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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无常亲自帅领晋军骑兵发起的这波冲锋,确实给威北营造成了极大地伤亡。威北营临战,最强的战兵一贯在前排列阵,后排都是二等兵。此刻威北营迎战晋军骑兵的兵士,全部都是只拿一把军刀,连盾牌都没有的二等兵,根本无法抵挡晋军骑兵凶猛的冲锋。
由于威北营至今没有足够多的铁匠,无法自己打制兵器。所以到现在,威北营的步卒,长枪都配不齐,只有前三排最精锐的战兵,才配有长枪,阵列后排的二等兵,就只有一把短刀可用。激战至此,威北营再次吃了穷的亏,临时后排变前排,硬抗晋军骑兵的冲锋,兵卒的伤亡激增。
郭无常刚才还惊讶威北营步兵的反应惊人,结果一个冲锋下来,直接就把威北营步兵阵列的前排兵卒给冲了个七零八落。“哼,我还当这威北营是天下精锐,原来只是个队列练得好的花架子,也不过尔尔。”郭无常随即喊出军令,严令手下骑兵不得松懈,继续猛冲,务要一举击垮这些花架子步卒。
此刻,王壮彪,李得一和李无敌三人还在阵列后头,一时无法赶来支援。此刻威北营的前排能撑住局面的,也只有小刘医官一人。小刘医官紧咬着牙,一催自己的战马,迎着晋军就冲了上去。威北营的将领从来没有亲兵,打起仗与普通兵卒一样,该应战时,绝不退缩。
刚才小刘医官高声下令变阵,郭无常就发现了他,在心中暗暗记住,这人就是威北营的指挥将领。此刻一见威北营的指挥将领居然冲上来交战,郭无常心中顿时高兴坏了,暗暗发狠要逮住他,好一雪晋军将领被击杀的前耻。
可等小刘医官冲杀起来,又让郭无常大吃一惊。这威北营的指挥虽然在前番数次交战中不曾亲自上阵,其实一身本事当真不俗。郭无常看得清楚,此人已经修至俱五通境,一身原气修为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待小刘医官冲得近了,郭无常看清他的面庞,又是一惊!“居然如此年轻!”这么年轻就修至俱五通境,而且指挥作战,整序有度,临危不乱,当真是前途无量。“吾今日必杀此人,如若不然,此人日后定成我晋国大患。”郭无常手中攥紧了马槊,眼睛紧盯着这员小将。小刘医官浑然不惧,迎着晋军骑兵,猛冲猛打砍,努力为手下步卒争取着调整阵势的空隙。
普通晋军骑兵哪里是小刘医官的对手,双方战马第一个错身的工夫,小刘医官就连砍晋军七骑,自己毫发无伤。小刘医官骑在马上,瞅准一个空当,劈手夺下一名晋军骑兵刺来的长枪,跟着一刀把那晋军骑兵砍下马。小刘医官左手攥住长枪,左右开攻,左手军刀劈砍,右手长枪猛刺,在晋军骑兵中纵横驰骋,一时无人可挡。
“那小将休要猖狂!”郭无常见麾下儿郎不是这员小将的对手,眨眼间被其连砍十几骑,也有些急眼,举手中马槊,催马冲过来,要亲自来战小刘医官。
人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师弟李得一在一起待久了,小刘医官渐渐也染上了些李得一的臭毛病。三年前的小刘医官还是一个干净利索,严肃认真,极有规矩和教养,未来的前途一定是当世名将的,大好少年。然而到了今天,小刘医官已经不觉间沾染了师弟的那股子野劲儿。
阵中厮杀正酣的小刘医官听见有人叫阵,扭头看到一位头戴鎏金盔,身穿青黑精钢鱼鳞甲的晋军大将,(郭无常倒是精明,战前穿着那身金盔金甲虚张声势。等到真打起来,一把脱了披在外面招摇的金甲,又露出里面那套青黑色的寻常鱼鳞甲,头上的金盔就没法换了,戴着好歹是个防备)手舞马槊正向着自己冲来。
小刘医官张口就是一句:“那老将休要逞能!老皮老骨的,莫闪了腰啊!”正冲上来的郭无常听到这句话,胸口顿时为之气结。如今他成名已久,寻常兵将见到他,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尊称一声郭将军,郭元帅。便是他那些对手,对着他也不敢轻慢。却没想到今日,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将轻视了。“敢说老夫莫闪了腰!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夫的厉害!”
郭无常也不废话,憋着劲,等冲的近了,举槊就刺。马槊锋利的刃部闪着寒光,急奔小刘医官胸口刺来。小刘医官眼看这一槊刺来,就知道此人是有本事的,一身原气修为怕是比自己只高不低,而且这老将一身的弓马武艺也是扎实的紧。
小刘医官此时尚存着试试这晋军大将本事到底如何的心思,因此对这一槊,那是不闪不避,直接挥刀就朝着槊锋砍了过去。郭无常这支马槊,光槊锋就有两尺长,全槊长近四米,乃是他花费重金,找能工巧匠,耗时两年,专门为自己量身打制。他早年仗着这支利槊,也是打出了偌大的名声,槊下强将亡魂,不知凡几。
郭无常成名以后,日渐位高,就少有机会亲自上阵与人厮杀,但他一身本事非但没有因此落下,反而越发精炼,百尺竿头,更进一层。郭无常见这威北营的小将单手持刀猛砍自己的槊锋,心中也是暗叫了一声好。他这一刺,那是千锤百炼出来的一招,看着寻常,那些本事稍不如他的,往往就直接被他这一招刺死。小刘医官却能在毫发之间,挥刀准确砍中他的槊锋,迫使他这一刺偏离轨迹,无功而返。
小刘医官一刀砍中这郭无常的槊锋,使郭无常一刺落空,随即双腿一夹马腹,催着胯下战马往前就冲,同时右手中军刀紧贴着长长的槊杆,朝着郭无常面庞砍了过去,同时左手枪走小路,行阴招,朝下直刺郭无常小腹。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马槊长近四米,在骑兵交战中确实能占得先机。小刘医官显然也是知道这点,因此急急催马上前,打算欺身近战这晋军大将。
这郭无常显然也是看出了这威北营小将的打算,握住槊尾的左手用力一挥,震开小刘医官的一刀,顺势还使槊尾的小刺猛力一刺。小刘医官未曾料到郭无常还有这倒刺一击,赶忙变招,举起另一手的长枪直刺郭无常没有护甲防护的面部。小刘医官平时看着谨慎稳重,没想到真遇上对手,也敢兵行险着。这一击居然是打算与这晋军郭无常以伤换伤,以命对命,就看看是你的槊快,还是我的枪狠。这就是小刘医官跟李得一这个师弟在一块儿待久了,不小心染上了好师弟的山野凶狠之气。
郭无常此时可是一军主帅,在晋朝新皇石麦州那里,也是数得着的得用之人。他自持身份,位高权重,正是人生巅峰好时候,哪里肯与这无名小将以伤换伤。
郭无常一见不好,首先变了招,左手猛往回收,右手持槊同时往上一举,就把小刘医官这一枪给招架了开来。这一枪是招架开了,可小刘医官还有一刀那,眨眼间这刀又朝着郭无常砍了过来。郭无常双手持槊,这支宝槊长近四米,近身之后,确实闪转不便,眼瞅着就要被这一刀砍中。
郭无常胯下骑着的也是宝马良驹,马速甚快,之前冲急了,不小心把他身后的亲兵护卫就甩了老远,先行与小刘医官拼斗到了一处。俩人打了这两三招,郭无常的亲兵护卫也赶了上来,眼瞅自家大帅招架不及,要被威北营小将一刀砍中,众亲兵也急了眼,高声喊道:“兀那小将!休伤我家大帅!”
小刘医官正要一刀砍中面前这晋军猛将呢,忽然听到有人喊“我家大帅!”顿时心里就明白了,面前这人,正是晋军主帅郭无常!郭无常后来脱那身金甲,小刘医官并不知道,所以只当这位头戴金盔的老将不过是晋军大将而已。
此刻得知了这老将就是郭无常,小刘医官随即哈哈大笑,右手上又使了三分原气,高喝:“郭无常!你尝尝我这一刀!”
第一百四十六章 姜还是老的辣,而且贵()
毫无意外,这一刀被郭无常给挡了下来。若要认真来说,小刘医官的本事,比着郭无常还要差点,两人虽然同是俱五通境,但郭无常毕竟年岁大些,比小刘医官多修了几十年的原气。这么些年的饭,自然不是白吃的,抡起实战经验,还是郭无常老道一些。
小刘医官此时能占得先机,砍郭无常一刀,那是因为他之前拼命采取与郭无常以伤换伤的打法。郭无常自持身份(老子好歹也是一军主帅,好好地大帅不当,跟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拼命,我还没老糊涂),不肯吃这个亏,中途变招格挡开了小刘医官的攻击。但郭无常也因此失了先机,被小刘医官抢攻了一刀。
其实这一刀,根本就伤不到郭无常,他在瞬间就有了应对,左手松开槊尾,正要用左手上的护臂甲挡住这一刀。可这时候,郭无常的亲兵实力较低,只能看到威北营的敌将一刀砍向自家大帅,这一刀在亲兵眼里,快得根本只能看到一片刀光闪过。他们根本看不出这一招其实是有惊无险,自然地心忧自家主帅,情急之下,喊了出口。
第一刀被招架之后,小刘医官本来要接着砍出去的第二刀,马上就给硬生生收了回来。小刘医官这忽然的一收招,郭无常后面的招架和变换的招式,自然也跟着落了空。
小刘医官收刀之后,在马上一抱拳,行了个太祖抱拳礼,然后朗声说道:“原来是郭大帅当面,幸会幸会。我是威北营刘益守,见过前辈。”郭无常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客气给弄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还拔刀相向的敌手,忽然会变得以礼相待。
当他听到对面称呼自己为郭大帅时,便想当然的以为,这是后辈对自己这个前辈的尊崇。虽然双方如今是对手,但这乱世中,又有什么是一定的呢?昨日的生死敌人,今日就投靠了同一个割据豪阀,这种事不也是经常发生么,他郭无常就这么干过。想通此节,郭无常也故意摆出前辈的架势,略一颔首。哪知道小刘医官下一句喊出来,直接气得这郭无常喷出了一口老血。“王壮彪!赶紧来啊!郭无常在这儿呢!逮住他咱们就大获全胜啦!”
王壮彪此时已经解决了那个晋军校尉,正在无聊地边殴打晋军普通兵士解闷,边一路往小刘医官这里冲杀,准备来应战这些骑兵。忽然就听到前头传来了小刘医官的喊声,王壮彪听到这声叫唤,简直高兴坏了,把手里正攥着的那个晋军倒霉蛋随手抛出飞去,高声应道:“哇哈哈哈!洒家这就来,郭无常休走!来来来!洒家今天请你吃香肉!都给洒家让开!”这香肉必然是从郭无常身上片下来的。
说着话,王壮彪迈开步子就冲着这边冲了过来,沿途的威北营兵士忙不迭给他让出道路。与此同时,李得一,李无敌俩人也听到了这番动静,纷纷调头,奔着小刘医官这里冲来。
郭无常此前真没料到面前这小将客气一番之后,居然会丝毫不知羞耻地直接开口喊帮手,想要围杀自己,恼怒道:“好小子,居然敢晃点本帅!休要欺人太甚!待本帅先收拾了你再说!”小刘医官哈哈笑道:“郭大帅,别吹,别吹,起灰。吹起灰来,容易呛着。”嘴里说着废话,手底下可没闲着,挥枪格开郭无常刺来的一槊,另一手里的刀直接就砍了过去,俩人叮叮当当继续打在一处。
郭无常虽然原气修为较小刘医官要高深许多,临战经验也丰富,但毕竟是几十岁的人了,一身筋骨和气血都在走下坡路,除非他今生能迈过入圣境那道坎儿,才有可能使身躯焕发第二春。小刘医官仗着自己年轻,身强力壮,体力充足,虽然稍落下风,可也死死缠住了郭无常。
郭无常打着打着,偷眼抬头一瞅正猛冲而来的这名叫王壮彪的猛将,心里就有点发毛,说实话。他这些年南征北战,为石麦州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打了这么些年仗,自忖也见过不少猛将,勇将。可似王壮彪这样不讲任何道理,力大无穷,原气修为还迈入了超凡境的怪物,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以往他不是没见过力气大的猛将。当初石麦州不过是下河省一个小小的节度使,他在石麦州手下,带领麾下怨军四处征讨那些流寇,义军,就见过不少这样天生力大无穷的猛人。可从他没遇到这种原气修为极高,还力大无穷之人。他所遇到的,都是些智力不高,原气修为最多在气壮境的罢了。
这个王壮彪,浑身力大无穷不说,原气修为还极高,看着已经要迈入超凡境,比自己都要厉害一筹。郭无常又与小刘医官打了两招,拿眼角偷偷往四下一扫,就看到那个硕大的身影带起一路灰尘,急速朝着自己越冲越近。自己手下那些精锐骑兵,在这怪物面前,连阻碍他片刻都做不到,凡被撞上,无不是连人带马,死在当场。郭无常暗叫糟糕,此时他身为一军主帅,那是万万不能轻退,他一旦往后撤退,躲入自家骑兵后头,整个晋军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