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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日再来,现在同我回去。”陈平拉着陈安就往回走。
陈安挣扎了两下,脚都离了地,可陈平依旧没停,手中柳条朝冰口丢了过去。
“我要同娘说。”倒着身子,绵袍的领被陈平抓着,陈安叫道,“你刚刚亲了小雅姐。”
“没亲,就算亲了,那又如何?”陈平道。
“会怀孕。”陈安一脸的肯定,“家中已是有了三个,这要再多一个,爷娘岂不是更辛苦?”
“谁同你说亲一亲就会怀孕的?”陈平奇怪道。
“你说的。”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难不成是说故事的时候,顺嘴警告了陈安一句?
回到家中,陈平就看到刘余庆坐在堂屋里,脸色有些尴尬,盯着堂屋地上的几块碎银子。
一旁,陈孝义与刘氏正对着,刘氏手中抓着一小布袋,似乎想要去捡地上的银钱,陈孝义却是挡着,不让路。
第一百四十一章 真情表露()
“娘,我方才瞧见阿兄亲小雅姐。”才到堂屋,陈安猛的一扭,挣脱开陈平拉扯,跑到刘氏身边。
还真说了。
方才还处于奇怪状态的三人,立刻就转了注意力,朝陈平看来。
刘余庆离得近,表情也最是丰富,带着笑,可那笑容让陈平想要伸一拳头过去。
“陈平这般壮实,能让女娃喜欢上,一点也不奇怪。是哪家女娃?要不要舅舅帮你上门说合说合?”刘余庆很感兴趣的看着陈平笑道,“你家中条件也不差,你年岁到了,早些成家,也能早些为陈家添上一子。”
口无遮挡,一点也没有舅舅的样子。
“别胡说。”刘氏瞪了眼自己的弟弟,看着陈平,想要训斥两句,可张了张口,也没能说出来。
孩子大了,这做娘的在某些方面得需是避讳着些。
“你看这怎么办?”刘氏问着陈孝义。
“还能怎么办?才这般大,就做出这样的事,都是你这做娘的惯出来的。那女娃年岁不大,看着娇气,可性子实则同她娘一般,外柔内刚。”陈孝义对刘氏道,“你先去王氏家里看看,别出了事才好。”
“应该不会,我看小雅对我家大儿也是有意的。元日里那桌前,我瞧着王氏也有这一层意思。”刘氏如此说着,可那步子却是迈开,要往王氏家中去。
陈平在堂屋前听着,见一家子还真是相信了陈安的话,苦笑着拦住了刘氏:“娘,别听小安子胡说。我同小雅在那涂水中钓鱼,小雅差点是落水去,我拦了下,是误会。”
“亲着没?”刘氏忙问。
“没。”陈平很肯定。
可得了这回答,刘氏似乎不怎么满意,表情颇有些失望,方才火急火燎的心也没了,回了堂屋。
这什么情况?才十二,爷娘不会就真的想给自己娶一房媳妇,想要抱孙子了吧?
还太小,得长长才行。嗯,都得长长,陈平想着。
“这地上银钱是舅舅你的吧?”捡起还躺在地上的银钱,陈平对刘余庆道,“你怎么有空过来?没去同那洪全在赌一赌?”
“那日之后再也未见着他人。”刘余庆道,瞧了眼看过来的刘氏,忙又道,“不赌了。你们走后,阿爷想明了,这不是趁着这时给你送些银钱来。你在县市中店肆有了着落没?”
“不是外祖父想通了,是舅舅你和外祖母劝着吧?”外祖父那土财主会自己想通才怪了,如若是让他来自家看一看,转上一转,说不准还真有可能想通,陈平道,“店肆已是有了着落,不过还需等上些时日,这银钱现在却是能收下。”
十两的银子,能从外祖父那抠出三分之一的数来已是很不错,等薛雄那处饭馆定下,拿了房契后,银子的花销还有,就自己手上的那些可能会有些吃紧。
“可姐夫……”刘余庆看向陈孝义,对这个姐夫,刘余庆还是有些畏惧的,这就如对刘氏的畏惧一般。
这现象也着实是奇怪,陈孝义在刘半亩那抬不起头,从娶了刘氏后到现在,十数年,没少受刘半亩的气,身上还挨了几木棍。可作为刘半亩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刘余庆对陈孝义却是有些犯怵。
“我也是说那店肆还要银钱,阿爷难得是肯松手,送来这十两银子,我们该收下才是。”刘氏也劝着陈孝义。
“开什么店肆?现如今这般不好吗?有鸡鸭豚肉,房子也是修了的,还要如何?”陈孝义火气有些大,缘由倒不真的是为了店肆,“我早就说过,不会要你刘家的东西,十两银子我家中也有,不缺这些钱。”
“阿爷,真缺。”陈平在边上插了一句,见陈孝义起身,似乎要过来,又道,“小安子又长了一岁,可以送去上涂村乡学,进学要束脩,给夫子的束脩也要准备些。”
元日过了,往宽些的算,陈安已是七岁,重要的是陈平家中条件好了,手上有了些银钱,对那束脩是负担的起,要送陈安去乡学并无困难。
“我不去乡学,我要在家中帮着娘照看鸡鸭。还有那田地里的稻禾,我要帮着阿爷收割。”陈安在堂屋靠后的地方,一直是躲着陈平,这时听陈平说要送他去乡学,立刻就叫了起来,“我不去,阿兄害我。”
“胡说,你是我弟弟,阿兄怎么会害你。”板着脸,陈平道,“你不看看元良哥,就是因在县学中认识了些字,这才是有机会入户曹为曹佐,能与县令时常见着,往后说不准是能升任主簿县令,管着这一方的百姓。”
陈平还真不是因为方才陈安的话故意要整他,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想着要让陈安去乡学或是县学里,陈平自己虽是教给了陈安一些字,陈安脑袋不笨,大部分都识得记住。
可陈平不会一直有精力,让夫子去教,能使陈平懂得一些做人的基本道理,在诗词方面也该是耳染些,虽然在陈平看来诗词那东西就如同歌曲一般,陶冶情操,装装格调而已。
“阿爷。”刘氏与陈平是铁了心的要送陈安去乡学,陈安只得是将目光转向一直未话的陈孝义,可怜兮兮的,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
“二兄流鼻涕,脏。”小娘拍着手,唱着,围着陈安打转,一手还指着陈安,让刘氏看。
陈孝义眉头拧着,黝黑面庞显得有些为难,看了看陈平,叹了口气,环顾了些堂屋,最后抬头看着屋顶。
“你大伯家中有翁婿帮衬着,元良能落个好的出身,进了县衙,往后说不准真能升任县令。那是他的造化,旁人学不来。即便是一直在县衙中干着曹佐的活,可那也比我们要强。”陈孝义胸中似乎憋着一口气,此时方吐出来,看着刘余庆,“你家中瞧不起我,这我知道。可我见着熙娘时,就中意了她,央求着阿爷拖了媒人去说和,当时说好让媒人照实说家中境况,毕竟我也不想骗熙娘。可万没想到那媒人会夸大我家中田地宅屋,翁妇生气,这是应当的。”
这一番的表白,听在刘氏耳中,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刘氏脸猛的就红了。
陈孝义却是不管不顾,继续说着:“迎娶熙娘那会,受了老翁的一棍子,不痛。可那么些人看着,我心气不过,当时就想着一定要让熙娘过上好日子。可这么些年来,熙娘却是一直在受累。多亏是大儿,这几月家中境况好转。”
嘴中不说,但是陈孝义也知道家中能过上这般的生活,得亏是陈平,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
“可这般便够了吗?”陈孝义看着陈平,颇有些怒其不争,“我原指望着陈平能去进学,也能进那县衙之中,可他只对商贾、工匠之事上心,也只能是由着他了。”
陈平赧然,看不出来,阿爷不只是多情,还有这般强的上进心,瞧不起商贾工匠,是因为盯着县衙之职。
“可元良在县衙中能谋得一职,我儿难道就不行吗?我可是有两个儿子,大儿不行,还有二儿。”陈孝义说着,转头看向陈安,那表情惹得陈安忘记了吸鼻涕,愣愣的和陈孝义对视,“你,过几日就去乡学。如若是不听夫子的话,回来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这暴脾气,呼喝的声响,眉毛都挑了起来,惊得陈安点头,不敢有半点反抗的念头。
陈安进学的事,也就这般定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驿长()
“那这银钱,姐夫你还收吗?”刘余庆似乎还没听明白,问着。≥
“收,为何不收。”陈孝义扫了眼刘氏,眼神躲了下,黝黑的脸也看不出何种变化,不过声音却是低了许多,“给你阿姊就是。”
说完,陈孝义就匆匆的出了堂屋,那样子像是在逃跑。
“我先收着,平儿哪日要用时同我说一声,再取出来就是。”刘氏收了十两的银钱,也跟着出了堂屋。
刘余庆还有些愣,没明白过来,抬手想要问刘氏,可刘氏步子快,这才跨出堂屋,人就转了个弯,从后院去了。
“你家中存放银子的地方在后院?”放了手,刘余庆问陈平,“还有,你阿爷到底是在气你外祖父,还是生着你大伯的气?”
“谁的气都不生,可能是在生他自己的气吧。”陈平道出了实质。
可这话让刘余庆又是一头雾水,脑袋只是更加的迷糊,最后摩擦着手,捡了火盆边的木棍,挑了下盆中的木炭,不问了。
这一家子真是古怪。
“你那博塞的技法能不能教教我,就是一掷琼出贵的那种。”暖了下手掌,刘余庆从怀里摸出一个石琼,“我石琼都是带来了。”
那日陈平走后,刘余庆就一直是在琢磨陈平的手法,学着也想掷出贵来,握琼的姿势是对,这掷出的彩却没陈平那般随意自如。
掷了百余次,也才出了十数次的贵而已,全凭运气。今日来,刘余庆顺着是想从陈平这学那掷彩的技法。
“你不是不赌了吗?闲家中银钱多,就再多借些给我。”技法肯定是有的,可陈平不想说,这东西,一山更比一山高,洪全会输给自己,那是他实力不够,陈平可没觉得赢了一个洪全,就是赢了所有人,“我那都是碰运气,没什么技法。”
“我这也只是好奇,我是真不赌了。家中银钱都在阿爷那,就是这次拿了十两银钱来,回去时也得是拿些凭证。”
刘半亩现在是防贼一般防着刘余庆,这一点陈平倒是赞同的。
“外祖父虽是吝啬,可这次做的很好,就该如此。”陈平点头,“博塞还是不要玩的好,自有比那洪全还厉害的人,再说那日如若是洪全再狠厉一些,他不认账,我们又该如何?”
“那就打,我不怕他。”刘余庆道。
“你眼眶还疼吗?”陈平问着。
这些时日的调养,脸上的淤青伤痕是散去,可刘余庆眼眶里的淤痕还留着。
“不教就不教,你一个外甥,倒还教训起我来。”见陈平不松口,刘余庆直接是将石琼扔进了火盆中,“我也就一时好奇而已。”
“不说这个。”陈平盯着火盆里的石琼,炭火撩着,灰色的石琼渐渐成了黑色,“你与周榆很熟识吗?”
“那是自然,怎么?”这跳度有些大,刘余庆道,“你还未出生时,我同他就认识,他现在在村口附近的那处传驿做着驿夫的事。”
“这我知道,上次从舅舅家中回来,我还看见了他。”陈平道,“那驿夫的事怕是不好做吧?”
“恩,迎来送往的都是官府中人,又都是赶着路程,伺候起来肯定就难,周榆人已是机灵,且在那传驿中做了许久,就这般还有数次差点是丢掉性命……”刘余庆同周榆说着,而陈平也是一一的记了下来。
等到刘余庆讲完,陈平对传驿的了解也是更深入了些。
三十里一驿,靠着都城或是繁华州县,则可能是十里至二十里一驿,在偏远的边地,传驿相隔能达到上百里。挨着上湾村的这处传驿名为上湾驿。
驿有驿名,这点陈平是知晓的,朱全忠与李克用大战数十年的序幕就是在上源驿揭开的,另一个有名的陈桥兵变,实则也是在陈桥驿生的。
可另外一些,却是陈平未听说的,从刘余庆这听来,当真是让人兴奋,受用颇多。
掌管驿的最高权力机构是尚书省兵部,每驿皆有专知官,主要为州县的兵曹与县令。
驿长由富户担任,上湾驿名为上湾,可这富户却不是从上湾村中挑选的,而是从上涂中选的,名为薛金。
“你知道这薛金是谁吗?”刘余庆说到薛金,停了下来,问着陈平,一脸的小人相貌,幸灾乐祸。
“难不成是薛雄本家?”陈平猜测着,都是上涂村,都姓薛,这可能性很大。
刘余庆一脸无趣,陈平这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