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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让张三金倍感失落，就算有济世之才，也难翻如此绝境的残局。
张虎的出现，一系列事件，种种手段，雷厉风行，张家岭局面翻天覆地。
张三金感慨，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自己就是秀才。
在单一纬度上，并不逊色于张虎。
但在两个纬度上，在三个纬度上，差距会成几何式拉大。
因此，他才决定在退休之龄，不惜熬油点灯，跟着张虎继续干下去。
他所未实现的抱负，或许这个年轻人能干成，甚至于干得更漂亮。
坑杀惠丰钱庄？
张三金太清楚一个钱庄如何垮台，超发纸币，导致崩溃，遭受挤兑。
太平盛世里，如果不作死，踏实稳步经营，其实很难发生这样的情况。
钱家资金充裕，经验丰富，驾驭钱庄不是什么难事。
他联系上卖出质押物，在没有需要的情况下卖出质押物。
想到这，张三金明白了张虎的意图。
郁金香当铺充斥着各方资本集团的间谍，卖出质押物，这帮人都会得到消息。
这应该是觊觎郁金香当铺的钱慧，最想看到的情况。
能看得出卖当铺质押物是个陷阱，可到这，张三金还是有疑惑，道：“小子，就算让钱慧抬高镖局股权契约价格，但你有能力做空坑杀她嘛？”
多空的资本战场，钱就是兵将，谁兵多将广，谁就会是赢家。
郁金香当铺根本没有钱，还要填补质押放贷业务这个无底洞，自己都差点玩崩，拿不出东西跟别人斗。
张虎明白张三金的意思，但不认同。
打架靠人多，资本搏杀靠钱多。
仅想到这个单一纬度，他毫无胜算。
可古今中外，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案例不少。
兵强马壮，在战争中有优势，也仅此而已。
天时，地利，人和，战术，策略，后勤……
还有很多很多因素，影响着最终的胜败。
张虎做过分析，钱慧高傲，任性，总结起来叫眼里没谁。
而其能力，在张虎看来，充其量也就与张三金一个级别，甚至还差点，一个账房里的秀才罢了。
钱慧看账本，眼睛毒辣，但只有一个纬度上强。
比长度，钱慧优秀，比面积，比体积，算不算优秀，不好说。
惠丰钱庄也没什么能人，吸纳存银，放高利贷，业务中规中矩，可以在张家岭热起来，一半是钱家的名头足够响，另一半还得归功于张虎与二瓜揽到的大笔储蓄。
张虎能肯定，自己抛出诱饵，以钱慧眼里没谁的尿性，一定会上钩，而一个秀才，制裁对手的方法，顶多也就推高镖局股权契约的价格罢了。
镖局股权契约总共八千四百万份，一半由资本财阀掌握，另一半散落在商人，农奴等各阶级手里。
而钱慧仅是资本财阀中的一员，是可以推高股价，但做不到主宰的程度。
只要没强到一定程度，那就有机会。
张虎道：“老头，钱慧跟你一样，账房里的秀才，养尊处优，没见过风浪。”
“你们两，关注点都在资金上，这就大错特错了，对着一个锁头发呆，很愣。”
钱慧想着用资金锁住郁金香当铺，便可以随意宰杀。
张三金想着自己会被锁住。
张虎的关注点不仅在锁上。
锁住自己的人是谁？有没有弱点？身边有没有能帮上忙的人？该用什么方法求人？如果没有能帮上忙的人该怎么办？
……
锁头的钥匙不在锁上，得跳出来思维里的墙，才能办常人难搞定的事情。
张虎知道钱慧的弱点，道：“钱慧砸在我们郁金香当铺里的50万贯打了水漂，放出去大概30万贯的高利贷，购买大约150万贯各类资产。”
“她大概带了250万贯来张家岭。”
“我估算，钱慧大概还有70万贯现银。”
钱慧会算账，张虎一样会算账，给惠丰钱庄打工的同时，可没闲着，早就摸清东家的底细。
张三金道：“钱慧的资产估计升值不少，如果她套现，就要搞你，加上70万贯现银，足够抬升不少股价。”
镖局股权契约的市值，已经拉升8倍，八千四百万份就是6720万贯，这个数额非常庞大，要抬升，紧靠几百万贯，弄出的水花很小。
但在当铺赌场里频繁换手流通的镖局股权契约并不多，几百万贯可以强拉一波，加上追涨的人跟进，会拉到什么地方，神才知道。
张三金继续补充道：“别忘了，惠丰钱庄在张家岭信誉很好，不仅手头的现银，还可以印银票。”
钱庄的作用，那真的太强了，这就是印钞机，可以帮钱慧凭空搞出很多钱，无敌的外挂。
张虎摇摇头，欲哭无泪，这老头专业技能确实扎实，只是有点呆，道：“老头，别把自己绕进去。”
“虎爷要的就是鼻孔朝天的钱慧印钱，否则真没机会把她按在地上。”
“自己算一算，哪怕我们不用反制手段，谁更伤？”
“她拉升一倍的股价，咱们亏一倍的钱，你说她拉需要的钱多，还是咱们亏的钱多？”
“再者，那么多筹码散落在各方手里，争取到他们，嘿嘿……”
所有人都只看到钱慧代表钱家，钱家的资本雄厚，但却鲜少人看到，钱慧手里了支配的钱，对于拉升市值庞大的镖局股权契约，真的不算多。
张虎看到了。
第123章 捅第一刀（）
开锁，有三种办法，第一，找锁本身有没有问题，第二，能不能找到钥匙，第三，能不能用别的钥匙。
钱慧在张家岭的团队有弱点，要锁住张虎，可能，但仅仅是可能。
第二，钥匙就是钱，张虎正在干的事就是找钱，郁金香当铺合伙人招募，如果干成，嘿嘿……
第三，贼身上必备万能钥匙，钱慧要拉升股价，镖局股权契约持有人抛售，就能解锁。
要么当个合作伙伴，要么拼个你死我亡。
“虎爷给钱慧准备了三份贵宾套餐。”
会议室中的三人，知道张虎又要阴人，奈何想不到所谓的套餐是什么。
二瓜倒是有一肚子坏水，骗人的招数挺多，可都是骗普通老百姓罢了，涉及资本战场的手段，并不懂，听张虎吹牛，不知所云，无言以对。
“虎哥，要吹怎么偷邻居家的鸡，咱还能聊两文钱，一大通钱啊，钱啊的，瓜爷听不懂，也没兴趣，有事吩咐就行。”
张三金与张灵霜倒是了解些资本的游戏，可张虎这样的吹，话说得云山雾罩，也不明白到底要搞什么。
“我们倒是听得明白钱，可要偷鸡摸狗，算了，东家，有事吩咐就行。”
张虎也没打算继续解释下去，二瓜会坑蒙拐骗，张三金与张灵霜懂钱，都只在一个纬度上专业，要结合起来用，都歇菜。
转回正题，张虎道：“第三个议题，郁金香当铺招募合伙人。”
“老头子，记不记得在酒桌上，你曾吹牛逼，用税收作为抵押，向领民借债，以解决张家岭的财政问题。”
“这事，男爵老爷不干。”
“我们郁金香当铺干。”
政府发行债券，在地球历史上，很早便出现了，大发展在15世纪末16世纪初，美州新大陆被发现，欧洲和印度之间的航路开通，贸易进一步扩大，为争夺海外市场而进行的战争使得荷兰、英国等竞相发行公债，筹措资金。
在大天朝，官僚封建体制，中央政府权利集中，横征暴敛便可以解决财政问题，并不需要靠发行债券的手段募集资金，所以并未使用这样的招数敛财。
而在欧洲，皇室的管理体系松散，加上各地诸侯实力强大，无法横征暴敛，便需要依靠债券来募集资金。
在二十一世纪，不仅政府发债，银行也发债，商业组织也发债。
债市的体量还远大于股市。
张虎之所以选择招揽张三金，正是因为老头有超前的思维，发行债券，本质还是借债，但有抵押物，更能俘获人心，金融玩的就是信誉。
可惜，一个老账房，改变不了张家岭贫穷的命运。
而张虎可以，两世为人，见过猪跑，吃过猪肉，能玩资本的游戏，也懂市井把戏，有足够的知识储备，还有超强的执行力，骨子里一半秀才，一半流氓，乱世里，只有这样，方才能称雄。
张虎将招募合伙的计划，跟张三金说了一遍，让这老头检查是否有疏漏的地方，而且立规范的契约模板，也得这老头才能搞定。
他识字，可不会写。
张灵霜倒是会写，但一份标准的契约，其中的细枝末节，这个年纪，还驾驭不了。
张三金并不意外张虎提出招募合伙人的计划，郁金香当铺成立之初，就猜到这是钱庄的雏形，只是当时的信誉不足，尚未涉及货币发行的领域罢了。
钱庄，命根子就是货币发行权。
礼崩乐坏的时代。
谁掌握了货币发行权，那么便可以与诸侯并驾齐驱。
云中城陆，李，钱，林四大草莽家族发迹就是例证。
三次诸侯大战，将贵族们的财政打烂，自家的钱庄的纸钞，已经和废纸一样，趁着这个契机，一帮草莽趁机抢夺货币发行权。
经济实力强大的陆家，靠着资助权贵军资，获得爵位，在以血缘为纽带的封建时代，草莽之所以能晋升为贵族，已经宣告他们的权利在弱化，不得不向草莽借力，以维持摇摇欲坠的统治。
有没有爵位，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
云中城的主人是四大家族，仅陆家有爵位。
但其他三家的权势同样强大，周边如张家岭这样的弱势男爵，见了得点头哈腰。
这就是掌握货币发行权的重要性。
抢到货币发行权这柄神器，草莽也可与传统贵族分庭抗礼。
“以年百分之二十的利息，与财阀权势集团争抢货币发行权，不亏。”
张三金道：“这个利息，不会玩崩。”
他只是回答了张虎心中的疑惑，这一次，并没有提出自己的疑惑，相信张虎一定准备好迎接意外。
张虎道：“这就是我给钱慧准备的第一份套餐。”
张三金道：“这可不仅是给钱慧准备的套餐。”
“而是给四大家族都来上一刀。”
四大家族之所以在财力上统御一方，靠的就是货币发行权，私底下都想干掉对方，一家独大，奈何谁也啃不掉对方。
张虎此举，无疑是要向四大家族的命根子来上一刀。
针对的不是谁，而是整个财阀阶层。
换位思考，自己家的高粱地被人抢了，还是一个农奴干的，这相当于虎口夺食，老虎不会忍让。
贴票出世，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张三金不会知道，因为周帝国历史上并未出现过这样的事物。
张虎知道，只要有人揭竿而起，就会有更多的人复制粘贴，高息揽储，并不复杂。
这样空手套白狼的招数，以各种形式在历朝历代都出现，法律不允许叫非法集资，法律还未明文规定，叫各种各样的名字。
江湖上并不缺能蛊惑人的骗子，他们缺的只是招式套路。
张虎道：“老头子，虎爷是第一个给财阀权势集团捅刀子的人。”
“在虎爷之后，你会看到无数草莽提刀砍向财阀权势集团。”
“就像当初四大家族抢夺货币发行权一样。”
“江山代有才人出，草莽一批接一批，时势造英雄，机会出现，就会崛起一批枭雄。”
“那时候，烽烟四起，四大家族扑不了火，不变革就得倒台。”
第124章 傻帽（）
春末清晨的阳光，和煦暖人。
包云生刚吃过早饭，走在路上，非常舒服，春风袭人，神清气爽。
他是北洼村的里长，两年前接过老爹的棒子，上任后顺风顺水，既无天灾，更无人祸，逐渐树立起威信，深得民众的拥护。
这不算什么，毕竟是老爹给他打下的基础。
包云生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拿着老爹留下的家业，感觉没劲，得自己搞出一份事业，那才显得牛轰。
可穷乡僻壤的一村头目，压根没啥机会，除了种庄稼还是种庄稼，粮食在太平盛世不值钱。
半年前，粮价暴跌，更是雪上加霜。
包云生知道不能这样下去，虽说能吃饱穿暖，但没钱不行，必须要富。
他动过很多脑筋，觉得要搞钱，必须弄经济产业，于是上山开垦荒地，建饲养场，养各类家禽牲畜。
还动用了自己家上好的洼地，挖了一个大鱼塘。
整个张家岭大半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