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弟,快走了,你是想走路回去吗?”刘铁生坐在车上喊廖毅。
廖毅上了车,不断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目前自己的推理线条比较清晰,可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自己“没那么简单!”
黑色别克轿车停了下来,廖毅下车后并没有回办公室,直接去了尸检室。
003 尸检()
廖毅迫切想知道答案,未知的探索在猛烈的撞击着自己的头脑。
尸检室的大门虚着,阴深深的冷气铺面而来,廖毅冲了进去,房间里很冰冷,自己的脚步也变得慢而轻盈。
廖毅从放着尸体的巷道走了上去,旁边盖着尸体的白布好像在飘动一般,气氛非常渗人。
尸检室的尸体一般存放一周左右,但七月的天气有些燥热,自然存放的时间就更短了,尸体一旦腐烂有了味道就会被处理掉。
廖毅清楚留给他破案的时间并不多。
身边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放下钳子和手术刀,脱下被鲜血沾满的手套,中指向鼻梁上推了一下眼睛。
廖毅轻声问道“怎么样?”
男人很冰冷,简单的指了一下尸体旁边白色铁盒子,铁盒子中装着清水,两颗刚取出来的子弹挥散着鲜血显露出本有的模样,清水渐渐被染成了淡红色。
男人拔下口罩,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件命案不简单!”
此人曾宪江,梁峰大学医学系高才生,曾在《中华日报》上发表了一篇《尸体再生学说》的学术论文,在医学界和刑事侦查界引起了短暂的轰动。
其中有一个引人瞩目的观点“尸体是人性的真实面,它从来不会说谎!”本以为学有所成,但这世道对战争,社会形式的言论铺天盖地成为主流,曾宪江的学术研究到此被时代的洪流所淹没了。
毕业后一面留在梁峰大学医学系任教,一面在警察厅尸检科找点外水,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他研究不完的尸体。
廖毅从清水中拿出一颗子弹,在亮眼的灯光下看了一看。
“7。63×25mm。”曾宪江口中所说的正是廖毅手中的子弹型号,他也是一个军械迷,闲来无事就会研究和把弄枪支弹药。
“的确,盒子炮的配弹,但用这种枪的人太多了,游击队,地下党,地方性武装,土匪……大多使用这种手枪,想查到凶手如同大海捞针!”廖毅本以为清晰的思路也变得迷糊,案件交叉的点太多。
“你可以再看看另外一颗!”曾宪江用消毒液清洗器械说道。
廖毅从清水中取出第二颗子弹,作为刑事科的副科长,识别能力不容置疑,一眼便看出子弹的型号,“9×20mmBrowninglong。”廖毅轻轻的说。
这种子弹用于M1903式手枪,“马牌撸子!”廖毅表情严肃,从这条线索中好像看到了其中一名凶手的模样。
“马牌撸子一般是军统干部所配手枪,但也不是肯定的,现在这种枪支也容易弄到手!”曾宪江脱掉白大褂说道。
“军统?其中一个凶手很有可能是军统的人。”廖毅喃喃自语,其实廖毅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推理:刘铁生可能去过走马街33号的巷子,如果他是其中一个凶手,那么刘铁生很可能也是军统的人。
然而这只是一个推论,可这个推论有很强的立足点,死者余天明位于梁峰市政府机关重要的位置。
新政府成立后,老蒋和戴笠一起启动了“排除异己”的暗杀计划,针对的就是余天明这种新政府的重要人员。
梁峰市紧靠南京,自然成为了军统活动的中心。
廖毅的思维越想越深,这件命案很有可能牵涉到新政府,军统,甚至地下党,还有可能与日本人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这个小小的刑事科副科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廖毅有些不敢再去触碰这件命案了,越想越感到迷茫和恐惧,呆呆的站在原地。
然而很难控制住内心对真相的求知欲望。
“廖科长,我先回学校了,下午还有一堂课,记得出来把门关上。”曾宪江嘱咐道。
“等等!”廖毅回过神追上去问“曾老师,你对这件命案怎么看?”廖毅想从曾宪江的想法中找点启发。
“我只和尸体对话,活人还是交给你吧!”曾宪江什么也没有说便离去了。
廖毅走出阴暗的尸检室,轻轻将门关上,来到警察厅的办公大楼。
“廖科长,刘科长让我叫你去他办公室?”一个警察走过来说。
“有什么事情吗?”
“好像是找到了七一零命案的目击证人!”
警察虽然说的不确定,但廖毅的脑海中再次翻起了波澜。
快步赶到了刘铁生的办公室,打开门,一个穿着朴素的妇女坐在凳子上,脸上的皱纹偏多,眼角褶皱了好几层,表面上略显憔悴,但女人正襟危坐丝毫没有紧张感,从侧面看轮廓反而有几分异于常人的气质。
廖毅坐在了沙发上接过同事刚刚问完的笔录,扫了一眼,大多是些常规问题。
妇女名叫王秀碧,居住在走马街33号的正对面,她交代在七月十日晚十点二十分左右看到了一个拿着枪的影子在33号出现过。
至于张什么模样?没看清楚,王秀碧提供的有价值线索也就只有这么一点。
廖毅看完后注视着刘铁生的一举一动,他丝毫没有紧张情绪表露出来,反而脸上带着如常的笑容更让人难以消化。
难道是自己推理错了?巷道中的那颗纽扣也只是巧合?还是刘铁生心里素质过好?暂时得不到答案。
廖毅把目光转到王秀碧身上,和一般妇女差不多的样子,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喉咙的运动也看不出紧张的感觉。
廖毅的第一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妇女的心里素质出奇的好。
“老弟,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刘铁生走过来问,刘铁生见廖毅发呆又问了一句,“老弟,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哦哦哦,我的确还有一个问题。”廖毅回过神说。
“那就赶快问吧!”
廖毅面视着王秀碧,王秀碧反而对着自己露出了笑意。
廖毅问“你当天晚上为什么不立即报案?”
“警官,我报了案的,就在十点三十分左右的时候我就报案的,但是没人接啊!”
王秀碧的言辞让廖毅双脚软了一下,靠在了背后的办公桌上。
当天晚上正是自己值班,由于迟到了,十点三十分才到值班室,而刚进值班室电话就响了,廖毅确实也接过这个电话,可是当时根本没人说话。
那声微弱老迈的声音就在廖毅和刘铁生的交谈中从耳旁飘过了。
004 结案()
廖毅扶在办公桌上,感觉身体放空了一般,看是触手可及,实际上一望无际,这个案件像个无底洞,黑无深度。
“廖科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记录人员拿着笔问。
“没了,让她走吧!”廖毅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恐惧,直愣愣的看着墙上的钟表,“嗒嗒嗒”敲击自己心脏似的。
沉默许久,刘铁生也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品了一口茶,茶杯遮住了他嘴角却遮不住那双深邃的眼睛。
“刘科长,廖科长,厅长叫你们到会议室开会!”门打开总算闻到了一缕高于绿茶的清香,媚眼含羞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李彩霞完美诠释了民国女人的气质。
“李秘书,厅长有你这样的秘书,你说他会不会彻夜难眠啊?”刘铁生站起打趣道。
廖毅猜测此次会议肯定也是和“七一零命案”有关,他准备好材料,将自己的大胆推理一五一十的写在了案件卷宗上。
廖毅当然没写对刘铁生的猜测,没有证据确凿,做事不能太草率,同在屋檐下,早晚都会见,自己在警察厅的脚跟并不稳,还是得懂点人情事故。
“厅长!”
“厅长!”
会议室逐渐坐满了人,周昌平坐在中间排头的位置,一眼望去停里面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不禁被这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所折服底下了头。
“都到了啊?”周昌平说“今天这次会议主要是对七一零命案做一次详细的研讨和报告,余天明同志身居要职,是新政府的重要成员,所以必须尽快得出一个结论上报南京!”
“厅长,请你过目!”李秘书紧挨着周昌平的右手边坐着,站起来将调查资料和一些询问记录递了过去。
周昌平并未仔细看,稍微扫了一样,习惯性的官员作风,点点头关上了资料。
“在座的各位有什么想法大胆说出来!”周昌平摊手说。
下面都是议论声,装模作样的好似有什么独特简介一样,其实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对于警察厅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苟活着还能挣点钱已经足够。
至于命案,漠不关心,每天都在打仗,每天都在死人,自己也没那多闲心去管这些烂事。
“都说说吧!”周昌平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然而下面鸦雀无声,还是低着头各想着各的,只有廖毅双手合十撑着下巴看着窗外还在想些什么?
“廖科长,你说说。”周昌平突然点到自己的名字,廖毅背心一凉。
站起来没有扶好身后的凳子,“噔”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对不起,不好意思。”廖毅恭敬的将凳子扶了起来,他走上前将自己准备的案子资料递了过去,“厅长,我想说的,都在里面!”
周昌平仔细的看了看,非常满意的说“很好,廖科长果然观察入微啊!”
面对周昌平的夸奖,廖毅并未过多沉浸在其中,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所有的推理在周昌平面前一文不值。
周昌平严肃的说“这件案子就到此位置吧,李秘书你待会儿去电给南京,这样写:余天明同志于民国二十八年七月十日晚被地下党暗杀,壮烈牺牲,以此敬勉!”
面对这么草率的结案,想不通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李彩霞,她不知道为什么就给地下党莫名其妙的扣上了这顶帽子,但自己只是个秘书,案子之类的无权干涉。
另一个便是廖毅,自己费劲脑子寻找凶手,所有的推测被一言否决,除了两人之外,包括刘铁生在内不以为然。
“今天就到这里,散会吧!”周昌平站起来说。
所有人都出去了后,会议室只剩下廖毅和周昌平。
廖毅疑惑的走上前说“厅长,这件命案……”
被周昌平直接拦住了想说的话,周昌平拍着廖毅的肩说“廖科长,你真的很优秀,但往往有时候真相很残忍!”
正在廖毅琢磨这句话时,周昌平继续说“查到了凶手又怎么样?地下党,军统,日本人?哪一个我们敢招惹?这个世道没有什么真相,学会站好队才是重要的。”
周昌平走了出去,廖毅一个人坐到凳子上,他赞同周昌平说的话,但其中有一句让自己不能安心的接受,“这个世道没有真相!”正好和廖毅追寻的理念完全背离。
周昌平走出了办公大楼,司机打开车门“老板请!”
“以后在厅里面不要叫我老板,以免让人怀疑!”周昌平小心翼翼,语气稍重的责备了两句。
“好的,厅长,那个廖科长好像有再查下去的意思,要不要安排二号撤退!”司机开着车回头问道。
“不用,说实话廖毅还真不错,要是能为我所用再好不过,我相信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因为真相对于他来说真的很残忍!”周昌平抽着古巴雪茄自信满满的说,吐出烟散出了车外。
廖毅清楚刚刚周厅长客气的言辞是在提醒自己,现在的他备受煎熬,最终还是选择了与现实妥协,在会议室一直坐到下班才离开。
下班后李彩霞特意去到走马街33号,因为王秀碧给自己信息会在这里等着她。
“‘老鱼’同志给组织发的最后一封电报说他已经找到了傀儡计划的策划者,具体实情等他证明后再予以答复,没想到他却赴了一场鸿门宴,项庄不止一人,而他也不是沛公,我还是来晚了!”王秀碧注视着33号的巷道悲叹道。
李彩霞在身边听着,说道“我看过廖毅的资料,他猜测余天明同志是被军统的人杀害的!”
“怎么可能?”王秀碧一脸愕然的说“现在是合作抗战时期,军统不会杀害我们同志的。”
“他们并不知道余天明同志是地下党,而且身处于新政府显眼的职位,很可能被军统列入了暗杀名单。”李彩霞推理着说道。
“不到水滴石穿之前,不要对军统有这样的猜测,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日本人!”王秀碧批评着说,她并不希望在抗战统一战线有所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