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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在人们以为暴风雨就要降临的时候,又收回自己的威力,老老实实地重新汇聚。
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这场暴雨下来,附近还没有收获的庄稼可就全烂在地里,想必农人们比我还要揪心于天气变化。
“有动静了!”
正趴在马背上玩鬃毛的汉斯忽然大叫,惊得战马都打着响鼻一阵激灵,他小心的歪着头又听了听,确定声音的来源,这才用肯定的口吻对我说道:“大人,是我们的军队在发动进攻。”
市镇方向传来金戈铁马的声音,夹杂着一些被风吹得支离破碎的单词,表现出交战双方的亢奋与震怒,被包围在波鲁普的丹麦军队据说有两千人之多,虽然是些零散的惊弓之鸟,但当他们发现自己成了瓮中之鳖时一定会拼死顽抗,俗话说快死的王八咬人最疼,雅罗斯拉夫手底下的战士压力很大,因为要挡住整个正面冲过来的敌人。
“勇士可易其器,不可夺其心!”狭路相逢自是勇者的对决。
“咱们现在就出击?”汉斯催着马凑到我身边,低声询问着。
我摇摇头,重新用手指敲打马缰的铜扣,有节奏的金属声音似乎能让自己感觉心情平静,越是在决战的时刻指挥官就越是要保持清醒和理智,好比两位对弈的高手,能不受环境心情影响,透过层层迷雾观察本质的棋手才能笑到最后:
“再等等,火候未到,双方都拼杀到筋疲力竭的时候,咱们的出现便会如神兵天降,彻底摧毁丹麦人的抵抗意志,用最小的伤亡换来最大的胜果。”
“但是……咱们的新卫军步兵,能挡住做困兽之斗的丹麦人最后决死的冲击吗?”
汉斯对雅罗斯拉夫的作战能力尚有疑问,跟在我身边时间久了,再加上现在自己做贵族,他难免沾染上颐指气使目空一切的坏毛病,看不起雅罗斯拉夫的蛮族出身,不止一次私下里向我表示,离他封地太近的柳蒂奇人是多么的不守规矩。
我沉吟着没有说话,默言半晌才用不找边际的语调回答他:“谁能阻止得了少年武士赴死呢?他们听不见!”
撂下这句禅机无限的偈语,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汉斯一如既往的挠着头不明就里,波鲁普方向的战斗愈发激烈,仿佛在应和着雷神的愤怒,金戈作响的声音不断传来。
骑士们或坐或立的静静等候,商量好似的谁都没有吱声,甚至连彼此间的微笑都没有,每个人脸上全是雕塑一样麻木的神态,从小受到的系统军事训练,让他们不惧怕任何强敌的挑战,却很难承受等待战争时难熬的心理压力,紧张的手足无措。
有的人神经质的把腰带紧了又紧,有的人下意识的摆弄长剑,用它反射的凛冽杀气,使自己获得内心清醒。
我注视着这些渴望荣誉的杀人机器,头一次感觉到为什么骑士,会被称为中世纪最重要的主战力量,因为他们骄傲,训练有素并且不畏强敌。
“汉斯,你过来。”
我招呼正在整理辔头的骑兵统领,后者马上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一如曾经服侍在身边的时候那般殷勤。
“你带些人绕到咱们右手的方向去,罗洛也带些人绕到对面,我总担心斯文会钻空子逃跑,不如把波鲁普都围上。”
汉斯领命而去,罗洛也在交代完身边的近侍之后,领着三十几骑贵族的侍从离开,骑士们嗅到临战的火药味纷纷爬上马鞍,忙碌的做着最后的准备。
我系紧了靴子的皮绳,把马缰绞在手掌里,按下头盔的护鼻,长长的出口气,左右看看一切就绪望着自己的骑士,利索的抽出长剑直刺向天:
“丹麦人笃信异端亵渎神圣的信仰,身为上帝之剑的奈梅亨勇士们,去把来自基督的惩罚施加到渎神者的头顶吧!上帝保佑奈梅亨!上帝保佑德意志!冲啊!格杀勿论!”
“上帝保佑!”
骑士们共同抽出长剑怒吼着气势惊人,我当先拍马冲锋,其余的人随后跟上,四百多匹战马整齐的踏动地面,让天边的惊雷都显得黯然失色,冲刺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将自己的身体收成一团,笔直的伸出宝剑,疾风从耳边掠过,视野中慢慢出现丹麦人惊慌失措的侧翼,他们眼神中的绝望尤其生动。
骑士冲进布阵不完全的丹麦人中间,就像沸水泼进凝固的雪地,瞬间化开大片貌似坚不可摧的冰块,穿着同我们几乎一模一样装备的丹麦贵族武士被迎头撞飞,然后是不怕死的第二个、第三个……
匆忙仨俩结阵的丹麦人,徒劳的用血肉之躯阻挡着横冲直撞的骑士。
于是乎……
肋骨折了……
胳膊断了……
脑袋掉了……
只剩下残缺不全的尸体还在抽搐,踏烂的锁子甲上沾染着揉进泥里的乌黑血浆,呼号喊叫的声音汇成高亢的战地进行曲,催着战马愈发努力的冲刺,尖刀撕开丹麦人毫无防备的侧翼,最前头的骑士已经和雅罗斯拉夫率领的步兵接上头,胜利似乎稳操在手。
可惜战马的冲击力,慢慢被越聚越多的敌人化解,使得速度缓下来,扎进敌阵的刀锋钝了,角色发生转换,猎食者遭到反噬,变成悲哀的被捕杀者,丹麦士兵的人数优势逐渐占了上风,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双拳难敌四手,被敌人拉拽落马的骑士,他们愤怒的吼叫挣扎,然后戛然而止于劈进咽喉的战斧。
“绕过去绕过去!”
我顾不得管自己掉进人群的长剑,歇斯底里的对相隔不远的几名骑士喊道:“快给我找到斯文,别让他跑了!”
但我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更嘈杂的战场上,甚至刚刚对话的几名骑士也跑远不见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战马惊恐的打着响鼻嘶鸣不止,它身上染红了一大片鲜血,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来自它倒霉的主人。
面前的士兵不分敌我扭打成团,他们穿着同样的锁子甲,拿着同样锋利的战斧,留着同样潇洒的金色长发,彼此却咬牙切齿的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割韭菜一样顺利的冲锋渐变成乱哄哄的丑陋摔跤,人们翻滚着、呻吟着、尖叫着,胜利者轻而易举夺去敌人的生命,然后耗尽力气颓然的倒在一边,被某个窥伺已久的对手抓住机会偷袭,将剜心尖刀插进自己剧烈起伏的心窝。
“大人,大人!”
我眨巴着眼睛,好不容易弄掉睫毛上沾着的血珠,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人影骑马奔来,立刻条件反射的抓起挂在马鞍一侧的钉头锤,直到辨认出声音的主人是从后面包抄过来的罗洛,这才放心的收起武器问道:
“怎么慌慌张张的?你们来的太慢了,差点松掉网口!”
“我们好像发现了斯文的卫队,正被骑士围着攻击。”
罗洛指着他过来的方向,那里人来人往的看不清什么,但喊杀声尤为巨大,估计战况相当激烈,肯定是斯文的卫队在拼死掩护自己的主子撤退。
“快带我过去!”
一听到斯文的名字,我顿时来了力气,驾着马轻舒猿臂开两个凑上来丹麦士兵的脑袋,钉头锤锥形的尖刃轻易击穿铁盔的保护,在天灵盖上留下小小的血洞,受伤的丹麦人摇摇晃晃的踉跄着,捂着头顶喷涌而出的脑浆,终于倒在地上,鼻孔和眼角流出清水似的血液。
被包围的丹麦武士只有二十几个人,不过从装备就可以判断出,这些人的身份不同凡俗,也昭示他们所保护人的重要地位。
带护面的铸铁头盔,只在眼睛和鼻子的位置开了细长的小孔,可以有效地防护面部不会被流矢和碎片所伤,但我猜箍在里面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像个不透风的铁罐头,连体的细密锁子甲,使用更精致的小铁环编制而成,一般的箭矢根本无法穿透,甲衣外面套着丹麦人最喜欢的酱红色罩衫。
腰带上挂满匕首、手斧和短柄的日耳曼剑,方便短兵相接的紧急情况使用,他们胳膊上悬挂的盾牌,由双面皮革缝制,核心部位镶嵌着铁铆钉,增加了抗打击能力,脚上蹬着的不是常见的皮靴,或者像普通士兵那样的草鞋,而是与锁子甲同样材质的绑带鞋,让他们能如履平地,不惧怕任何复杂地形,正因为有这样的优良装备,丹麦人才可以抵挡奈梅亨骑士的轮番冲击,逐渐扭转战斗中的颓势,让敌我双方陷入僵持。
我远远注视这群进退有序的北方人,似乎看到曾经纵横大洋维京武士的赫赫英姿,突然醒目的八字胡乱入进视野,待我定睛一瞧,那不是斯文还能是谁?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最大的鱼终于落网,只要杀死他,就像砍断丹麦这棵大树粗壮的主干,余下的细枝末节有得是时间慢慢收拾。
“斯文!”
我抢过侍从的长矛猛地掷出,站在丹麦国王边上的武士眼疾手快,举着盾牌挡住主公的身体,长矛撞在铁钉上迸出火星,倾斜着插进地里。
八字胡王抬头盯住我,眼神中放出刻骨的仇恨光芒,他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可是此时此刻的仇人相见却令其无话可说。
(本章完)
第309章 政治联姻()
“兰迪!”
斯文咬紧牙关恨恨地挤出我的名字,在这一刻他的身上再没有我们初次见面时的桀骜和玩世不恭,只有不足道出的成王败寇和世态炎凉,建立维京帝国的美好幻梦如同璀璨的泡影,转瞬间烟消云散,他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武士,挺起魁梧的胸膛,气沉丹田的怒吼:
“我是蓝牙哈拉尔德之子,维京之王、北海之王、丹麦之王、斯文…埃斯特里德森!”
“不!你说错了,斯文,你的国度,你的理想,你的夙愿,最终只能永远存在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根本不可能实现。”
紧绷的弓弦发射时带出的余力还震得胳膊生疼,我缓缓放下弓箭,看着不甘挣扎着要站直的斯文,他靠在侍卫的身上苟延残喘,喉咙里呜咽着低吼些什么,胸前插着两支有白色翎羽箭矢,一支是我射的,另一支来自罗洛。
“我诅咒你……卑鄙的……”斯文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大口吐着鲜血,脸色白得吓人,到咽气也没能喊出仇人的名字。
我冷冷的望着丹麦武士被骑士们分割碾碎,斯文的尸体躺在泥巴里,曾经自诩高贵的身躯难逃沦为尘土的命运,天边的乌云倏忽收紧,雷声震撼的炸响,郁积一夜的暴风雨仿佛突然打开的水龙头,顿时倾盆而下。
滂沱的大雨只剩下叮咚的呢喃,空气清新的好像新洗的毛衣,暖暖的全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太阳终于姗姗来迟的,从慢慢散去的乌云中间露出自己光彩照人的笑脸,天地的污秽全被造物的水龙头冲洗干净,浓稠的血水稀释为淡淡的一缕,汇聚成流淌进低洼处的水沟里,远远望去的纵横沟壑仿佛精灵袖珍的水乡泽国,淋湿翅膀的蝴蝶灰头土脸的搅在泥浆中,把美好的事物变得肮脏,这向来是人类的拿手好戏。
瘫坐在一匹战马的尸体上,浑身上下没了力气,任凭泥水浸染着裤管,前后左右都有来来回回忙碌的奈梅亨士兵,他们在遍地的死人里寻找一息尚存的战友,或者结束某个还没死透敌人的性命,缴获的盔甲武器堆积如山,枕藉的尸体很快让人扒得精光,连块遮羞的兜裆布也没留下。
看见一个死不瞑目的丹麦人张着僵硬的嘴,为脱掉一件下摆残破的锁子甲生生的被掰断了胳膊,当然他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但那咧着的嘴似乎仍旧在愤怒的呐喊:“报仇!报仇!”
射杀斯文的弓箭就放在脚边,这是一柄从威尼斯进口的东方复合弓,经过科勒的精挑细选,反角材质用鱼胶粘合,无论是射程还是威力均无可挑剔,身着锁子甲的斯文正是殒命在此弓之下。
我摸着它光滑的弧形弓身,到现在还惊讶于自己一气呵成的动作,虽说跟着科勒练习了很久,可惜我的射术仅仅停留在十步之内命中酒桶的水平,能够众目睽睽之下准确射伤斯文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没人知道我最初瞄准的目标是他的眉心,扎进胸口完全是歪打正着,确切的说应该是****和腹部结合的位置,除了给他造成点疼痛并无大碍。
其实真正置斯文于死地的并不是我,而是随后射出第二箭的罗洛,疾劲的破甲箭贯穿半个心脏,一直没到只剩翎羽,斯文也在这个瞬间失去全部生命的活力,踉跄着倒在身边的侍卫怀里,带着他的野心沉入永恒的黑暗。
“听说您用弓箭击杀了他?”
雅罗斯拉夫气鼓鼓的推开拦着他的侍从,把战斧狠狠地摔在地上,活像一头愤怒的公牛,没错就跟公牛暴走的时候一个状态,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
“你说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