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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也是很凄惨的一位,崇祯皇帝看了一眼保举钱龙锡的陈琦,想了想还是不行,不能将这个位置给钱龙锡,即便是自己真的想启用东林党的一些人,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也不能给他。
看着崇祯皇帝面无表情的模样,下面的大臣都不知道这位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也都没有说话。有几个跃跃欲试的阉党的大臣,却都被施鳯来示意没有站出来。
这位三朝老臣,宦海沉浮无数次,可是对于这位年轻的皇帝却很是有些看不透。虽然这位皇帝刚刚登基,心性却是沉稳的可怕。在登基之前,一副谦恭有礼的模样,登基之后,直接对魏忠贤下手,手段可谓老辣。
本以为崇祯皇帝扣押魏忠贤之后会有什么大动作,可是没想到却是十分的沉得住气,这让施鳯来越发的认为这位皇帝的不凡。既然崇祯皇帝准备将周应秋赶回了家,那么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还是观望一下比较好。
还有一件事让施鳯来闻到了一丝怪异,那就是东厂和锦衣卫,原本沉寂的两个衙门现在却都是异常的忙碌。虽然没有传出来什么消息,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在忙些什么,可是施鳯来相信肯定和这位崇祯皇帝脱不了关系。
田尔耕是魏忠贤的心腹,自己派了几次人去摸消息,可是田尔耕全都给推掉了。
施鳯来知道,原因肯定是出在崇祯皇帝身上,可是出在哪里,施鳯来却不知道。现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施鳯来也有一些手足无措,关键是摸不清崇祯皇帝的想法。
此时的乾清宫甚是安静,所有的大臣都不说话,跪在地上的陈琦此时也是头冒冷汗。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崇祯皇帝的身上,都在想这这位皇帝究竟在想什么。
看着下面的大臣,崇祯皇帝微微一笑,这应该是大明有史以来都少有的,轻轻的叹了口气,崇祯皇帝缓缓的道:“既然诸位爱卿没有其他的人选,朕就给大家时间回去商议一下,礼部尚书的官位非同小可,不可草率定夺。”
在刚刚的瞬间,崇祯皇帝就下了决定,暂时先不认命吏部尚书。
用这个职位扰乱一下大臣的心,让他们乱起来,自己才有机会。也转移一下大臣们的注意力,免得他们整日盯着魏忠贤,崇祯皇帝暂时不想处置魏忠贤,大臣们整日盯着,让崇祯皇帝不厌其烦。
退朝之后,崇祯皇帝伸了一个懒腰,心情很不错。
第十一章 皇帝的刀()
北镇抚司,这是一个让人听到就心惊胆战的衙门,很多人路过这个衙门口都是绕着走的,老百姓根本就不敢靠近,无数冤魂似乎萦绕在衙门的上空,让人为之胆寒。
作为锦衣卫最高权限衙门,北镇抚司一直是文官恨不得拆掉的衙门。
这一天下午,一辆马车行驶到了北镇抚司的衙门口,护卫的锦衣卫校尉骑在马上,一个个跨马横刀,凶神恶煞一般,目光看向左右都带着杀气。
随着马车慢慢的停下来,为首的锦衣卫千户翻身下马,快速的跑到马车的进前。
从马车的后面搬下下马蹬,径直来到马车的车辕处,将下马蹬放好,轻轻的撩开车帘,对着车里面的人说道:“徐大人,北镇抚已经到了,我们田都督在里面等你。”
说话的人正是锦衣卫千户周正龙,此时他的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容,那种挤出来的笑容有些难看。
看到这一幕人都很吃惊,在这个锦衣卫横行的年代,谁有资格让锦衣卫的人如此恭敬?难道是宫中出来的太监?可是没有东厂的番子随行啊!
车帘被挑开,一个穿着粗布的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者身上虽然穿着粗布的衣服,可是却难掩他的气质,胡子梳得一丝不苟,半黑半白的洒在胸前,目光开合之间透着精光,只见他下车之后,望着北镇抚司的牌匾,怔怔出神。
“徐大人,咱们该进去了,田都督还在里面等着呢!”周正龙连忙说道。
看了一眼周忠龙,徐光启一笑:“这没想到我也有被请进北镇抚司的一天,原本以为我会被抓进去,看看这深宅大院,多少枉死的人在这里叫喊,你听到没有?”
周正龙只能讪讪的笑了笑,却不敢开口反驳,这位他得罪不起啊!
要知道锦衣卫都督田尔耕可是下了严令,一定要客客气气的,谁要是得罪了这位大爷,直接去锦衣卫南镇抚司大牢候着。
锦衣卫不但对外人狠,对自己人更狠,南镇抚司就是专门整治锦衣卫内部人的。
徐光启一甩袖子,迈步向着里面走去,刚入二道门,就见到一位身穿蟒袍的男子迎了上来,只见他笑着来到徐光启的身边,大声的说道:“徐大人驾临北镇抚司,北镇抚司蓬荜生辉啊!”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少师兼太子太师,锦衣卫指挥使掌锦衣卫事田尔耕。
看着留着大胡子,身形粗犷的田尔耕,徐光启面无表情的说道:“田都督,皇上召我入宫面圣,不知道田都督将我接到这里,有什么图谋?”
田尔耕差一点喷出一口老血,不愧是官场老油子,文官里面的典范,单单是这扣大帽子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有的。私自截留皇上召见的大臣,田尔耕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在看向徐光启的目光,顿时带上了几分幽怨,老田有没有得罪你徐光启,至于如此吗?
徐光启虽然不结党,但是文人崇尚风骨,对于东林党人整日鼓吹的风骨,徐光启也受到了影响,或者说东林党的口号更接近读书人的心里。再加上一直以来的宣传,文人对锦衣卫和东厂都没有好感。
“徐大人严重了,皇上命本督寻找徐大人,本督自然不敢怠慢,当然要亲眼见过徐大人才放心。”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徐大人入后堂,我已经略备薄酒,为徐大人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就不必了,田都督已经见过了我了,现在可以让我进宫了?”徐光启看着田尔耕说道。
对于田尔耕,徐光启自己也懒得和他废话,如果不是新君圣旨召见,自己甚至都懒得踏入京城。朝廷党争无处不在,官员尸位素餐,自己还不如为百姓多做实事。
推行番薯势在必行,能让天下无饥馑的好东西,入朝为官还不如自己的两亩番薯田来的重要。
“徐大人,皇上派了一位公公来迎接徐大人,现在就在后堂,本督觉得徐大人还是见一见的好。”田尔耕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虽然知道自己没办法和徐光启拉上关系,可是如此态度也太不给面子了。
徐光启迈步走向后天,对于甩袖子离开的田尔耕丝毫不在意,此时的徐光启已经有几分圣人心态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走进后堂,一位年轻的公公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这位新晋的公公,是被崇祯皇帝突然提拔起来的,连田尔耕都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他是崇祯皇帝面前的新红人,至于如何发迹的,谁也不清楚。
不过田尔耕却不敢小看这位方公公,因为这位是一个高手。
那一双手虽然干瘦,但是关节粗大,双手皮肤黝黑,练过武的田尔耕当然知道,这是练习鹰爪力的效果。从那双手就能看的出来,这位方公公的功力很深,绝对的高手。
崇祯皇帝提拔方正化,当然是因为后世的原因,这位死的比王承恩还要惨烈。
王承恩陪着崇祯皇帝上吊,方正化是带着太监冲击杀入皇宫的农民起义军,一个人,一把刀,杀死了几十人,战力彪悍,最后寡不敌众被乱并分尸,剁成肉泥。
史书上有非常明确的记载:及城陷,击杀数十人,贼问:“若为谁?”厉声曰:“我总监方公也!”贼攒刀斫杀之,其从奄皆死。
对方正化的看重,自然不止这一点,他调教手下的本事也是一流。
在城破之时,其他人都方寸大乱,各自奔逃,只有方正化的手下太监愿意和他一起杀出去,最后战死军阵,崇祯皇帝眼中执掌东厂的第一人,非大明方公公莫属。
“方公公,徐大人来了!”田尔耕进入后堂,对方正化说道,随即自己也坐了下来。
徐光启走进屋子里面,看到坐着的两个人,也不以为意,直接开口说道:“这位公公,皇上既然让你来接我,咱们就走了!”
“徐光启,我们锦衣卫是天子亲军,皇帝的刀,你不要太过分。”田尔耕怒而起身,大声的说道。
看着田尔耕,徐光启微微一笑:“天子之道?我只知道天子持仁义之剑,杀戮之刀,不用也罢!”
田尔耕被徐光启一句话给噎了回来,转头看向方正化,阴沉着脸说道:“方公公,皇上交代的差事,咱们锦衣卫从来都是尽心尽力,人,我们找到了,现在交给你了。”
“田都督,那咱家都回去了!”方正化将茶碗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子向外走了出去。
看到徐光启一行人离开,田尔耕脸色慢慢的恢复了正常,颓然坐在椅子上,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
“大人,如此行事,是否太过凶险?”在幕后转出一个人,来到田尔耕的身边,看着徐光启等人的白影,带着几分无奈的说道:“真是多事之秋啊!”
看了一眼来人,田尔耕苦笑着说道:“伯贤,你也看到了,我还有什么退路?”
田伯贤,看起来也就三十六七岁的样子,田尔耕的本家,也是田尔耕最信任的人。平日里为田尔耕出谋划策,也算是一位非常有才能的人。田尔耕曾经希望田伯贤科举做官,但是田伯贤都决绝了。
“我和许显纯不一样,他是皇亲国戚,他爹是驸马都尉,他是孝宗皇后的外甥,我呢?”田尔耕说道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咱们田家有丹书铁劵的!”田伯贤看着田尔耕,面容严肃的说道:“即便真的事不可为,保住一条命还是可以的,只是田家至此恐怕就没落了。”
看了一眼田伯贤,田尔耕拍了一下大腿说道:“我祖父为兵部尚书,对大明有功,被赐予丹书铁劵,我爹蒙荫锦衣卫同知,我也是承蒙祖荫才有今rb以为追随魏忠贤能光耀门楣,谁曾想到了如今的地步?”
“丹书铁劵?十恶不赦,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
“这一次希望方公公能帮着说话!”田伯贤感叹了一句。
田尔耕神情不定,原本以为来的会是王承恩,谁曾想来的是根本不熟悉的方正化。自己刚刚对着徐光启的那番话,自然是说给方正化的说的,希望他能传到崇祯皇帝的耳朵里面。
徐光启自然是听出来了,不然也不会那么说自己,可是没有丝毫表示的方正化有没有听出来,田尔耕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让宫里的人盯着点,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一点消息,另外魏公公有消息了吗?”田尔耕对身边的田伯贤吩咐道:“全都是饭桶,宫里不都是魏公公的人吗?怎么到这个时候连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打听过来,看守魏公公的人手都是王承恩亲自安排的,原本信王府的老人。”田伯贤有些丧气的说道:“没办法的事情,对了,施大人又派人来了,希望和大人见一面。”
田尔耕怒冲冲的一拍桌子:“他不是一项看不起我,现在想起我来了?
第十二章 君臣奏对()
田伯贤看着发脾气的田尔耕,苦笑着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个人恩怨已经不能在计较了,大家报团才能生存,皇上态度不明,咱们总要做些准备的。”
看着田伯贤,田尔耕一摆手,沉声说道:“不行,咱们不能和他们沆瀣一气。”
有些不明白的看着田尔耕,田伯贤实在是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啊!
“不明白?”田尔耕反问田伯贤,见他摇头,便接着说道:“因为我们是锦衣卫,我们唯一能自保的方法是任凭皇上处置,无论怎么样,一定要表明态度,如果我们还和文官搅合在一起,死路一条。”
田尔耕看的很清楚,崇祯皇帝一定会动魏忠贤,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
从崇祯皇帝没有直接定罪魏忠贤,而是将他软禁了起来,崇祯皇帝就不想朝堂打乱。拉一部分,打一部分就是最好的手段,想要成为皇帝拉的那一部分,最重要的就是对皇上有用。
自己身为锦衣卫,天子亲军,表明亲皇帝的立场最关键,而不是和那些文官沆瀣一气。
演一场戏给方正化看,为的就是这个,如果这时候还和施鳯来眉来眼去,皇帝看在眼里会怎么想?田尔耕一摆手,打断了想要继续说话的田伯贤,直接说道:“你不用在说什么了,本督主意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