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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重重摔下,赵玄礼捂着手腕惨叫后退。
有些人越到生死关头越是怯懦,有些人则越是生死关头越是勇悍。张信虽然双手被割的献血淋漓,又摔得眼冒金星,可一想到自己差点就死在了这矮冬瓜剑下,当下忍不住凶性大发,浑然不顾浑身疼痛难忍,虎吼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用力一拗,只听“咔吧”一声那百炼精钢的长剑就折成了两节,张信顺手往山涧一扔,攥起双拳就向赵玄礼扑来。
若是往前推上个一二十年,纵然张信再怎么凶悍赵玄礼也不会畏惧半分,大家都是江湖上刀口舔血,顶多跟他拼了命便是。可是这几年养尊处优早把早年的江湖气息消磨殆尽,兼之右手受伤,又失了长剑,一身功夫已经去了大半。见张信虎扑过来,竟不敢敌,扭头就往石梁下跑。
可惜赵玄礼人矮腿短,还没跑出两步就听到背后风声。知道张信已经追到背后,用背后对敌乃江湖大忌,只得无奈转身,正见一只大拳头从半空中猛砸而下。
光是看张信这体型,赵玄礼哪敢硬接张信的拳头?当下伸出左手在张信手腕上一带,正是四两拨千斤之法,把张信的拳头带的一偏,“咣”的一声,坚硬如铁的青石石梁上登时出现了一个拳印,溅出的石屑崩在脸上只觉得隐隐生疼。
虽然带偏了张信的拳头,可赵玄礼自己也不好受,只觉得就这一下自己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了一般,胸闷欲呕,又见张信又是一拳挥来,再也不敢硬接,身形急闪,却不防张信左腿早已等候多时了,狠狠的一个膝撞正顶在赵玄礼小腹上,直把赵玄礼顶出数尺远,“啪嗒”一声捂着肚子跪在地上不住干呕。
就这一下,赵玄礼只觉得五脏欲裂,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胃里仿佛翻江倒海一般,才呕了两下,张信的大手铁钳一般拎起赵玄礼的脖子,小鸡一般把他拎到突厥阵前,用突厥语大叫道:“现在给我退兵,不然老子拧断这老矮子的脖子!”
赵玄礼被张信仿佛拎待宰的小鸡一样拎到突厥人和自己一众徒弟面前,只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老脸一热,怒急攻心,眼前一黑竟晕了过去。
那两个突厥万夫长见赵玄礼被擒,顿时面有难色。急忙耳语片刻,那壮年万夫长站出来大声道:“左贤王有令,此次务必夺得大夏龙雀,况且我突厥儿郎英雄一世,怎能受人威胁?放箭!”
“我看谁敢!”那突厥万夫长话音未落,脖子上立刻架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一众突厥人大惊,急视之,那长剑正握在之前那俊美道士叶清空手中。
“叶清空,你要犯上作乱么!”万夫长脸色一沉,怒喝道。
“不敢。只是我师父还在那人手中,烦请大人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哼哼。。。。。。。”那壮年万夫长冷笑道,“就算我下令退兵,那人能放了你师父不成?”
“当然不会。不过。。。。。。”叶清空脸上浮现出诡秘的笑容,“他有人质,难道我就没有么?清宁,动手!”
“是,师兄!”另一个俊美更胜叶清空的道士“刷”的一声抽出长剑,身子如大雁一般掠过五六丈的距离,长剑轻挥,剑锋正架在藏在突厥人阵中看热闹的张曦脖子上。
“阿曦!”张信一眼就看到张曦,情不自禁叫出声来。
“看来,我猜的没错。”叶清空见张信一脸急色,反而不急了,“我早就看他不对劲,果然。。。。。。。。这位兄弟,打个商量如何?你放了我师父,我放了他。”
“好。。。。。。。”张信咬牙道,“不过在此之前,还希望你多放几个。东主,老陈,进士,还不!”张信知道既然张曦在这里,那其余几人估计也在。
陈东这时早已吓得有些傻了,还是孟虎带着几人小心翼翼的过了石梁。
见几人安全过了石梁,叶清空开口道:“怎样,我的诚意够可以吧?现在换人如何?”
“好。”“慢着!”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张信急忙回头,发现孟威震已经拎着一对铜锤站到了张信身后不远处。
“你们人多,我们信不过你们。”孟威震抢先道,“让你们带着人到石梁中间,我数三二一,同时放人。”
“可以。”叶清空点头道:“这很公平。”却在那俊美道士压着张曦走过身边时,小声提醒道:“师妹,小心。”】的!有;;您随时随地看!
第一百零七章 换人()
孟威震悄悄在张信耳边提醒:“张兄弟,突厥人一向狡诈,需得谨慎提防。若事有不对,你就高呼一声,我来全力助你。”
张信点点头,并未道谢。一同出生入死一次,哪怕刚刚认识不到一天,在心里也将彼此当做真正的兄弟,若是道谢反而见外了。
此时张信眼中杀机消退,慢慢平和下来。遥望着突厥阵中几百张指着自己硬弓,却没让他有些许紧张的感觉。一是张信经历凉州大战以后,生死见得多了,自然就不会惧怕死亡。二来张信也是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武艺精熟,那突厥人的强弓也不过能射三五十丈远近,这里已近一箭之地,自然不会畏惧。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用脚尖把地上的长槊挑在手里。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俊美道士压着张曦一步一步走到石梁上。
这仔细一瞧,才发现这道士皮肤又白又嫩,宛如出水芙蓉一般竟只比柳眉逊色一二,纤眉大眼,高鼻小口,五官组合起来自有一种妖异的俊美。张信又细细的打量了片刻,郁闷的发现这正一教里面真是俊男云集。面前这妖异道士跟叶清空就不说了,手里这个半死不活的赵玄礼除了矮了点,也算的上时容貌堂堂。李玄策面向虽然古怪了点,但看的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大帅哥。就连那个邋遢鬼方玉,若是能收拾干净了相比也能博人一句“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想到这里,张信忍不住开口道:“喂,小白脸道士,怎么称呼?”
张信一开口,就把那道士叫的面色薄红。刚刚一口一个“矮子”就把赵玄礼气得怒发冲冠,现在这“小白脸道士”也不遑多让。那俊美道士心下恨恨,刻意粗着嗓子道:“哼,那胡子拉碴的丑鬼听好了,道爷赵清宁。”
张信自己叫别人“矮子”“小白脸”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被人称为“丑鬼”,脸上也挂不住,“老子一脸美髯阳刚正气你个小白脸懂个屁!再说,你们正一教难道是看脸收徒不成?一个个长得比娘们还俊!”
那俊美道士打量了一眼张信的容貌,冷笑道:“我正一教收徒首重品行,俗话说的好,貌由心生。品行良好,自然相貌堂堂。似阁下这般容貌,想必也是品行不端的狠。”
两句话间,那俊美道士已经压着张曦到了距离张信不过三四尺的地方。张信被刺了一句,反而气乐了“哈哈”一笑,“好吧,既然阁下自己觉得人品端正,想必也不会食言而肥。那你先放了我兄弟如何?”
赵清宁冷哼一声,“阁下的人品我可是信不过的紧那,还是你先放了我师父如何?”
“也罢。”张信说罢大手一松,那仍然昏迷着的赵玄礼软软的滑到在地。
“我已经放了你师父,也请你放了我兄弟。”张信见那道士距离自己不过三四尺,长槊在手,就是出手抢人也有七八分把握,倒乐的大度。
那道士一愣,浑没想到张信如此干脆,微微颔首,“阁下好气魄,倒是清宁小觑了阁下。”说罢也拿开架在张曦脖子上的长剑。
张曦一得自由,两步间冲到张信面前,像个孩子一样低下头。“哥!对不起。”
张信宽慰一笑,伸出大手揉了揉张曦的头发,“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要怪只能怪咱们太耿直,这帮道士太狡猾!”
赵清宁听到张信这么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俯身吧赵玄礼背在背上。
张信这一揉,张曦觉得头上有股黏糊糊的液体流下,不由手上一模,送到眼前一看,发现满手都是鲜红的血液。这才注意到张信此时浑身上下伤口密密麻麻的简直多的数不清,不少还在往外渗着血。刚刚自己头上的血,正来自张信手上,那两道被赵玄礼长剑割出来的深可见骨的剑伤。
看到这里,张曦眼眶微红,急忙扯下衣襟手忙脚乱的帮张信包扎伤口。张信一笑,忽然一把将张曦揽到身后,右手长槊抡的跟风车一样,一一拨开来袭羽箭。
在赵清宁放开张曦时,那边突厥阵中,叶清空见那赵玄礼已经顺利换回,手上收回长剑,对那万夫长拱手道:“抱歉,得罪勿怪。”
那壮年万夫长鼻孔中冷哼一声,似接受也似不接受叶清空的道歉。叶清空却也不以为意,反正自己与突厥并无多深的来往,就是得罪了也不放在心上。
那突厥万夫长一边目送叶清空转身,心里却在暗暗寻思,此番左贤王说过,务必以夺得龙雀刀为第一要务。至于那姓李的死就死了,等找到了统万城宝藏,这李唐傀儡还不是一抓一大把?现在正是大破燕匪良机,之前那使团牌的早已,现在这几个武功再高,一顿乱箭过去还不立刻变成刺猬?虎跳涧已是百花岭甲字寨最后一道关隘,等攻上甲字寨,龙雀刀还不是唾手可得?这几个正一教的道士倒是有点麻烦,不过等得了龙雀刀,左贤王相比也不会计较太多。
想到这里,那壮年万夫长主意已定,趁着叶清空背对自己,手上令旗突然挥动,刹那间,只听“崩”的一声,几百张硬弓同时崩动巨响,一片箭雨铺天盖地般的向石梁上众人压去。
“师父!师妹!”叶清空只到大局已定,浑然没有想到还有这般变故,当下嗔目欲裂,想去石梁救人却也来不及了。当下含恨拔剑,转身就要去找那万夫长算账,可只转了个身就定在原地,不知何时身后已经站了十余个突厥骑士,十几把硬弓张着利箭,蓄势待发般指着自己。天下间绝无一人能在数丈之内面对十余把硬弓,叶清空纵然再不甘心,只得含恨停步。
石梁上,张信一见突厥又玩这套箭雨齐发,心下一阵骂娘。越来越觉得这招实在太赖皮了,只要打不过了一通乱箭过去,管你多高武功,分分钟变成刺猬。,。请
第一百零八章 登萍()
一众突厥骑兵放箭时,距离张信足有三四十丈。这距离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若是换成大唐射声军,两石步弓张开,这距离下张信就是神仙也难逃一死。万幸这种骑兵所用短弓射程也不过三四十丈,羽箭到此时劲力已衰,是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所以张信丈二马槊挥舞间能将来袭利箭一一打落,一轮箭雨数百支利箭,竟无一支羽箭落到张信张曦身上。
张信仗着丈二长槊还好,可那俊美道士赵清宁就狼狈多了,一柄三尺长剑无论如何也护不住自己全身,更何况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赵玄礼?一轮箭雨过后,张信就看到赵清宁双腿,左臂上密密麻麻插了无数羽箭。还有一支羽箭射落赵清宁道冠,一头秀发登时披散下来。
“卧槽,”赵清宁头发一散,张信登时看出这道士分明是个美丽至极的姑娘。本就对突厥人不爽,这下更是充满厌恶,暗骂一声,“这帮王八蛋也太狠了,自己人都杀!杀的还是这么漂亮的姑娘,真是半分人性也无,畜生至极!”骂声未绝,孟威震已经急急上来拖住张信袖子,“兄弟快走!”张信抬眼一瞧,才发现突厥骑阵中一柄柄骑弓张开竟又要放一轮羽箭,本来还想看看能不能去救赵清宁一命,现在一看自身都难保了,只得急急拉住张曦,三人玩了命的往石梁下跑。至于赵清宁,还是自求多福吧。
那突厥万夫长见三人退下石梁,已经出了骑弓射程,令旗一挥,登时从骑阵中分出一支骑兵小队,箭一般的冲向石梁。
这突厥人的骑术真当得起登峰造极四个字,这石梁长三五丈,宽不过一丈,两边皆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常人走在上面尚自心下惴惴,这突厥人在上面纵马狂奔,竟毫不减速,与平地殊无二致。
孟威震听到背后马蹄响,回头看去正见十来个骑兵抢上石梁,心下不由一急,虎跳涧正是百花岭南最后一处关隘,此处上岭再无半点险隘。当下吼道:“张兄弟先走,我去去就回!”说罢拎着一对铜锤又冲回石梁。
那冲上石梁的一队突厥人见孟威震又回来送死,齐齐残忍一笑,“刷”的一声整齐的拔刀声,一柄柄弯刀闪着寒光出现在一众突厥骑兵手上。
孟威震对来袭骑兵视而不见,“啊”的一声怒吼,两腿用力一跳,跃至半空,高举双锤用力砸下,“乓”的一声巨响,石梁上石屑纷飞,青石石梁上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缝,“沙沙”的往下掉着石屑。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