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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别家,赌客去了别家,不来这里了。
林家赌坊雇的两名伙计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招揽赌客,见林英出现在门口,慌忙谄媚的把林英和秦厉迎接进去。
这两名伙计一高一矮,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龄,看去干净利落,十分机灵。
大厅中空荡荡的摆放着六张方桌,每张桌子上摆着一副马吊牌,空无一人。
高个伙计哭丧着脸说,“林老爷,这真过不下去了,没人呐,都跑到对面去了,真是愁死个人呐!老爷得抓紧想想办法才是呀。”
林英满面愁容,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看来我林英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目光有意无意在秦厉身上扫了一下。
秦厉在一张桌前坐下,喊过来高个伙计,问道,“每张桌子上都摆着马吊,为什么没有别的赌具呢?”
伙计一愣,露出迷惑不解之态。
那个矮个伙计可能见多识广,精通赌术,凑上来道,“可能公子还不知道,咱这扬州城就好马吊这一口。玩儿起马吊来那真叫一个痴迷。掷骰子,叶子戏在咱扬州这地儿吃不开。”
秦厉轻轻点头,内心却是狂喜。
这具躯壳原来的主人是个败家子,吃喝玩乐,最后万贯家财就全败在了一个赌上。玩的就是这个马吊。
秦厉鸠占鹊巢后跟着唐伯虎混的时候,也曾去过几次赌坊。所以对马吊的玩儿法可谓十分精熟。
明朝时候还没出现塑料,马吊是以骨面竹背做成。全副牌有40张,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4种花色。
其中万贯、索子两色是从一至九各一张;十万贯是从20万贯到90万贯,乃至百万贯、千万贯、万万贯各一张;文钱是从一至九,乃至半文、零文各一张。十万贯、万贯的牌面上画的是《水浒》好汉的人像。索子、文钱的牌面上画索、钱图形。
马吊牌由四人打,每人先取八张牌,剩余八张放在桌子中间。四人轮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击小。打马吊牌有庄家、闲家之分。庄无定主,可轮流坐。
林英见秦厉装模作样的问这问那,本来心情就十分沮丧,这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林英抱着双肩走过来,轻蔑的一笑,问道,“乖女婿不是说能让咱家这赌坊财源滚滚来么,不知现在想到了什么法子?”
问是这样问,其实秦厉从他那毫不在意的脸上立刻就能看出,老丈人林英是对自己不抱任何希望的。只不过想拿自己开涮而已,甚至还有戏谑自己的味道。
虽然和这个老丈人接触时间并不长,但秦厉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林英是个大咧咧的豪迈汉子,爽朗而没有心机,秦厉和他在一起,感觉很踏实。
秦厉一时兴起,故意装出一副愁眉苦脸模样,皱着眉头支吾起来,给林英一种无可奈何,毫无办法的假象。
“哼!就知道你不会有啥法子!”林英立刻训斥道。
不料秦厉却突的双目放光,昂然说道,“小婿说过的话定会作数,既然说过要赌坊起死回生,自然会有法子的。马吊张数太少,玩起来非常简单无趣,小婿琢磨出一种比马吊张数多,要好玩上百倍之物,名曰麻将。小婿此物一出,咱家的赌坊定会火的人满为患。”
林英一愣,皱起眉头,骂道,“都到这时候了你小子还嘴硬,和你老丈人瞎胡扯,我倒要看看你能捣鼓出啥新奇玩意来。”
秦厉不以为意,淡然一笑,朝那高个伙计要了纸笔,平摊桌上,开始把后世麻将的图画清晰画出来。
他跟着唐伯虎混了半年之久,唐伯虎书画双绝,虽没传授秦厉书画技艺。但秦厉耳濡目染,画的还是有模有样。
麻将源于马吊,虽说比马吊复杂很多,但要比马吊要有趣的多。它的基本打法简单,容易上手,但其中变化又极多,搭配组合因人而异,没有不吸引人,不让人趋之若鹜的道理。
况且扬州人对马吊分外痴迷,对更进一步的麻将定然更会喜爱有加。
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秦厉画好图形,微笑着对林英说道,“此物共有一百三十六张牌。小婿还需岳丈大人破费几两银子,让匠人按图制造几副出来,有了这东西,咱家的赌坊定会顾客盈门。”
“就这呀,这能行?”林英瞪圆了环眼,狐疑道。
未等秦厉说话,那矮个伙计说道,“林老爷,我看行,这是个新奇玩意,但又和马吊有很大关联。不如就按公子所说,试上一试。”
林英这才犹疑的拿起图画,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出门寻找匠人制作麻将了。
随后秦厉饱蘸笔墨,歪歪扭扭把麻将的基本打法详细写于纸上。那矮个伙计一边看着,一边不住点头。兴奋的说道,“真是个新奇玩法,行,一定能行,相信这麻将会很快在咱扬州流行起来,取代马吊了,这回咱这赌坊有救喽!”
此时秦厉刚刚信心满满的写完了麻将使用说明书,听了这话,脑中却是轰鸣一声,顿时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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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吴公公()
毫无疑问,麻将一经面世,必将大受欢迎。正如那伙计所说,“很快便会取代马吊,在扬州流行起来。”
麻将的制作和玩法并不是能保密的东西,用不了多长时间必定会出现在各家赌坊。到时候还不是和这马吊一个样,林家赌坊除了开始时候热闹几天以外,以后还不是要和现在一样,门可罗雀。林家赌坊还发个屁财呀。
大明时代可是没有专利法的呀!唉!看来还是空欢喜,白忙活一场。
又想起家中美娇娘林嫣儿本来活泼灵气,因为对自己失望,而变得中规中矩,木讷冷漠,以及丈母娘那怨毒轻蔑的言语,秦厉顿时从头凉到脚,全身冰凉,就像是那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
默默站起,失魂落魄。双眉紧皱,脑筋在飞快旋转。
约莫盏茶功夫,秦厉突的双目放光,豁然开朗。
此时没有专利法,我可以想办法创造一个专利法出来。专利法谁创造的?还不是掌握在那些当官的手中。秦厉马上想到了,和扬州一个高官联合起来开设赌坊,让高官入股分成,由那高官来负责麻将的专利性。
有钱大家赚嘛,况且这麻将一定会给赌坊带来巨大的利润,舍出去一部分也无所谓。
可眼下如何说服高官和林家合伙开赌坊,如何让他相信麻将带来的巨大收益,这些问题马上摆在了秦厉面前。
扬州城里最大的官莫过于知府了,可秦厉甭说和知府相识,就是连知府衙门口朝哪儿开的都不知道。
可是这些都难不倒秦厉,自从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后,秦厉越发相信那鸿运玉石的能量了。
自己不是正鸿运当头,好运连连么?这又有何难的?
秦厉想也不想,向伙计问清了知府衙门的方向,大步出了赌坊。
那两名伙计看着时忧时喜的秦厉,非常纳闷,不禁小声嘀咕道,“都说林老爷抢来的女婿是个叫花子,我看呐,不只是叫花子,还有风火病呐!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就凭能想出这麻将来,肚子里倒也真有点儿货。”
两个伙计的私下议论,秦厉自然不会听到了。
他兴冲冲沿着扬州城这条最繁华的街道,一路向西,只顾疾奔。
“哎呦!你小子不长眼睛啊,往哪儿撞呢?”一个细细的娘娘腔喝道。
秦厉抬眼看去,就见身侧是一个身材瘦削,面目清秀,身着淡黄色太监服,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太监,满脸怒容的正用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
秦厉急忙嘻嘻一笑,“对不住您了,我有点儿急事儿!”
“哼!看你小子就不是啥老实人,油腔滑调的。得了,咱也正忙着呐,就不和你计较了。记得以后走路注意啊!”
听了那细细的声音,秦厉感觉浑身冷飕飕的。急忙又抱以一个甜甜的,谄媚的笑,这才继续朝前走。
刚走几步,秦厉脑中灵光一现,“哎呦!这是扬州,太监可是稀有物种啊。太监不是应该在京城么?莫非那位太爱闹腾的皇帝仁兄来了扬州?啧啧!”
一想到这里,秦厉突然停住,快速的转过身体去寻找那名小太监。
那名小太监走路缓慢,似乎正在游逛着采买东西。秦厉悄然跟踪过去,轻轻一拍他的肩头,谄媚笑道,“小哥,刚才我碰了你一下,我想了想,我应该是和你有缘呐。”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听秦厉称呼他小哥,感觉又有了男人的自尊。楞了一下,笑着说,“这话是咋说的?咱和你有啥缘呐?”
秦厉一本正经的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街上这么多人,我咋谁也不撞,单单是撞着小哥了,这不是有缘这是什么?”
“咯咯!你要这么说,咱还真是感觉有那么点儿道理,就一丁点儿。你这人有点儿意思,有点儿意思!”小太监一边轻轻摇着头,一边朝前继续走。
秦厉紧紧跟在他身边,没话瞎白活。那小太监也是健谈之人,从秦厉对他的态度上好像找到了做男人的尊严,对秦厉很是喜欢。时间不长,二人便十分熟稔起来。
秦厉从他嘴里得知,皇帝这一路走得太慢,大约一个月后才能到扬州。而且皇帝这次出行,别出心裁,经常悄无声息的会摸到某地。乃至于到了扬州,扬州的老百姓也未必会知晓。
小太监叫高忠,是为大明皇帝来扬州提前清道的那位,都知监掌印太监主官吴经的长随。
两人相谈甚欢,大有他乡遇故知,难舍难分之感。
眼看天近晌午,高忠轻笑着说,“小厉呀,咱该回去了,吴公公要知道咱出来这么长时间,净是和你唠嗑了,又该打咱屁股了。”
“嘻嘻,小忠子,我真是有点儿舍不得你了,要不我跟你回去吧。我正有件事儿想要你帮忙呢。”秦厉一脸为难,恳切道。
“说吧,咱俩谁和谁呀?能帮上你咱一定会帮。”高忠爽快道。不过那声音总是细细的,听来总是让秦厉感觉分外难受。
“我想见见吴公公,想送给吴公公一个大富贵。”秦厉一本正经道。
高忠眨了眨细长的眼睛,为难道,“难呐,咱只是吴公公身边一个长随,在吴公公跟前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在他那里咱可说不上话。”
秦厉立时沮丧。
他本来是想靠高忠把自己引见给吴经,和吴经去谈那赌坊合伙的事儿。吴经是皇帝身边的人,那权利比一个小小的扬州知府厉害多了。
昨日听林嫣儿说起吴经收集了未婚美女,还可以让家人用二百两银子赎回去,就断定吴经是个贪财之人。
秦厉几乎能肯定吴经一定会发现麻将带来的丰厚利润,绝不会拒绝。
可难的是自己连吴经的面都见不着,那还谈个屁呀。
见秦厉一副伤心愁苦模样,高忠倒有些于心不忍。得了,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嘛。咱就豁出去了,说啥也要让他见到吴公公。
这样一想,高忠马上挺了挺瘦弱的身材,很义气的说道,“行!咱就豁出去挨屁股了,让你见见吴公公。不过咱可说好了,吴公公那人脾气没准,阴晴不定,到时候你受了公公的气或是……或是让公公暴打一顿可怨不得咱。这可全靠你的运气了。”
秦厉兴奋不已,连连点头应道,“不怨你,不怨你!”
十五六岁虽在大明是娶妻生子的年龄了,但毕竟还是少年,心性没有完全成熟。二人手牵着手,说说笑笑到了吴经的行辕。
吴经来扬州后,便广泛占用民宅,先给他自己寻了一处环境优雅,豪气阔绰的住处。
高忠先进了府邸,瞅准机会向吴经禀报后,才能让秦厉进去。
秦厉便站在府门外焦急等待着,这一等可就是两个时辰。
眼看日头西坠,秦厉急的就像是那热锅上的蚂蚁,烦躁不安。
秦厉暗骂,这个小忠子,行不行你倒是回个话呀,这成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要不说戏子无情,太监无意呐。有啥事可千万不能靠太监。
正在秦厉几乎丧失信心,准备回家的当口,高忠一溜小跑从大院里出来。娘娘腔继续响起,“小厉子,等急了吧,你真是好运气耶,公公今儿心情不错,让你进去哩!”
高忠白嫩嫩的脸上红扑扑的,兴奋道。
秦厉顿时激动不已,得!总算没白等这么长时间,这位吴公公架子可真是不小呐。
刚刚的烦恼焦急霎时间一扫而空,秦厉挺了挺胸膛,紧随高忠进了吴经的这座行辕。
亭台楼榭,雕梁画栋,飞阁流丹,好一处富丽的府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