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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件事上，赖文生力挺郁金香当铺，也愿意投身其中，挥洒汗水，为变革做些事情。
赖文生对张虎了解更深一层，表面像一只精明的狐狸，内里却藏着极大野心，似一匹饿狼，这是要怼权势集团，怼比自己强万倍得组织。
方才那考题，显然，真心要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去为郁金香当铺开疆扩土。
张虎道：“兹事体大，这关乎郁金香当铺未来的发展，我不得不考虑周全一些。”
“云中城是大城市，人口众多，商业发达，在整个赵国，都能排上名次，那里很重要。”
“派去那边开辟买卖的将领，如果连没钱这样的小问题都不敢面对，后续还谈什么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但没钱也能推磨的鬼，更加坚定，更有能力，愈发难得。
赖文生点头回应，大东家就是大东家，选人的手段，很是讲究，别出心裁，他服。
他道：“大东家，咱走个心。”
“我觉得郁金香当铺很有意思，你敢叫板云中城四大家族，抢他们地里的庄稼，这事我也想干，只是以前没有方式方法。”
“得，你带头了，哥们愿意跟一把。”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乱世出草莽，草莽造时势，赖爷也莽一回，图个富贵。”
张虎拿来一些银票，放到赖文生面前，道：“这是三千六百贯钱，我与二瓜的第一桶金。”
“一直藏在抽屉里。”
“我希望，你能拿着这些钱，赚回十倍，百倍，甚至更多。”
他此举，要向赖文生表明自己的重视程度。
萝卜加大棒，得捧也得敲打给压力。
他继续道：“另外，给你一个高级合伙人的身份。”
这个东西对于张虎而言就是一张废纸，但给高级合伙人赋予意义，抬高其价值，让其变得珍稀，那就能炒高价格。
“条件，戴上这顶虚无的帽子，两个月之内，你必须要配上这顶帽子。”
高级合伙人的准入门槛，十万贯存银。
直接去寻十万贯有点难，作为郁金香当铺的伙计，开个后门，先给头衔，再补交费用，这也是一种激励。
如果这个条件都达不到，张虎认为，该换新将领了。
钱可以给，粮可以给，刀可以给，但要出成绩。
张虎继续道：“我还可以给你五个中级合伙人的名额，也就是说，一些关键的客户，其有一定的人脉影响力，大可放宽要求，先给与头衔。”
“先上车，后补票。”
有时候，给与特权，价值不亚于真金白银。
特权这个噱头，利用得好，发挥出的威力，远大于高额的经费。
张虎起家，靠的就是特权，作为里长之孙，具备公信力，因此能取得村民的信任，从而借到粮食，才有后续的事。
金钱是高牌，特权就是小顺子。
高牌虽强，但也需一张一张打。
小顺子虽弱，但抓到机会，一次就终结。
大东家的赏识，重用。
三千六百贯经费。
一张高级合伙人牌照。
五张中级合伙人牌照。
赖文生浑身热血沸腾，那些条件，看都不看。
有这么多好牌，赖爷要干大事。
拿到的经费，远远多于他的预计。
就算没钱，他也有干活的法子。
现在有了钱，底气更足了。
赖文生最兴奋的是高级合伙人的牌照，有了这个，那是如鱼得水。
早年间，他在云中城闯荡过，有一些底子，认识那么些人。
他能确定，只要有高级合伙人的头衔，已经落锤几笔买卖了。
他鞠躬作揖，道：“谢大东家。”
这不是敷衍，而是真心要谢。
他骨子里不是个安分的人，一直要搞事情，奈何，起点低，很多事，想干，却没条件。
而郁金香当铺给了一个平台。
从业务，到掌柜，还有大东家。
赖文生都很钟意，虽然过去有些误解，偏见，但结局是自己想要得样子。
他继续道：“大东家，保证完成任务。”
他觉得这样的保证，不足以向东家表明自己的诚意，伸出一根手指，又道：“大东家，一个月。”
“就一个月，我定会成合格的高级合伙人。”
兴奋之下，男人容易变得狂躁，赖文生再度强调一个月的时间约定。
十万贯，不是个小数目。
要知道，张家岭一年的税收，折合成现银，才五十万贯。
一个月，十万贯，这个目标，很暴躁。
赖文生说完之后，心里有点后悔，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己一个流氓，也一样。
张虎不抱什么希望，但下属立军令状，应该给面子，道：“好！”
他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吧。”
赖文生道：“我带走二瓜中介所的柳美慧，以及招募新伙计的一些人，一共二十三人，已经收拾好包袱。”
“万事俱备，经费到手，即刻杀将过去。”
张虎站起身，伸出手，跟赖文生握上，道：“本该稿赏三军，祭酒誓师，让你们红火出征。”
“不过，情况你也清楚，对手的刀就架在我脖子上，疲于奔命。”
“誓师酒宴免了。”
“我等着你们凯旋的消息。”
“到时候，给你们大摆庆功宴。”
赖文生再度鞠躬作揖，道：“大东家，您擎等着，不用您摆庆功宴。”
“今个您就开始数日子，凯旋的消息，不会太久。”
“一个月后，云中城，庆功宴，我们来筹办。”
第181章 凉了（）
郁金香当铺，镖局股权契约质押放贷业务暂停营业的第三天。
这事对于普通人而言，没有任何影响，如同领主的厕所塌了，干我屁事。
对于赌徒们而言，有影响，但不会那么大，真要抵押借贷，还有灵鹤当铺，还有高利贷，价格，服务不一样罢了。
正常的停业清算整顿，这是郁金香当铺的官方公告。
奈何，在有心人那里，一切正常的事件，一切正常的行为，一切正常的状况，都可以制造舆论美化，亦或是丑化。
票街，郁金香当铺大楼旁，已经入驻一家餐饮店，名字取得非常考究，龙门楼。
旁边就是郁金香当铺大赌场，曾经造就多个财富神话的地方。
靠着梭哈镖局股权契约，一夜暴富的事情，在张家岭一点不稀奇，老百姓们喜闻乐见。
这店名，寓意咸鱼翻身，鲤鱼跃龙门。
龙门楼提供早中晚不同时间段的食物，同时还提供住宿。
正午，郁金香当铺休市的时间段，甭提多火爆，跑堂的伙计，根本就停不下来，东边喊完，西边喊，催菜的，等座上桌的，要添茶水的，要这要那的，纯属调戏的……
后堂也乱了，大师傅两手飞舞，上下翻转，咆哮怒吼，小徒弟手忙脚乱，磕磕绊绊，连连回应。
夜黑风高杀人夜。
饭馆嘴杂好造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儿女就好讨论江湖事。
龙门楼聚集着一群具有共同爱好的人，不需要组织，不需要推广，就是一个交流信息，讨论八卦的好地方。
“听说没有，郁金香当铺的大东家张虎，挪用客户质押的镖局股权契约，去做空价格。”
“我表叔在郁金香当铺股权契约买卖的内场交易区有席位。”
“我表叔说了，他能确定的，张虎已经卖出一百万份镖局股权契约。”
“张虎手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镖局股权契约。”
在内场交易区，张虎狂甩镖局股权契约，凌志强势拉升价格，双方打得跟幼稚的孩子一般，王八拳乱锤，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至于张虎是不是挪用客户质押的镖局股权契约，最开始，没谁主意，挪用就挪用呗，反正郁金香当铺光是手续费这个进项，每天就收上万贯，有的是钱。
但是，玩得有点大了，光是让人看到的，就足足有一百万份，这是什么概念。
据郁金香当铺在张家岭时报公开的数据，这占了客户质押镖局股权契约的一半。
这还不是最吓人的。
凌志的行为，更加剧人们的恐慌。
张虎从镖局股权契约每份价格1000文的时候，就开始卖出做空，一路怒砸，价格没有下降，反而大幅抬升，如果挪用，意味着正在亏损。
凌志一路拉升，价格抬升至2000文一份，照这个架势，还得往上飞。
双方在对赌。
现在，凌志大获全胜，但手中积压大量的镖局股权契约，如果要变现，那将是一场灾难。
张虎大败亏输，如果镖局股权契约的价格一直维持在此处，那么，挪用客户质押的镖局股权契约一旦到期，除非高价赔钱买入镖局股权契约来补窟窿，否则，将无法按约完成交割。
“这个张虎，当初，就是靠做空粮食起家。”
“你说这人运气也太好了，卖出粮食没多久，啪啪啪……价格一个劲往下掉。”
“刚拿到第一桶金，嘿！神了，去炒卖张家镇上的店铺，他娘的是真巧，啪啪啪……价格往上直飞。”
“更他娘走运的是，镖局股权契约火了，钱家来张家岭的时候，就选上他做代理人。”
“借东家的大旗，又搞起了郁金香当铺，你说，这大运撞得接二连三，祖坟估计没少冒烟。”
“不过呀，这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
“这次，张虎还想复制做空粮食的招数，借质押的镖局股权契约，再做空，估计要凉咯。”
“他的对手是凌志，背后可是河风地凌家。”
时势造英雄，借助张家岭刮起的旋风，一夜暴富的人，拉出来能有一票，财富故事很多，各行各业各种各样都有。
可要算捞得最多，名头最响。
那要算张虎这一例。
大浪淘沙，大半年过去，那些一夜暴富的一票人，钱还没捂热，便已经凉了的，得占大部分，可以预测，随着时间推移，还有更多一夜暴富的人，被洗回原来的样子。
大伙心里认为，这一次，张虎也会被洗掉。
“张虎这犊子心狠手黑，玩得太疯了。”
“咱就说说，郁金香当铺红红火火，靠的是什么？”
“钱家，没有钱家人撑腰，他能成事嘛？”
“不能够。”
“醉翁楼掀桌提鞋之约，这事，干得太莽了。”
“半道上把钱家人扔下车，这犊子，真他娘的敢。”
每一个轰动性事件，其背后的因和果，围观者并未能知晓细节，随着传播，还会被曲解成很多版本，这些版本会在需要的场景，当成事实来论证观点。
一开始，有人喊，张虎牛笔，干得漂亮，让钱家人滚回云中城。
而今，人们会喊，张虎煞笔，愚蠢至极，装过头凉了。
“不作不死，张虎太顺了，太爽了，太莽了，以至于今天遭遇这样的事。”
“如果没有与钱家人闹翻，现在谁输谁赢，真不好下结论。”
“赢太大了，眼里已经没谁了，自大要不得。”
“就这半年，多少个一夜暴富的人，都死在自大上，全给打回原形，甚至背上巨额负债。”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张虎可以了，至少曾经辉煌过，半年多的时间，从农奴干成日进斗金的大亨，这辈子值了。”
“啧啧……羡慕，嫉妒，恨。”
“虽说，张虎的下场可以想象到，一定会很惨，但是，老子他娘也想要一次这样的下场。”
舆论的方向非常统一，张虎要凉了，郁金香当铺要凉了。
赌徒们有的惋惜哀叹，有的奚落讥笑，有的陷入沉思。
理性者，会想得更深入，还会试图联系到自己身上，探究是否有厉害关系，很快想到一个跟他们息息相关的问题。
郁金香当铺要是凉了，那……
第182章 蝗虫过境（）
讨论出真知，吹牛出故事，八卦出谣言。
打着讨论的幌子，吹着各版本的故事，连带着扯出谣言。
这样的事，喜闻乐见。
龙门楼里，多张饭桌上，聊着差不多内容的事。
郁金香当铺的镖局股权契约质押业务，牵扯其中的赌徒不在少数，与自己利益息息相关的事，很容易就往坏的方向上想。
“他娘的，老子在郁金香当铺质押了一千份镖局股权契约，当时的价格是800文每份，一共贷出四百八十贯现银。”
“现在镖局股权契约的价格都2000文了，按照现在的价格，老子违约赎回，再进行质押，拿到的钱岂不是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