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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没有合眼,我努力的想睁大,却迎着风泪流满面,想必自己此刻的造型,一定像红眼的兔子,神情憔悴的吓人。
对面森林边缘的波兰骑士早已不见踪影,但他把自己手中的战旗插进地面,翱翔在猩红底色上的白色山鹰,仿佛拥有了灵魂,整个夜晚都在我眼前展翅高飞,我甚至怀疑自己耳边传来惊空遏云的鸣叫,那极有穿透力的声音一次次撞击着胸膛,打乱心跳的节奏。
“大人,您站得太久,吃点东西歇歇吧。”
罗洛从后面把我滑落的披风接住,重新盖在肩膀上,轻声劝道:
“您已经这样一动不动的站了整夜,身子骨会吃不消的,敌人出现传令兵自会报告。”
“你不懂,这叫熬神。”
我费力的眨了下眼皮,它干得连眼睑都快合不上了,涩涩的像是张砂纸。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定然耗费时日,先把精神调整到最佳状态,我要亲眼看看躲在幕后,故弄玄虚的人到底是谁。”
(本章完)
第290章 欢喜当爹()
太阳终于懒懒的从树林后面冒出头,红彤彤的颜色好似一颗火候正好的蛋黄,不情不愿的扒拉开茂密的枝叶,露出自己椭圆形的脑袋,光芒和热量都没有正午时那么浓烈,仿佛也带着满满的起床气,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我抚摸着身上沐浴朝阳的锁子甲,穿得久了它们也变得定制一样合身,举手投足间紧贴着曲线和肌肉。
“一会可能要把你弄脏了,到时候不要怪我啊……”被阳光一照我感觉有些发晕,扶着额头想闭目养会神的愿望,却在突然响起震天动地的战鼓声中被击碎。
森林深处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这些熟牛皮制作的战鼓,似乎带着蛮牛倔强的脾气,连回音都显得那么震撼和愤怒,我满脑子全是魔兽争霸中,牛头人酋长扛着图腾柱的霸气画面,心也不由得跟着颤抖,手脚竟然不自觉的发麻。
呐喊,绝不是一般人歇斯底里的发声,而是拥有绝对自信的战士,骄傲的向对手传达自己必胜的信心。
他们聚集在一个伟大统帅的旗帜下,心甘情愿的抛洒激情和鲜血,战争在这一刻不仅仅代表杀戮和胜负,而是一个人天生本能般的燃烧生命,沉浸在你来我往的刀兵相交间,将身体融化成澎湃的潮水,汹涌的撞击天地!
而在波兰人中间,能拥有如此号召力的领袖,除了那个人之外,我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有力量的名字。
“米耶什科大公……”
长时间滴水未进,让我的喉咙变得沙哑不堪,声带晦涩的发出破风箱般的拉锯。
“原来是你……”
这位传奇的波兰大公,开创了波兰历史上第一个世袭的皮亚斯特王朝,让编发文身的同胞皈依天主的怀抱,将野蛮的部落引上文明的道路,使得波兰尼亚这片广袤的蛮荒之地,头一次以崭新国家的面貌登上历史舞台。
红发的米耶什科大公,是半神话传说人物波兰部落王公谢莫米斯尔的儿子,最初的名字是富有蛮族风情的梅奇斯瓦夫,他的故事很适合今时今日,苦于翻身无望的广**丝,生动的展示一个少年,如何从恶毒后母和嫉妒兄弟环伺的险境之中拼搏而出,最终掌握部落大权,然后一步步率领自己的族人,整合所有波兰人,建立属于自己的时代。
类似于成吉思汗成长的经历,但从口味和受众来说明显差的太多,光是和草原野战的桥段相比就失色不少。
就像每一位王朝的开国君主一样,他不满足于自己奠定的国家基础,总会在坐稳江山之后,开始对弱小邻居的侵略。
他长时间同北方波罗的海边的斯拉夫部落作战,其中就包括战败后不断向西迁徙的柳蒂奇人,最终统治了奥得河直到易北河两岸的所有蛮族部落,向南和波西米亚大公波列斯瓦夫一世针锋相对,争夺富饶的西里西亚以及毗邻的维斯宛斯拉夫部落占有的卢布林,双方倾举国之力征战不休,一度使以中欧粮仓著称的西里西亚万户凋敝寸草不生。
而为了能尽快达到伐异党同的目的,也能使自己在日益咄咄逼人的德意志帝国张开爪牙前集中力量,米耶什科选择曲线救国的道路,迎娶波列斯瓦夫一世的女儿多布拉瓦公主,通过此举不仅成功的休止了两国间长达十年的战争,以陪嫁形式获得曾经牺牲千万条生命都未能夺取的西里西亚,而且在笃信基督的妻子影响下,选择放弃异端的信仰,受洗成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并依靠从意大利前来教士们的帮助,极大地推动波兰崛起的进程,一跃成为任何势力都不可小视的强大力量,也是教廷寄予厚望的护教骑士,以便藉此让更多的野蛮人改宗基督。
多年的征战腐蚀了米耶什科曾经强壮的身躯和敏锐的思维,他终于不可避免的老去,风烛残年的老公爵黯然回首,却发现自己身后没有一位确定的继承人。
两个成年的儿子各领一方,围绕着继承权已经争得不可开交。
波列斯瓦夫是自己的长子,年轻有为干劲十足,像极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好战的封臣们全都汇聚在他的旗帜下,不断给老公爵施加压力。
起初米耶什科确实想将波列斯瓦夫确定为继承人,几次反复的婚约就证明,他希望凭借婚姻来为长子铺平通向王位之路。
先是促成了长子与迈森伯爵里克达格爱女的婚姻,但是由于继任的波希米亚公爵波列斯拉夫二世,将迈森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因此波列斯拉夫二世从巴伐利亚公爵亨利二世那里,获得占据迈森城堡的允许,这样一来米耶什科大公通过长子的婚姻,在当地扩张势力的计划落空,因此大公解除长子的婚约,与匈牙利国王的女儿结婚来由此包围波希米亚。
但由于当时匈牙利对波希米亚没有采取军事行动的计划,他再次取消婚姻,而与一名势力强大的塞尔维亚贵族的女儿结婚,这样一来德意志帝国的东部边界,进入波兰扩张的范围之内。
但长子的锋芒太盛,不懂得韬光养晦,耿直暴烈的性格太容易折断,作为冲锋陷阵的统帅绰绰有余,可惜不太适合做一国领袖。
小儿子米耶什科拥有同自己一样的名字,长相白皙英俊,所以不太受崇拜武力的各位大贵族待见,不过他最大的优点是谙熟人情世故,善于察言观色,不以委曲求全为耻,具备守成之君的一切特点,唯独缺乏果决谋断的性格,承位后难免受其所制。
殚精竭虑的米耶什科大公,如今再次愁上眉梢,他的爱女菲古拉公主,被一个一年多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奈梅亨伯爵掳走,悉心经营的首都格涅兹诺惨遭焚毁,受命驰援的长子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竟然被杀得片甲不留。
现在这个年轻的对手,已经收服西迁的柳蒂奇人,开始经营波罗的海边的领地,大公自问纵横天下几十年来,从未遇到过如此难对付的敌人,决定亲自会会俘虏过自己两个儿子的奈梅亨公爵。
脸上纹着奇怪图腾的斯拉夫人,拎着战斧和盾牌出现在城堡的视野中,他们排成松散的队列,士气高昂的推进至第一道壕沟跟前,和着鼓点爆发出高亢的怪叫。
“这些炮灰兵……”雅罗斯拉夫的一生,几乎都在和波兰人战斗,很熟悉对方的排兵布阵,斯拉夫人一出就下了定论。
鼓声越来越近,好像潜藏在丛林深处的猛虎,随时都有从某个角落跳将出来的可能,混编的波兰步兵迈着整齐中略显凌乱的步伐,雄赳赳的跟随牛车上挥舞鼓槌卖力敲击的鼓手,停在斯拉夫人的背后,大部分还没有离开森林,只有数不清的旗帜被林间的烈风吹动,扑啦啦作响。
“他们所站的位置我们的弓箭射不到,简直太精了!”
公牛眯着眼伸出右手大拇指,比量敌人的距离,侧过脸懊恼的说道:“即使带绞盘的弩箭,也未必能保证杀伤,他们躲在树林里,等于无形中给自己顶了一面巨大的盾牌。”
战马的齐声嘶鸣,打断公牛接下来的话,我们循声来到城堡的另一侧城墙,六个方阵的波兰骑兵,高举着长长的骑枪驱动胯下的骏马,缓慢的展开变成扇面。
最中间的两个近卫骑兵方阵,比波列斯瓦夫统帅的时候更加严整和肃杀,带护鼻的圆顶头盔下,一张张隐在黑影中的机械脸庞毫无表情,愈发给人以窒息的压迫,甚至连周围四个弓骑兵和轻骑兵的混编方阵,都变得黯然失色。
“此战波兰人并没有投入太多的骑兵,围攻这样的城堡,还是需要用步兵的尸体来填平进攻的道路。”雅罗斯拉夫整理着腰带,把锁子甲正了正,似乎并没有把波兰骑兵放在眼里。
“大人快看那!”
罗洛站在我身后,突然指着左侧大声提醒:““波兰人的帅旗!”
步兵和骑兵中间的平缓坡地上,出现一面罗马样式的战旗,尖端黄金打造的山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直刺每一个注目的双眼,米耶什科大公就在这样一片金光闪闪的包围中,被贵族骑士簇拥着现身,受到鼓舞的波兰士兵敲击着盾牌和地面,就连战马也兴奋地扬蹄嘶叫。
我的心中不由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眼前的这个人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我仍能感觉到米耶什科大公的目光,穿越层层叠叠的人海投落在自己身上,那是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眼神,不同于很多英雄人物鹰隼般的犀利,更像是尘埃落定后,沉浮了然于胸的淡然和把握风云变幻的自信,猛一交汇的瞬间虽说没有炽烈的灼伤感,却给人以刻骨铭心胆寒的阴影。
等到欢呼声停止,大公摆摆手给侍从下达命令,十几名骑士从人群中跑出,战马的脖颈下都挂着血肉模糊的人头,远远示威似得将早就分辨不清脸孔的头颅丢进壕沟,为首的骑士趾高气昂的冲城头上惊恐的奈梅亨士兵宣示:
“劳烦转告奈梅亨公爵,不要再费心关注大公殿下的一举一动了,有什么本事请在战场上一较高下吧!”
(本章完)
第291章 瑞典王子(上)()
“从容,太从容了……”
我摇摇头,似乎想把米耶什科大公笼罩自己的阴霾从脑袋里驱散,却发现根本徒劳无用。
这个神秘的老人像一条灵活的八爪鱼,轻而易举擒住我所有的思维,他不紧不慢的徐徐展开兵力,既给人以气势上的压迫,又能恰到好处的,把相对距离拿捏得接近完美,所谓可望而不可即,大概就是我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将自己包围,弓箭射程却鞭长莫及的这种纠结心态。
雅罗斯拉夫见怪不怪的耸耸肩,继续摆弄心爱的手斧,那玩意上满系满花花绿绿的布条,还绑有古怪的一绺绺各色头发,挥舞的时候好像演唱会时,粉丝手里握的银光棒那么显眼和拉风。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把斧子装扮的如此花哨,柳蒂奇首领只是轻描淡写的扯扯嘴角:“我每杀一个人,都会给自己留下些念想,比如一块从死人身上撕下来的布条,一绺亡者的头发,它们表示我过去创造的辉煌,也时刻提醒那颗被仇恨和杀戮所蒙蔽的内心,自己究竟背负了多大的冤孽。”
“战斗激烈的时候你竟然有闲心收集纪念品?”显然我没有把握住雅罗斯拉夫话语里的主旨,关注点落到其他地方。
“不,我在打完仗后收集,那样更容易。”
柳蒂奇首领并不奇怪我的问题,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他也适应公爵大人总是跑偏的跳跃思维。
“杀得人多了,你会记住每个人鲜血的味道,它们不一样,杀戮把一个男人变成野兽,感官退化,嗅觉灵敏,能够清晰分辨不同的鲜血。”
“敌人似乎并不担心我们的援军会及时赶到,那种气定神闲的样子,就像个稳坐钓鱼台的白头翁。”我用手背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知道为什么向来没心没肺的自己,这回却紧张的要命,不停地冒虚汗。
“这就是大公殿下,跟他对决你总是不由自主的变成被花猫玩弄的老鼠,愤怒、挣扎却无济于事。”
雅罗斯拉夫望着层层保护之中的米耶什科大公,端平手斧虚空瞄了瞄,仿佛这样能让对方感觉到威胁似的。
“您会慢慢了解这条冷酷的蝮蛇,老谋深算到让人不寒而栗,我的一生几乎都在同他作战,他杀了我的父亲、母亲、叔叔、哥哥、姐姐和弟弟,全家只有我一个活着逃了出来,彻底成为一个孤儿,柳蒂奇部落伤亡逃散殆尽,失去祖祖辈辈繁衍生息的土地。”
“你恨他?”
我扭头仔细观察着讲述者波澜不惊的侧脸,迷离的双眼里写满太多读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