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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似张环言这般,主动送出书信,想要借此机会立下从龙之功,稍有风吹草动,便立即赶来投效的人,却是凤毛麟角。
他可以理解这种恐惧,也可以理解有人为了性命而不得不做出选择。
历朝历代,哪一个王朝灭亡时,也不缺少那些风吹两面倒的人,这是人性。
可张环言这般的丑态,就足以让人恶心来了。
陈凯之面上冷漠,淡淡的道:“张卿家现在一定很失望是吗?可惜来的并非是大楚皇帝,而是朕!”
张环言瑟瑟发抖,他到现在依旧还是发懵。
怎么可能,难道……难道……胡军和楚军……竟都已经……
想到此处,他心里咯噔了一下,若不是灭了胡人,怎么可能入关,若不是灭了楚军,又怎么可能进城?这似乎已是唯一的解释?
他顿时,再无迟疑了,忙是匍匐在地,滔滔大哭:“臣是来迎接陛下的,臣就是来迎接陛下的,臣恭贺陛下凯旋而归,吾皇万岁,吾皇威武,吾皇开天辟地,讨胡灭楚,此五百年来未有之旷世奇功……”
陈凯之冷笑:“来人,张家的一家老小,都在这里吗?清点一下,一家老小,整整齐齐的,莫要少了一个,朕先入宫,到时再一并发落。”
张环言一听,面色已经惨然,他很清楚,张家完蛋了,自己也完蛋了,一家老小,彻彻底底的完蛋了。
他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高声道:“陛下,陛下啊……罪臣……”
他的惨叫,陈凯之没有半分的兴趣去欣赏。
若不是这厮在此拦驾,陈凯之只恨不得,自己转眼之间便抵达洛阳宫中去。
归心似箭,这在外的七八个月时间,已令陈凯之突然找到了自己也有家的感觉,此时,他恨不得立即到慕太后面前。
于是他依旧策马飞奔,身后那张家老小的惨呼和恸哭愈来愈远,一炷香之后,当陈凯之带着一队骑兵抵达了洛阳门。
城门这儿,新军戒备,卫戍在此的新军如临大敌。
不过,方才已有人快马入宫去禀报去了,刚刚放了人进去,可新军这儿,却还没有确定禀报的人到底消息是否准确。
他们一个个紧张的看着,因为在远处,一个金甲的骑士带着一队骑士如旋风一般狂奔而来,等离的近了一些,负责卫戍这里的中队官眼尖,他原本是想要让城头上的新军准备迎击,以防不测,可身躯一颤,城楼下的人,他便是化成灰也认得,自己当初在勇士营,陛下既是他们的恩师,也是他们的长官,此后,更是他们的君王啊。
“快,快,开城门,快,将宫门开了,他娘的,快!”队官疯狂的大吼,扯开了嗓子:“迎驾!”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皇上回来了()
宫门大开,那深不见底的门洞之后,一队队新军列队,队官全副武装,胸膛起伏,激动的脸都胀红了。
他努力的使自己站的比值一些,虽然他不过是个中队官,其实相比于许多从勇士营出来的老兵,他的际遇并不太好,毕竟,有的人直接进入了参谋总部,有的呢,则已成为了营官和大队官,还有一些,已转为了后勤以及招募处的中高级武官,甚至还有直接进入了皇家的卫队。
可这中队官依旧是为自己曾是勇士营的一员而骄傲,因为勇士营当初,就是皇帝陛下亲手调教出来的,自己既是臣子,也是门生,现在陛下回来了……
他紧张的看着那门洞,门洞里响起了马蹄声,紧接着,便见陈凯之骑马自门洞中出来,中队官忙是上前:“卑下新兵营中队官吴梦龙,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陈凯之朝他一笑:“贪吃的那个吴梦龙?”
“……”吴梦龙一时无言。
身后传来了士兵们的窃笑。
吴梦龙还是道:“是,就是卑下。卑下恭迎陛下!”
陈凯之颔首点头:“宫中现在的情形如何?”
吴梦龙略显尴尬:“此前,以为是楚军杀进城了,京兆府府尹派人来宫中报讯,诸王和许多大臣,都赶紧入了宫,预备和慕太后一道,死守宫城,慕太后也在正德殿,召集了大臣。”
“不过此后,却有人来报信,说是陛下回来了,只是……只是……臣等有些不相信,盘查了一番,才准他进去,此人刚进去不久……”
陈凯之微微一笑:“知道了,那么,朕入宫去了。”
说着,留下了护卫,一人骑马直接入宫。
这宫中显得很是混乱,许多无措的宦官和女官以为大难临头,一个个没头苍蝇似得,看到有人骑马入宫,他们为之一愣,在宫中,可是没有人敢骑马的,除了皇上,可皇上又不在,这么说来,岂不是楚军已经入了宫城?
这样一想,许多人脸色变了,他们远远的,便跑了个一干二净。
而在正德殿这里,慕太后端坐于此,脸色显得极为凝重。
一切都太快了,实在让人猝不及防,虽然已有心理准备,慕太后却还以为,可以再坚守一些时候,直到京兆府前来报讯,楚军入了城,她才直到,一切都已大势已去,可该有的心理准备,她却还是有的,虽然有些无措,却也直到,到了如今,只能给这大陈,一个体面的收场了,倘若大陈的太后,尚未拜在那大楚皇帝的脚下,那么……大陈一切辉煌的过去,都会变得可笑。
所以……她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张敬战战兢兢的取了一小瓶鸠酒来,却没有放在太后面前的案牍上,在他看来,现在还没有最坏的时刻,还不至让娘娘此时寻什么短见。
至于这殿中的众臣,有人唉声叹气,有人深锁眉头,不过能来这里的人,显然都已经做好了与国同休的准备,只是这时,却有宦官快步进来:“报,报……”
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最后的消息。
因此,这宦官的动静一来,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此时对许多人而言,眼下的局面,倒像是头顶着悬着一柄剑,谁也不知道,这柄剑何时会落下来。
等待,方才是最痛苦的。
所以,当这奏报声一传出来,有人像是松了口气,该来的总算来了,总比这可怕的等待要好。
也有人心里摇摇头,知道自己大限已到。
慕太后朝张敬看了一眼。
这眼波里,似乎是催促张敬将鸠酒送来,张敬却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小瓷瓶,这一次,他忤逆了张太后的意思。
“娘娘,娘娘……南门那儿奏报……陛下……陛下入宫了……咱们的皇上,皇上回来了……”说到这里,这宦官滔滔大哭起来,这几日,眼看着大难临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生死就在眼前,谁不紧张和害怕?
咱们的皇上,回来了!
所有人第一个反应,是狂喜。
回来了吗?
或许直到这时,大家才意识到,大陈已离不开陈凯之了,而他们,更离不开陈凯之。
只是……
随即,又一个念头,扑灭了他们的狂喜。
怎么可能?
陈贽敬皱着眉:“南门的守备,不是已经开门迎贼了?这是不是他故意要麻痹我们?倘若陛下回来,为何一点动静没有,且不说,陛下带兵出关,与胡人决战,六十万胡人啊,若是不歼灭胡人,如何能安全回到关内?胡人的马快,逃,是逃不进关来的,而且,事先已有许多消息证明,陛下已经凶多吉少,陈军也已大败。”
众人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赵王殿下说的不错,陈军大败,那么就算陛下还幸存,又怎么回来呢?
陈贽敬忧心忡忡,继续道:“就算陛下当真带兵回来,那么……外头有数十万的楚军,势必要进行决战,楚军的动向,一定会改变,可是昨日下午的时候,本王亲自巡城,城外的楚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即便是陛下是夜里袭击了楚军,可外头数十万楚军,一旦开战,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到如此的地步,可见楚军是老神在在,而不歼灭楚军,如何带兵入城?”
这一个又一个的疑问,让所有人最后一丁点的希望俱都扑灭了个干净。
赵王殿下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若是当真有动静,城内怎么着,也能有所察觉。
毕竟是在城内和城外对峙,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陈一寿苦笑道:“那么赵王殿下的意思是……”
陈贽敬叹了口气:“唯一的可能就是,楚军入城了,京兆府的消息没有错,而他们的目的,就是想尽快拿下整个洛阳城,还有整个洛阳宫……”
众人深吸一口气。
却在这时,殿外……竟传来了马蹄声。
这是真正的马蹄声。
毕竟宫中铺的乃是铜砖,而马蹄踩在铜砖上,声音格外的清脆。
哒哒……哒哒……
从马蹄声判断,骑着马的人,颇为急促。
所有人面面相觑,乃至于陈贽敬脸色都已煞白,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宾服四海()
每一秒,都很长。
许多人甚至在想,当楚军进入这座正德殿的时候,那么,大陈也即将要彻底的玩完,这个世上,再没有大陈了。
陈贽敬脸色苍白如纸,心里只是哀叹,想不到到了最后,自己竟要眼睁睁的看着,大陈的社稷,即将在自己的眼里毁灭。
那马蹄声更近了。
猛地,马蹄声止步。
接着,有人下马,便是那令人窒息的脚步声,脚步很稳,守候在外的宦官的声音传来:“见……见过陛下……”
是大楚皇帝?
慕太后已是万念俱焚,一双凤眸,死死的凝视着那殿门。
殿门处,逐渐出现了一个阴影,有人挡住了殿外的太阳。
下一刻,便见一个人按着腰间的剑柄,徐徐走了进来。
慕太后看着来人,先是有些炫目,她想尽力保持着自己的威严,可在下一刻,她脸色却是一滞,竟是一下子,浑身再没有了气力。
是自己眼花吗?
亦或者是在做梦?
似乎除了做梦之外,慕太后已无法去解释眼前的一幕了。
来的这个人,身子并不壮士,甚至显得有些纤弱,可他一副铠甲,却又是英姿勃发,尤其是那一双眼眸,带着一种锐利,犹如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他的面庞略显的黝黑了一些,显得消瘦,显然,他此前一定在外奔波了很久,没少经历风餐露宿,只是……这个人……慕太后化成灰也认得。
慕太后的娇躯颤抖了一下,依旧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人。
而殿中,已是混乱了起来。
是陛下……
是陈凯之。
是一年前,从洛阳出发,自此再无音讯的皇帝陛下!
而陛下显然在现在看来,比之御驾出征时,面貌显得有些不同,脸上多了几分菱角,更显伟岸了一些。
可是……
怎么可能……
有人尝试着想要擦一擦自己的眼睛。
有人眼睛呆滞。
而陈凯之一笑,这笑容,显然许多人记忆犹新。
陈凯之上前几步,拜向慕太后:“儿臣见过母后。”
“……”
沉默。
一种死一般的沉默。
慕太后张大着凤眸,想使自己看的更清楚一些,耳朵支着,似乎害怕方才听到的话是错觉。
她呆了很久。
陈凯之便又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儿臣此去,有一年之久,这一年来,定是让母后受惊了,儿臣万死!”
呼……
终于……慕太后方才知道,这不是做梦,她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徐徐的走近,到了陈凯之的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陈凯之的面庞,凤眸死死的盯着陈凯之的眼睛,良久,她道:“是皇帝?”
“是儿臣!”陈凯之斩钉截铁的道。
慕太后娇躯又是一颤,张敬忙是上前,搀扶住她,这动作太大,藏在袖里的那一小瓶鸠酒便落了地,瓷瓶摔了个粉碎,可现在,张敬顾不上了。
慕太后眼里有些模糊,陈凯之也顺势将她扶住,心里既有激动,也显得惭愧。
“那么……胡人……胡人……”慕太后依旧还是有些不信,想要寻找答案。
陈凯之淡淡的道:“臣在关外,与胡人决战,幸赖三军将士们用命,痛击胡人,胡人溃败,自此,关外三百里,再无胡人踪迹,于是收复关外,而西凉臣服。”
无数惊讶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出。
陈贽敬已是豁然而起,灭胡……胡人……竟是生生在款旷野上,被陈军击溃了。
这……恐怕是自先汉以来,前所未有的战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