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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裳刚要回答,忽眸子一闪,大声扬手喊道:“姐姐,这边。”
丁四顺她手一瞧,白衣站在一家药店前,依然是白衫白裙、人淡如菊,不知为何,丁四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一滞。
白衣也看到了红裳和丁四,就不疾不徐、无惊地喜地走了过来。
见了丁四,就清清冷冷地打了个招呼:“丁捕快,真巧,上次相助之恩,还没谢过,以后但凡在下能帮得到丁捕快的,尽请吩咐。”
看到白衣淡淡的样子,丁四的情绪就一下低落下去,话里也带了些疏离:“白衣姑娘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当不得铭记在心。”
白衣客气了几句,便说道:“今天我和红裳来替卞嬷嬷拿药,现时间不早,先行告退。”
倒是旁边红裳,满面春风地和丁四道了别,然后挽了白衣胳膊,向前走去。
丁四只觉心里的烦闷一时间重了许多,看四周人来人往,竟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不觉茫然站在街头,只觉心灰意冷、索然无味。
白衣随着红裳向前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了一眼,瞧见丁四心事重重、失意无比的样子,脚步就慢了下来,到最后将牙一咬,叹了口气,在红裳耳边低语几句,
白衣终还是忍不住,径向丁四走了过去,缓缓说道:“丁捕快,我看你满脸愁容,似有心事,不和能否告知小女,看是否能够相帮一二。”
丁四看她返回,已是深觉惊讶,只觉一颗心“呯呯”乱跳,见她开口相问,不知不觉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连熊天雷怀疑女尸非其母之事也说了出来,说到后来,只觉得心底畅快了许多。
白衣也不嫌他啰嗦,就站在那里静静倾听,浑然忘了时间和周围密集的人流。看丁四时而烦恼时而疑惑的样子,白衣不知怎地,心里就是一叹,莫名的惆怅就涌上心头。
等丁四住了口,才发现自己耽搁了许多时间,还未开口表示歉意,就听白衣轻声问道:
“丁捕快,你为什么要做捕快?”
丁四还是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我爹是捕快,我便做了捕快,我又不能读书应试,想来想去,也只能做捕快了。”
白衣想了想也是,按照规定,捕快子孙三代后才可参加科举考试,便又问道:“那你做捕快做得快活吗?”
丁四想了想说:“有时快活,有时烦恼。”
白衣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快活呢?”
丁四的眼睛一下子就变亮了:“坏人伏法的时候。”
白衣看丁四的样子,眸子中也有了暖意:“丁捕快,那就是了,你只须记住,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能做到问心无愧,便没那么烦恼了。”
丁四听白衣这番话,只觉得如闻天籁,自己心里想的说不出来的话,竟被白衣一语道中,当下一抱拳,感激地说:“白姑娘,多谢多谢,真是听君一席话,如读十年书。”
白衣看丁四脸上露出笑意,自己也觉得欣喜,回头看时候不早,红裳那边等得颇有些不耐烦,便急忙道了别,和红裳转身离去。
丁四和白衣畅谈之后,只觉郁闷之气散去不少,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忽然间心中一动,不由想到一个问题:虎头牢规矩森严,自己也是因为和胡霸相识之故,才能匆匆进入,听郑魁他妹子口气,分明就是郑魁让人带信让她前来相见,郑魁一介死囚,哪有恁大本事?想了一会,又不禁奇怪道:看那天情形,郑魁他妹子就是从另一条道进来,难道虎头牢还有一个进口?想到后来,丁四便拿定主意,不管父亲说什么,先找了郑魁他妹子再说。
十六 少 年()
十六少年
正在思量间,丁四忽然就听到远处有声音喊:“抓住那个偷儿……”
丁四向前一瞧,就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人正向自己跑来,这人仗着自己灵活,在人群中竟如泥鳅一般滑不溜湫,后边两人几次伸手要抓到他,都被他趁人多,将身子一扭就逃了去。
眼见这人就跑到自己身旁,丁四将身子一晃,挡住了他的去路,随即将手搭在他腕上,用劲一攥,就将他死死抓住。
那人没料到会有人抓住自己,情急之下,看也不看丁四就用另一只手去掰丁四的手,挣扎了几下无法挣脱,就恶狠狠低头一口咬在丁四手上,丁四只觉一阵疼痛,将肘击在那人脸上,趁那人吃痛松口时,将那人手腕一拧,反转到背后。
丁四刚制服那人,就见后面追赶的两人来到自己面前,两人都是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练家子。丁四心想,这偷儿惹谁不好,居然惹到这两个人身上。两人中个头稍高一点的急忙向丁四抱拳表示谢意,另一人早一耳光打过去,嘴里骂道:“不长眼的王八蛋,竟然敢偷到我们爷身上。”这偷儿一巴掌被打得半边脸肿了起来,惊恐万状地看着两人。个头稍高的壮汉从偷儿怀里一把拿出一个荷包,放在手里看了又看,又瞪了一眼偷儿说:“幸亏这荷包还没受损,要不然,你小子麻烦大了。”
偷儿见面前两人如此凶恶,直吓得心惊胆颤,不知道要受些什么折磨。旁边早聚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纷纷喊着:“揍他,揍他……”
正当这个时候,一个少年和一位老者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几步就走到丁四跟前,两名壮汉急忙施礼,随即把荷包呈给少年,少年攥着荷包仔仔细细看了又看。丁四看这少年,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瘦削,脸上却是满是与年纪不相趁的成熟与沉稳,细长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似笑非笑,身上衣饰简单,却是通身的富贵气派。
那少年看荷包完好无缺,便对高个壮汉说:“大魁,既然东西没被损坏,这偷儿就放了吧。”
叫大魁的壮汉恭敬答一声“是”,就示意旁边的人放了那偷儿。
丁四在一旁着了急,禁不住上前拦住说:“且慢,这样可恶的偷儿,放了他岂不是纵虎归山,若他还要偷其它人怎么办?”
少年诧异地看了一眼丁四,大魁急忙说:“少爷,正是这位壮士捉住了偷儿,我们才把荷包取回。”
少年听完后,将手一拱,嘴上说道:“多谢多谢,这荷包里也没甚重要物什,只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因此对我来说倒无比珍贵。”
丁四看这少年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但态度却极为和气,毫无骄纵之气,心底倒生出几分好感,将手也一拱,说道:“客气客气。”
那少年眼睛倒好使,一眼瞧见丁四手上有丝丝血渍,忙问道:“可是刚才捉偷儿受了伤。”回头向后边老者说道:“连……连管家,附近可有医馆?”
那老者应声上前,丁四见他身材微胖,一张脸慈眉善目,只是刚才跑着捉贼,倒还有几分喘。丁四不待他说话,忙说:“一点小伤,真不用如此动静。”
那老者喘定后才说:“小哥儿莫客气,我刚好随身带有上好的伤药,随我找一个僻静地方把药涂上吧。”喘了几口气又说:“我们也趁机歇上一歇。”
几个人说话间,围观的人已渐渐散去。老者拉着丁四在前,少年居中,后面两个壮汉押着偷儿,找到一个茶馆,要了一间房,老者从怀里掏了半天,找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把伤药倒出来,涂在丁四手上。
丁四心想:这少年真是出身富贵,出门带得东西倒全,自己这点伤算得什么,真是小题大做了。不过这伤药倒实在好用,顷刻之间,丁四觉得自己手上受伤处倒好了许多。
少年看丁四已涂上了伤药,沉吟着说:“大魁,问这偷儿,可要洗心革面,再也不做这偷窃之事。”
这偷儿倒也机灵,那边已一个劲哀求道:“几位爷,小的也是身不由己,我老母亲卧病在床,就指望着我挣钱,我也是没了办法,才做了这个营生。”
少年还没说话,丁四早已叱责道:“你有手有脚,干什么营生不好,非要干这个。”
少年倒有几分被这偷儿说动,倒替偷儿分辩说:“他也许一时糊涂,迷了心窍。”又沉思了一下说:“假若百姓富庶,四海清明,这偷窍之事,是断不会有的。”
丁四倒觉得不以为然,心想这少年倒愚肤得很,本就是个人的原因,非要想到四海清明上。
少年那边早正色道:“我若今天放了你,你再做这种事情,等我碰到了,定要数罪并罚,重重治你罪。”
偷儿早在那边又是发誓又是承诺,口说得唾沫四溅。
少年又说:“大魁,承鹏,放了这偷儿。”又对老者说:“连管家,送他一锭银子,让他回家替他娘治病。”
这边两名壮汉刚放了偷儿,老者已取出一锭银子递到偷儿面前,丁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那偷儿也是一下子张大了嘴,两边看了看忽一下跪了下去,一边叩首一边说:“几位爷大恩大德,我马立顺要再做这样的勾当,让老天爷打雷霹死我。”说话间已是涕泪俱下。
那老者赶紧扶起偷儿,将银子塞在他手里,那偷儿千恩万谢出了房间。
待那偷儿走后,丁四忍不住说:“偷东西的反得了银子,若叫其它偷儿知道,岂不是天天寻思着偷到你身上。”
老者才要出言说话,少年倒笑着摇手制止说:“我这次给了他机会,让他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但机会只给他一次,如果下次我再见到或听说他仍走这条路,我断会加倍罚他。”这少年一脸傲然,满面自信,刹那间浑身气势凛然,咄咄逼人。
只是丁四心里深觉不以为然,仍然坚持己见:“这世间只一个法字,我只知道违法必究,坏人必要受到惩罚,如果都是情有可原的话,多少人打着可怜的名义行苟且之事,这天下岂不是乱得一塌糊涂?”
少年想不到丁四有这样的反驳和见识,抬眼看了一下丁四,沉吟着说:“你说的固有道理,但若是法不容情,天下也势必成水火之势。”
丁四看和少年说不到一块,也无心同他争执,将手一拱说:“大家见仁见智,且看这偷儿是否改邪归正吧。”略一点头,就要告辞。
这少年倒有几分留恋,看丁四要走,忙匆匆问道:“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丁四见他客气,只好说道:“在下丁四,顺天府捕快。”
少年也自报姓名说:“我叫程佑柱,今日多谢丁捕快了,下次如有缘相遇,定要请丁捕快小酌两杯。”
丁四也不回答,启齿一笑,将手一拱,转身就走出门去。
十七 巧 娘()
十七巧娘
丁四出得门来,一时间倒觉得神清气爽,刚才那种陌名的烦躁消失得无影无踪,白衣那两句话如醍醐灌顶,一直响在耳边:“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能做到问心无愧,便没那么烦恼了。”丁四当下决定,马上去找郑魁妹子,但又想到郑魁妹子被赶出罗家,也不知现在寄身何处。正考虑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来到衙门门口。
丁四到得捕快房,李程正忙得不可开交,见到丁四,立马喊他道:“你来得刚好,现一桩案子需到城东传唤证人,你速速赶到城东,将裁缝关仁平传至衙门。”丁四不敢怠慢,答应一声,又详细问了地方,便到马厩取马。
到得马厩,养马的小厮迎上前问:“四哥,又要出趟差?”
丁四答道:“到城东传个人。”
小厮殷勤上去牵了马,嘴里还说道:“熊家案子算是结了吧?听说郑魁已招供,这货倒是爽快,在牢里给自己一个了断,省得受了许多苦。刚我还听人说,午时后郑魁家还有人来收尸,倒便宜了这货,至少不做个孤魂野鬼。”
丁四正要上马,听罢急忙将身子停下来,问道:“你说什么,郑魁家人午后要来收尸?”
小厮不清楚丁四为何如此关心,懵懵懂懂答道:“是呀,刚听仵作房人说的。”
丁四看看天色,太阳正半挂在天空,眼看午时就要到来,思量一下,还是跃身上马,向城东赶去。
丁四这趟差事儿倒也顺利,一来一往也不过是一个时辰,到捕快房交了差,顾不上腹内空空,丁四转身就到仵作房去。
到得仵作房,丁四顾不上太多寒喧,径直找到相熟的马仵作,急急问道:“午后来的郑魁家人可是郑魁妹子?”
马仵作点着头说:“据说他和妹子相依为命,现在除了他妹子,倒还没人替他收尸。”
丁四又问:“他妹子还在衙门?”
马仵作答道:“他妹子倒来得早,不到午时便赶到衙门,现在离开衙门有半个时辰了。”
丁四满心的希望化成了一腔失望,嘴里喃喃道:“也不知她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