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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吴钩-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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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喊了,过去看看,孟兄?”公输念槐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仅不沮丧,反而有些庆幸。

    事物的发展都有内在的规律,强扭的瓜不甜,拔苗助长后的禾苗也长不大。

    能把突火枪做出来,公输念槐就心满意足了,也是这次作院之行的意外收获。即使现在他想做的迫击炮胎死腹中,他也不会有意见,反而会有些高兴。

    那公输念槐为何不从一开始就做突火枪呢?

    一个玩惯了平板的人,再拿起机械按键的手机会是什么感受,更不消说第一代摩托罗拉大砖头了。

    所以公输念槐自打想玩炮开始,就把目光瞄上了迫击炮。一则公输念槐认为迫击炮构造相对简单,二则在非洲时他见过,还拆开研究过。

    走远不走近。生活中的一些定则,也影响了公输念槐的判断。当然对这个时空的科技水平不了解,也让公输念槐走上了自以为是的路子。

    至于为何公输念槐对这次失败的试射还暗自庆幸,不以为悲反以为喜,那就要从公输念槐的构想说起了。

    武器不仅仅是杀人利器,用来保家卫国的工具,它还是一种商品,一种利润极高,堪称获取暴利的特殊商品。同时,卖武器不仅可以攫取超额利润,还可以渗透控制一些武装势力。

    并且热兵器对后勤的依赖程度,不是冷兵器可以比拟的。

    一把ak…47若没有了子弹,还不如一把大片刀有威力。

第一百十五章 问难() 
第一百十五章问难

    “念槐,竹筒口为啥有火?”孟之经没动窝,反而指着土坑问道。

    “看看就知道了。”公输念槐一拖没拖动再用力去拉,“孟兄,你为何不想去?”公输念槐扭头一看,孟之经的脸色有些发白。

    “嘿,孟兄啊,毋要多虑,你不觉得这样挺好吗?走吧,你看,严实也过去了。”

    “我怕!”孟之经咬着嘴唇嘣出两个字来。

    “啥?哈哈哈,始作俑者都没咋样,你怕的哪门子吊?”公输念槐转到孟之经的旁边,推着孟之经往前走。

    “我说孟兄呀,心理素质不过关啊。胜不骄败不馁,好像是兵家常挂在嘴上的吧,到了你这里,怎么就变得脆弱如斯呢?放心吧,有小弟在,这不算啥。”

    “好吧,你别推我了,我活动活动腿,好像有些僵。”孟之经一只手搭在公输念槐的肩头,慢慢地活动着肢体。

    “要是孟叔见了你现在这番样子,不知会做何感想。”公输念槐感慨着,“胜也欣然,败也欣然,孟兄,只是一次试验而已,成败本来就是五五之数,何必看得这么重呢?”

    “念槐,这与我爹怎么看我有何关系,我是在惋惜,为你不值呀。”孟之经紧了紧抓着公输念槐的手,意甚殷切。

    “惋惜我?”公输念槐一脸的愕然,“孟兄何出此言?”公输念槐四下里扫视了一眼,“我,我认为很好啊。你看,孟兄,现在有人关注我们两人吗?没有,他们都在谈论竹筒发射失败的原因,这就够了。”

    “嗨,念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觉得咱们两个不是在谈论同一个问题,有些鸡同鸭说,猫看不懂狗的好意也似。”

    “哈哈,我怎么会曲解了孟兄的好意呢?孟兄,小弟等这次失败等的好久了,否则我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试验呢,吃饱了撑的我?哦,小弟饿了,孟兄呢?”

    “念槐,你真的不在意?”孟之经疑惑地瞧着公输念槐,比看一个外星人还专注认真,眼神里是满满的不解与不能置信。

    “我还能诳你?孟兄,先揭过这一篇,再不过去,有人就不淡定了。”公输念槐指指土坑处,严实正向两人看来,眼神与孟之经的极为相似。

    “呵呵,也是,你看严作头的目光,比狐狸的还狐狸。”孟之经撤回搭在公输念槐肩头的手,摇了摇,迈步朝土坑走去。

    严实看见公输念槐与孟之经走了过来,扭回头去问王小春,“小春,这是咋回事,怎么没发射出去?”

    王小春已经把竹筒口的火抚撸灭了,正对着筒口往里看,“作头,小春也不知。”

    “小春,是否是锥形头卡住了?你看,这是否是锥形头烧焦的残留物?”严实从竹筒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木炭,放在手里捻了捻。

    “作头,小春有些明白了。圆球由于形状原因,在飞出竹筒时,就是有东西挡了下,也只会影响速度与方向,一般不会卡在竹筒里出不来。而锥形的就不同了,稍有阻碍,锥头就会改变方向,就容易卡在里面了。”

    “这么说,是竹筒内壁光滑度不够,影响了锥头的稳定性。”严实点点头,看上去这个理由应该能解释为何圆球能飞出竹筒,而锥形体却卡在竹筒里的原因。

    王小春轻轻摇了摇头,“不止这些。”

    “咋,还有原因?”

    “嗯,作头,您看,要是锥形体放在纸药筒里时,方向没有摆正的话,也会出现卡壁的情况。”王小春竖起竹筒,做了一个示范。

    “嗯,有道理。”严实瞧着王小春把拳头放进竹筒里,不时地调整着方向,并做出火药爆燃时产生的推力作用在锥形体不同部位时,锥形体的飞行路线。

    “小春,很好。”公输念槐过来时,正看见王小春的演示,不由得赞了一句。

    “公输公子,请您裁罚,是小春坏了您的事情。”说着,王小春扔掉竹筒,一撩袍子,就要下跪。

    公输念槐笑呵呵地朝严实打了个招呼,刚要去接王小春手中的竹筒,冷不丁,王小春很潇洒地做出一个动作,瞧得公输念槐眼都直了,我奶奶哟,这个动作怎么这么熟,后世戏台上撩衣服下拜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一个字美,两个字,飘逸,三个字,文质美,四个字,牛逼哄哄。

    “呀,你,哎,”再接下来,公输念槐眼珠子差些儿掉出来,王小春袍服还残留在视网膜上,那一抹飘逸潇洒的衣袂还未逸出眼角,王小春的上身就矮了下来。

    公输念槐长这么大,哪经历过这个呀。只有自己小的时候,在过年的晚上,自己倒是给老爹老妈,爷爷奶奶下过跪,不,严格说来不叫跪,叫拜,或者叫跪拜,也叫磕头。

    现在,朗朗乾坤,炎炎烈日下,竟然有人给自己下跪,这尼玛的嫌老子活腻歪了是吧。

    哇塞!闪,我闪,再闪。公输念槐如同僵尸,横着就蹦了出去,受不了了。

    若从真实的历史上来看,王小春这些人都是自己的老祖宗,让老祖宗给自己下跪?还想不想活了!这纯粹是咒人死的节奏。

    不行,绝对不行!

    再说了,自己的老上司加朋友孟辉不是说过吗,宋人不兴跪拜礼,就是见了皇帝,唱个肥诺,鞠个九十度的躬,就已经是相当高规格的礼节了。

    那么什么时候上下级流行跪拜礼了?嘿嘿,只有奴役,才让人永远跪着,只有蛮夷,才逼迫被征服者下跪,只有不自信者,才会矮化他人,只有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人,才会觉得自己是一本百科全书,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甩一甩辫子,喳,奴才在!

    “严实,快扶住小春,他,他中暑了,拿水来。”公输念槐猛地一嗓子喊了出来,没办法呀,要是今天受了这一跪,晚上会做噩梦的。

    “啊!”严实看得分明,也明白王小春为何这样做,所以站在一边,激动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王小春这一跪下去,公输念槐就被摘得干干净净,没有人会把发射失败的原因归到公输念槐身上,至于王小春嘛,还年轻,年轻人嘛,毛毛躁躁的,犯些小错,很正常。

    公输念槐一蹦再蹦很快就转到了严实身边,以严实比较博大的身体外径替公输念槐作了掩体。可是公输念槐还不满足,脑袋几乎就放在严实的肩头上,一嗓子喊出来,严实的耳朵里立即钟儿,铙儿,钹儿,锣儿一齐轰鸣。

    “先生,您刚才说过了,声波也能伤人啊!”严实捂着耳朵扭回头去,咧着嘴,苦着脸,哀哀怨怨地抗议道。

    “噢,快,扶着小春,弄些水过来,这天真热啊。”公输念槐装得很像,就连最靠近他的人对于发生在眼前的一幕也没看明白,听到公输念槐喊道中暑了,有人抬头看了看天,往额头上抹了抹,嘟哝着,这天不像能让人中暑的样子呀。噢,是了,一上午都是王小春跑来跑去的,也可能会中暑吧。

    “来了,水来了,让让。”有人从人群外挤进来,提着一桶水,手里还端着一只碗,“小春,怎么了,中暑了?”来人放下木桶,把手放在王小春的额头上试了试,又放到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脸上的表情就丰富了起来,抬头扫了围着的人群一眼。

    “哼,严作头,还不扶着小春。”来人一声压低了的声音吩咐严实道。

    “噢!哦?谭匠头!嗨,你这老小子跑哪里去了?”严实作势要蹲下来,王小春双手扶着膝盖,一下子挺了起来,推开严实的手,“严作头,我没事。”

    “有事没事,你说了不算,来,把这碗水喝了。”谭洪把碗塞进王小春的手里,往左右看了看,“想喝水的自己找碗去,我侍候不了这么些人。”

    严实指了指人群中的王贵与李珍,“先生,孟公子,还有我,”严实指着自己的鼻子,“渴了!”严实的眼珠子瞪得比乒乓球还大。

    李珍与王贵对视了一眼,低头钻出人群,匆匆去了。严实瞧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公输公子,这是怎么回事?”谭洪一弯腰捡起地上的竹筒,敲了敲,也不看公输念槐,**的一句话就撩了出来。

    “哦?”公输念槐从严实身后转出来,背着手迈步走到土坑边上,抬起脚来,亮出脚上的阿迪,轻轻地把一抔土拔拉到坑里去。

    “听严作头说,您是作院里资格最老的匠头,手艺无人可比,小子正想向您请教,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前一次可是成功了的。”

    公输念槐脸上不挂一丝情感,公文式的语气,满带尊敬的用词,混合在了不长的话语里。

    严实站在公输念槐的侧后方,目光盯着谭洪,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点变化。

    “哦!”谭洪顺手把竹筒递给王小春,拍了拍手上的土,把手往身后一背,抬头望了望天空,目光慢慢移到公输念槐身上,轻轻点了点头,“年轻人,好手段,一个上午,折腾出了好几个花样,就连老汉也看得眼花缭乱。只是,出现这种情况,你不会预料不到吧。”

第一百十六章 美酒() 
第一百十六章美酒

    严实上前一步,半个身子遮住了公输念槐,“老谭,老谭头,谭匠头,你想说甚?这样的情况谁能预料得到,你以为是你打铁呀,一锤子下去,就知道铁质好坏?这是什么,是新玩意儿,懂吗?新玩意儿,就得不断地试验,试错再改嘛。作为一个老匠头,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来来,喝口水,这天够热的哈。小春呀,把碗给你谭叔。”

    谭匠头翻着眼看了看严实,朝王小春摆了摆手,“我不要喝水。严作头,你是这么认为的?”

    谭洪移动了下身子,正对着严实,一点不让地与严实对视着,眼神里带着挑战的味道。

    “这还用问吗?老谭头,以前你见过这样的火器吗,不是新玩意儿是什么?”严实双手一摊,脖子转着,朝周围的人群扫了几眼,似乎这句话不是专对谭洪说的,而是向所有人说的也似。

    “嗯,确实是新玩意儿。严作头,这是对你我来说的,对这位公输公子,就未必是新玩意儿了。”谭洪脸上也不带情感,紫红色的脸膛上如若锻打后的铁板,泛着光,却冷冷的。

    “老谭头,你想说甚?”严实一看,谭洪软硬不吃,句句扣紧公输念槐,这还得了。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这是没得说的。

    且不说公输念槐还是自己的先生,即使是一个普通的客人,也是他严作头请进作院里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老谭头怎么当着客人的面,说出隐带责备之意的话来呢,这不是打客人的脸,是打他严实的脸啊,这有失作院的气度,若是传扬出去,莫不被人小瞧了去?

    叔忍了,婶能忍吗?

    “呵呵,严作头,你急甚。至于老汉想说甚么,公输公子比你清楚。”谭洪双手一背,慢慢向人群外走去。

    “哎,老谭头,你站住,说清楚,先生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你想说甚。”严实侧着身子,让过从他眼前走过去的谭洪。

    “严作头啊,你怎知公输公子不是神仙。”谭洪在严实面前停下脚步,扭头送给严实一个笑脸。而后,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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