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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食自是足够的,一日三顿。”陈平点点头。
五日之后,卫士员额选定,陈平天方亮便领着人,出了**县,晚间时,到了新置军府外。
**府西面是**县,东面是邗江县,夯土围墙,内里另有存放米粮的粮仓,存放武器装备的器库,再有则是卫士居住的铺房。
实则便是一小小的军坊,不过内里只住卫士和一些个仆役,并无家眷。
铺房内,用砖石做垫,上面铺上木板,同后世的通铺并无二致。
才验了凭契,进了军府,陈平便看到一个熟人,王世恽。
王世恽身前,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身形壮硕,同是卷毛高鼻,与王世恽面容有几分相似。
陈平一众人并未骑马,而是一路的跑来,**县中,马匹自是有的,可既是存在着练兵的心思,陈平索性是领着张善安等人跑步而来。
百余里,中间几番停歇,陈平等人进**军府时,身上已是汗透,面色赤红,一半的人直接是瘫软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相较早先来此,正三五成群站在一处,或是五六一伙的坐在一堆的他人来说,陈平等人的确是引人瞩目。
“陈县令,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是一身的汗渍,**县中居是连一匹马都没有吗?”王世恽见着陈平,走了过来。
其便上的男子同是扫了眼陈平,取笑道:“阿爷,这便是你说的那个少年县令?果真是有些意思。”
言语轻蔑。
这也难怪,同是都督,王仁则一路前来,浑身干爽,骑着一头高头大马,对陈平这一身的汗渍,自是瞧不惯,只当陈平穷困,无马可用。
“我儿可不要小瞧了陈县令,秀园私宴,陈县令同是杀了几个贼人。为都督,实则是屈才了。”王世恽道。
“那是阿爷你未带我去,若是我在,便不会让贼人近了齐王的身。”王仁则不服气。
陈平站在一旁,并未参与这父子俩的双簧。
那日从秀园中回去后,陈平与朱燮碰过一次,让其差人打听王世恽,同是有了进展。
王世恽为永福县令,而永福县中,有一户人家,中等户,同是姓王,便想着攀附王世恽,直言自家是王世恽的旁系。
鬼扯,一是江南王姓,一是西域胡人,真要是扯在一块,非得是往上再回溯两三千年,寻炎黄认祖。
这永福王姓一家,户主王达,说起来,居然还是陈平村中,陈雅母亲王氏的本家。
攀附权贵,王达自己没有本事,口齿并不伶俐,便想起自己还有个堂妹在白土村,且是有一小女。
陈雅便这般的是被王达惦记上,想要将其送给王世恽做妾室。王姨年前回娘家,王达提了出来,王姨一口回绝。
在白土村中,陈雅与陈平走的近,两人本就年岁相仿,难免是有传言和猜测。这落在了王达的耳中,会去王世恽那里添油加醋的说一番,应有的事。
在秀园中,王世恽对陈平连番发难,便是这缘故。
过了片刻,有一卫士来传话,**军府骠骑将军让各都督以上者进房中训话。
军府的北面,自有房间布置着,作为军府中高级将领的住宿及处理府中事务的地方。
陈平等人进去,便见上方座位上,坐着一人。
“本官为**军府骠骑将军,周法显。”这人目光有神,年在五十来岁,端坐在木椅之上,扫了眼下方陈平等人,在陈平身上停顿了片刻,“各位职务本是朝廷任命,往后便是同僚。既身在军伍之中,少不得是要与敌作战。”
“扬州境内,也只有些许蟊贼,我等是朝廷卫士,对那些蟊贼,还不是手到擒来。”王仁则道。
言语颇为自信,也勿怪,其身形挺拔,腰背宽厚,学有武艺,却有这个本事。
见有人插话,周法显面露愠色。
在周法显旁,坐着另一人,见着周法显的面色,便解释道:“这人是都督,王仁则。其父为永福县令,叔父为民部侍郎。”
拉扯关系。
“那便又如何?既是入了军营,该是遵守军法军令。我未言语完,他这便插言,是为不尊重主帅。”周法显沉着脸,“本该是要责罚,不过今日还有旁事,暂且是记下,日后若是再有犯,定是惩处不饶。”
众人诺诺。
先前怠慢的心,这才是收了起来。
扬州军府,不如那边州凶险,军府设置,自又便宜了些人,安插进来,以为功勋。
如陈平这般,主动是以县令之职任都督的,可谓是奇葩。
“前些时日,卫刺史举办私宴,有蟊贼入秀园,惊扰了齐王,数十人死伤。如今圣驾就在扬州,离着本府不过百余里,万不能是让这帮贼人逍遥在外。”周法显道,“现已是查明,那伙蟊贼有百余人,多是通济渠开挖时难逃之人,聚集在盱眙县内,为祸乡里,劫持过往商贾行货。本官既为军府长官,自当保着一方安宁,这帮贼人定是不能留。”。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多流汗,少流血()
接下来,周法显<
**军府员额一千人,二十个都督,可并不是满额,只有十六人到军府中做了登记报备。
如同这般的登记,在军府中有一份,扬州户曹内同是有一份,另有一份,会寄送到尚书省有司存放起来。
陈平县令的名头后,会多一个**府都督的职衔。
名额不满,这就如同州县中有职位空缺一般,作为释褐官,或是转官,都督不过才是七品下阶的官衔,不被人看重,实属正常。
再有一例,便是人在**府中挂着都督的职衔,实则此刻就在京师中。但凡这一类人,多是朝中勋贵之后,甚是有的就是皇亲国戚,惹不得。
不过这却是给了陈平好处,先前陈平就惦记着另五十卫士的名额,都督少了,可这卫士不能少。且需是有人带着,周法显将这五十人划归到了陈平的名下,由其训练指挥。
对这一点,陈平自是行礼接受了下来,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卫士新选,还需受训,一旬之后集结,剿灭盱眙贼人。”一切安排妥当,周法显道。
这一点安排,陈平深以为然。
**县中的事物已是交代给陈仕通几人,陈平暂不用担心,这十日便留在军府之中。
都督毕竟是七品的官衔,在军府中另置有房间,虽不如骠骑将军那般宽阔,但至少也是单间,不必如卫士一般,近二十人拥挤在一长不过三丈,宽才一丈的通铺间中。
王仁则等人自去单间中居住,每日例行完基本的操演过后,便三五人吆喝在一处,出了军府,往县城中去,喝酒戏耍。
一众跟随着他们的卫士,同是如此,有那家中富裕的,更是请都督,帅都督等人去县中饭馆吃菜喝酒,好不快活。
这一点,周法显看在眼中,却也未阻拦,保证每日操练时间,旁的并未管。
一张一驰。
可相较之下,陈平及其从**县中选募来的一百人,却要辛苦严苛的多。
**府中操练,从巳时到未时结束。陈平等人,却是从卯时起,直到是酉时才完。
旁的卫士列了队,卷矛幡,展刃旗帜,听鼓辨金鸣,前进有退,操练完就能休息,或是出府回家中,同陈平一起来的众人,自有艳羡的。
可羡慕归羡慕,却无人找陈平抱怨。
选兵时,陈平就已是三令五申,日后操练必须是听他陈平的,比府中要严苛。
再有一条让众人欣慰抱怨不出的是,陈平与旁的都督不同,没有睡府中单独给他安排的肚间,反而是与他们一众卫士同吃同睡。
要想让一众人听从陈平的安排,在众人之中竖立威信,陈平知晓唯有是吃住在一处,训练在一起,才能有效。
这一日,天方亮,**军府中,陈平当先,余后的张善安、谭柱、陈九、来盛、柳壮实、夏亮、徐威、文小海、王长述、冯狗蛋十人,为伙长。
伙长的名目,陈平罗列了出来,报给了周法显,本是忐忑,怀疑是否会给安插一个任人唯亲或是亲近卫士,图谋造反的罪名。
结果证明陈平多想,周法显只是扫了眼名目,并未多加询问,直接是准了。
下来之后,陈平仔细琢磨了下,觉着他自个的受迫害症重了些,心中有鬼,才会见人看着像鬼。
伙长本不属于官职,由都督任命,实属正常,周法显不仔细看,那是因为觉着没必要。
十人中,张善安、谭柱、陈九三人是入过乡兵的,手中多少沾染了些人血。柳壮实、夏亮、徐威、文小海四人是县中白直,捉拿陈时润时,同是出过力,手上同是沾染过血迹,至于来盛,这几日陈平算是看了出来,只要给足饭食,比柳壮实更是憨厚听话。
王长述能选入卫士,是因着在**县中募兵时,这家伙提了一个竹竿,而后是在陈平面前,对着一堵墙来了十数下。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的点在同一个点,青砖上的抹粉都起了个坑。
结果的,陈平自就接纳下来了。
先前将几人关押进县牢,没两日便放了出来,并是给几人在**县中落了户籍。
百人的队伍中,从北面来的流民,有十数人,陈平并未全安排在王长述那一伙,打乱了开来。
剩下的一名伙长冯狗蛋,名字磕碜了些,不过人看着机灵,会骑马,按着张善安的话来说,就是比他也不差。
军府门口,有那早起的卫士,见着陈平一群人,便打趣道:“怎么,又出去爬山,这都是**天,还没厌烦啊。难不成是那山上有小娘子,你等是天天去,银钱可是带够了?”
边上另一人就道:“人家是锻炼身体,天天这般跑起来,那腿上有了力量,往后碰上敌人,也好是用得上。”
“用来逃跑吗?”先前那人接话道。
如这般早起,在军府中晃荡的,有十数人,全都是看戏一般的瞧着陈平等人排着队通过军府大门,闻言是一阵哄笑。
“明日便要去剿灭贼人,有这功夫,还不如是买些好的长刀,购置些用具,天天跑,当真是闲的。”
“我家中四人,来军府就是冲着那免除徭役的待遇。一岁二十日的徭役,帮他人干活,还不如是来这军府中快活。他们倒是好,居是天天这般早起,午时太阳那般毒辣,还要站着队,当真是凄惨。”
……
闲言碎语,这几日来,一直是未停过。
“不要听他们胡言,既是为卫士,便要锻炼好身体,只有这样,待哪日上了战场,面对敌人,我们才能保全自己。”陈平迈着步,上了军府外的山丘,不忘是回头给众人打气,“跑起来,平日里多流汗,战场上才能是少流血。跑完这一段,我们便回去吃早食,今日是白面包子,豚肉馅,从家中运送过来的。”
翻过小山丘,到了前方一处村落,陈平等人这才折转回来,十里路,来回便是二十里。
待回了军府,便有那仆从将准备好的早食分到众人的手中,每人三个。
这个时辰,天才放亮,军府中其他人也多已起来,看着一个个蒸笼中码放整齐的白面馒头,只有艳羡的份。(。)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外人的羡慕()
白面是从**县中运来的,随同的还有一应的武器和军需装备。≧
长矛,大刀,裹着牛皮的圆盾,这些东西律令上不得私自储藏,运送进军府,登记造册后,便要存放进器库中,战时再分取出。
甲胄为朝廷统一制式,不过同是得卫士自掏银钱。
白面豚肉馒头,陈平并未独享,而是让军府中的仆从取了足够的份额,给周法显等军府中长官送去。
“这蒸饼好吃吗?”一人闻着香味,凑到夏亮身旁,看见白面下露出的一团豚肉,叫了起来,“里面居是还带着豚肉!”
夏亮坐在一块石头上,背靠着墙,大口吃着包子,见来人那嘴几是要凑到包子上,挪动了下身子,嫌弃道:“没见识,这能是蒸饼比得了的吗?这是包子,没见里面带着豚肉的?与那蒸饼不同。”
“小地方来的,真是没见过。好吃吗?”这人随着夏亮喉结鼓动,吞了口唾沫。
相较夏亮等人一日三餐,他们这些人只有两餐。都是一帮汉子,才睡了一觉,前日晚间的那些饭菜早是在肠中转了个圈,泄了出去,正饿着。
再经夏亮一众人这么一刺激,只感觉胃在抽搐,那酸水都到了喉管。
三两口吞了手中的包子,夏亮拿起了最后一个,作为伙长,他的伙食标准比一般的卫士要强上些,能得四个包子。
打了一个饱嗝,夏亮道:“肯定是好吃的,这么精细的面,是用小麦慢慢磨的,里面的豚肉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