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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内老板和小二早看得目瞪口呆,他二人不住向里屋看去,却始终没有回应。待二人扬长而去,里面才有四五人簇拥着一个女子从里面奔出,只见这女子身材修长,乌黑一头头发,松松用簪子挽了个发髻,一双妙目仿佛会说话,但又让人觉得甚是凶狠。
老板和小二一起上前问道:“段堂主,为何不吩咐追了上去?”
那女子恨恨道:“我布下机关,亲自出马,要在此活捉白衣,就是怕人多耳杂,把消息泄露了出去。若今日只有白衣小蹄子一人也就算了,就是身份暴露,我也要把她拿下。”又把眼一瞪道:“今天事情也邪门,眼看那小蹄子就要把随风倒喝下,不知从哪跑出这个野小子,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又下令道:“白衣那丫头定是知道圣姑和护法在野三坡,传令下去,一定不要让白衣见到圣姑和护法。”
一群人正在唏嘘,小二忽说道:“堂主,我看那小子来得很蹊跷,是不是护法派来的眼线。”
女子一凛,吩咐下去:“速返野三坡。”
八 并 肩()
丁四策马狂奔,一口气跑出二三里地,见已把酒店远远抛在后面,才一勒缰绳,让马慢了下来。
扮作男装的女子紧跟身后,也将马慢了下来。
待赶上丁四,男装女子才问道:“丁公子,刚才那酒店可有蹊跷?”这女子倒也聪慧,刚才丁四无故挑衅,已觉异常,她近日连连被人围追,心中早深有警惕。
丁四遂将刚才事情娓娓道来。
男装女子听完才觉后怕,看着丁四感激地说道:“丁公子,你真是好心肠。”
这女子容貌生得甚是漂亮,虽作男子打扮,但绰约风姿仍见一二,丁四被她这一看,不知为何,心里“嘣嘣”乱跳,脸也没来由地红了几分。
男装女子又说道:“在下姓白名衣,原是……”她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不知要不要把话说出来,沉思一会儿,接下去说:“我本是红莲教人,昨日你所见两人,年轻的姓倪名红裳,年长的是卞嬷嬷,我们从广西到北京,原是有要事见圣姑。怎料来京后处处被人追杀,几次险些被捉,听闻圣姑今日在野三坡出没,但昨日卞嬷嬷旧伤复发,红裳陪她在京,我只好一人到野三坡。”可能想到此行责任重大,又不知是否能顺利完成任务,禁不住微微把眉蹙起。
丁四见这姑娘孑然一人,豪情油然而生,对她说:“白姑娘,我看你孤身一人,如信得过在下,索性我跟你一起跑这一遭。”
白衣乍听此言,浑然一喜,嘴角漾出一丝笑意,又犹豫道:“丁公子侠义心肠,连助我们两次,如此大恩还未谢过,怎么好意思又麻烦公子?”
丁四倒也豪爽:“白姑娘,顺手人情,倒不值得挂念。在下单字一个四,你我二人一路上兄弟相称,现在趁天色甚早,咱们及时启程吧。”
说完后把马一拍,向野三坡方向直奔而去。
野三坡位于涞水县西北,山势雄伟,景色秀美,倒也不失一处游玩的好地方。只不过今日野三坡倒来了几位不速之客,红莲教一行人在此要和一位重要人物会面。这人到此有何目的,只有圣姑和护法才知晓其中秘密。
在野三坡山腰一间净房,红莲教圣姑马晴雪和护法成士龙正和一男子详谈,马晴雪四十岁年纪,脸庞微圆,凤目微挑,英气十足,气势逼人,看容貌年轻时也是一位美人,只不过岁月不饶人,青丝间渐有白发生出,鱼尾纹也悄悄爬上眼角。成士龙也是四十出头,国字脸,一双眸子精光四溢,鼻梁高挺,,身材挺拔,看上去文质彬彬,其实却是智勇双全。和二人对面而坐的那人与成士龙年纪相当,身材高大,脸色冷峻,宽口阔鼻,面白无须,给人阴冷无比的感觉,再加上一身黑衣,越发让人觉得阴森。
三人所谈之事甚是机密,随身所侍之人尽在室外守候,大约一个时辰后,马睛雪和那男子并肩出门,成士龙紧随其后。
出得门来,那男子将手一挥,一队人马迎上前去。
男子看了眼马睛雪,笑着说:“此事可谓互利互惠,还望圣姑细细思量。”虽是笑着说,但这男子声间又尖又冷,竟不给人半点笑意。
马睛雪脸上满是笑容:“此事关系重大,还容我和教内商议。”
那男子料定马晴雪会有如此回答,也不为忤,从容和众人离去,他面上平静,心里却颇为恼火,深恨马晴雪与成士龙态度暧昧,不给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想到自己来之前被千叮咛万嘱咐过,一定要办成此事,不由又叹了一口气,暗暗腹诽,不知那人从何处听来汉末黄巾军的事,一定要与红莲教合作,若不然,冲着今日红莲教的态度,他当时就要发了脾气。
马晴雪不知男子心中所想,等看那男子背影消失在山路上,她才转过头来,对成士龙说:“成护法,你觉此事如何?”
成士龙沉吟一会儿才道:“圣姑,此事无疑与虎谋皮,稍有不慎,教内将会引来滔天祸事呀。”
马晴雪颔首道:“那就从长计议吧。”
正商议间,只见山路上马匹疾驰,经有四五个人正向这边赶来,为首一人就是在酒店出现的女子,只不过此时嘴角也是笑意盈盈,少了许多戾气。
马晴雪看那女子疾驰而来,禁不住奇道:“我记得今日负责护卫的风堂堂主李子剑,怎么段青莲赶过来了,难道京城出了什么事儿?”
原来红莲教下设四堂,分别以风、雨、雷、电命名,因今日事关重大,所以特派了武功最高的风堂堂主李子剑护卫,而前来的女子正是雷堂堂主段青萍。
说话间,那女子已下马到了跟前,因是相识,李子剑并未过问,点头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段青莲笑容满面上前:“圣姑,尚护法,今日事情还算顺利吧?”不等二人回答又自故自地解释:“刚我到附近有事情处理,想到圣姑和护法在此,就来此相见。”
马晴雪并未起疑,对段青莲说:“今日事太复杂,等返回京城我再和你们细细商议。”又忽想起一事,对段青莲说道:“青莲,我与尚护法离京期间,可曾有圣女的消息。”
段青莲心中不由一跳,脸上却毫无异常,仍是笑容满面:“没有,我也在奇怪,说是月初就要进京,怎么过了这么长时间,始终没有二人消息。”
一行人一边聊,一边向原路返回。刚走了一段路,忽一个男子从远处跑来,在李子剑耳边嘀咕几句,李子剑听了几句话便不由“咦”了一声,待手下汇报完毕,一挥手,那男子垂手立在一旁,静听指示。
李子剑这才上前说道:“圣姑,护法,刚才有报,返途中的吊桥被人毁坏,原路是回不去了。”
原来今日事情过于重大,所以双方选了一个特别偏僻的地方,途中有一河道,水流湍急,河水上架一悬索桥,桥面狭窄,仅容一人一骑通过。
成士龙听到所报,心里不由一动,今日商谈前,对方明明是派人在吊桥边守卫,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被毁坏?如此说来,定是黑衣男子过桥后让人把桥毁坏,用来告诫红莲教,此事一谈,已是回头无路了。
他抬头看看马晴雪,马晴雪也是脸上隐隐有忧色,越发觉得黑衣男子行事狠毒,这场密谈是福是祸,真是无法判定。
殊不知他倒冤枉了黑衣男子,说来也巧,黑衣男子过桥撤过人马后,段青莲一行人才赶到桥边,正是为了防止白衣和丁四顺利找到圣姑和护法,才命手下做了手脚,将桥毁坏。
见无人表示讶异,段青莲深觉侥幸,若按成士龙平时的机智,此时若不费一番功夫还难以糊弄过去。又一想,都说人无完人,成士龙又不是神仙,哪能事事算在前面。这么一想,倒把平日忌惮成士龙之心淡了两分。
李子剑看众人都是无语,又说道:“圣姑,如此我们只得行到拒马河,坐船返回了。”
当下一行人就向拒马河赶去。
九 得 助()
春日时分,野三坡别有一番景象,山上丛林郁郁葱葱,分外迷人。与夏季满山尽绿不同,春天的野三坡嫩得像一掐就能出水一样,走在山道间,偶有山鸟低鸣,愈发显得野三坡如世外桃林,幽静而又安宁。走在这样的山道上,丁四和白衣却无半点心情欣赏两边美景。白衣只是听卞风萍说圣姑和护法要在此处与人密会,但野三坡这么大的地方,又到哪里找二人呢?好在丁四在牛家堡习武时间经常到此游玩,对野三坡甚为熟悉,想既然是密会,肯定是较为荒僻地方,找了几处后,阴差阳差,却也找了上来,只不过没想到却看到吊桥被毁,再看河边马蹄纷乱,丁四二人更确定圣姑一行人必在前方。
眼见这河水湍急,白衣犹不肯罢休,捡块石头扔了进去,只听“咚”地一声,石头沉进水底,听声音就知这河水颇深。再看四周人迹罕至,也没有任何摆渡迹象。
丁四在一旁劝道:“白姑娘,这处原有一处吊桥,是到前方净室的必经之路,今日无端被毁,肯定是有人居心叵测,不想让我们找到圣姑。”
白衣恨声说道:“这定是有人设下机关,阻挠我们见到圣姑。现在功亏一篑,我真是不甘心。”
丁四沉思说道:“此处不通,想圣姑一行人也无法从此回返,那么她们只能从拒马河渡船回京。”说到此处,丁四却又是精神一振:“白姑娘,我知道有一处山路,虽然险峻,但却是到拒马河的捷径,我们抄小路走。”
白衣闻听大喜,当及随了丁四,驱马调头远去。
这条小路果然难走,路上杂草丛生,荆棘遍地,二人幸亏是骑马,虽然缓慢,但总算了行得通了。约走了半个时辰,二人都是汗流浃背,满面汗水。丁四看白衣虽是女子,却很是要强,不尽对白衣又生出了几分佩服。
二人正在一心行路,却不料忽然行至一处,二人都大吃了一惊,原来小道却被一块大石堵了个严严实实,要从此经过,真是比登天还难。想来是山上落石顺道滚下,却刚把这路卡住。
丁四赶紧下马,用手去推这块石头,这石头有一人多高,任丁四怎么用力,却是纹丝不动。
丁四急得满头大汗,白衣赶紧过来帮忙,二人推了半天,却是没有任何变化,只好罢了手,面面相觑。
白衣静了会儿,才灰了心,对丁四说:“丁公子,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当下又顿住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想今日虽没遇到圣姑和护法,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们的,不过只是卞嬷嬷知道了,定是失望地很。”
说话间,汗水点点落下。
丁四看白衣无比失望又强自按捺的样子,心里不由无比着急,却终究是无计可施,看看天色渐晚,便说:“白姑娘说的很是,等回到京城,我再想想其它办法。”
白衣抬头看着丁四,感激地说:“丁公子,你真好。”
丁四第二次听白衣说这话,汗水也是不停下落,忙抱拳说“客气客气”。
二人正准备驱马回返,却忽然听到下面传来说话声,宛然是一个前行一个后追的样子。
只听得一个苍老的男声说道:“慧姑,慧姑,你别生气……今日事……唉呀唉呀…。。切等等我。”
不等她说完,一个老妇人就气冲冲地发话:“祁老三,本来今天要上山赏景,你非要带我重返当年路。这满地荆棘,弄得我狼狈不堪,害得我没心情过生日。你……你赔我的五十岁生日。”
话音刚落,丁四和白衣就看到两个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两人也没想到此偏僻处有人出现,也是吃了一惊。
这两人俱是鹤发童颜,叫祁老三的男子身材高大,胡须斑白,叫慧姑的女子身材娇小,一双眼睛却是无比妩媚,虽嘴里说“五十岁生日”,但看样子也就三十五六岁的光景。只不过两人身上都是荆棘苍耳,看上去有些狼狈。
祁老三见二人手牵马匹,心里却是一喜,想若是我上前将马掠走,乖乖,便不用被这荆棘烦扰。但转念又一想,慧姑要是看我这样做,心里定会不喜。他心里原无善恶之分,但心里有了牵挂,做事也就踌躇了几分,只好拿眼睛看着二人,心想如果二人愿意把马匹借与自己,那么自己定会……
正在胡思乱想间,白衣已手牵马匹,从他身边经过,祁老三正在犹豫“抢或不抢”时,却见白衣又停了下来,转回头道:“婆婆,你要是嫌这遍地荆棘,行路困难,你就骑了这马吧,我正想独自走走。”
那边慧姑还未启齿,祁老三早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对白衣说:“少年郎,好孩子,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一边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