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说的大将军是陈之策?”
老黄眉头一皱,显然对于林岚这么直呼其名有些不悦,不过还是忍下来,说道:“不是,是阮大将军。”
“哦,阮慈文呐。”
哐当。
瓷盘从老黄的手里头滑落,与本盆中的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您怎么说我没关系,请不要对这两位不敬。”
林岚将茶碗放在门槛上,说道:“对不起了,我重说。您是陈老将军账下的,还是阮大将军账下的老卒?”
老黄拾起那个盘子,说道:“跟陈老将军戎马半生,之后又跟阮将军血战独孤城。活下来一千多残兵,这做梦啊,还经常梦到我的那些老哥们。”
老黄眼睛红润了些,低下头洗盘子。
烟花开始升天,绽放出绚丽的光彩,三弦阁内欢声笑语一片。
老黄将洗好的盘子又过了一遍水。
“你不恨阮慈文吗?”
“恨?你懂什么!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的公子哥,哪里晓得那场血战,若不是靠着九天九夜的坚守,如今八百里秦川皆非王土了!”独孤城的血战,让大京朝有了足够的准备驻兵玉门关,蛮子也就不敢贸然进犯了,如若不是这九天九夜的坚守,蛮子势如破竹,将玉门关破开的话,关内一马平川,将是不可想象的局面。
林岚酒劲又上来了,晃了晃脑袋,道:“他是将军,看着自己的兵都死去,那就是他的错,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了。”与之前对阮慈文说的话一样,是个将军,战败了就是败了,不管任何的理由。
老黄嗖得站了起来,前边的盘子碎了一地,浑身颤抖着,仿佛积蓄了满腔的热血,吼道:“我们的火铳没有药引,没有铁砂!粮草都是些秸秆,最后,粮吃光了吃草,草吃光了就吃马,马吃光了,就吃人!蛮子杀来了,是我们拿着火铳当棍子使,一锤子一锤子拦下那些铁蹄的!你让阮将军怎么办!你说说,你让阮将军怎么办!”
老黄忽然有些不争气地哭起来。老头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得像个小孩。这些是他不愿回忆的噩梦,也是鲜为人知的惨象,不过上位者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他们只记得阮慈文丢了城池,失了王土。
一侧的门忽然打开,贱肉横生的胖管事喝道:“黄老儿,你疯了!再喊小心老子堵住你那臭嘴,别以为自己在西北混了几十年,就是个人物了,混不出个人模狗样,还瞎吼什么?我去,你又给老子碎了这么多盘子,这个月工钱”
啪!
林岚反手一个耳光。
“嘴巴放干净点。”
“哪个不长眼”管事眯缝着眼,忽然一惊,“林公子!哎哟,可找着您嘞,这里头的公子爷们都找疯了,赶紧的您,里头去吧,外边容易着凉!”
林岚将银子朝老黄一扔,对管事说道:“盘子,我踢碎的,钱,我赔了。”
“哎哟,什么赔不赔的,破盘子能值几个钱,您里边请吧。”胖管事回头朝老黄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仿佛再听到瞎吼,就要撕烂老黄的嘴巴一般。
林岚很快便淹没在了欢歌笑语之中。
风吹过巷,只留下那佝偻的身影,在秋风中摇摆。(。)
第180章 斗酒诗百篇()
杨为理乃是当朝宰辅,他吃过的包子铺,那包子都是价钱陡增,客源不断,这便是名人效应。所以不少人想方设法地投其所好,想要博得杨为理注目,终不得要害。
一句夸赞,早就令这些心思玲珑的公子哥们将林岚视作炙手可热的交往对象。当朝宰辅,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权臣!
不知哪个好事者,早已将林岚成名的两首诗词眷抄出来,在楼中传阅。这不懂诗词的人,溜须拍马地,一个劲地说好啊好啊。稍懂些诗词的人,扫过这两首词,顿时精神一振,这林岚还真有些干货!
林岚迷迷糊糊地被胖管事扶进了大堂。他的脑海里,还回荡着老黄的哭诉。战争是残酷的,但残酷这个词终究还是太抽象,只有从坟山上趴着回来的人,用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描述出来,才真正能够为之动容、战栗。
见到林岚来了,一帮人又围拢过去。恭维声不断,然而林岚只觉一群苍蝇在耳边嗡嗡地响着,让人生厌。
“林兄,还文采啊!今日中秋佳节,又要作出什么华丽的词藻了?”
一群才高气傲的京师士子,看到公子哥们巴结着林岚,想着那叫一个气。
“这词确实不错,不过恐怕是抄来的吧?”
一位成名已久的举人冷笑地看着有些迷糊的林岚,道:“这样的酒囊饭袋,不知从哪里抄来两首好词,就自称诗魁,有本事,再作出几首来,不然怎能让人信服?”
林岚一步三摇,挣脱开了胖管事的搀扶,笑道:“我林岚,何须让你信服?你是哪根葱?”
不等几个脸色已经铁青的士子出言教训,林岚已经拿过酒壶,喝起来。
他想到那些拿着火铳锤杀蛮虏,死在那座孤城的亡魂,不觉已经泪流。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林岚醉意阑珊,杯酒高举,摇摇晃晃地在大堂之上旁若无人。
一边的抄诗人只是埋头抄诗,听到此诗,大赞道:“何人之诗,妙哉!只是不怎么应景呐。”一抬头,看到东倒西歪的林岚,不觉一愣。
林岚自娱自乐,有些疯癫地高声吟诵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
满座俱惊,纷纷侧目望来,看着林岚步履蹒跚,吟诵着豪放的诗词,一时间都不知说何是好。大京朝开国至今,诗词早已落寞,经世致用,文人能写出一篇妙文者多,然而作出值得称颂的诗词者少。
抄诗人一手的汗,林岚念得虽然慢,但奈何有些词音模糊,他也只能记个大概。然而这词一听,便觉浑身鸡皮疙瘩悚然,有一种被那疆场雄兵所震撼的心潮澎湃之感。
一首接着一首,林岚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晚念了多少首,脑海中蹦出一首便念一首。他终于明白,为何唐宋那些大文豪们喜欢喝酒吟诗了。痛快!
一首诗脱口而出,林岚随手抓过一壶酒,又灌了两口。
已入寒秋,然而抄诗人满头是汗,生怕自己手满了,跟不上这位出口成章的诗才大家。满满的纸卷铺了一地。那些自恃京师才俊的士子们,早就愣在了原地,如同痴儿一般,看着林岚肆意张扬。
扑通!
林岚终于醉倒了。酒洒了一地,人酣眠在了地上。
呼。
同样累倒的还有那位抄诗人。他比林岚更累,除了要思考林岚用的是什么词,还要迅速写下来,反应要何等地迅速。
王子安脸色惨白,一拳打在桌上,今夜之后,林岚的才名,估计要在京师被传得家喻户晓了。该死的,他是怪胎吗?这诗张口就来?
不管听得明白,还是听不明白的,反正都已经被林岚的气势所压倒了。
“喂,这他刚刚诵的诗词,是前人所写吗?”
“若是前人所写,如此佳作,怎能不为人所知?这位林兄不愧为诗魁啊,看来两淮卧虎藏龙,这等才华,真乃谪仙人啊!”
当中也不乏才华出众之辈,还沉浸在林岚刚刚斗酒诗百篇的豪举之中。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好诗好诗!”
“快看这句,绝妙!真是绝妙!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看来这林兄乃是胸怀大志,绝非一般人!”
胖管事扶起醉倒在地的林岚,说道:“林公子醉倒了。”
傅小刀不知道从何处走来,将林岚从胖管事手中接过,说道:“我来吧。等林老爷回去的时候,记得支会他一声,少爷提前回府了。”
“额,好,好。”
傅小刀背起林岚,步出三弦阁。
“真爱出风头啊”
楼上的酒宴,同样快至尾声。
林如海本不会喝太多的酒,身体成疾,然而今日不同,他必须得喝。酒桌上说话,总是好办事。
“林御史,这杯酒你得喝,刚来京师,今后同朝为官,还要多多关照!”
林如海满脸通红,举杯朝吏部的一些官员走去。
“章侍郎,久仰久仰。”
“你是”
林如海尴尬地笑了笑,道:“刚回京述职,揚州巡盐御史林如海,三日前还去过您府上的。”
“哦!记起来了,瞧我这记性。”老者拍了拍林如海的肩。
“下官敬您一杯。”
“好好好。”两人一饮而尽。
林如海替章侍郎倒上酒,说道:“前几日与您说的述职奏折一事”
“唉,今日不谈公事。”
林如海轻声道:“是是是,不谈公事。只想问一问章公,钱尚书那边如何说了?您也知道,这奏折未递上去,也好活动活动。”京官有京官的圈子,林如海能够结识这位章侍郎,还是靠着同乡的那么一丁点交情才攀谈上的。
章侍郎左右张望了一番,贴着林如海的耳朵轻声道:“钱尚书那边自然是没问题,只是新上任的冯尚书,油盐不进的,有些难办,只能看你运气了。”
林如海嘴角一抽,说道:“您是知道的,下官”
“来来来,不谈这个了,咱们喝酒,喝酒!我带你认识一下同僚们!”
林如海心中郁闷,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喝酒几口酒,连咳嗽都急起来。
“不能再喝了。”
章侍郎眉头一皱,道:“林贤弟,这就不给面子了。这位员外郎,乃是贾府座上宾,你是贾府的姑爷,这酒,你看着办,当敬不当敬,随你了!”
林如海看了眼杯中的酒,朝那位员外郎一敬,将酒饮入腹中。
“咳咳。”
章侍郎又拉着林如海,在堂中串桌。
“真不能再喝了。”
“唉,林贤弟,这才哪到哪?”
他侧头朝林如海望来。
咳嗽更加剧烈的林如海忽然一口老血喷出,洒了章侍郎一脸。
“啊!”
“我的天老爷!这是”
林如海昏倒在地上,这场不该喝的酒,终于喝出了事来。(。)
第181章 月儿山,长安宫()
宫中难得的喜庆日子。后宫之中嫔妃围聚,赏月闲谈。肖大家今日不在宫中,犹如搬走了一座大山,总算让人心头放松了下来。
“陈老将军深夜入宫,可是有何要事启奏?”如今陈之策重新启用,任兵部左尚书,这启奏入宫,赵涵自然得接见。
陈之策将一只锦盒递给边上的执笔太监,道:“这件东西,老臣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呈给圣上,今夜月明,正值中秋佳节,便将此物奉上。”
“哦?拿上来。朕倒要看看,老将军要给朕什么样的惊喜。”
老太监将锦盒打开,呈到赵涵的眼前。
“呵,老将军莫不是闲朕无聊,过来戏弄朕的吧?一段竹子,此乃何意?”
陈之策躬身一礼,道:“老臣岂敢戏弄圣上。此物的妙用,圣上待会便知道了。”
“呵,老将军还给朕卖弄关子?今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休怪朕治你的罪。”赵涵笑道。
陈之策看了看大殿四周,说道:“圣上,殿内施展不开手脚,您且与老臣往殿外挪步。”
“哦?老将军到底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
陈之策执意要请赵涵出殿。
赵涵走下龙椅,说道:“罢了罢了,今日便依老将军的意思,朕要看看,你要玩什么花样。”
中秋月明,陈之策指着天上狡黠的月盘,说道:“圣上且拿竹筒朝那月盘看去,便会明白此物之奥妙。”
赵涵将信将疑地拿过锦盒内的竹筒,朝那圆月上望去。
“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啊。”
“额圣上,您闭错眼睛了。”
“咳咳。”赵涵晃动着镜筒,对着夜空慢慢移动着,忽然定格在了一处。
“这”
赵涵的心里翻起了惊天骇浪,感慨自己的眼睛为何能够看得这么清晰的圆月了。他挪开镜筒,揉了揉眼睛,朝那天上的明月看去,这月儿似乎没有挪近啊?
“难不成朕练就了千里眼了?”
赵涵再次望向镜筒之中,这一回,他看得更加仔细了。
“神话终究是神话啊,哪里来的广寒宫,哪里来的嫦娥,这月盘上,似乎都是山呐。”
赵涵来了兴致,又朝星辰望去,不过这回,除了让那些星辰更加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