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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如意的事多,如意的时候少。
他在这边正有些慨叹,忽听关碧悦在耳边叹着说:“你能闲下来陪我看这一场焰火,我当真是心满意足了。”
丁四听她这么一说,忽然就觉得有点对不住关碧悦,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忙碌,关碧悦在家里孝敬老人养育儿子,还日日替自己担心,实在是有些冷落她了。这么一想,丁四就有些不自在,像是陪罪似地说:“这日子还长,等以后我年年陪你看这焰火,直到你看厌为止。”
关碧悦在月光下展颜一笑,有说不出的高兴,丁四看她脸上眼角已有细细的皱纹,容貌不复当初年轻时,不由微微一怔:以前从没注意阿碧也渐渐老去,可见了这时光真是过去不少,这时间也忒快了点。关碧悦到底是上了年纪,看了半晌焰火就觉得身体有些乏,本有心再四处转转,但脚下就有些踉跄,丁四一把搀住她说:“你要是累了,咱就回去吧,好在来日方长,我现在闲在家,总是有时间陪你的。”
关碧悦叹一口气:“这焰火总有结束的时候,即使再美,也终有一散。”
丁四笑了笑:“没关系,今年没了,还有明年,焰火年年都是有的。”
两人相互搀了,在大街上缓缓走着,此时烟花一朵朵地绽放,映得大地如同白昼一样,人群中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呼,真是太平盛事、举国欢庆。丁四和关碧悦也不着急,慢慢穿过人群,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忽然就有人生一梦、白云苍狗之感。
关碧悦今日跟丁四一起看焰火,心里还是分外高兴的,虽然焰火是年年看了的,但今年有丁四在身边,就觉得那焰火是分外中看,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现在又跟丁四慢慢走着,渐渐聊起年轻时的时光,整个人都觉得精神熠熠。她正聊得兴起,忽然就觉得身旁丁四有些心不在焉,她急忙侧过头看,就瞅到丁四眼睛牢牢盯向一处,显是精神都集中在那里了,她顺着丁四眼光一看,只见几个人缩成一团,正在背光的黑影里慢慢走着。关碧悦正在奇怪那几人有什么好看的,就听到丁四轻声说道:“阿碧,那几人好生奇怪。”
四 遇盗()
在热闹的人群中,那几个人确实有些格格不入,大家都仰了脸,满是欢笑感叹着向天上望去,就算是要提前离去的,也是步步回首,对此良辰美景留恋不已,而这几个人却故意躲在黑影里,头上还包着头巾,像是故意要把脸遮起来一样。不过关碧悦只看了一眼就丢了开去,轻声细语说道:“这有什么值得看的,或许这些人看乏了,急着要回家去;再或者这样的打扮是其他族的,要是跟咱们不一样呢?”
丁四听她这样说,仍是不错眼盯着这几个人,心里只觉一阵警惕,这警惕没有依据,就如同是直觉一样,他觉得这几个人肯定不寻常,同时,他还隐隐觉得有些兴奋,这兴奋是他这几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他突然就有热血沸腾、心跳加快之感,他的眼睛仿佛被烟花点燃,霎那间便无比明亮,他回头对关碧悦说:“阿碧,这几人肯定是不地道的,等我跟上去,看他们要做些什么名堂。”等关碧悦想拦他时,丁四已悄悄把身子一晃,挤进旁边的人群中,紧紧尾随着黑影里的几人,一步也不敢落下。
关碧悦站在人群中,就看到丁四像一尾鱼游进大海一样刹那不见,街上人来人往,欢笑声、感慨声、喝彩声不绝于耳,丁四的声音仿佛还回响在耳边,但人却是再无踪影。关碧悦寻了半天,始终没看到丁四影踪,到最后只好一跺脚,半是无奈半是气愤地说:“姓丁的,回头再找你算帐。”
街道上摩肩接踵,游人如织,天上烟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大家都陶醉在一片祥和的气氛里,浑然忘了身在何处。谁也没有注意,黑影里的几个人步伐越来越快,他们专挑背地里走,很快就转进一条小巷子里。丁四紧紧缀在他们身后,一点也不敢大意,他借助巷子里的树木砖墙把自己身影隐藏起来,不敢惊动这几个人,他一边跟着,一边暗算揣测:这几人鬼鬼祟祟不像好人,到底在这元宵佳节要做什么?
这几人又拐了几个圈子,渐渐离紫禁城越来越远,街上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跟刚才的热闹景象相比又是一番情形,丁四跟到后来,已是确定这几人肯定要做些不清不楚的勾当了,他这些天里在闲得难受,早就想要抓贼捕盗了,一见这几人如此,手早就痒痒了,心里想着一旦这几人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儿,一定要将他们抓个正着。他心里正暗自提劲,没料到前面一人忽然顿足停了下来,丁四立马把身子矮下来,伏在一个墙角后面。只听那人低声说道:“我怎么觉得后面仿佛有人在跟着咱们?”
此话一出,旁边几人就是一惊,有人仓促之下,已经从怀里拽出一把大刀,然后四面瞧去,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丁四远远看在眼里,不由一惊,这几个人未免也太机警了些,依照他的身手,悄无声息地缀在后面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知为何却被发现了。他一边诧异一边将身子隐藏了起来,眼看着那几人渐渐逼近过来,丁四习惯地把手向怀中按去,结果发现怀里是空的,原来,他做捕快时怀里都带着一支响箭,遇到危险以便及时通报,只是他不做捕快,这响箭便交了上去,丁四一愣,又想到这次陪关碧悦外出游玩,一向形影不离的金刀也没带出来。他来不及多想,眼看那几人就要奔过来,轻轻运一口气,身子使了个旱地拔葱,人就像片羽毛一样飘到高墙上,他身子刚贴在墙上,那几人就转过了墙角,幸亏黑夜中丁四手脚轻巧,一点也没给人发现踪迹。这几人转过墙角又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四处张望,见没有任何异常,一个人压低嗓子骂道:“三弟,你莫要大惊小怪,咱们来京里是悄无音信的,谁知道咱们会在这时候来京城里?”
先前发现后面踪迹的人不乐意起来:“二哥,你知道我素日里听风辩声的本领要强些,刚才我明明听到后面有细碎的脚步声,而且听声音还不像一个人,一直是随在咱们后面,我刚才人多时候不敢说话,想着到这小胡同里再看个究竟。”
这几人听他这么一说又重新狐疑地打量四周,有人又小声说道:“刘老三一贯耳聪目明,他说的话定是可信的,莫非是孙家坳那伙人一向跟咱不对付,知道咱们来京城,就偷偷跟来了?”
立刻又有人反驳道:“哪会这么巧?那伙人也生怕被官府抓了去,哪敢在京城里搅事?”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又准备四处搜寻,这时只听不远处一声哨响,竟是放出一支响箭来,丁四是识得这声音的,正是捕快用来捉拿罪犯时发出的信号,他不禁奇道:原来赶这般巧,这几人竟是官府要捉拿的,只是刚才自己一心想着跟前面几个人,居然没听出来后面还跟着人。他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一声大喝:“你们这群贼人,居然有胆来到京城,真不把爷看到眼里。”
随着这声大喝,从后面闪出三个人来,丁四听这声音分外熟悉,竟然是自己小儿丁德武的声音,不由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晚上不见这小子,原来是随捕快出行动了。
丁德武大大咧咧站定,对着对面四人说:“姓白的,你们几个现在已经被我们盯上了,我们早得到消息你们要在元宵节干票大买卖,你们在富祥银楼踩好了点,现在是急着动手了吧?我劝你们束手就缚,省得哥几个动手。”
原来,对面几人是伙江洋大盗,为首的叫作白志广,一向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他们本来是计划在元宵节晚上趁热闹做桩大案,没想到刚到京城就被应天府捕快盯上,专等着今天晚上拿人的,胡润泽现已是应天府的捕头,他见这伙盗贼在午门乱转,生怕引起大乱,因此就命丁德武几人跟紧了他们,一等到僻静处就发出信号缉拿他们。
这几人听丁德武说出自己来历,不由大惊失色,原以为自己是准备周密,没想到京城的捕快如此精明,几人相互看了看,又哪肯束手就擒,一声大喊:“风紧,扯呼。”便准备逃之夭夭。
五 援手()
见白志广等人想溜,丁德武哪里会放他们离开,几人飞奔上前,举起手中武器就与对方战成一团,尽管那伙大盗人数比丁德武这边多上一人,可丁德武刚放过信号,知道胡润泽派来接应的人很快就会赶来,于是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丁四伏在墙头,见儿子甚是勇猛,以一敌二竟是毫不费力,丁德武身材修长、手脚灵活,从小就被丁四训练,身手自然不错,他左腾右闪,将手中铁索挥得呼呼生风,那两人被他牢牢缠住,想要逃又逃不掉,便不禁有些想狗急跳墙,大刀带风,刀刀都是向着致命的地方砍来,丁德武丝毫不慌张,一招招化开了敌人的进攻。他这边尚可应付,可对付白志广的捕快便有些力不从心,白志广性格残暴,武功也是几个人里最好的,他手脚迅速如同鬼魅,忽东忽西,拦住他的捕快顿时便疲于应付,渐渐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于是不小心就被他手中长鞭扫中,顿时皮开肉绽,“唉呀”一声大叫不已。丁四看到这里,正准备跳下去帮忙,忽听不远处传来人马喧叫声,抬眼看去,原来是胡润泽带一大帮捕快匆匆赶来。丁德武三人一见大喜,手上武器便舞得更加凌厉,只等众捕快加入战团,赶紧把四人给捉住。
白志广一见涌来大批捕快,心里就是一凛,他原来在各地作案都是来去自如,从来没被当地捕快给堵住过,时间一长便有几分狂妄,本想来到京里作几桩买卖,也算是扬名立腕,教道上的兄弟看看他的厉害,没想到刚进京城就被捕快盯上,他就不敢小觑顺天府这帮捕快,现在又见来了二十余名捕快,便立刻生了速速逃走的念头。他挥动手中长鞭,生生迫退了和他交战的捕快,将身一纵就准备离去,此时另外三个盗贼见白志广要溜,都暗叫不好,他们想效仿白志广迫退对手,可功夫又没白志广的好,只觉得对方像是牛皮糖一样牢牢缠住自己,根本就无法脱身,当下一急,浑身就冒出汗来。
丁四一见白志广要逃,正准备跳下去将他拦住,忽然从巷子拐角处转过两个人来,这两人应是看完花灯焰火才归来,不提防竟遇上了这场厮杀,两人刚转过来,刚好撞上白志广迎面奔来,两人一愣,就见白志广一脚踹飞一个,然后手中长鞭一挥就绕上另一个人的脖子,将这人卷到自己身前,大喝一声:“要想留这人性命,赶快住手。”
这变故生得太突然,丁德武三人一惊,手中动作就慢了下来,而胡润泽恰好带人奔了过来,却也不好涌上前去。白志广手中长鞭勒得那人快喘不过气来,被踹倒那人已是带着哭腔喊了起来:“娘子,孩子……”原来这两人是夫妻两个,丈夫被一脚踹倒,那妇人抱着孩子就被白志广胁持在手里。
胡润泽一扬手,众捕快就停下了脚步,丁德武几人拦住的盗贼也乘机溜到白志广身边,胡润泽见对方有人质在手,不敢轻易冒险,当下大喝一声,朗声说道:“白志广,你们四人行踪已被我们识破,你要是聪明的话,赶紧放开手中人质,否则的话,你……”
这话还没说完,白志广就截住了胡润泽的话,恶狠狠地说:“想要威胁老子,你们还嫩了点,我现在从一数到三,你们立刻后退三十步,否则的话,我先杀了这妇人,然后再杀了这孩子,今天就算是我们兄弟几个交待在这里,也有一起陪葬的了。”然后又阴恻恻数道:“一……”
他这声音在夜色里分外阴沉,就如同鬼煞一般,胡润泽知道这伙人心狠手辣,定是说到办到,匆忙间来不及多想,在他还没喊出“三”来手一挥喊道:“且慢。”
白志广狞笑一声,将手一收,把怀里那妇人勒得更紧,那妇人眼看着快喘不过来气了,却依然死死抱住怀里孩子,这孩子好像在梦中被惊吓住了,忽然一下子大哭起来,声音响亮,响彻夜空。
胡润泽本想将这伙人一网打尽,但事情忽然就有了变故,他知道如果放了这几个人,打草惊蛇之后就再难捉住这几名大盗了,可要是不放这几人离开,这妇人跟这孩子肯定就命丧当场了,就在他左右为难时,白志广手中的长鞭勒得更紧了,那妇人显是进气少出气多,孩子在她怀里也不住哭泣。
这变故也使丁猝不提防,他将身子隐在墙头上,双方都一时无法察觉他的身影,就在这时,丁四忽然看到丁德武有意无意向他这边看来,一边看一边还暗暗做了个手势,分明是发现了自己的藏身之地,他再看丁德武做的手势,心里忽然就明白了丁德武的意思,在黑暗里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