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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四处瞅了瞅,目光落在了茅坑里,走了过去,就见自家那一窝的野鸭全是在陶缸中,正扑腾着往上窜,就连那一对成年野鸭也是没能幸免。
“小疯子,你给我过来。”不用想,这一定是来琏做的,陈平对着院子喊了起来。
“我没空,我在编竹子。”
“你同我说说,为何要将这野鸭丢到茅坑里去?”这茅坑都用过两次,里面还有污秽,陈平就想不通,来琏好歹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堂堂一个县公家的千金,居然是做出这样的事来。
是不是太奇葩了些?太亲民了点?
“天冷,野鸭又未穿衣物,在那缸里自是要暖和些。”隔着稻禾堆,来琏远远的回应着,有理有据。
这理由,还真是充分,陈平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是如何碰到她的?”陈元良扶着墙角走了过来,靠在夯土墙上,看着陈平清洗黑彘,“你打算将这黑彘养起来?”
在这院子里待了数个时辰,又未怎么进食,这黑彘是老实了许多,不过黑彘脖子上套着的几根绳索陈平也并未取下来,系在了一边围墙的木桩上。
麻布卷了些水,直接是从黑彘的后背开始,用力的擦洗着,上面的泥渍很多,同黑彘的鬃毛纠结在一处,陈平小心的抠下来:“她从家中跑了出来,也是该我倒霉,县城那般大,居然是让她瞧见,就一路跟到家中。”
“恩,这倒是有趣。”陈元良笑了笑,风从北面来,并无遮挡,还是有点冷的,“家中那火炕你是瞧见了的吧?真是不错,现在冷风吹着,还很是怀念的。”
怀念?这才多久,也才半天的时间行不?能不能不要这么矫情。
“你腿上伤也未好利索,怎的就去了县衙。”陈平端起木盆,给黑彘淋上水,问道,“是不是有好事?”
“那是我在县衙中受到重用,这才是带着伤公办。”
“你就一个帮闲,那也能叫是公办?”
“只要是为朝廷办差,那就是公办。”
“这般说来,那岂不是很多人都是公办?比如那修路,架桥,修葺官邸的丁壮。”陈平抬着杠,见陈元良说不出话来,这才是道,“堂哥,你岁数也不小了。在县衙中干了许久,抄誊的计帐文书也该是有些的,这用词可得是讲究些。”
好么,你这才多大,居然是教训起我来。陈元良失笑,从墙壁上抠了些泥土下来,扔了过去:“几日不见,你这口才是越发的好了。”
“承蒙堂哥夸奖,不敢当不敢当。”拧了下麻布,陈平搓了下手,这不用温水还真是有点冻手,“那方法如何?”
“你知道?”陈元良问了一句,继而道,“我这几天去县衙中帮闲,的确是因为你教于我的那个计帐方法。我整理的是白土村与下涂村的计帐,比他人用的时间是要少上一半,且更是明了。二叔到县衙时,我已是处理完手中的事,县令也看了我的计帐。”
县令是一县之长,从七品上阶,比县尉与县丞要大的多,更是那流外官不能比的。一个白身,县令会亲自点着要看陈元良的计帐,这已是说明不简单。
“有戏?”陈平又问了一句。
这个堂弟不只是手巧,心思也是敏捷的,陈元良感叹了几句,露出谦逊的笑容:“县令说是会将我的名薄送于尚书省。”
“名薄送于尚书省?”陈平念着,回忆着,半晌后,方才是明白过来。
陈元良此时勉强是能算上州县胥吏,往品级上靠,同那白直倒无多大区别,只是一个干的是体力活,一个干的是脑力活。入选流外官并不是由尚书吏部补授,同样是不能入流。
不过州县可以通过本州量其所堪,送尚书省,参加流外选,是有可能充为流外官的。
其实也就是一个推荐信的意思,县中推荐人员上去,那吏部不认识人,又不会派人过来查看,自是通过名薄来了解,这名薄又是县令所书。
既然是推荐,那名薄上会将陈元良写差吗?
“恭喜元良哥,终于是能堂堂的坐在那县衙中。”陈平是由衷的祝福,那计帐真没白费。
“哪里哪里,这事还未准,说不得会有变故。”陈元良摆摆手,可陈平分明是见到他一张嘴都要咧开。
装,你还真是能装。
第九十三章 投资()
这流外同流内隔着一道沟,普通胥吏与流外又隔着一道坎,迈过了这道坎,身份就变得不同。从临时工一跃就成了合同工,地位高了些,这工资待遇也会跟着涨,开始是纯帮闲,入了流外,至少是还有些公廨田可以享着分配。
“元良哥,在薛雄眼中,你也算是县尉那一方的人了吧?”陈平突然是转了话题问道。
陈元良沉吟,叹了口气,道:“这薛雄我虽是看不惯,可县尉这一方我也不想参与,他们斗他们的,我只要是能在县衙中谋个职位,也就成了。”
黑彘背上的那支箭进去了分许,周围有些血,陈平清洗的幅度小了些,对着院子里的陈安喊了声,让其端些热水过来。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那外祖父的意思?”陈平问道,“你现在就算是不想掺和进去,恐怕那薛雄也会认为你是李应兴的人。”
“为何?”
“这不难知晓,你请那李应兴吃了几次饭,又送了火镰给他。这事薛雄该是知道的,就凭这一点,他一定会将你定为李应兴一伙,再有一点,元良哥你不会忘了,你本身就是在户曹下帮闲,直属上司就是县尉。”陈安抱着一陶罐过来,扭着身子,似乎是有点烫,陈平赶忙是过去,接过了陶罐,往木桶中添加了些热水。
试了试水温,稍微有点烫,对这黑彘该是无影响的,皮粗肉厚的,烫些正好是能杀杀菌。
“一头黑彘,也让你整的这般干净。”陈元良摇摇头,觉得这样侍候一头黑彘没必要,“你别忘了,我上面还有户曹曹佐,还有主簿,那薛雄就是主簿,这才是我的上司。”
“可你那外祖父该是中立的,两不想帮,这么些年,在县衙中他也是如此过来的吧?至于薛雄,元良哥你也说过,看不惯他为人,那自然是与他交集不多,剩下的也就是李应兴。恐怕在县衙中,你是听李应兴的才对。”陈平一一分析着,笑了下,瞧了眼陈元良,“元良哥,你是在投资。”
“投资?”堂弟嘴中总是冒出这么些奇怪的词,陈元良大概是知道了这两个字的意思,但又把握不住。
“恩,意思就是说你看到支持李应兴会获得大的好处。”陈平解释着,“就像我给李应兴的分红,一个火镰十文钱,而且无年限的限制,只要我还在卖火镰,李应兴有后,这钱就会一直给他。”
“是不是有点多?”没年限,数天百余套的火镰卖出,那就是一千文钱,陈元良开始还以为陈平是暂缓之策,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打算一直如此。
这是将文钱往外送,有些不值当吧。
“不多,一点都不多。有了这么一个关系,元良哥你想想,要是我在这县衙总再开上几家分店,那李应兴会不会帮忙照看一二?”只是火镰而已,分店开始,放上一个位置摆着火镰,其它的地方依旧是能售卖不同的物品,陈平觉得这个买卖实在是很划算。
“他在这县衙中,也就还只有两年左右的时间而已。”州县长官三年一迁转,胥吏四年迁转,陈元良以为陈平不清楚,提醒着,“李应兴是要走的,你该如何?”
“你说的是迁转问题?”陈平道,“这个其实问题不大,元良哥你不要小看了民心,有了这个,李应兴在这县尉上能待得更久。”
以民望留任,这在隋朝也不是没有过,陈平记得看过这么一个人,因为在官任上造福百姓,深得民心,为此这个县令本该是迁转的,却受到百姓的阻拦,纷纷上书要求其继续留任。
这事发生在杨坚时期,而且得到了同意,杨坚才死没多久,杨广又看重脸面,这样的事他想来也是乐见的。
“再则,不是还有元良哥你吗?要向前看,不想做大官的胥吏不是一个好胥吏。”陈平道,“待会还得要麻烦元良哥你再多写几份合同,就照给李应兴那份那般。”
写字对陈平来说并无多大问题,可是那字迹真的是太丑了些,现在陈元良在,又写的一手的好字,自是要找他。
“这个无多大问题。不过你要写这些合同干什么?”陈元良问道,这不会又是要给谁散钱吧?
陈元良自认为自己偶尔请县衙中的帮闲吃上一顿,喝点小酒,就已是够奢侈大方的了,可现在与这堂弟相比,还真的是差了些。
“到时你就知道了。”木盆里的清水成了浑浊的一片,还带着一股味,陈平从北面那围墙的空隙里倒了出去。
黑彘洗干净,鬃毛上带着水,这后院的围墙也还未做起来,陈平将黑彘牵到院子中的石臼上再次绑好。将落入陶缸的一干野鸭捞了出来。
拱着地的黑彘,奔跑兴奋的野鸭,围着母鸡打转的小花,这都是资本,再想想自己床底下的那木盒,陈平心竟然是有点颤抖起来。
“千万是不能满足,这还不够,还得继续。只有扎住了根,才能在大风中屹立不倒,才能挺过隋末的起义狂潮,数不定还能分一杯羹。”陈平提醒着自己,不能忘,这看似安逸的生活,埋伏在下面的可是岩浆,只要刺激下,就可能会喷发出来。
从李婶家中买了些青菜,晚间的时候陈平家中照例是又炒了兔肉,加上三样青菜,也算得上是丰盛了,都是刘氏做的,陈平在边上看着,添些柴禾,偶尔指导一下。
“二婶你这要是能在县衙中开个饭馆,肯定是不错的,想来一日该能收个百多文钱。”陈元良再次感叹着刘氏的厨艺。
“一个妇人家,如何能做得了庖丁。”刘氏抬眼看了下陈孝义
,“哪有你说的那般厉害,一日就能赚到百文钱。”
“那还是往少了说的。”二婶的神色落在陈元良严重,自是明白什么意思,这个家说到底是二叔陈孝义做主,得看陈孝义的意思。
当然,陈元良也就这么一提,倒没真的往心中去。
这边正吃着,院子外又响了敲门声,这一天事倒是挺多的。
“该是陈顺到了。”今天一天未见着人,此时过来的,肯定是陈顺,陈安出去开了院门。
第九十四章 拿回去吃()
院门外正是陈顺,与几个弟弟妹妹,拖着竹子。竹子去了枝叶,用草绳绑缚在一处,有十数根,提的麻袋里也装满了枯草败叶。
“好香。”
陈顺身边,年龄较小的,比陈安大上两三岁的一个男孩吸了下鼻子,瞅着院中,目光落在堂屋中。
堂屋口,小花正对付着一块骨头,未长硬的牙齿摩擦着兔骨头,也只能是尝尝味。来琏撕下一块兔肉,丢了过去,正抬头,瞧见陈平看来,得意了扬了扬手中的兔肉。
“进来吧,将竹子放在那稻禾堆边。”陈平道,“麻袋给我,我再去屋中给你拿一个。”
走了两步,陈平回头对陈顺道:“顺子,你跟我一同进来。”
陈顺年纪是要比陈平大的,可陈平这一声顺子叫得很自然,陈顺放了竹子,也很听从的跟了过去,不知道什么事。
从堂屋里拿了个碗,陈平夹了十数块兔肉,特意是挑了几块兔子大腿上的肉,给了陈顺:“吃完了记得将碗送回来。”
肉上冒着油滋,香味飘着,陈顺没接,只是奇怪的看着陈平,吞了几口唾沫。他那两个弟弟与一个妹妹早就是跑了过来,在陈顺身边,仰着脑袋,眼睛瞪大。
“今日多亏了你,干得不错。”陈平知道陈顺为何不要,解释了一句,“从明日起,你从那山中弄来竹子,我给你付工钱。”
原来是这个,陈顺这下才放下心来,接过陈平的陶碗,撑开麻袋,将碗中的兔肉全都是倒了上去。
“漏了,漏了。”陈顺家的老三,**岁的陈四弟见那油从麻袋缝隙中滴出来,赶忙是用手托住,还不忘的将手指探入嘴中,“真香。”
“别抢,回去分着吃,给阿爷和娘留几块。”陈顺一人给了一块,就将兔肉包了起来,却没急着走,沉默了片刻,道,“明日真的是一根竹子一文钱吗?”
还以为是何事,这点自然是真的,陈平点头,确定道:“对的,一根竹子一文钱,不过是要如同你方才拖进来的这般粗细,竹子太小,即便是你拿到院子中来,我也是不要的。”
得到确定的答案,陈顺领着弟弟妹妹高兴的走了。
吃过晚饭,陈孝义在院中继续劈着那竹片,来琏带着小娘陈贞满院子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