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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刀捕快-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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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脸上便隐隐有些失望,又拿出匣子问小二说:“小哥儿,可曾见过这样的匣子?”

    小二接过匣子,仔细看了看说:“也是没见过的。”

    少年的脸便有些哭丧,小二见少年有些扫兴,便赶紧热情地说:“客官,虽然咱铺子里没有这样的石雕,但也有用封门青做的石马,亦是上品。”

    少年哪有心情再听小二聒噪,勉强谢了小二,怏怏出了门。走到门外,少年愁眉苦脸,嘴里嘟哝着说:“青田十一家店铺都转过来了,怎没有一个铺子见过这个东西的,这可怎么办呢?”原来,这少年正是到浙江走镖的熊天雷,他随船队一路上风平浪静,诸事顺利,只用了六天时间就到了永嘉,他按父亲吩咐拜见了父亲的一位朋友,那人却也热情,知道熊天雷第一次到浙江,就殷勤留熊天雷在此地玩耍,熊天雷就没有随同镖局一块返京,独自一人留了下来。他之所以如此痛快留下来,也有自己的私心,原来,在熊平顺给他带回的青田石雕匣子上,竟被人偷偷用胭脂写上了两个字,一为“天”字,一为“平”字,虽然这字写得歪歪扭扭,熊天雷一眼就识得这竟是母亲的笔迹,原来有阵子冯月娥一时兴起,逼着熊天雷教他写字,熊天雷就各拣了自己名字和父亲名字中一个简单的字教她,冯月娥学了半日,终于学了一个“天”字一个“平”字,后来便没了兴致,再也不说写字的事儿,但这两字却记了下来,熊天雷无意间在匣子上看见这两个字,霎那间就如同绝地逢生,枯木逢春,心里不禁想道:原来娘没死,那尸体真不是娘。一时间喜不自禁,但兴奋过后,熊天雷心里也不住嘀咕:为何母亲会在父亲送的礼物匣子上写字?是母亲有事儿要告诉父亲还是要告诉自己什么?父亲到底有什么事瞒着自己?熊天雷想来想去,便决定这事不再告诉父亲。他本想把此事告诉丁四,但想到丁四因为帮自己查案受尽磨难,连丁四父亲都吃了连挂,于是便决定守口如瓶,又听父亲要自己到浙江永嘉走镖,索性自己一人趁机暗查此事。

    在炎热的夏季里,南方的天气要更热更潮一些,熊天雷站在铺子前,脸上已满是汗水,他心里也不免有一丝沮丧,连青田县最大的石雕铺子都不知道这东西是哪家铺子卖出的,这样的找寻真无疑是大海捞针。他吸了口气,极力想象母亲人处险境,正等着人来救命的情形,这么想了一会儿,便振作了精神,准备再向别的铺子打听打听。他打定主意,便把匣子又往怀里揣去。谁知就在这时,身子却被一撞,匣子随手就掉在地上,那匹石马一下子摔了出来。熊天雷还没来得及去捡摔在地上的东西,早有人抢先一步弯下腰,赶紧将那石马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运气,运气,这用上好封门青雕的石马纹丝没事儿。”旁边就有声音说道:“石博士,今天走路怎这么不小心,地上有银子呀?”那被称作“石博士”的男子并不理会旁边的调侃,只是对着熊天雷说道:“不好意思,刚走路没有小心,幸亏你这石雕没事。”熊天雷却只顾着捡地上的匣子,丝毫不关心那石马摔得如何,听那人这样一说,随手就把石马放在匣子里,连说:“无事。”却连那人相貌都没瞅上一瞅,迈步就要向前走。

    那人见熊天雷如此,也有几分奇怪,想了想终是忍不住在后面喊道:“小兄弟,这可是方山黄家的手艺,上好的封门青石材,极为贵重的。”

    熊天雷闻言却是大喜过望,急忙回过头问道:“方山黄是谁?”

    那石博士闻言不由失笑:“小兄弟,你果然不懂,来,让我好好给你说道说道。”原来,这石博士是青山县有名的喜欢石刻之人,他又恰巧姓石,久而久之,人们便仿照“茶博士”给他取了个绰号:“石博士。”

    熊天雷在一旁听石博士说这石马的好处,却是越听越是心花怒放,心里阵阵兴奋: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据石博士讲,在青田县方山乡,有一姓黄的人家,世代以雕石为生,家传手艺甚是精湛,但只是这家人做石雕讲究“慢工出细活”,一年做出来的石雕也不过是几十件,因此市面上能见到的人极少。熊天雷又赶紧拿匣子让石博士看,石博士笑着指了指盒子下面一个云锦样的花纹说:“你看这个纹路,是不是颇像一个黄字?”熊天雷听石博士这么一说,确实有几分相像,大喜之下,仔细谢了谢石博士,倒又引起了石博士谈兴,愿意向熊天雷普及青田石雕的知识。熊天雷哪有心情再听下去,对着石博士谢了又谢,问清方山乡方向,便立即赶了过去。

    不过半日时间,熊天雷就赶到了方山乡,一问石雕黄家,就有人给他指了方向,待熊天雷赶到黄家,才发现这家连铺子都没一个,仔细一想:也是,总共一年才几十件,哪还用得上铺子?黄家主人名叫黄灿,原是一个黑黑瘦瘦的汉子,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甚至有几分木讷。

    熊天雷拿出匣子给黄灿看,黄灿立马点头说是自家的东西,熊天雷强忍住心里的激动,向黄灿问道:“黄老板,你还有没有印象,是何人买走这石马?”

    黄灿不知熊天雷用意,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熊天雷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黄灿才吞吞吐吐说:“应该是二十天前,一位长得很是壮实的汉子,出手倒挺阔绰,没还甚价钱就买了下来。”

    熊天雷赶紧问道:“那汉子可是约四十岁左右年纪,两道剑眉,皮肤有些黝黑,一脸络腮胡,不是本地口音。”他所描述样子正是熊平顺长像。

    没想到黄灿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是,那人本地口音,皮肤白净,脸上也没甚么胡子。”

    熊天雷大吃一惊,难道这石马不是父亲买来的?他又问道:“黄老板能不能再想想,或是有两个一样的石马,一时给记浑了。”

    黄灿倒没犹豫:“这倒不会,这石马我今年就雕了这一个,你看这马身,我借了这上面黄色做成马鞍,就是往年雕的都没有这样的。”

    熊天雷觉得脑袋一片糊涂,又赶紧指着匣子问道:“这匣子应该也是从此处买来的吧?”

    黄灿点头:“这种匣子外面是没有卖的。”

    熊天雷打开匣子,指着夹层里胭脂写上的字说:“黄老板能否确认一下,这字是买前就有的还是买后才写上去的?”他说到此处,声音颤抖,心里甚是紧张。

    黄灿断然说道:“这盒子都是我亲手做的,从不假手于人,这定是买回去后写上的字。”

    熊天雷又问了半晌,发现实在问不出来什么,才谢了黄灿,走出了黄家家门。此时天色已晚,街上响起了女人喊孩子吃饭的声音,熊天雷左顾右盼,此时身在异乡,连一个人都不认识,而心里的痛苦与茫然,却又是难以启齿,禁不住就长长叹了一声。

七七 还魂() 
七七还魂

    北京下雨总是做足了声势,雨像是攒了很长时间,在人们盼望中姗姗来迟,而一旦开始下雨,动静相当大,乌云压头,电闪雷鸣,下得是痛快淋漓、浩浩荡荡。江浙不似北京城,平时多雨,一阵风便能带来一阵雨,在忽如其来的阵雨中,熊天雷仓皇跑到一个破庙里,摸摸衣服,已经湿了一半了。他在方山待了已经有两三天了,黄灿那里也去过四五次了,黄灿却并不识得那买石马的人,后来也没再见过此人。熊天雷又在附近转了转,问了许多人,并没有人见过冯月娥。几天下来,熊天雷疲惫不堪,身子是又脏又累,今天被这突如其来的雨水一浇,他更是狼狈,他看了一下自己,简直就快成一个乞丐了,他苦笑一声,盼着这雨快快停下来。谁知这雨是越下越大,倾盆大雨像是想把大地浇透一样,势头是相当得猛,一直在哗哗下个不停,熊天雷在庙门口不住徘徊,心急如焚。

    “年轻人,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忽然从角落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倒把熊天雷下了一跳。

    熊天雷回过头,发现在破庙的东南角里躺着一个人,庙里光线不好,如非仔细察看,很难发现这里有人。熊天雷几步走了过去,那人像是刚刚醒来,就势用胳膊撑起身子来。熊天雷看那人身上衣衫褴褛,蓬蓬松松的头发沾着稻草,脸上皱纹纵横,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样子真的是个乞丐。熊天雷正准备说话,忽听那人肚里咕噜咕噜一声响,那人不禁苦着脸说:“还不如睡着了好,这醒了饿得人实在难受。”

    熊天雷看这人可怜,赶紧从怀里掏出准备的午饭,却是一个夹着牛肉的大饼,递到了那人面前。那人闻到香味,眼睛都亮了起来,一把抢过大饼,大口大口地就吃了起来,因为吃得急,呛得都咳嗽起来,熊天雷又赶紧递给这人自己带的水囊。这人停下来把水倒进旁边的一个破碗里,几口就喝得干干净净。

    眨眼功夫,那人就吃完了一张大饼,揉着肚子说:“小哥,你心肠好,菩萨会保佑你娶个漂亮媳妇儿,生个胖小子,谢谢你呀。”

    熊天雷苦笑一声:“不用客气,萍水相逢,也算是缘份。”

    那人奇怪地说:“小哥,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呀?”

    熊天雷点点头:“我是从北京城那边过来的。”

    那人又咂舌道:“那可是天子脚下,听说气派得很,甚是繁华。”

    熊天雷没来由一阵想家,只是想到家里没有母亲,从小熟悉的北京城却少了几分亲切。

    那人又问道:“小哥,你来此处做甚?”

    熊天雷忽然就有向人倾诉的冲动,在这样的时刻,有一位陌生人能听自己说话,让自己把心里想说的说出来,竟也如此难得,他不由自主说道:“我是来找我娘的,我娘两个多月前在北京城失踪,后来我发现在一个匣子上有我娘写的两个字,而这个匣子,正是青田县方山黄家做的石雕,那黄老板也认得是自己一个多月前卖出的,但只说是一个本地人买走的,其它再无线索,我按他口中所说那人形容找寻,却怎么也找不出这人,也没有人见过我娘。”他说到后来,心情郁闷,眼圈不由一红,声音便闷在胸中。

    那人见熊天雷如此情形,也不由有几分替他难受,轻轻叹口气说:“原来你也是个可怜人。”

    两人一老一少就有些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儿,熊天雷看那雨势渐渐停下来,便又振作说道:“我既然从北京来到这里,就一定要有我娘的消息,说不定老天可怜我这番苦心,就让我和我娘遇上了,现在雨停了,我再出去打听打听。”

    那人忽然说道:“小哥,你要不再等一会儿。”见熊天雷不解地望着自己,他赶紧说道:“这里有数十个人都以乞讨为生,大都是身世凄惨之人,或身体残疾,或被人遗弃,久而久之,大家同病相怜,便凑在一起,白天各自行乞,晚上来这破庙寄居,今天因天气不好,他们怕我年老体衰,被雨淋坏了身体,就把我留在庙里。我原想着我们这帮人走门访户,经常在各村游荡,或许会知道些平常人不知道的事儿。”又看看外面天色说:“这雨一停,估计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熊天雷犹豫了一下,看这人一片好意,心想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就点了点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没多大功夫,就有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回到庙里,正如那老人所说,这些乞丐有的身体残缺,有的还只有七八岁光景,他们有的喜滋滋带着几文钱,有的捧着一碗剩饭剩菜,也有空着手什么也没讨来的。众乞丐见了丁四,都是奇怪不已,老乞丐便把熊天雷的事情给大家说了。熊天雷描述了母亲容貌,众乞丐都说没见过,熊天雷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熊天雷正准备起身告辞时,忽然有一小乞丐说道:“你们北方人是不是吃面多一些?”

    熊天雷不知这小乞丐为何有这样一问,只得点了点头。

    小乞丐又说道:“我在呼家堡行乞,发现这段时间呼家堡呼员外家经常会有些剩下来的馒头,他们家下人也吃不惯,因此都便宜了我,我奇怪他们家怎做些经常剩下来的东西,何况咱这里吃米惯了,又不好买面。”

    熊天雷呆了一呆,不禁问道:“那呼员外家可有人长得甚是壮实,面白无须?”

    小乞丐愣了一下:“你说得可不是呼员外?”

    熊天雷一颗心就跳个不停,赶紧对小乞丐施了一个礼道:“小兄弟,若是我真找到了我娘,你可是帮了我大忙。”说完就急匆匆打听呼家堡如何走。

    众乞丐七嘴八舌告诉了熊天雷地址,熊天雷恨不得身生双翼,一下子就赶到呼家堡,虽然外面道路泥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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