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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意志之剑-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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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明显是争辩的不同声音,让我愈发感觉如坠冰窟,原以为敌人不过一个,现在看来自己太过天真了,这帮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哪有勇气单独面对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因为又有另一双手牵住战马的缰绳以防止我突然跑路。

    “该死!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把脏手拿开!”

    自觉受到侮辱的我愤怒的寻向腰间寻找长剑,但一个聪明的家伙眼疾手快的用木棒阻断了我的动作,他叫嚣着难听的乡下方言,挑衅似的不停捅我,旁边的人好像还拿不定主意,他们相互快速的交流着,也许在商量怎样分配战利品才能让所有人满意。

    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就像我刚刚压根想不到,自己会落到几个贱民手里一样,他们应该达成了一致,这时候也没多少时间闲聊。

    有两个人作势上来抱着我的腿要往下拉,拽缰绳的那个一边竭力控制受惊的战马,一边毛手毛脚的扯我的腰带,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挣脱,可惜无济于事。

    “proh quam sapiens,ille hoefi!”

    终于把我按在地上的敌兵发出兴奋的欢呼,即使不用看我也知道他们的目光,正热辣辣的注视着自己,马上便有几只手开始解下价值连城的锁甲,和镶有珍珠的腰带。

    脸冲下被死死踩在土里的屈辱难以名状,我嗓子沙哑着,顿时血气上涌,眼角挤出几滴不争气的英雄泪来。

    都说泪水是人类最纯净的结晶,以前我总不信,但当瞳孔里的污涩真的让眼泪稀释,视线模模糊糊重新出现影像的时候,我不得不感谢这几滴最纯净结晶来的及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戴着破毡帽的脑袋,它主人脸长的像是头毛驴,胳膊布满又浓又黑的汗毛,仿佛成精的蜘蛛,探着触手和旁边同样猥琐的伙伴,争夺只在带扣位置寒酸缀着珍珠的腰带。

    此刻抢疯了的他们谁都没注意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战利品微微睁开的眼皮,我大概观察观察敌人的数量,一斜眼发现长剑就扔在离左手不远的地方。

    我小心翼翼的挪着手指,慢慢接近半出鞘的剑柄,眼看胜利在望,谁知两个贱民不知道因为什么打了起来,蹲在不远处的那个让对方推搡踉跄,磨得比铁还钝的脚底板准确踩中我出师未捷的左手,登时蹭掉一溜老皮!

    “嘶……”

    我轻声倒抽着凉气,硬是把钻心的痛往肚子里咽,挺直身子继续装死人,贱民们逐渐由两个人的口角,演变为数人大打出手的争斗,这种战场上自己人突然的内讧极为少见,贵族之间有矛盾也只是默默撤兵鸟悄的坑队友一下,叛军的素质不由令我刮目相看。

    “跑还是不跑,关键往哪里跑?”

    我心里翻江倒海的纠结着,缓缓恢复正常的两只小眼睛滴溜溜转着,扭作一团的敌兵,就这么华丽丽的把我丢在旁边打得不亦乐乎,似乎他们费好大劲按倒的战利品根本不存在一样,有人发出杀猪般的哀嚎,看来双方都动真格了,我咬牙下定决心。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说时迟那时快,我骨碌碌来个利索的鲤鱼打挺,上身刚要绷直的刹那眼前悚然一黑,一大片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影嗖的划过,好像超低空飞行的战机,转瞬便传来敌人惊恐非常的惨叫,高低分贝交相辉映,待我定睛注目,骑着黑马的勇士已经甩掉长剑上沾着的血珠往这边赶来。

    “大人!”

    来者正是我众多侍卫中的一个,他纵身跳下马背,紧张兮兮的扶住我的肩膀察看伤势,十分自责的说道:

    “您同我们失散后大家全急坏了,四下寻找您的踪影,多亏上帝保佑,大人您吉人自有天佑,这儿太危险,请您快快上马,罗洛大人方才攻陷了半山腰的敌阵,那里相对安全些。”

    “传令兵,你来的路上看到传令兵了吗?”

    惊魂未定的我还念念不忘的拉着侍卫问道:“我命令你找到他,立刻给埋伏的巴塞尔人发信号,再晚点估计要来不及了,敌人的精锐肯定都集中保护着山顶的教皇,罗洛手下那些疲敝之师,恐怕不是以逸待劳的敌人对手,快去找传令兵!”

    我连珠炮似的一段话听得侍卫目瞪口呆,但他还是从中捋出问题的大概主旨,明白了这件事的紧迫性。

    “您先上马,咱们在回去的路上没准能碰到传令兵。”

    他帮着手忙脚乱的我爬上马鞍,扯住缰绳撒腿就跑:“正面冲刺的阵型全垮了,大家彼此都失去照应和联系,不过您放心,局势已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本章完)

第375章 战罗马(下)() 
我用手指蘸着吐沫轻轻揉拭眼窝,以便化开视线下端暗红色的斑点,虽然某些部位依然隐隐作痛,但视力基本回归正常,这一路战场的惨象也毫无保留的尽收眼底。

    山坡倒闭的战马和死去的敌人一样多,他们的尸体扭曲盘结,有的不见了躯干,有的失去了下半身,还有的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在淙淙留着黑血,而头颅却不知滚到何处,濒死马匹的前蹄胡乱蹬着,修剪整齐的鬃毛变得污七八糟,它悲鸣着舐着自己早已死去的主人,似乎在竭尽最后的忠诚。

    “跟随我的勇士,他们全都战死了吗?”

    也许是遍野人间地狱般的惨状,刺激到最柔弱的那根神经,我抿了抿嘴唇,怯怯的追问。

    被问到的侍卫表情明显一滞,可能找不到合适的答案让他有些慌张:“敌人的标枪确实给冲锋造成点影响,不过那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受上帝保佑的奈梅亨骑士的对手,倒是这爬坡的地形,多少使我们的骑士缩手缩脚。”

    我们经过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战马忽然畏惧什么似的逡巡不前,好像那堆失去生命的僵硬尸体中间藏着可怕的怪兽,这引起侍卫的警觉,他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出声,手持长剑蹑手蹑脚的靠近。

    堆在最上面的尸体赤膊横陈,肋骨根根毕现,赫然露着目不忍视的伤口,污黑的凝血顺着胳肢窝直淌到小腹,足见当时搏斗的惨状和生死悬于一线的痛苦,他下面还压着三具姿态各异的死尸,或侧或卧均难以辨认面容,战马究竟觉察到了什么?侍卫有些心虚的回头瞅,仿佛要我给他下决心似的。

    从小受过系统唯物主义教育的我,自诩不信鬼神,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在这宗教一手遮天的黑暗时代,总得对某些神秘的存在保持敬畏,机械教条的信仰教义是一个,民间传得神乎其神的精灵鬼怪又是一个。

    就在我俩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的时候,赤膊的身体竟然动了!

    只见它复活了一样抖动自己的双腿,好像蹲久麻了在舒展筋骨,饶是侍卫勇猛到敢搏熊斗虎,也不愿意面对未知的不死怪物,他十分不争气的惊叫一声跌坐在地,浑身筛糠般抖着,连逃跑都不会了,瞬间原地石化。

    距离很远的我同样吓得不轻,但受过的多年教育很快重新占据理智的制高点,我坚信死人不可复活,没准丫的尸变了吧?可方圆八百里连个活猫都没有,天空更无阴云闪电,简直邪门透顶!

    侍卫彻底废了,他直挺挺的歪在那里比尸体都僵硬,根本指望不上,我轻轻地跳下马背,深吸口气给自己鼓劲,一边牵着马缰一边拾起地上的长剑,做足万全的准备以防万一,要真是什子牛鬼蛇神,也有机会跑路。

    复活的尸体突然停止抖动,唬得我尿裤子的心都有了,它不会感觉到有人接近了吧?按照灵异故事的一般套路,初次复活的僵尸,急需采阳补血来维持肌体的活力,想到这我斜眼瞅瞅持续丫挺的侍卫,掂量着谁的血更多。

    长剑的锋刃挨着赤膊尸憋得发紫的皮肤,轻而易举就将其划破,等了好久粘稠的黑血潺潺流出,我连跳两步窜到几米之外,小心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几分钟过去,尸体依旧刺裸裸的横在那里,既没诈变也没复活,我不由得壮起胆子,朝它的胸膛狠狠刺下。

    “啊!”

    一声尖叫击碎我煞有介事的镇定,二话不说立刻丢掉长剑翻身上马,动作快的连自己都反应不过来,没曾想跃起的尸体比我还快,抱头往相反的方向狂奔,那灵活的关节绝非死人。

    “奶奶的,装死吓唬小爷!”

    惊魂未定的我拍拍胸口,追着他的背影绝尘而去,留下还在原地发呆的侍卫。

    现在想想都后怕,这一路大下坡,自己愣是骑马追着跑下来,多亏上帝保佑才没摔个腿折骨裂,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抓住这个躲在尸体堆里,装死人的可怜鬼,人家不过害怕希望以此寻条活路,何必咄咄逼人,非要置他于死地呢?

    这问题我琢磨很久,都找不到答案,最后只能神棍的解释为上帝的意志,没错,如果不是冥冥之中的种种巧合,怎会发生接下来的柳暗花明?

    “站住!”

    我像所有傻乎乎的追逐者一样大声呵斥着,仿佛这么做就能让前面玩命狂奔的目标立即停下束手就擒似的,但此时此刻偏偏再找不出其他合适的台词。

    “站住,你这个胆小鬼!”

    也许长时间的装死,令这个人积攒了很多的体力,又或者他明白一旦自己落到后面凶神恶煞的骑士手里,肯定难逃一死,所以被逼入绝境的爆发出潜能,捯饬着两条短腿,愣是比战马的四条腿飚得还快,简直岂有此理。

    “以上帝的名义,我一定会宰了你!”

    眼见双方距离始终拉不近的我一边狠狠踢着马肚,一边恼羞成怒的喊道:“我是奈梅亨公爵兰迪,我命令你停下!该死,你是偷偷穿了墨丘利的飞鞋吗?”

    追逐还在继续进行着,踩了风火轮的墨丘利终于耗尽体内的燃油,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我见机立刻催马赶上,把距离一点点缩短。

    “别让我抓到你,混蛋!”我望着他越来越近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吼着。

    逃跑者大口喘着粗气,听声音胸腔里恐怕正火辣辣的燃烧,他跌跌撞撞的完全凭意识往前迈步,虚浮的像个踩着棉花起舞鸭子,我策马撵上举起剑背照后颈猛地一砸,他空落落的栽歪两下,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我松开攥得手心出汗的缰绳,用长剑捅捅摊成烂泥的逃跑者,他一动不动的脸冲下趴着,似乎了无生气。

    “别装死了,混蛋,刚刚装的还不够啊?这可没有帮你掩饰的尸体。”我恶狠狠地说着,把长剑抵在他裸露的肩头,缓缓加重力量。

    “啊!”

    流血的痛苦让逃跑者从昏迷中醒来,额头冒出的汗珠将本就很脏的脸弄得愈发恶心,他头如捣蒜的跪地求饶,口中慌不择言的带着哭腔。

    “求求您放过我吧,大人,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只是个梵蒂冈的小修士,什么都不知道,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什么都不知道?”

    本来还不起疑的我突然被这句话引起注意,小修士自觉失言的捂住嘴巴,但后悔已经晚了,只能不停地磕头告饶。

    我来来回回的扫视着他略显健硕和不似终日关在阴暗图书室里,诵念经文的修士的那种白皙,打定主要要往下深挖,没准能套出些重要的情报。

    我慢条斯理的从马背上跳下来,丝毫不担心对方会趁机逃跑,丫的刚爆发没多久,就算攒氮气怎么也得歇一会吧?

    我把长剑搭在他的肩膀,锋刃直抵咽喉:“修士,趁我发怒之前快报上你的名字。”

    “吕歇尔,我叫吕歇尔,公爵……公爵大人。”小修士还没缓过劲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

    “吕歇尔?你是个法兰西人?”

    我漫不经心的将长剑又往喉咙推了推,脖子冰凉的痛感立即吓得对方屁股尿流。

    “说说看吧,为什么要扮成死人躺在那里,又为什么见到我们经过要跑?”

    “我有罪,大人,我有罪……请仁慈的主宽恕他卑微的羔羊吧!”

    自称吕歇尔的修士双手合十祈祷着,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我不过是个梵蒂冈抄经院的普通修士,奉命侍奉霓下的车驾,除此之外再无隐匿,请相信我尊敬的大人,我可以用自己虔诚的信仰向上帝发誓!”他信誓旦旦的捶着胸口,颇有些像那么回事。

    我眯着眼睛仔细分辨他腮边尚垂的泪珠,有那么一瞬间真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但心底另一个声音却悄悄地提醒:“别信他,这些打着宗教旗号的骗子,为了活命能把一堆****都吹得天花乱坠!”

    “混蛋!”

    我暴起千钧一脚揣在他胸口,伴着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对方哀戚着扑倒,已然疼得发不出声。

    “你说什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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