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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就是道貌岸然的世外高人模样,然后拿出了三个龟壳,搁在手中不停上下抛飞,同时念念有词。
念叨一番谁也听不清什么的词儿之后,孙老医官挥手把三个龟壳扔进了面前一个大火盆里。说来也怪,这火盆火苗本来很小,结果这三个龟壳一扔进去,顿时燃起滔天烈焰。大火烧了片刻,随即又无声熄灭,让人望之顿觉不凡。然后孙老医官取出了火中的三个龟壳,拿在眼前仔细端详起龟壳上火烧出的裂纹来。
认真端详了一阵,孙老医官大喜,高喊道:“大吉!此战必胜!三龟同像!天意在我威北营!”说着话,大手一挥,让兵士抬上来一个大桌子,把三个龟壳放在桌子上,抬下去给众兵士看。
“果然一模一样!三个龟壳上的裂纹果然一模一样!”看到的兵士都忍不住喊出了声!
当然了,按照自然概率算,这种事儿几乎不可能。可孙老医官是谁,这套把戏传承自狄大帅,那是最精通内里这些门道。那仨龟壳提前以特制药水在上面划出肉眼难辨的纹路,入火一烧,药水燃起大火,燃烧殆尽,自然就会沿着药水的纹路,烧出几乎一模一样的裂纹。
孙老医官搞这套东西出来,主要是为了进一步鼓舞士气,稳定军心罢了。毕竟威北营此去,是以少击多,又是迎战突辽骑兵这种强敌,必须在战前,给兵士们弄点定心丸吃吃。
台子上刘团长见气氛炒的差不多了,再炒就该胡了,立即大喊一声:“此战必胜!出兵!”
一百九十章 唯我毅然振河山()
“必胜”就意味着,小刘团长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这一战,定北守备团将豁出全部,拼死与突辽西路大军周旋,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觉不放弃。
小刘团长或许不如孙老医官那样,算无遗策,运筹帷幄;或许不如王壮彪,勇猛难挡,一夫当万;或许不如那些世间的名将,临敌应变,料事如神。
小刘团长有的,只是年轻人的无畏与胆量。也因着这年轻无畏,才会仅仅凭着师父孙老医官的一句话,就尽起麾下精锐兵马,与突辽大军拼死一战。为这天下,为这亿万平民,为这定北县几十万百姓,也为了家中妻子,杀出一个安定康乐的太平日子。
李得一在台下,仰头看着师哥,心中那股豪情,直冲云霄。他才不会相信师哥这样的伟丈夫,会为了所谓的一封求救信,为了儿女情长,就豁出家底子与突辽人玩命。师哥与自己一样,必然是为了那天下的一线生机,才不惜赴汤蹈火,以劣势兵力,毅然出战,与突辽人不死不休。
这天下,固然因孙老医官这样成熟睿智的人而安稳,但也因小刘团长这样年轻热血的俊杰,而得以免于丧亡在蛮族之手。
李得一此时还不知道,他所制作的黑钢鳞云甲,将在接下来的一战,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也将一战,我知道你们想接“成名”。可惜,我就不这么写,对于主角成名成腕儿,我不感兴趣。
权力,金钱,名声,本本书都脱不开这三样(种马文加上美女如云),这些年小说看下来,实在是烦透了。难道离了这老三样,主角就没法活了?我不相信,人活着,不可能这么肤浅,就为了这三样奋斗一辈子。必定还有其他的,更美好,更深奥的事,超越想象极限的可做,去做。
誓师结束之后,在刘团长的带领之下,威北营的兵马立即先行休整待命,并未急着出发。
平周太祖留下的兵书上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威北营,孙老医官利用这两个月,也早早就准备好了运粮事宜。威北营这些年,一有空闲,就会把向东和向西的道路进行拓宽,修缮,硬化。路面硬化这块儿,一开始是孙老医做的决定,从清源山中采来石料,凿成规则的方石,一条条紧密铺在黄土路面上,进行硬化。可是这样铺了一段路发现,再这么干下去,即便耗干威北营的钱粮,也修不完。这采石硬化道路的巨大费用,根本不是威北营能承受的起的,所以最后被迫放弃这种硬化方法。
到后来还是李得一给出了个主意,把筑城墙用的石灰砂浆,混合河边运来的细小卵石,铺在路面上,等石灰砂浆干了以后,就会连卵石固化在一起,硬化在路面上,形成坚硬的一层。而且李得一还特意提出,为了防止道路积水,道路中间应略隆起高于道路两侧一寸。经过这么些年断断续续的工作,威北营往南的道路大部分都已硬化完成,一直到走出定北县为止。
其实平周开国太祖当年,曾发明出一种叫做水泥的东西,据说用来铺路筑城,最为方便。可惜,后世之人不懂得尊重工匠,等平周太祖一死,工匠又被世人所轻视,渐渐地,手艺也就失传了。现在存世的这筑墙石灰砂浆,据说就是根据平周开国太祖留下的水泥残篇所制。
威北营这次出兵,整个定北守备团,足足动用上万最精锐的兵马,骑兵四千,步卒六千。这么多兵马,沿途的粮草运送就是个重大问题,决不能有半点纰漏。而且定北守备团精锐一等战兵非比寻常,为了维持兵士体力,所有的饮食,皆比天下其他各军好上数倍。不说别的,出兵行军打仗之时,单是肉食,就天天都有,最少每人二两熟肉。所以别看定北守备团只出动了一万精兵,但这运粮的压力,事物之繁琐,丝毫不亚于其他十万大军。
现在这硬化好的路面,在很大程度上,也保障了威北营粮道的通畅。孙老医官在这次出兵之前的两个月里,就早早的选好了一处定北县南面的山坳,把这里作为大军粮草的隐秘中转站。这山坳离着大路不远,有条土路与大路相连,最关键是,正好处在西京洛都与定北县中间位置,正可作为隐秘的军粮中转站。
孙老医官提前安排了两千步卒在这个山坳里驻守,然后,把整个火头营都搬进了这个山坳里。威北营这几年经过李得一的建议,已经改变了过去直接把粮食运到前线,火头营现生火做饭的传统做法。统一的,在后方(临时粮站)把粮食做成光饼,然后再运往前线。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一旦战事紧急,前线若是没有时间生火做饭,兵士可以直接拿起光饼就啃,省时省力。而且光饼运送起来,可以用绳子串成一串,比着运送粮食还要方便一些。
这光饼还有一样好处。在运粮的过程中,粮食一旦撒了,再捡起来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光饼这点就很方便,掉在地上,随手就能捡起来,而且不用一个一个捡,都用麻绳串着呢,一捡就是一大串。这样,就极大地减少了光饼在运输途中的消耗。
除了突辽人,现在天下各军的粮食运输,条件好一点的用驮马拉,穷的干脆就用人力推着车子运送。一旦有个刮风下雨等恶劣天气,再加上道路坑洼不平,翻倒粮车那是常有的事儿。十成粮食,在运输的途中,光天然损耗,就得占去一成半。李得一这光饼,端得是节省不少运输消耗。
现在守备团前方兵士的军粮,一律先从定北县运到这个山坳里,然后在这个隐秘的山坳里,制作成光饼,再从这里使驮马拉着板车,运往前方。从这个山坳,只需耗时十日就可运到守备团的营寨当中,到了那里,自然有后勤营的兵士接手军粮,负责剩下赶往前线的路途运送。
这场仗非同以往,注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三方交战兵马近十几万。这么多的人马会战,短时间内绝难分出胜负,所以威北营此次沿途做了三个营寨,提前为拉锯战事做好准备。最后威北营沿途连下三寨(备用),用了二十天,终于来到了洛都城附近。到了此处,正是洛都城外三十里铺附近,这附近的百姓早就被突辽人屠戮一空,庄子也被焚毁。小刘医官选择了一处背对着山林的开阔地,扎下了第四个营寨。
师哥负责安营扎寨,李得一则骑着“悍马”带着那十三个小子,先行去前方查探一番。顺便看看能不能与李家联络上,告诉他威北营派来了援军,也给李家提振一下士气。带着自己十三个气壮境的弟子,李得一浩浩荡荡冲着洛都城一路赶去。
沿途遇到不少突辽人的斥候和探子,无一例外,统统都倒了霉。突辽人是从小长在马背上长大,骑术一流。他们的斥候哨探,更是个中高手,可惜的是,他们今天遇到了李得一和“悍马”。
自从火眼狻猊离去之后,在这世间,“悍马”就是马中跑得最快的骡子。那些突辽斥候一露头,就会被李得一盯上,然后纵骡追赶,等追得足够近了,直接一石头砸下马来。没错,自从跟王壮彪学了这招之后,李得一就渐渐不再喜欢用弓箭,反而弄了个厚布袋子,里面装满从河边捡来的拳头大小的卵石。
李得一现在能在二百步远的距离上一石头撇死一头狼,这个力道和准头,打突辽斥候当然是一打一个准。李得一带着十三个得意弟子,一路杀到洛都城附近,突辽人光斥候就被他砸下马二十多个。李得一把这些突辽斥候砸下马之后,先不急着一刀宰了,都是叫过自己的弟子动手。这帮小子初次上阵参与这种大场面,战前见见血,总是好的,免得到时候上了阵,再被喷出的血给吓着。
一路来到洛都城附近,李得一终于见到了突辽人的大军。六万突辽骑兵,再加上一万石麦州送来的炮灰,七万多人,乌泱乌泱堆在洛都城下,光营盘就足足扎出去几里地。
李得一隔着老远瞅了突辽人的营寨几眼,就知道突辽西路军统帅不简单,扎的营寨整齐划一,内外层次分明,营中道路井然有序。兵马虽多,但从各营门进出便捷,丝毫不显忙乱。瞅了几眼,李得一心中暗道:“罢了,光瞅这营寨,就知道突辽国这西路军的统帅不简单,是个有能耐的。”
突辽人西路兵统共六万,再算上一万石麦州的炮灰兵,七万兵马,说是不少。可用来围洛都这种方圆几十里的超级大城,还是略显不足。西路军统帅阿史那黑背为了防止围城兵力分散,被城中李家各个击破,干脆只攻洛都西,北两面的城墙。李得一带着自己的学生一路绕道洛都城南面,然后拿出一块写着字的麻布,包裹在一块卵石上,隔着三百多步,借着“悍马”的骡速,劈手使劲儿一扔,丢进了洛都城中。
这布上是刘团长写的几句话。无非就是,岳父大人辛苦了,小婿救援来迟,望岳父海涵。然后就是让岳父不必担心,我已经有了打退突辽人的办法。这是睁眼说瞎话,突辽人六万精锐骑兵在此,定北守备团统共来了不过一万人,说什么有必胜突辽人的把握,都是吹牛。李寺乃要是再年轻四十岁,弄不好还真能相信自己这好女婿。现在么,正所谓,人老精,鬼老灵。李寺乃才不会轻易相信这种场面话,但是女婿能来支援,总比没来强,足够李寺乃老怀宽慰,觉得自己送出去的这个女儿还是物有所值。
师哥交代的任务完成了,李得一也不愿在城下多逗留,周围突辽人大军环伺,一不小心,就会出事。李得一没敢再走原路返回,另选了一条路,远远地绕道走了。
回去的路上,那十三个弟子倒是很兴奋,居然还有心情交流洛都城是如何雄伟,定北县与之相比实在太小,如何如何。李得一忍不住扭头说了一句:“定北县虽小,现在去是一片乐土,在这泼天战乱里,百姓依然安居乐业,远离战火涂炭。”说完,李得一又嘱咐他们不要得意,与突辽人大战在即,当时时小心,处处谨慎。
此时此刻,李得一恨不得挨个揪过他们的耳朵,把这些话灌进他们脑子里。瞅着这帮孩子年少不知愁,丝毫不觉紧张的模样,李得一不知道有多闹心。
臭小子,你也有今天。你现在知道,当初你头一次上阵,你师父孙老医官心里有多挂挂了么?这人啊,都是这样,不经历一番相同的事情,很难理解别人的心境。
好在这帮孩子是李得一从小带大的,对他恭敬的很,都认真听着。李得一嘱咐完,不管这些孩子怎么样,自己心里总算舒坦了一点。李得一现在是知道了,这场仗,这些孩子要是哪个伤了碰了,他能活活心疼死。自己亲手培养的学生,这么多年心血浇灌下来,哪个李得一都宝贝的紧。恩,李得一能有这心,孙老医官也算没白疼他一场。
回到扎营处,天已经完全黑了,李得一先把十三个弟子都安顿好,这才去见师哥。见了面,李得一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跟师哥说了一番,刘团长脸上的神情也认真了起来。师兄弟俩又商议了一宿的主意,也没想出好的办法。最后刘团长眼瞅实在没招,为了活跃沉沉的气氛,干脆打趣道:“师弟,你打仗一向能冒坏水,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