“是我放他们逃走的。”
“是你?!”阙炎炽挑高一道浓眉,总觉得他的动作是在袒护穆华。
“是我。”上官熙婳用力颔首。
好!很好!真是好极了!
阙炎炽冷冷的瞪住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不顾一切的爱他,换来的竟是这种下场。
“来人啊!把他们全拖出去杀了!一个都不准留!”他赫然下达命令。
“不行!你不能这么做!放他们出来的人是我!就冲着我来啊!”上官熙婳瞬间变了脸色,惊慌地大喊。
“上宫熙,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皇爷讨价还价?!”阙炎炽怒问。
“人是我放的,”面对他沉怒的俊颜,上宫熙婳反而平静下来,回视他染上风暴的黑眸,“所有的罪我一人承担。”
私放人犯有什么下场?!鞭笞一百鞭。
上宫熙婳被缚在柱子旁,倔强的抿唇不发一语。
相较于面无表情的阙炎炽,张将军倒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皇爷,这个惩罚会不会太轻了?”张将军伸手抚过黑须,“要不要干脆杀了他,好杀一儆百呀?”
阙炎炽冷冽如刀的眸光扫过他。“怎么?你对本皇爷的处置有意见?”
“没、当然没有!”张将军被他瞧得打从背脊泛寒,连忙陪笑脸,“皇爷决定就好,小的不敢有意见。”
怪了,私放人犯的不是他,他却比犯人还紧张。
“既然张将军没有意见,”阙炎炽状似懒洋洋的摆手,实则目光从不曾离开过上宫熙婳。“行刑。”
“是。”负责刑罚的士兵闻言,扬起鞭子在空中甩了甩,最后重重落在上官熙婳的背上。
啪一声清脆响亮,是鞭子打在肉上的声音。
上官熙婳咬紧唇,背部传来的剧痛差点让她昏过去。
“第二鞭。”行刑的士兵冷漠的喊道,又是毫不留情地甩下一鞭,鲜血立时染红了布料。
“第三鞭!”
“第四鞭!”
究竟鞭了几鞭,上官熙婳已经浑然不知。她只觉好痛,痛感几乎麻痹了她,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自己快死了,所以意识才会渐渐模糊。
“第十二鞭!”刑场上一片静默,只听得见士兵的喊声和鞭打的声响。
阙炎炽表情深沉难测,教人读不出心思,犀冷的眸光紧紧落在上官熙烬身上。
“第十三鞭!”
“停!”猛地,阙炎炽喝止士兵的动作,漂亮的凤眸异光闪过。
“皇爷?有什么不对劲吗?”瞧得正起劲的张将军听见他忽然喊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冷冷的,阙炎炽不发一语地走近场中的上宫熙婳,墨黑色的阵子里有股风暴在酝酿。
除非是他眼拙看错,要不然的话……
“怎么不打了?不是还没一百鞭吗?”感觉到他走近身边,上官熙婳松开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下唇,虚弱又倔将地讥讽。
对她的挑衅恍若末闻,他只是静静垂眸望住她,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
被他的目光瞧得十分不安,上宫熙婳不满的皱眉,下一刻,他猝不及防的扯开她胸前衣襟。
“你——”
果然!
阙炎炽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受,有震怒、有欣喜,震怒是因为她隐瞒自己的真实性别;欣喜却是因为自己不必再因为她是男儿身而犹豫挣扎。
他眯眸瞪她,凶恶的眸光仿佛要将她一口吞下。
“今天的刑罚到此结束。”不顾众人的目光,阙炎炽砍断绳索,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放开我!”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牵动背后的伤口,上宫熙婳咬紧牙,硬是不肯喊疼。
“闭嘴,”阙炎炽冷冷警告。“我们还有帐要算!”
是的,这笔帐非得好好算一算不可。
她明明是女儿身,却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别,害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喜好出了问题,一直处在痛苦之中,这笔帐怎能不好好算一算?!
“皇爷?这样就算了?”见他把人带走,张将军不禁目瞪口呆,他急道。
“张将军若是觉得意犹未尽,本皇爷可以继续奉陪。”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珠子。
“不、不用了,皇爷慢走。”脸上表情顿时变得僵硬,张将军胆寒的后退两步,语气结巴。
不再浪费唇舌,阙炎炽甚至连乡看张将军一眼都懒,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回营帐。
“你是女人!”阙炎炽将她带回营帐,开门见山的问。
“就算我是女人又如何?我的身分绝不会改变。”上官熙婳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神志的清醒以免痛昏过去。
“你是女人,就应该坦白自己的身分!”双手撑在她身侧,阙炎炽逼近她绝美的脸庞,咬牙道。
“坦白我是女子又如何?难道就会放了我吗?”上官熙婳讥讽的回嘴,灿亮的美眸仿佛要喷出火光。
她尖利的反应一时之间堵得他无话可回,阙炎炽倏然眯眸,总觉得自己快被她逼到极限。
“本皇爷从不对女人动粗。”好半晌,阙炎炽终于冷冷出声。
“我不希罕你的怜悯!”
这个女人,他真的有种想把她掐死的冲动。
“既然你是女子,你就不是凤来国的太子,你到底是谁?快从实招来!”强压住滔天的怒气,阙炎炽捺着性子问。
“谁说我是女子就非凤来国的太子?”上官熙婳倔傲的神情不变。“我说过,我的身分不曾变过!”
“胡说!凤来国太子怎可能是名女子!”额上青筋微跳,阙炎炽怒驳。
“凤来国的太子为什么不能是名女子?”
“因为——”上官熙婳的神情太过认真,反而让他说不出话来,阙炎炽倏然住口,隐隐约约像是抓住了什么。
“该不会从头至尾都没有上官熙这个人?”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阙炎炽一步步问道。
“错!的确有上宫熙,我就是上宫熙。”上宫熙婳扬高一道秀眉。
“可是你是女子。”
“那又如何?”
“那么上官熙婳呢?你和上官熙婳是什么关系?”若是再想不出关联,他就是笨蛋了,阙炎炽犀利的反问。
没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快,上官熙婳微讶的眸光疾闪而逝,她倔强地不开口说话。
“你就是上官熙婳吧!”不用她回答,他也知道答案是什么。
上官熙就是上官熙婳,一直寻寻觅觅找不着的人,原来就在自己的手掌心,如今想来的确可笑。
难怪凤来国宁愿亡国也不肯交出上官熙婳,毕竟哪有人送出太子做妾的道理。
“恭喜你已经找到我了,”停顿许久,上官熙婳扬睫睇他,“现在你可以把我交给贵国大皇子,然后凯旋归国了。”
“谁说我要把你交给阙龙印,”阙炎炽的回答让她惊愕,只见他彷似理所当然的耸耸肩。“本皇爷曾经说过,你是本皇爷的人,这一辈子都是。”
第八章
阙炎炽的大军拔营离开凤来了。
一路上,阙炎炽和几名亲信轻骑先行,张将军押解军奴在后,和其他人拉开一段距离。
“皇爷,进了这座山区我们得小心点,”一名侍卫谨慎地道,“这里山路崎岖,很容易有埋伏。”
“本皇爷心里有数。”敛下俊眸,眼瞳里幽光闪过,阙炎炽轻轻颔首。“我们启程吧!”
“是。”
“身为堂堂北原国十三皇子,有谁敢暗算你?”这句话不是讽刺,而是疑虑,上宫熙婳不免疑惑。
撇开他是十三皇子的身分不说,他可是被誉为战神的男人呀!会有谁敢挑衅他?
仿佛她的问题纯真的可笑,阙炎炽漂亮的凤眸淡淡瞥她一眼。
“在北原,除了利益关系,其他什么也不是。”他是十三皇子又如何?为了皇位之争,心狠手辣如阙龙印,肯定想尽办法要把他除去,一如他想除掉他一般。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上官熙婳皱眉,不以为然。“难道你们互相不信任彼此?”
“你说呢?”阙炎炽不做正面答覆,反而丢给她似是而非的回答。
在北原,连老皇帝都不信任众皇子了,更别提皇子间的勾心斗角,这就是北原国皇宫内苑的真实面貌。
“难道你跟阙龙印不好吗?”上官熙婳忍不住问。
毕竟他们曾一起到凤来做客,虽然那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阙炎炽笑了,笑得有些讽刺。“本皇爷和阙龙印当然好,毕竟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呀!”
看着他的笑,上官熙嫔沉默下来。
他的笑容让人不安,好似带有血的味道。
忽地,树林间冷锐的刀光闪出,刺痛他们的眼,刹那间,好几名手持大刀的黑衣人从林间窜出。
“糟,有埋伏。”侍卫暗暗叫糟。
“来者何人?竟敢挡住十三皇爷去路!”为首的侍卫长拉住缰绳,低斥。
“我们就是冲着十三皇爷来的,”黑衣人各个以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我们奉命带皇爷的人头回去,十三皇爷,失礼了!”
阙炎炽黑眸微微眯起,不发一语,不用猜也知道是阙龙印派来的杀手。
气氛顿时变得紧绷,两方人马剑拔弩张,下一刻便展开厮杀。
“可恶!”上官熙婳座下的马匹受到惊吓,不断直立前蹄,一名黑衣人乘机偷袭,她顿时重心不稳的摔下马背。
“小心!”一旁的阙炎炽眼尖的抓住她的皓腕,巧力一施将她扯上身后,以免她被马蹄踩成肉泥。
“十三皇爷,看招!”就在他分神之际,一名黑衣人的刀刃划过他腰间,阙炎炽闷哼一声,反手将他劈成两半。
“驾!”
腰侧传来剧痛,阙炎炽一夹马腹,带着上官熙婳先离开危险地。
溪边传来潺潺流水声,阙炎炽扯开衣袍,看见腰侧不断冒血的一道长长的伤口。
该死!
他脱下外袍,把衣料撕成条状,沾水将伤口清洗干净。
“你受伤了?”上宫熙婳静静站在他身后,望着他坚硬如山的背影,心有些慌。
“嗯。”阙炎炽点点头,冰凉的水碰触伤口,带来更椎心刺骨的疼。
“是因为救我的关系吗?”被誉为战神的男人不可能轻易受伤,除非是她的关系。
“是不是因为你不重要。”头也不回的,阙炎炽云淡风轻的回答。
会受伤代表他太大意,和救她没有关系。
“其实你不必救我,”停顿半晌,上官熙婳缓缓低语,“没这个必要。”
“言下之意,本皇爷应该眼睁睁看着你被踩成肉泥?”这一回,他总算有了特别的表情变化,他挑眉。
早知道她喜欢变成肉酱,他也不用白挨这一刀了。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上官熙婳固执的重复。
她只是不希望欠他人情,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复杂化,她的心已经够乱了。
不想和她在此时做言语上的争执,阙炎炽没有回应。
他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忽地,身后轻微的声响引起他的注意,等他回过头,发现自己的宝剑易主,正牢牢握在上官熙婳手里。
“现在就要恩将仇报,会不会显得太快了一些?”深不见底的黑眸瞬也不瞬地锁住她的,阙炎炽的语气遗是一派轻松。
“你灭了我的国家、我的城,”低垂着头,上宫熙婳眸光空洞的落在冷洌如冰的剑刀上,“连我父皇都被你逼上绝路……”
“……”
“阙炎炽,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她眼眶微红的看他。
“所以呢?你打算杀了我?”很干脆地,阙炎炽大刺刺转过身,没有一丝防备,“如果你真想这么做,你可以动手了。”他笑。
“你以为我不敢?”他轻慢的态度激怒她了,上官熙婳怒问。
“我没有说你不敢,我只是叫你动手,”忍着腰部的剧痛,阙炎炽一步一步走上岸,“毕竟剑在你手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