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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托
这女子说话时傲气自成,质问起来含恼带怒,颇具几分威势。
佟锦却失笑,“说得这么义正言辞做什么?不做舞姬就沦落风尘,这就是你的人生目标?不错,放出去的那些人,我相信有一些人会走入不如意的道路,但我也相信,会有很多人不愿去做妓、女,也能生活下去。世上哪有那么多迫不得已?只是看你愿不愿意而己,想吃一顿饱饭,两个馒头也行,海参燕窝也行,你选哪个?”
那女子只怔了短短一瞬,立时扬声道:“同样的付出之下,自然更希望得到优厚的对待!”
“所以你愿意去做妓女?”终锦扬了扬眉。
那女子秀丽的脸庞立时蒙上一层寒霜,“王妃是人上之人,怕是很难了解民间疾苦!”
佟锦也冷下脸,“我就算不了解民间疾苦,也明白什么叫洁身自好!青楼之中的确有许多不甘为妓的女子,可你们呢?你们现在可是妓、女?你再看看我身边这几个丫头,哪一个不是穷苦出身?哪一个不是生活艰辛才卖身为仆?她们都是从二三等的丫头做起,早起晚睡,没有一日轻闲,做的是府里最累的活,拿的是最少的月钱,吃的是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舞姬们看也不愿看上一眼的粗茶淡饭,这么辛苦为的什么?也不见她们愿意去青楼饱尝那些你所谓的‘民间疾苦’!偏偏是你、你们这些身怀一技之长,甚至识文断字的‘才女们”为那一时的优渥,自甘下贱陪人于枕榻之间,还自诩为‘身不由己”‘生活所迫”还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无耻之态简直闻所未闻!亏你还敢说‘保守自身之洁’?有你这样的想法,纵然身不在青楼,也早已是那最下贱的奴才了!”
佟锦的语气越说越厉,余下的那几名舞姬煞白着脸根本不敢搭腔,那傲然女女也被这席话说得面色微白,但她仍是保持着昂扬的姿态,“不管王妃说什么,为自身所虑,我们也不愿离去!”
佟锦轻哼,“早这么说不就得了?非扯到什么洁身自好上去,简直令人作呕!”
那女子的面色便又差了几分,佟锦又道:“你可是叫香草?”
那女子微怔一下,“我叫红袖,是九门提督武大人送过府来的。”
佟锦点点头,“怪不得这么傲气,毕竟是出身不同,九门提督府可比边关的官员府邸好过多了。”
红袖抿着唇不再言语,佟锦又问:“那谁是香草?”
昨天香草带头闹事的事给佟锦留了很深的印象,先入为主之下,便认为香草必定也不愿走,身后的香茗却道:“香草早已赎身走了,似乎是第一批走的。”
佟锦讶异了一下,又失笑,与红袖道:“她可比你聪明多了。”说着她示意一下,便有人将早候在门外的两个妇人带进厅来。
那两个妇人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见了佟锦即时笑得无比馅媚,“王妃放心,若王妃有话,我们绝不敢将这些姑娘们卖入青楼。”
这是人牙子,留下的几个舞姬登时乱了分寸,立刻有两个跪倒在地,“王妃,我们愿意赎身!”
她们一带头,原打算死扛到底的其他的人也都主动求去,佟锦也不为难她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契,爽快地放了她们走,最后,厅内仁足的,只剩红袖一人。
“就这样吧。”佟锦站起身来,“一个五十两,领走吧。”
红袖直到此时才有些慌神,一双秀美的眼睛片刻不离佟锦,“我……”
佟锦却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挥一挥手,那两个人牙子已左右而上,将她扯了出去。
红袖的哭声立时传了进来,佟锦低头喝茶,像是压根没有听到。一旁的孔梦云见怪不怪似地,正想说话,佟锦与曼音道:“你跟上去,等吓够了她,就让她把那两个婆子的跑腿钱付了,不过也别勉强她,要是她还是想去青楼,就随她。”
曼音笑着应声而去,孔梦云微微怅然,而后失笑。
“你总归是不忍心做这样的事的。” 佟锦笑道:“不是不忍心,而是没必要。像她这样的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遇见事情心中难平是必然的,犯不着为了两句牢骚,真的毁人一生。”顿了顿,她略有感叹,“没人能决定他人的未来,除了她自己。”
孔梦云恍惚一笑,“这话却是说给我听的。”
佟锦并未否认,向静云示意一下,静云便带着忠勇王府的下人退了出去,孔梦云身边跟着一个太监两个丫头,却犹豫了一会,直到另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带头走出去,这才也跟了出去。
“他们监视你?”佟锦见状不由恼道:“是谁的人?”
孔梦云的脸色微微有些泛白,她勉强笑笑,“哪有谁的人?都是我跟前的人,我近来身子不好,她们担心罢了。,、
孔梦云明显没说实话,这让佟锦更为担心,便紧挑着太冇子府的事情问,问得多了,孔梦云揉着额角道:“府里的事大多是阿喜在处理,我甚少管了。
佟锦皱着眉道:“就算她能帮手,但你才是真正的太冇子妃,躲清闲也不是这个躲法。”
孔梦云摇摇头,郁郁寡欢的模样,看得佟锦难过极了。
“对了……”孔梦云打起精神,“宝宝也快六个月了吧?”
佟锦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脑中想的尽是孔梦云的现状。
孔梦云的目光向厅外飘了飘,在佟锦探究的目光看过来时,笑道:“我有个想法,也就不和你拭探着说了,我想让囡囡和宝宝定下姻亲,囡囡虽年长一岁有余,但我想你应该不会太介意才是。”
佟锦愣了一下,“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孔梦云苦笑一下,“你也看得出来,我这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偏偏御医又查不出原因,我就怕自己哪天突然就去了,囡囡一个女孩儿,没有依靠,只有将她托付给你,我才放心。”
佟锦腾然而起,又急又恼,“你老实和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孔梦云没有回答,紧紧地盯着佟锦,“你答不答应?”
佟锦恼道:“你不说明白,休想我会答应!”
“好!”孔梦云也站了起来,面色微白,“那便当我没你这个朋友!”说罢,她抬腿便走。
“你!”佟锦一把扯住她,对峙一阵,语气不由放软,“就不能和我说吗?事情再大能大到哪去?以你我二人的情份,只要你一句话,我什么事都为你做得!”
孔梦云顷刻泪盈满眶,她紧抿的双唇颤了颤,却终是没能说出佟锦想听的话。
“那你就,……应了我这件事。”
佟锦瞪着她,牙关咬了又咬,“好!我答应你!囡囡就是我儿媳妇,哪怕将来宝宝不喜欢她,我也尽我所能,一辈子护她周全!”
孔梦云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下,她自怀中摸出一纸文书与一块翠玉,“这是婚书与信物,你这便取件东西给我,当做交换吧!”
佟锦二话不说褪下腕间的玉镯交于孔梦云,又在婚书上落下自己的名字,想了想,又将兰青的名字加到旁边。
孔梦云捧着婚书看了看,轻轻点了点头,又将之交还给佟锦,“你收好了。”
佟锦提着一口气,将婚书仔细收好后,这才又问:“现在能说了吗?”
孔梦云舒心一笑,“除了这事,我无话可说。我今天来是为贺你乔迁之喜的,估计要留下蹭顿晚饭,你可别嫌我们娘俩吃的多。”
佟锦磨着牙,对孔梦云却是无可奈何,只能肯定她必然遭遇了什么大事。
再三询问无果后,佟锦不得不败下阵来,只能打算着明日派人过太冇子府去打探一下,看看是不是内宅出了什么事情。
与佟锦忧心忡忡不同,得了佟锦承诺的孔梦云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人也爱说爱笑了,仿佛回到了少女时的模样。
带孔梦云去看过了宝宝,囡囡也玩得累了,便一同睡在宝宝那里,看着依在一起睡得香甜的两个小宝贝,佟锦与孔梦云各怀心思,直到静云悄声进来说兰青回来了,她们这才离开了宝宝的住所。
兰青被永兴帝召进宫里其实没什么事,也就是问问他能力有没有恢复,又嘉赏了不少东西,便让他回来。
孔梦云见到兰青便拿出倏锦的那只镯子,“我今日与锦娘给囡囡和宝宝定了门娃娃亲,这是信物。”
兰青诧异地看了眼佟锦,这才对时刻关注他神情的孔梦云笑道:“之前有不少人提过娃娃亲这茬,锦儿还说,绝对不会让宝宝定这样没有自冇由的亲事,不过对方是你,那又不同。”
孔梦云微有些紧张地看向佟锦,佟锦白一眼兰青,“别听他的,这个家里我做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兰青一摊手,表示赞同。
孔梦云笑了笑,终是放下心来。
面对兰青询问的目光,佟锦无声地摇了摇头,又与孔梦云叙些旧事,说起当年佟锦绞尽脑汁追求兰青一事,兰青苦笑连连,佟锦则鲜少地有些害臊,再思及当初至今的种种遭遇,又有无数感慨涌上心头。
当晚,佟锦与兰青宴请孔梦云,孔梦云兴致颇高,与佟锦接连对饮数杯,又叫来身边的嬷嬷,自她手上接过一个酒壶。
“这是太冇子的珍藏,”她笑道:“特地带出来贺你们夫妻的。”
那嬷嬷便要去给兰青斟酒,孔梦云却闪过她,亲自起身,倒了杯酒。
她以手遮着酒杯,眼含羡慕地看了他们夫妻一眼,又与佟锦说道:“你这样的性子,怎肯同意娃娃亲这样的事?这事的确是我在为难你,不过换了旁人,我也不会放心。这一杯酒,算我向你请罪的。”话音落下,她一把端起酒杯,仰头尽饮!
一旁跟着孔梦云的嬷嬷蓦然惊叫出声,孔梦云刚恍如未闻,拿起酒壶还要倒第二杯。
佟锦见那嬷嬷惊恐的模样,心头顿时一慌!伸手打落孔梦云手里的杯子,怒喝道:“你到底喝了什么!”
孔梦云望着酒杯跌落的方向苦苦一笑,回手将桌上的酒壶推下桌去,顿时酒液残片飞溅,与之同时,她身子一软,缓缓地跌落下去!
第210章 毒
孔梦云倒下之时佟锦抢步上前将她抱在怀中,眼泪滚滚而下,“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兰青则抓住那见情况不好便要逃走的跟随嬷嬷,甩手丢给闻声赶进来的兰石,“看好她和外头那几人,别让他们跑了,更别让他们死了。
兰青交待完,伸手又来拉佟锦,可佟锦坐在地上痛哭不己,浑身瘫软,怀中还抱着一人,根本拉她不起。
兰青急道:“把她给我,她或许还能有救!”
佟锦恍惚抬头,兰青已矮身将孔梦云抱了起来,送到偏殿暂时安置。
“你不是入宫叫了两个御医么?快让他们过来!”兰青回头低喝。
佟锦早己慌了神,兰青一个指令,她一个动作,闻言连忙转身喊人。
那两个御医下午就到了忠勇王府,可孔梦云坚持自己没事,佟锦那时还惦记着晚饭后再说服她,便没让御医离开,此时却正派上用场!
那两个御医都是在宫中就职多年、经验丰富之辈,尽管如此,见到毫无生机躺在那里的孔梦云,还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直到兰青一声断喝,才急急上前探诊。
御医探诊之时,兰青叫过佟锦,“我刚刚以灵力护住她的心脉,可保毒性暂时无法侵入更深,可终究是暂时的,若御医无法找出她所中何毒,那么便只有以灵力逼毒一条路可走。”
佟锦死死地攥着兰青的手,“那就快点啊!”
兰青轻一摇头,“我不行,我所御灵力至凶至猛,在战场上所向无敌,可放到人身上,她只会死得更快些。”
终锦脚下一软,“那……那怎么办……”,突地她精神一振,“去找太冇子啊!”
“锦儿!”兰青面色微沉,“你以为她今日为何要喝下那坏……本该送到你我面前的毒酒?”
终锦的脸色白了白,又唇微颤,“是……太冇子?”
“还不能肯定,但,与太冇子定然脱不得干系!”兰青略一沉吟,“不过太冇子妃身中巨毒,不管是何原因,身为太冇子,也不能眼看着太冇子妃死于非命吧?”
“那到底要怎么办?”佟锦现在完全失了主意,看着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