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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で勾探四抢侠畹纳硖謇铩
那名老李回头看着戳进自己小腹里的枪刃,看着刀锋抽出来时候血如瀑布一样往外淌,看着肠子从伤口里挤出来挂在外面。一瞬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纯粹的血腥的红色。
“嗷!”
那名老李愤怒的举起长刀,正要向那名敌军扑杀而去,却发现那人早已被身旁的同袍乱刀分尸了,无数的宋军士兵从他身旁蜂拥而过。
那名老李终于缓缓的倒了下去,临死前将老王的尸体抱在怀里,两个人的血融合之后渗入大地。
战场上,战鼓声、号角声、喊杀声、金铁之声、惨叫声……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如同浪潮一般,充塞在天地之间。
厮杀已经让人麻木,流血也再也不能刺激人的神经。没有亲眼所见这场战争的人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其壮阔和惨烈,闻者也想象不出来那是一种何等血腥的场面。
这片荒原上的土地都被血泡透,以至于士兵们如踩在刚下过雨的泥泞路上一样,靴子踩下去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内脏和尘土混合在一起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震天激荡的喊杀声,从中午一直杀到红日西斜,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叛军死伤超过五六万人,逐渐崩溃,论装备,论战斗力,叛军固然差得远,却尚可凭三倍以上的兵力弥补,最重要的是杨可世率领下的白梃骑兵冲击力太强了,根本无可阻挡。
就在两翼的步兵的进攻的还在试探和胶着之中,中间的白梃骑兵已然在疯了一样的往前冲,雪亮的长刀,战马超过千斤的冲击力,还有马背上那群嗜血成性的杀人机器,根本不是叛军步卒所能抵挡的,哪怕他们身经百战,哪怕他们纵横江南无敌,在这些重甲的骑兵面前也是不够看。
马蹄过处,长刀所向,尽是血雾迷蒙,骨肉成泥,马背上的骑兵一个个神情狰狞,残酷的挥动着战刀,那些叛军步卒在他们眼中几乎是蝼蚁般的存在。
“直娘贼,老子的部曲都是血肉之躯,如何抵抗得骑兵的冲击?”
乱军之中,有叛军将领悲愤的吼叫,然而他的声音很快便被席卷而来的马蹄声所淹没。
童贯昂然屹立在中军大旗之下,望着势如破竹的宋军,哈哈大笑,嘴里骂着直娘贼,甚为得意。
赵皓双眼木然的望着前面的战场,神色之间没有任何喜色,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突然见得一骑逆行而来,一杆钢枪上下翻飞,舞得虎虎生风,胯下乌云驹如电,朝中军大旗之下的童贯直杀而来。
方七佛!
赵皓心头一凛,急声对身后的武松喝到:“注意保护宣帅!”
若是十日之前,或许他还会抱着死道友莫死贫道的心理,只要自己安全无虞,哪里会管童贯的死活,但是如今童贯已成了他的一颗棋子,自然是要好生保护之。
方七佛一路纵马奔杀而来,马前无一合之将,眼看便要杀到童贯身前,却被王惟忠率着胜捷军骑兵团团围住。
胜捷军原本就是作为童贯的亲卫部队而存在的,精选悍勇之士组成,且兵甲精良,而王惟忠率领前往阻截的胜捷军骑兵,更是其中的精锐,方七佛纵然武力盖世,虽然左冲右突,却也再无法前进一步。
哈~
方七佛发出一声怒吼,钢枪横扫而开,逼退了身前数名胜捷军精锐,然后蓦地大吼一声,手中钢枪猛然奋力掷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弧,如同流星一般朝童贯激射而去。
钢枪发出锐利的破风声,穿越重重人群,眼看便要射向童贯,四周的胜捷军骑兵大惊,纷纷挺身向前护卫。
当~
只听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之声大起,一骑飞马而来,手中戒刀一拦,那势若千钧的战枪,便被击落在地,正是武松!
方七佛眼见一击不成,只得悲愤的怒号一声,夺过一枝长枪,奋力杀出重围而去。
叛军大势已去,败局已定,原野之中的叛军已然彻底溃乱不堪,到处是四散奔逃的叛军将士,溃败之时已一发不可收拾。
“撤吧,圣公!”方腊身旁的汪公老佛低声道。
夕阳照在方腊的飘扬的须发之上,泛起一缕缕亮光,一天之间方腊的须发竟然白了许多,显得无比的憔悴和苍老。
许久,他才苦涩的抬起头来,望着汪公老佛和吕将,艰难的说道:“悔不听两位之言啊,若是早日攻陷江宁,据江而守,何至今日?此乃朕之错也。”
两人急忙出言抚慰,而方腊却已重新抖擞起了精神,沉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撤兵吧!”
呜呜呜~
叛军中军之中,撤兵的号角声如同飓风一般在战场上席卷开来,宣告着叛军在胥山之战的彻底失败。
下一刻,不管甘心还是不甘心,数十万叛军将士瞬间作鸟兽散,四散奔逃,而叛军的中军大旗也倒卷着,往南面而去。
这一战,方腊折损了六七万人,又失散了近十万人,最后逃回的不过八万兵马,至此元气大伤,再也无力主动迎战,全面处于防御阶段,逐渐走向灭亡!
宋军之中,赵皓高高的端坐在八尺宝马之上,望着汹涌向前的宋军悍卒们,又望着那满地的尸骨,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
当他的视线落在地上一个人头之上时,不觉心中微微抽搐了一下,因为那个人头上的脸庞是那样的稚嫩,年纪应该不会超过十五岁。
宋军也罢,农民军也罢,死的都是华夏汉人,相煎何急?
柔风习习,残阳如血。
胥山之下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满地的残刀断剑,在斜阳的照耀下是那么刺眼,那么悲凉。
朔风猎猎,却怎么也吹不散空气之中那浓重的血腥味。
赵皓驻马肃立旷野之上,赵伝和武松两人也骑马跟随,寸步不离左右。
周围遍地都是尸体,浓重的血腥味中人欲呕,但赵皓对这一切却视若无睹.神情极其落寞而哀伤,
呜呜呜~
号角声连绵而起,悠远而悲凉,那是杨可世率众在为战死的白梃兵哀悼。
随着那悲凉的号角声,慷慨而悲壮的歌声激荡而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曲歌罢,三千白梃兵随着杨可世齐齐拜了下去,连拜了三拜才起身,接着随着杨可世一声令下,数十具棺木才被葬入土坑之中。
白梃兵和宋军能入土为安,可是这些战死在荒原上的农民军,却只能挖一个万人坑,草草掩埋下去了事,也许一场大雨过后,便是尸骨露于荒野。
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赵皓缓缓的摘下头盔,任朔风吹散他的长发,一双充满炯炯有神的的眼睛在夕阳的照耀之下,闪烁出火焰般的光芒。
哀鸿遍野,白骨千里,所谓秦淮风流,烟雨江南,不过是一场幻梦……
辽人气数未尽,獠牙尚存;西夏虽然降服,狼子野心只是暂时收敛;女真人已挥戈驻马,虎视眈眈,即将南下;蒙古人弯弓射雕,迟早席卷整个华夏。
而赵佶父子尚在醉生梦死,士大夫们尚在争权夺利,武人们的锐气和血性正在日益消磨,华夏汉人之间的自相残杀依旧在继续。
如此的江南,如此的大宋,如此的炎黄华夏……
我赵皓,看不下去了,也逍遥快活不下去了!
我欲竭尽所能,挽天倾,不负此生!
第107章 劝降()
胥山之战,成为平叛之战的转折点,叛军全面进入防御阶段,并逐渐走向灭亡。
叛军的二十五万大军,最后收拾残兵败将只得八万余人,也不敢再入秀州城,而是直接退往杭州而去。
秀州城内只余下五千人坚守城池,结果士气高涨,乘胜而来的宋军,只花了一个时辰便攻破了秀州城,其中营指挥使韩世忠,更是赤膊上阵,单刀杀上城头,于乱军之中取了守将朱言的人头,令叛军群龙无首,迅速崩溃。
农历五月初,宋军左路兵马在秀州稍作整顿之后,又聚集了崇德各地前来助战的厢军,合计十五万人,对杭州府境内的叛军进行反扑。
杭州府境内,八万多叛军直面十五万宋军的兵锋,然而叛军在军力对比上,已是不足,居于劣势,再加上装备和战斗力的劣势,更是无力阻挡宋军的前进,只得全面退守杭州城。
然而一路败师之下,丢弃粮草辎重无数,已是粮草不足,八万人若困守一城,则更加被动。
谋士吕将进言“立即撤出杭州”,认为这是“唯一可行之计”,方腊却不愿放弃血战得来的杭城。
童贯接受杨可世的围三阙一的计策,将杭州城北面、东面和西面团团围定,只留下南门空出。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方腊终于在粮草将尽、伤亡日增的情况下,才先行与重伤初愈的方百花率六万部曲撤离杭州打宋军源源不断前来助战的厢军“外援”,留下方七佛部坚守杭城。
方腊的大军在阻截和攻袭厢军前来助战的外援的战斗中,取得一定的战绩,而且获得了大量的粮草辎重补充,却不能改变杭州之战的大局,毕竟围城的宋军主力是西军,而非地方厢军。
半个月之后,城内粮草断绝,方七佛被迫率两万残部开城再次自南门突围。
这一次,宋军早就严阵以待,在杭州南门设下了天罗地网。
一场激战之后,叛军十不存一,只剩下一千余人随着方七佛杀出重围,经富阳等地,退回青溪。
方七佛孤军败逃之后,方腊不甘辛苦得来的杭州失守,竟然又率六万大军反攻杭州城,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被西军主力大军杀得丢盔弃甲,大败而逃。幸得沿途均有摩尼教众策应,得以进行了有力阻击,使尾随宋军不敢贸然轻进,才不至于在白梃兵的追袭下全军覆没,进而退入桐庐城,获得喘息的机会。
胜券在握的童贯左路大军,步步为营,缓步向南推进,终于兵临桐庐城下。
桐庐之战,是方腊最为出色的一次防守战,二十万宋军四面围城,足足强攻了二十多天,才以死伤惨重的代价,攻破桐庐城。
方腊再次率残兵败将三万余人,退往根据地睦州城,汇集睦州各县前来相助的叛军,合计又得十万余人。
睦州之战,是神霄派祖师王文卿大展神威的一战,王文卿以神雷轰塌城墙,众宋军趁机从城墙缺口杀入城内,叛军不敌,边杀边退,退出八万余人。
恰恰在此时,南面的衢州、婺州闻讯前来助战的叛军正赶往睦州城而来,三路叛军汇合在一起,又聚集了二十万人,相继在睦州南郊,在水渡(今白沙),在青溪(贺城)一再阻击乘胜追击的宋军。
就在此时,攻下婺州、宣州、湖州和池州的刘延庆的右路大军与童贯的左路大军汇合汇合,两军重新合并为一路大军,合计二十八万余人,兵力大增,愈发锐不可当。
方腊见得宋军两路汇合,兵力激增,只得主动放弃青溪县城,撤回起义者根据地帮源、样桐一带。
农历六月初,王禀率领的宋军西军主力率先向帮源门户箭门岭(又名箭门山)发动攻势。
箭门岭的地形内陡外缓,一旦突破山口就把守不住。当时,方腊只顾把重兵放在岭北要道,而忽视了岭南那个隐蔽山口,只派一支小部队防守,让王禀钻了个大空子。
这也是最为致命的一个空子!
方腊麾下军师汪公老佛,闻讯亲率五万大军增援岭南,竭力把宋军挡回去,然而战机错过,宋军的白梃兵先锋早已在杨可世的率领之下突破山口,率众长驱直入。
岭南山口的突破,使叛军完全处于被动。
箭门岭破,等于宣布方腊的彻底灭亡,心中不甘的汪公老佛率众拼力阻击,想将白梃兵赶出山口,奈何白梃兵乃天下强兵,几经掩杀,箭门岭最终落入敌手。
为了保卫帮源的门户,军师汪公老佛和成千上万的起义军将土一起,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箭门岭的每一寸土地。
后人便把这座山岭叫做“血污岭”,这次战斗叫做“血战箭门”。
自胥山之战以来,宋军更是一路横推,所向披靡,只不过两个月时间,便已将方腊逼入了帮源,又打破了岭南门户,形成了瓮中捉鳖之势。
只是短短的两个多月的大战,叛军伤亡近十五万人,再加上因兵灾带来的无辜百姓的伤亡,更是远远超过战争的直接伤亡。
就连一路连连获捷的宋军将士,都折损了两三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