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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吴钩-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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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你小子!”方琼踱到张言面前,此时张言已经抹完一只兔子,现在正给另一只兔子耳朵上抹青霉素液。

    “方叔,念槐,这只兔子没有反应。”孟之经怀里抱着兔子,不时地试试兔子的脑袋,似乎在试兔子的体温。

    “兔子也没咳嗽。”王大力补充着。

    方琼瞅了王大力一眼,“这孩子瞅着不傻啊,怎么净说胡话。兔子要是咳嗽了,这院里还能有人吗。念槐,得多长时间?”方琼瞅完王大力,目光又转回兔子。

    “一刻钟吧。若一刻钟后,兔子依然没有不良反应,至少说明神药是安全的。”公输念槐捏着下巴,平静地回答着,内心却忐忑不安。

    若是兔子有不良反应,那问题就复杂了。从宣纸到蒸馏水,从瓷罐到瓷盏,任何与青霉素接触的物品都有可能携带了杂质,最麻烦的还是青霉素本身存在问题。

    若是这样,在现有的条件下,绝计是找不出原因来的。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这批青霉素倒掉,重新来过。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势必大大打击公输念槐的威信,刚刚由望远镜和突火枪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打个对折。

    等待是读秒。一刻钟本不长,区区十五分钟而已。

    方琼从张言手里接过兔子,与孟之经一人一只,抱在怀里,如同悠着婴儿,不时捋捋兔子毛,目光里满是慈祥。

    而两只兔子也很配合,趴在两人怀里,眯缝着眼睛,只有三瓣嘴不时地蠕动着。

    张言三人围在一边,不时试图与兔子对对眼,可是兔子不解风情,依然故我,半闭着眼睛不瞅一眼。

    院子里掌起的两盏风灯努力地推开黑暗,把昏黄的灯光洒了一地,在石板路上投下几个黑影。

    “念槐,可以了吧。”孟之经终于吁出一口气,把兔子递给公输念槐,“兔子毫无反应,是否我们的神药确定可以使用了?”

    公输念槐拎着兔子的两只前腿,看了看兔脸。这只兔子可能是只雌兔,神情显得扭捏羞赧,兔头微微扭向一侧,不敢与公输念槐对视。

    握在手里的兔腿,体温并没有让人觉得有发烫的迹象,而兔子的神情也属正常范围。

    公输念槐暗暗地吐出一口气,说明青霉素液的安全性没有问题,至少可以保证治不死人了。

    “念槐,这只兔子也未有异常反应。”方琼把自己抱着的兔子递给公输念槐,接过公输念槐手里的兔子。

    孟之经与张言等三人眼巴巴地盯着公输念槐,目光里压抑着兴奋与激动,只等着公输念槐这个裁判说出结果来,就可以高声欢呼了。

    “张大哥,把脓装物拿过来。”公输念槐把兔子放回兔笼,拍了拍手,“方叔,孟兄,小的可以确定神药的安全性没有问题,只要药效合适,就可以给人使用了。”

    “真,真的?”方琼老脸一紧,嘴唇哆嗦起来,两眼里有雾气升起。

    “真的?念槐,我们成功了?”孟之经直接钳住了公输念槐的双手,捏呀捏,像一道铁箍箍在手上,还不断压缩公输念槐双手的骨缝间距。

    “哦,哦,”公输念槐嘴里发不出人声来了,孟之经身上有功夫,这一用力,公输念槐哪里受得了,就差跳脚了,“孟兄,松开,快,手碎了,碎了。我的手哟!”

    “念槐,嘿嘿,你没事吧?”孟之经搓着手,看着公输念槐抱着手跳着脚地转圈,嘴里嘶嘶地吸着气,嘴都要扯到耳朵根了。

    “哎,孟兄,嘶嘶,你,想废了,废了小弟的巧手,是不?嘶,你羡慕忌妒愤了,是不是?”

    “呵呵,小兄有些激动了,哪知道你的巧手竟然这么脆弱。”孟之经挠挠头,拿起公输念槐的手看了看,确实捏得不轻,手掌边缘处起了一条黑线,捏出青来了。

    “公输公子,请看。”张言忍着笑,把盛着脓装物的小瓷瓶递给公输念槐。

    要是有玻璃就好了,不用打开盖子,就能观察里面的变化。公输念槐甩了甩手,让血液流动加速些,好把被捏痛的手尽快复原回来。

    公输念槐走到风灯前,凑近了,揭开瓷瓶的盖子,往里看去。

    按说青霉素与化脓物放在一起,怎么也得放上一两天,才能确定青霉素的药效。也就是说化脓物消失的区域就是青霉素的药效范围。

    现在公输念槐只想知道青霉素是不是有效,至于一条宣纸青霉素能杀死多少化脓物,公输念槐现在还不急于知道,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观察试验吧。

    公输念槐大概知道阮东来为何要吃米囊子兔肉了,而且刚才方琼的话里也透露了一些消息,阮东来伤势严重,疼痛难忍,吃兔肉是假,用米囊子止痛才真。

    在大宋这个时空里,凡是与发热有关的疾病,青霉素几乎可以包治百病。这是一个用药环境极为纯净的时代,人的身体里纯净的有如蓝天与白云,什么耐药性抗药性,统统没这个概念。同样剂量的青霉素刚好可以治愈后世人的病,用到大宋人身上,可能就超量了。

    所以,公输念槐现在就急于想知道青霉素有没有药效,安全性没问题了,要是再有药效,就可以用到阮东来身上了。关于剂量,就只能一点点摸索了,大不了,从半条宣纸青霉素开始,依次增加四分之一条,依次渐进,慢慢摸索。

    公输念槐后世里的一位药剂师朋友,曾说过首次用药,药量加倍的话。公输念槐就想验证验证这句话,把一条宣纸青霉素的药量用在阮东来身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告捷() 
第一百三十一章告捷

    公输念槐一看下,就怔住了。摇了摇脑袋想了想,青霉素液放进瓷瓶里,最多不过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左右的样子。化脓物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黄豆粒大小的中空圆,圆形边缘处的化脓物明显出现了萎缩,变得暗淡,没有了光泽。

    这,尼玛的,很给力啊!药效很强烈,哈哈哈,公输念槐仰天大笑,笑得地动山摇。

    “咋了?”方琼一把抢过公输念槐手中的瓷瓶,眼睛凑上去,单眼吊线,往里面观瞧。

    “念槐,这是怎么回事?是神药起作用了?”方琼没有公输念槐那么多的后世经验,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化脓物的样子,很像正在结痂的伤疤,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伤疤正走在痊愈的路上。

    “方叔,念槐,什么好事这么高兴。”王坚的声音从前院里传了进来。

    “锐之的耳朵真长啊,快来看看,哈哈哈,神药成了。”方琼摩挲着瓷瓶,很不舍地递给孟之经。孟之经早等得花儿怒放了,其实也就十几秒的时长,但在孟之经看来,却比刚才一刻钟的时间长多了。

    孟之经接过瓷瓶,不消说是王坚来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看了青霉素之后,再去迎接。他的后面还有张言三个人排队等候着呢。

    不过,孟之经的好心算是白费了,张言在公输念槐观察化脓物的变化时,就拿起了另外两个瓷瓶,在三人间传看,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方琼话音刚落,嗵嗵嗵,脚步声骤然紧密急促了起来,王坚大步如流星,小跑着从前院里飞了过来。

    “哪里,我看看。”王坚挟着一股风,切断了无数光线,在院里拖下长长的黑影,奔着孟之经就来了。

    “王叔,我还没看清楚呢。”孟之经撅着嘴,一脸不满地让开,把风灯前的光亮让给了王坚,王坚站到风灯前,先瞅了瞅瓷瓶。

    “念槐,这里面是化脓物,药呢?噢,是下面那张纸吗?”王坚几乎把眼睛堵在瓷瓶口上,瞪大了眼睛往里看。

    “锐之,看到变化了吧,哈哈,你方叔一旬的奔波操劳没有白费,终于成了。”方琼捋着颌下的须髯,意气飞扬。

    “哦,”王坚缓缓抬起头来,将瓷瓶递给孟之经,“方叔的功劳必是大大的,否则念槐与清远再能蹦哒,也蹦不出花样来。”

    “那是自然。”方琼捋着胡子的手更温柔了,下巴抬得高高的,睥睨着公输念槐,“小子,听听锐之的话,好好学学,你方叔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不过心里还是很舒坦。哈哈,锐之,你怎么有暇过来,璞玉的事情结束了?”

    “只能说告一段落了,史通判没来前,就不能说准备好了,人不走,就不能说结束了。锐之听说今日试新药,就抽空跑来看看,谁知来的还真是时候。”王坚摆摆手,拒绝了张言送过来的马扎,“若不是念槐与清远搞出来的新样子,我还能早来些时候,说不定能搭上把手。”

    “哦?念槐与清远搞出啥来了,还得你这个统制官出面?”方琼说着,目光不善地瞄向两人。

    “作院里搞出了一种新型火器,叫突火枪,是一个叫王小春的年轻人研制的,严作头说这是念槐给命的名,将主就让锐之去看了看,呵呵,念槐,什么王小春研制的,大概又是小子弄出来的吧。”

    “啥?”方琼一听完王坚的话,手就扬了起来,“好啊,原来今上午你与清远鬼鬼崇崇地去了作院,还帮作院搞出了突火枪,这,你们,嘿,”方琼的手扬了扬,始终没有落下来,最后颓然收回,背在身后,转了半个身子,不看公输念槐与孟之经。

    “呵呵,方叔,其实这俩孩子做的也没错。作院就是研制生产兵器的,由他们来做,也名正言顺。您老知道不,严实拜了念槐为师,这就不算外人了吧?”王坚笑呵呵地,把稀泥和得很粘乎。

    “哦?还有这事?我没怎么离开这院子呀,怎么就不知道这事?”方琼呼啦一声转过身来,双目瞋视着公输念槐,胡子无风自飘扬。

    “嘿嘿,方叔,您别怪小侄,都是严实叫出来的,小子就从未表态过。呵呵,方叔,你还记得上次试爆火药的事吧,这是严实输给小侄的。”公输念槐一看,方琼老头子有些发怒了,赶紧辩白道。

    “哦?输给你的?呵呵,方叔记起来了,想不到严实还真能拉下脸来,如此看来,严实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了。”方琼转怒为喜,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拜了一个十四五岁的毛孩子为师,想想就让人发谑。

    “方叔,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念槐不是傻小子,更不会不知轻重。现在有了作院的突火枪,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做多了。而且,严实今天跟将主说,他想脱离作院,到忠顺军里来,被将主拒绝了。”王坚难得的说了这么多话,这大概是公输念槐见到王坚说话最多的一次。

    “还有这事?严实好好的作头不做,怎么想起到忠顺军里来了,哦,是否与念槐有关?”方琼说着说着,又把目光转到公输念槐身上,公输念槐真怕了这老头了,老头有些一根筋,善恶之间的界限极其分明。

    “方叔,这跟小侄一点关系都没有,小侄也是刚刚从王叔的话里才知道的,您若不信,请问孟兄,他一直跟小子在一起的。”公输念槐一想得了,这顶帽子戴在自己头上不合适,旁边就有一个衣帽架,往那上面戴,绝对合适。

    “呵呵,念槐,你紧张什么,即使严实从作院退了籍,也是他个人的事情,由不得他人替他作主拿主意。你那个用突火枪作礼炮的主意,将主采纳了。不过,念槐,要是突火枪的竹管再长些,药量再多些,若是再混拌上些铁砂铁钉之类的,效果是否会更好些?”

    “王叔说得是,在短距离上,一扫一大片。”公输念槐点点头,这个主意孟之经在作院里观炮时就曾经提出过,现在王坚又提了出来,可说是英雄所见略同,这可能就是打过仗与没打过仗的人的区别吧。

    “有多远?我在作院看他们的演示时,火焰足有三丈长。你还能加长到多远?”王坚的军人气质表现出来了,俗话说三句话不离本行,还没到三句话呢,王坚又回到他熟悉的行军打仗上来了。

    饶是王坚这样的军事大伽,依然有他的历史局限。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机械能上,没有意识到化学能在军事上带来的巨大改变。

    “王叔,您不觉得加长竹管的长度是浪费吗?”公输念槐还得给王坚洗脑,只有这些活跃在战场一线的指战员们认识到化学能的应用给军事上带来的改变,才能推动新军事学说的进步。

    而且光明白不行,还得实践。

    “浪费?念槐,此话怎讲?”王坚眯缝着眼睛,手不自觉地捻起胡子来。

    “王叔,竹管加长到多长才算长?太长了,就显得粗重,就得增加士兵数量,药量也得增加,即使喷出的火焰长达十丈,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与短兵相接也差不多吧。小侄没打过仗,但小弟知道士兵就是战斗力,损失士兵就是降低战斗力。要是如您所说,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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