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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乱咋呼甚么?”
突然牢房里传来一阵大吼,硬生生的将众人的吼声压了下来。众人听得是张越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纷纷抬头望去。
随着一道吸酒和咂嘴的响声过后,张越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我朝太祖誓碑遗训不可杀士大夫,就算是官家也不敢违背,何况他一个钦差?我等一百零九人,只有数人不是科举出身,如今我等的酒菜都一样,若是断头酒,他赵皓难不成还敢将我等全部问斩?”
众人一听,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脸上惊恐的神色逐渐褪去,又听张越道:“我等昨日爽快认罪,赵皓目的已达到,不但回京可得官家重赏,又抄了我等的产业以中饱私囊,再加之坊间对其赞誉有加,正是名利双收,自是一高兴就将我等伙食改善了一番,诸位不必多疑,该吃还得吃,该喝还得喝……”
众人听他说得有理,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又继续大饮大嚼起来,杜公才东张西望一番之后,确认自己的酒菜与旁人无误,也放下心来享用酒菜。
……
洛阳大街,逐渐恢复了昔日的生气,再加上钦差大人将京西贪官一锅端的消息传了开来,使得洛阳城愈发热闹起来。
东街大道,都转运使府衙所在地。
附近一座小酒楼里,一群身着儒衫的书生摇着折扇,一边饮酒,一边讨论着时事。众书生大都十七八岁的年纪,在这个年纪的书生,血气方刚,最喜欢指点江山,针砭时弊,古今亦然。
“子冉兄,一月之前我道钦差大人一驾临洛阳,甚么魑魅魍魉都得现形……你不肯相信,今日之事如何啊?哈哈……若说这满朝文武百官,江某人最服气的便是寿安侯了,恨不得为其牵马坠蹬,鞍前马后……”一名高高瘦瘦的书生似乎喝了不少酒,对着对面一人喷着酒气,大声笑道。
对面那书生,中等身材,虽被那高瘦书生唾沫横飞喷到脸上,却也不为意,反而哈哈大笑:“哈哈哈……鄙人今日算是服气了……钦差大人一到洛阳城,便真真都是大手笔。先是快刀斩乱麻,抄了程节全家,对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们一记绝命斩,迅速控制了灾情。如今更是将京西北路的贪官污吏,一网打尽……鄙人对钦差大人之敬仰,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来,诸位满饮此杯,为钦差大人叫好!”
话音未落,几名学子便齐齐举起酒杯,共饮了一杯。
“唉……钦差大人救京西两路数百万百姓于水火之中,我等自是只有敬仰的分儿,只是一网打尽……嘿嘿……却未必……”一名年老的书生冷声笑道。
有人疑惑的问道:“子瑜兄此乃何意?我听闻那些恶官们,自杜公才以降,已全部认罪并签字画押,只等送入京城,听候发落!”
“嘿嘿~钦差大人奉旨出京,代天巡守,京西两路皆受其节制。若是入了京城,如何治罪,却不是寿安侯所能左右的……杜公才原本不过一介胥吏,何以得以升至正三品大员,守牧一方?其如此丧心病狂,肆无忌惮的贪墨赈灾之粮,与奸商勾结哄抬粮价,背后岂无大靠山?寿安侯不过三品大员,远房宗亲,那靠山之大,恐非寿安侯所能撼动也!”
众书生一听,满腔激情瞬间如同被冰水浇灭一般,呆若木鸡。许久,才有人愤然问道:“难道京西两路百万饿死的冤魂,就此白白作罢?”
年长的书生摇了摇头,木然不语。
“出榜喽!”
酒楼下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转运使府衙门口,不知何时贴上一张大大的官榜,好事的百姓们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去。
“走,下去看看!”
那叫子冉的学子的提议顿时得到诸生的响应,众人在酒桌上扔下一串钱,便快步下了楼,朝那官榜飞奔而去。
官榜前此时已聚满了人群,若是在现代倒也算不得甚么特别的事情,但是在当时满大街能认字的还真不多。故榜前的人虽多,其实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后头的人一个个伸着脖子,踮起脚尖朝前望,并不是想看官榜,其实只是想听前面的念榜文;至于前头的人,有的人明明一字不识,却摇头晃脑的假装认字嘴里念念有词但是谁也听不清;还有人认得几个字,也摇头晃脑的念着,声音忽大忽小抑扬顿挫的——遇到认识的字便高声念出来,不认识的字便低声含糊其辞的带过去,念了半天旁人不知榜上到底说了啥;至于完全能读懂榜文的,还在后头没赶来……
“让开,让开!”
随着那几名书生的吆喝声,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大家又不傻,一看便知前头那些摇头晃脑的主都是些棒槌,见得这些人一身打扮和气势,便知真正认字的来了。
几人左冲右突的强行挤到了前面,那叫子冉的书生一马当先,率先挤到了榜前,朝榜上只细细看了两行字,便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其余几人,好不容挤了过来,见得他这般表情,心中暗自诧异,急忙也抬眼朝榜上看去,不一会也纷纷露出和子冉一样的表情。
众书生转过身来,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目瞪口呆,如同见了鬼一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哈哈~
子冉率先反应过来,仰头狂笑起来:“寿安侯,千古第一英雄也!”
哈哈哈~
众书生齐齐爆发出一阵不可抑制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许久,那姓江的书生停住笑声,一扬手,激声道:“此事当浮一大白,走,去醉春楼,江某请客,不醉不归!”
嗬~
众书生纷纷响应,于是又齐齐挤出人群,朝醉春楼方向奔去。
他们在榜前折腾一番,来去匆匆,榜上的内容半个字也未吐露,气得那些看热闹的不禁破口大骂:“我干嫩姐,不识字就明说,装啥类!”
骂声未歇,又有一声大吼传来:“都给老子滚开,挤断了胳膊勿怪!”
众人勃然大怒,却见的两个壮实得像头熊的汉子,满脸凶光,恶狠狠的挤了进来,众百姓哪里敢惹,纷纷避让开来。在那两个恶汉的身后跟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一路跟着挤到了榜前。
那中年人朝榜上一看,当即惊得魂飞魄散,嘶声道:“速速随我回京禀报老公相,要出大事了!”
说完又带着两个恶汉挤出人群,扬长而去。
众人闹腾了半天,还是没搞懂榜上的内容,一个劲“娘类个脚”、“龟孙”的乱骂,直到最后又来个书生,一字一句的将榜上的内容给大伙念了个明白。
嗬嗬嗬~
人群之中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有人甚至将那书生高高的抬了起来,似乎那书生是凯旋而归的英雄一般。
不一会,那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如同飓风一般,横扫了整个洛阳城,并且继续向城外四周扩散。
第225章 十万火急()
“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连坐支属。”
“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
“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钦差行辕,赵皓在书房中伏案疾书,将这三段话反复抄了几遍,有篆书,有柳体,也有颜体,还有瘦金体。
方百花端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的望着赵皓,眼中满满的笑意。
在赵皓写第五遍的时候,方百花终于忍不住了:“公子反复誉写此言,莫非是担心遭天谴,还是怕太祖责怪?”
赵皓朝她看了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继续将那朱豪在宣纸上龙飞凤舞而走,这次用的是草书。
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老子又不是正经的艺祖子孙,按照道家的说法不过借了个姓赵的鼎炉,关我屁事?
方百花见赵皓不语,又笑嘻嘻的追加了一句:“公子替天行道,老天不会那么不长眼,公子不必忧心。
赵皓不紧不慢的写完“天必殛之”最后四个字,对方百花竖了竖大拇指,笑道:“聪明!”
方百花微微叹了口气道:“人道寿安侯少年英雄,貌若潘安,知书达理,才高八斗,勇冠三军,德被四方……其实在本姑娘眼中,却并非如此。”
赵皓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个“哦”字。
方百花话锋一转:“不过,今日公子之壮举,无愧于当世第一英雄!”
赵皓听得她夸奖,心头不觉泛过一丝涟漪,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说道:“多谢姑娘谬赞。”
方百花的眉头却又紧蹙起来,问道:“太祖誓碑遗训,便是当今官家也不敢违背,大宋朝立国一百五十年,未尝杀士大夫一人,而今公子一次即杀近百人,固然是大快人心,只是如何向官家交代?”
赵皓放下笔来,微微笑道:“赵某非鲁莽之人,自有应对之策……此次查抄犯官财产,你为主事者,共得多少财粮?”
方百花神色凝重起来:“一千二百万贯。”
赵皓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问道:“本侯怎么听说是两千万贯?”
方百花沉声道:“钱引珠宝等物,折价八百万贯,被本姑娘没收了!”
赵皓双目如电,定定的望着方百花。
方百花坦然迎向他的目光,缓声道:“你如今官至三品大员,荣耀无限,莫非忘了当日的誓言?他日起事,岂可无钱粮辅之?我兄长昔日虽有储备,但此物终是多多益善。”
赵皓眼中的神色逐渐变得温暖起来,又想起一事。
“斩奸台须速速搭建好,本侯要亲登斩奸台,为国为民除害!”
方百花笑道:“公子放心,斩奸台三日之内必修建而成,城中百姓听闻公子之壮举,无不欢欣鼓舞,许多百姓主动请缨搭建,乃至不计酬劳。”
赵皓点了点头:“你下去罢,我休憩一下。”
方百花起身告退,刚刚走到门口,又问道:“徐先生都关了两日了,是否放出来透透风?”
赵皓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苦笑道:“徐先生担心我因此遭重罪,一心要阻拦,只是我意已决……此事未了之前,还是委屈先生几天罢。”
方百花不再多言,转身退出了书房。
……
驾驾驾~
蔡京府前,数骑飞奔而来,马蹄铁重重的踩在青石板地面上,激起一溜的火星。眼看便要到了蔡府的门前五十步之内,尚不肯下马,径直冲来。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那守门的见得来者如此气势汹汹,不禁勃然大怒,厉声喝道:“甚么人,敢在蔡府前纵马!”
希聿聿~
随着一阵暴烈的骏马嘶鸣声,那数骑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立在蔡府的石狮之前,领头一人待得那马一停稳,便翻身下得马来。
那门口的小厮正要破口大骂,见得那人,不禁惊呆了:“府尹大人,你如何亲自骑马过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开封府尹蔡懋,作为四品大员,蔡懋一向都是乘轿或马车,从未像这般骑马疾驰而来,故此令那小厮一脸懵逼。
蔡懋一副家里要死人的样子,急哄哄的吼道:“不必多问,老公相可在府中,本官有天大的事情要禀报!”
那小厮见得他这般光景,哪里还敢怠慢,忙不迭的说道:“在!在!在!请!请!请!”
蔡懋听得一个在字,便一个箭步窜上了台阶,撩起衣袍,直接从侧门里狂奔了进去,那模样似乎有人在背后追杀他一般。
他左转右转,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问得蔡京在书房之中,便径直奔了过去,也不等下人传报,便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书房之内,蔡京似乎刚刚演完字,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书案上的笔墨尚未干,便听得蔡懋如鬼哭狼嚎般的一声喊:“老公相……”
蔡京被他这蓦地一咋呼,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待得见得是蔡懋,不禁气得七窍生烟,抓起书案上的砚台就要砸过去,却见蔡懋捂住脑袋,哭声喊道:“要出天大的事情了呐!”
蔡京满脸疑惑的望着他,脑海里思虑着甚么事能让蔡懋如此不顾礼仪,疯了一般的闯进来。
难道是官家驾崩了?
蔡京被自己脑海里的念头吓了一跳,莫说官家春秋鼎盛不可能驾崩,若真个驾崩了,那这汴梁城内早就钟鼓齐鸣了。
但是在蔡京的脑海里,实在想象不出除了官家驾崩,还有甚么事能让蔡懋如此莽撞,于是脸色阴沉的问道:“是何大事,如此惊慌?”
他嘴里问着,手中的青石砚台并未放下,一旦蔡懋应答不是头,便要一砚砸过去。
却见蔡懋从袖中掏出一份拆过的火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