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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交代给俺的事儿都办好啦。”李得一进门就大声嚷道。孙老医官点点头:“为师都知道了,吆喝了一上午,嗓子累坏了吧。难为你了,想出这么个办法来,是不是跟街上打把势卖艺的那儿学来的招?”抬头笑眯眯上下打量李得一,瞅了瞅李得一裤子上被手蹭出来的的油印子,孙老医官又开口道:“没吃晌饭就跑来了?一路边跑边吃,这得呛多少寒风。以后不准这样,年轻不好好爱护身子,等你到了为师这个年纪,有你受的。下次若是来不及,可以带着饭到师父这儿吃,咱爷俩可以边吃边聊。”说着话,孙老医官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包盐焗花生米,一包猪肉脯,一包果干,刷刷地解开,摆在了身前的小桌子上。
李得一眼珠子瞧着这三样小吃,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抹了把口水说道:“还是师父心疼俺。”过去坐下就开始吃。孙老医官哈哈一乐:“别急啊,没完呢,你瞅着点儿。”说完,居然又去身后掏出两只醉鸡来,李得一这下可美坏了,连话都来不及说,直接伸手抓过一只来。整个威北营,师父做的醉鸡最地道,可轻易是尝不到。李得一撕下一条鸡腿就往嘴里塞,美美吃了两大口,一抬头发现师父一动也没动。李得一纳闷道:“师父,你也吃啊?”孙老医官笑眯眯的端起酒盅,滋溜一口:“不急,不急,你师哥还没过来呢,这只是留给你师哥的。”
李得一把醉鸡吃了一半下肚的时候,小刘医官也过来了。一进门,小刘医官就看到已经喝得有二分醉意的师父和吃得满嘴流油的师弟。小刘医官忙活了一上午,此刻也是饿坏了,顾不得其他,直接坐到桌旁的椅子上大吃了起来。就这么干瞅着俩徒弟大吃特吃,孙老医官边喝着小酒,边不急不慢地说道:“慢慢吃,别噎着,等会儿还有好东西。”孙老医官话音未落,王壮彪就进来了,一同进屋的还有他单手拎着的一个大食盒,食盒一打开,一层层都是吃的。
孙老医官往箱子里一指,说道:“那鱼是年前在小清河上冬捕捞上来的,一直在冰里保着鲜,今天才蒸了。这是最大的两条,你俩一人一条。这打子鸡蛋也是师傅特意给你们留的,吃吧,吃吧。还有这扣肉,这里面可是加了师父特意用打上来鲜鱼制作的鱼露,尝尝,味儿绝了!”旁边王大胖子嘿嘿笑道:“这加了鱼露的扣肉,洒家都还没捞着吃啊,就是出锅的时候偷偷尝了一筷子,火头营里那帮鸟厮,闻着这味道舌头都快馋掉了。”
瞅着那一条足有七八斤的大鱼,又瞅了瞅两大盆子扣肉,李得一抬起头看了一眼师父,说道:“师父,咋今天忽然弄这么多好吃的?有么事儿您直说吧。”孙老医官听了这话,犹豫了半响,说道:“上次你跟你师哥俩人深入草原,你师父我在家担惊受怕,就怕你俩出啥事儿,这不是做点好吃的补偿补偿两位爱徒么。呵呵,吃吃,赶紧吃,这蒸鱼凉了就不好吃了。”小刘医官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抓过一条大鱼来,抱起来就啃。王大胖子说了句:“好啦,饭食都送到了,洒家也不多待了,待长了洒家可受不了这香味儿。”说完直接就走了。
李得一望望师父,孙老医官只是一味让他多吃点,别的话一句没有,又看看师哥,小刘医官吃的那叫一个香,根本没空理会李得一飞过来的小眼神。最后李得一索性也不管了,先吃个痛快再说。
吃完这一顿,李得一摸着自己溜圆的肚皮,歪倒在师父的炕头上,烤着热炕,舒服地说道:“平周朝的太祖陛下真是神人啊,随手发明的火炕,都这么舒服。”孙老医官又亲自给两个徒弟沏了一壶茶,一人一杯递到手里。
小刘医官喝了一口茶,似是早已料到一般,直接问道:“说吧,师父,这次又想派我俩上哪儿?带多少人去?”孙老医官嘿嘿笑道:“啥都瞒不过你,还是你小子知道师父心里想的啥。师父就直说了吧,咱们威北营地处最西北,虽说临着清源河,有山有水有地,但有一样紧要的东西却是奇缺无比。”孙老医官说到这儿,还故意卖了个关子。李得一傻乎乎的问道:“缺啥?师父?俺觉得每天好吃好喝的啥也不缺。”
旁边小刘医官听了师弟这傻话,实在看不下去了,照着他脑门就是一下,说道:“那是你不缺,你是师父的宝贝疙瘩,本事如今也算过得去,在这威北营谁敢克扣你的伙食。普通兵士吃的饭食你吃过么?那咸淡你没尝过?”李得一张张嘴,寻思一阵说道:“俺吃过几次,是有些淡,不过俺来威北营之前在家的时候,几顿饭才能尝着一点盐味儿,早就惯了,所以没当回事。”
孙老医官把酒盅扣上,摸着颌下的长须说道:“如今乱世已至,为师估摸着开春地化了冻之后,天下便要彻底大乱。到时各路人马四起,互相征伐不休。时间一久,咱们这里恐怕再难弄到一点盐。人若是久不吃盐,浑身便会失了气力,还会有其他病症。故此为师想趁着这最后的机会派你二人去弄回一批盐来。本来为师打算年前就派你二人去西京洛都碰碰运气,奈何被一场大战耽误。”
“我说昨天看到师父秘密准备人手车辆,驮马,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师父,我们这趟去往何处买盐?要带多少人马前往?又该带多少金银?买多少盐回来?”小刘医官接连甩出几个问题,孙老医官早有准备,从身后掏出一份薄薄的纸张,递给徒弟。孙老医官接着说道:“此事也是非你二人不可,如今你二人是咱营中最强的战力之一,仅次于王壮彪。可王壮彪那厮就是个粗人,只合当战阵上厮杀,这买卖的勾当我怕他一言不和便要打杀人命,倒时平添许多烦恼。思量之下便只能派你二人前去。按说韩把总也可前去,但你们早也知道,韩把总他并不会数术,数几个人头尚可,若是这么大宗买卖加加减减,便要了他的老命了。”
“如今这世上战乱已起,到处都是流民匪盗之流,何况如此大笔的食盐,便是沿途那些豪强义军怕也是按耐不住想要逮上一口。这一路上危机重重,此事还非得我俩去办不可。”小刘医官接着师父的话道。
“事不宜迟,一应事物,人手,为师早已准备好,你们今天下午就出发,连夜赶路,越早回来,越安全。记住,此去以买盐为第一要务,途中遇事忍让为上,万万不可起兴随意与人厮杀,免得到时候徒生事端。”孙老医官连连叮嘱道。
李得一在旁边点头答应着,等师父说完了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俺先去给那些孩子布置下作业。”
第四十九章 春寒路上行()
急匆匆跑回伤兵营,这会儿不上课,孩子们正聚在一起玩耍,看到李得一进来了,唰一下都围了过来。李得一扫了一眼,瞅瞅五十三个萝卜头都齐了,说道:“俺有事今晚就要出门,此次行期不定,长则一月两月,短则二十日。俺出门这段时期你们也要认真学习,不可懈怠。现在给你们布置这些天的作业,都要认真做好,等俺回来之后可是要检查的!”孩子中最大的成大器举起手,李得一瞅见他举起了手,问道:“说吧,有啥要问的?”成大器兴奋地问道:“李大哥,这回又是出去打仗么?”
李得一正色道:“这事儿不该你们知道,别瞎打听,你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学好本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上阵。俺不在家这段儿时间,你们务必要把太祖定乱演义读熟。俺不在,就由成大器带头,你们七个大的带着他们一起熟读成诵。有不懂的字就去请教俺师父,他老人家会教你们。作业就是把咱们学过的所有字儿都写十遍,等俺回来检查。另外早晚课也不可间断,一定要坚持住,俺让师父替俺督查你们,谁若是敢偷懒,让俺师父罚了,别怪俺回来之后罚的更狠!”说着话,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把孩子们唬得一愣一愣的。李得一布置完作业,又把那八个开了蒙的孩子都叫到跟前,细细地说了一遍自己在和合境的修行经验,让他们牢牢记在心中,自己先慢慢体会着,等自己回来再慢慢教导他们八个。
这嘱咐一唠叨起来,那简直就没完了,李得一真恨不得挨个孩子拉到眼前嘱咐一遍。嘱咐完孩子们,李得一匆匆回到自己的屋里,把那个小铁锤揣到怀里,再拿起那副专门给“悍马”制作的马鞍子。扫了屋里一眼,也没啥别的可以带了,就扭头走了出去,把门关好。赶到马场上,找到正在那儿撒欢儿欺负那些新来的突辽战马的“悍马”,追上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了句:“别闹了,师父让咱马上出门,时间紧迫,赶紧跟俺走。”“悍马”如今仍是光棍一条,也是扭头说走就走,更没啥可拾掇的。李得一带着“悍马”离开了马场,留下身后照料战马的兵士一阵唏嘘,“那位大爷可是走了,咱们总算能轻松一阵了。这么些年了,总算有个人能管住这位骡子大爷咯。”
带着“悍马”赶到营门口跟师哥汇合,李得一没注意临到门口时,“四眼”居然也跟了出来,李得一把他往回撵了两次也没撵走,只好让他也跟着。小刘医官这工夫已经都准备好了,此行共带了五十人,个个都是威北营精锐的好手。其中肖五,肖六,他两个是威北营经验最丰富的侦骑,最擅长侦察追踪。他俩原因着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再上不得阵,孙老医官便把他们安排到定北县的衙门里充当班头,让他俩养老。这次大批进盐太过重要,绝不容许有失,不得已孙老医官只好亲自又把他俩请出了山。
还有两个精锐步兵尤大,尤二,他俩原是在街面上混打行的打手,暗地里那些下九流的勾当最是门清,后来因犯了事儿,被发配充军到了威北营。那时节狄大帅刚死不久,威北营正是最难熬的时候,有了朝中宰辅大臣的授意,各地都只把这种刺儿头贼配军发配到威北营,正经的兵士那是一个也不给。可惜那些人却没想到,狄大帅早把威北营变成了一个大熔炉,威北营把这些刺儿头都磨圆了融合到自己的军中不说,到了现在还都派上大用场。
剩余的其他兵士也是人人都有一手绝活。威北营被朝中以韩未琦为首的一众宰辅打压了这么些年,为了谋生,兵士早就个个都练就了一身的绝艺。按说这些身负绝技的老兵平时都傲的很,寻常根本指使不动。为何这次就偏偏听小刘医官师兄弟俩人的话?老实出山跟着他师兄弟俩走这一趟?那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这五十人中年纪大的都已成婚,在定北县安了家。不消说,当初他们这帮又老又粗的兵士能说上媳妇,还真多亏了李得一这个大媒人。若是没了李得一当初帮着他们拿主意,他们恐怕到现在也只能打光棍。如今能跟着大媒人出去办事,他们终于有了报恩的机会,当然得使出十二分的力气。
小刘医官就更不用说了,一身本事大得很,又在伤兵营这么多年,也不知救了多少老兵的性命。再加上现在威北营盖房子的事儿都是小刘医官说了算,这帮老兵如今每人能分到各一进的院落,说了媳妇就有乌瓦房住,这都得感谢小刘医官。
是以这帮老兵虽然本事大,傲气,但对着两位小医官,还都恭敬的很,一应命令执行起来也是滴水不漏,认真的紧。至于那些年纪轻的兵士就更不用说了,都还没媳妇那,他们将来说媳妇还得指着小小医官,住房指望着小医官,哪个敢稍有违背?
一路上,李得一和小刘医官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身后紧跟着“悍马”和“四眼”,再往后是八辆板车,驮马拉着货物和一众五十名兵士。此行威北营依然是充作来往草原贩卖货物的商队,带着些皮货和从草原上弄来的上等毛毯等货物,不过统共也没多少,大头都被威北营拿走做了御寒的衣物。那些加了皮子的御寒衣物,李得一可都没要,他进入气壮境后,穿着棉衣就足以抵御这西北边陲之地的严寒了,所以带皮料的衣物都优先给了那些普通的兵士。好容易剩下的一点皮料,这次圈都拿出来了,堆放在几辆板车上。肖五,肖六骑着马在头前远远地游荡着,随时侦察前路的情况。
赶了两个时辰路,定北县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身后,再也看不到那低矮的城墙了。“再往前走两个时辰,就要出了咱们西北宗安府的地界了,咱们威北营历次清理匪盗,最远就到这儿。前面的路恐怕不太平,都打起点精神来!”小刘医官大声喝令兵士们提起精神,李得一低声问道:“师哥,还要走多远才能到西京洛都?”小刘医官看看前头的路,观察了地上正化开的积雪,说道:“这趟怕是要耽误了,你看这地上的雪才刚化开,有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