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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恩自小在玉京城长大,由于先天体弱,有些不足之症,一直生活在内宅之中。他今年才至及冠之年,却不愿再困居玉京,便向家里提出四处游学,第一站便想去大名鼎鼎的河洛汇流之处。
这确实太凑巧了,此处距离河洛城还有月余路程,两人竟然有着相同的目的地,也是缘法。
李慕玄心中这样想到,便将自己也正要去观摩河洛汇流的事情说了出来,李维恩自然欣喜万分,只觉这位刚刚结识的朋友好生有缘;他身后侍立的那位军汉却神色不善的打量李慕玄一眼,身上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这是将我当成了歹人?李慕玄敏锐的觉察到这股敌意,也不以为意。六位精兵护卫着一位贵公子,谨慎些也是正常,大不了明天各走各路罢了。
在一众军汉收拾破庙,安排休息的当口,李维恩不住向李慕玄询问着旅途中的见闻,希望增长见闻。
李慕玄便将一路上经历的留翠雪山、镜湖花海、地下溶洞、南中谷等各具特色的美妙景致向他描述了一番,着实让少经世事的李维恩激动万分,眼中露出万分向往的神色;连一旁贴身保护的军官也有些沉浸其中,敌意冲淡了许多。
收拾完的几人提醒着公子早些安寝,李维恩才察觉到夜已深了,不好再打扰李慕玄休息,向他道声谢,走到为他准备好的避风角落,拥着厚厚的毛皮,沉沉睡去。
三一、古庙星夜来客众,散煞惊起怪影凶(下()
破庙之中,李慕玄听着不远处火堆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四位巡夜军汉细碎的脚步声、熟睡的另外三人稍显急促的呼吸声,丝毫睡意也无。
修炼者最是敏锐,有时甚至可称敏感。在生死一线之际,李慕玄能够心平如水;在大瀑布边,李慕玄能安然入定;但是在这稍显狭小的破庙中,被七个神气扰动不休的凡人围绕,李慕玄却着实难以入睡,只好闭目养神……
转眼已是子时,夜阑人静。李慕玄心有所感,蓦然睁开双眼,看向李维恩:
此时的李维恩再不复方才熟睡的安详模样,身上腾起一阵肉眼可见的灰黑之气!同时身体不住颤抖,从喉咙中挤出抽泣般的嘶哑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格外诡异!
李慕玄一个翻身,正要上前,却被巡夜的军汉首领拦住,语调凝重的说道:“李少侠切勿上前,这是我家少主的先天病症。此时上前,不但没有帮助,还会发生误伤!一个时辰之后就好了!”
李慕开口问道:“这是何种病症?”一边探出神识,扫过李维恩全身。
军汉回答着:“这我等倒是不知,不过自府中出来时主人便有吩咐,每月月初要格外注意,定要歇息在避风温暖之地,不要上前,静待少主病症退去便可。”
神识之中,李慕玄已然感应出,这灰黑色烟气乃是煞气所化,秉性阴冷,带有灰败污秽的意味。
这倒罢了,最奇怪是这股煞气中包含着淡淡的“龙气”,只是这股龙气显得格外死寂,丝毫没有高贵或霸道的气质,反而有种垂死挣扎般的绝望之感,让李慕玄心中大疑。
眼前的这位军人统领执意不肯让李慕玄上前,几位醒来的大汉也一骨碌爬起,围绕守护在李维恩的身旁,显得极为戒备。
罢了,明日再找机会帮他看看吧!李慕玄心中想到,退回了原地。
众人见李慕玄退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目光炯炯的护持着李维恩。
一刻钟之后,李维恩的“病症”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显得更严重了:原本灰黑色的烟气完全转为黑色,范围也在不断的扩大,抽泣般的声响变成了阴沉暴戾的嘶吼,只见他白净俊秀的面容开始不断扭曲,转为暗青之色!
几位侍立在旁的军士不知所措:以前少主发病后症状都越来越轻,不知这一次为何越发严重了?但是主人临行前的叮嘱让他们丝毫不敢上前,只好稍稍站远一些,万分忧急的看着。
李慕玄倒是觉得这样更好:但凡煞气积存于普通人体内,无论是以何种形式,都会对身体产生巨大的伤害,像今夜这般猛烈的散发出去,只会减少李维恩体内积余的煞气,对他应该是有益处的。
纯黑色烟气不断升腾而起,恍若燃起了一只巨大的黑色火炬。这些烟气甚至透过庙顶的破洞发散出去,黑烟滚滚,要是有人在白天看到,定会以为这庙宇着火了。
又过了盏茶功夫,升腾的烟气渐渐转弱,军士们都松了一口气,只有李慕玄有些遗憾的想着:这样猛烈的煞气散发,每多一刻,李维恩体内郁积的煞气便会消磨一分,若是多来几次,这病症也许就能不药而愈了。
正在这时,庙外传来一阵沉重的奔跑之声,庙门口的黑马和其他马匹都哕哕的叫唤起来,似乎十分惊恐!
李慕玄和为首的军汉正要上前查看,只听庙门口的几棵老树嘎吱作响,风声大作!
接着便有一股腥臭的恶风迎面撞来,一团弓腰缩背的黑影自庙口猛地跳将进来!
这黑影鬼面人身,体型庞大,比场间最魁梧的军汉更大上数分,几乎塞满了庙门口。黑影的面孔上布满了褶皱,丑陋扭曲,两只眼睛带着寸许长的白芒,幽幽明明间甚是骇人!
冲进来的黑影发出尖利的鸣叫,一股嗜血之意席卷而来,而后便认准了角落处的李维恩,直扑过去!
这怪物难道是山魈?李慕玄心中疑惑,却也毫不迟疑的拔剑相迎。
吱吱也好奇的钻出来,看着眼前的怪物:似人非人,似妖非妖,又不像是鬼物,到底是何怪物?
蛰藏剑一声清啸,当面刺来,阵阵波光涌动,同时引动夜空中的漫天星辉,投下濛濛华光!
如今的李慕玄已将所学法门融会贯通,就如现在这般,不动用任何法力修为,出剑便能与星辰交感,这是将心剑宗传承的剑道与星君传承的法门相结合的成果。
怪物本能的感到危险,不由气势大盛,周身散发出浓郁的黑气,瞬间遮蔽了大部分身形,自迷蒙黑气中飞起一爪,欲要夺走宝剑!
李慕玄怎会让它得逞,轻快的转过半边,蛰藏改刺为挑,袭向怪物胁下:有神识辅助,环绕怪物周身的黑气丝毫无用。
另一边,众军汉分出两人,提刀扑来,虽然这怪物面目可憎,他们却丝毫不惧,这便是久经沙场的血勇之气。
怪物双爪连舞,才堪堪架住李慕玄剑光,李慕玄几次击中他的手腕与手臂,却只留下浅浅的伤痕,并未见血。
看来怪物的肉身十分坚韧!李慕玄心中想到,看见两位扑上来的军汉,提醒道:“两位小心!这怪物身体坚硬,力大无穷!”
两军汉恍若未闻:当年他们曾加入大名鼎鼎的“平妖金吾”,见识过不少妖物鬼物,手上长刀铭刻着驱邪破妖的法文,因此夷然不惧,唰唰两刀,势大力沉!
“咳!”
怪物吐气开声,眼中白芒大作,直喷出丈余,猛烈的白芒一下子罩住为首的军汉!
这位精悍的统领如遭雷殛,上身衣物炸开,毛发竖立,直直的跌了出去,长刀脱手,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另一位军汉长刀横斩,狠狠劈在了怪物的上身,长刀上的纹路蓦然亮起,一团金色火焰腾起,附着在怪物身上,猛烈的燃烧起来!
怪物吃痛狂啸,黑光之中窜出第三只手臂,趁着这位军汉空门大开的时机,便要一爪穿心!
场间众人只有李慕玄来得及反应,只见他飞身而起,一剑扫向怪物面门,攻敌必救!同时轻出一脚,点在军汉的左肩,将他斜斜踢飞出去,避过了致命一击!
余下的侍卫都是大惊,只分出一人照看着李维恩,其余人各持兵器,冲上前救援:一个照面,两位百战精锐转眼就灭!和这样可怕的怪物对敌,只能游斗,一旦腾空,失去了辗转腾挪的空间,几乎是必死之局!
此时,怪物也看出来场间谁对它威胁最大,一只手护住面门,另外两臂呈托天之势,便要擒住半空中的李慕玄,生撕了他!
“叮!”
蛰藏刺中怪物手背,钻出一道深深的血洞。怪物的手背上飙起一道青色血剑,喷出老高,不由发出痛苦的悲鸣声!
李慕玄趁着这一击的力道,灵巧的再次拔高身形,躲过怪物的大手,伸出左手攀住庙顶破洞,如轻叶般贴在了庙顶,俯视场间:
三名军汉结成阵势,都将自身鲜血涂抹在刀剑上,让手中的兵刃发出金红色光芒。此时,这三把刀剑就像炼气五六层的修士注满法力的法器一般,带着破邪之力,齐齐砍向怪物!
之前怪物身上的金色火焰已经熄灭,但它也吃尽了灼烧之苦,如今看到三人手持燃着金焰的兵器扑上前来,头顶上还有大敌虎视眈眈,终于心生退意,不甘的嘶吼一声,就要退走。
这怪物来时气势汹汹,走时亦是疾如清风,只见浓浓黑气缩回它的体内,一个纵身,便轻快的退到庙门口,转身就逃!
“铃!”一道清越的剑鸣声奏起!
李慕玄飞射而下,身剑合一,厉光追魂!
怪物感受到后颈间锋锐至极的气息,不得不回转身子,仓促应战。
李慕玄居高临下、蓄势已久,一剑而出,快!利!险!
蛰藏宝剑倏忽穿过怪物两只手臂的间隙,径直刺在它被金焰灼伤的焦痕上!
“嗥!”
怪物发出震天的嚎叫声!
蛰藏剑干脆利落的将它刺了个对穿,接着便有道道剑气透入它的体内,疯狂破坏着它的身体机能,让它轰然倒地,连垂死挣扎都无法做到,眼中的白光慢慢黯淡下去……
三位军汉堪堪冲上前来,三把带着金红之光的刀剑毫不犹豫的砍上怪物周身,使怪物的肉身燃起熊熊大火,一时间黑烟滚滚!
李慕玄和一众军汉散开几步,默然围在大火旁,看着怪物的残骸一点点化作灰烬。半响之后,怪物残骸完全化作细细的黑灰,在夜风中吹散开来,渐渐杳无痕迹……
众军汉这时才松了口气,只有李慕玄心中有些可惜,他原本还想着留下怪物的尸身,看一看究竟是何种妖兽?竟然人身鬼面,目放白光,生有三臂?
众人返回庙中,那位被李慕玄踢开而挽回性命的军士伏在地上,神色悲伤的看着先前被白光击中、声息全无的统领。
其他众人也是悲戚万分。
李慕玄走上前去,搭在他的手腕上,铺开神识仔细查看,发觉此人并未身亡,只是脏腑受伤、五感封闭,才导致气息全无。
悄然渡去一丝精纯法力,滋养他的心脉,唤起他的五感,片刻功夫,这位统领便悠悠醒转,茫然的看向四周。
场间众人都是大喜,既敬且佩的看向李慕玄:这位游侠不但年纪轻轻、剑法超绝,竟然还精通医术,真是人中俊杰啊!
李慕玄向着众人微微颌首,便回到一旁坐下。
另一边的角落里,李维恩的病症似乎也减轻许多,黑烟和嘶吼都已消失,只有他不时颤抖的身体还昭示着这次病发尚未完全过去。
唯有星空如昔,李慕玄抱剑侧卧,彻夜无眠……
三二、问药慕玄施妙手,心火难融鬼冰囚(上()
卯时二刻,东方的天空曙光微露。
李维恩悠悠醒转,感受着冰冷无力的身体、痛入骨髓的脏腑,不由发出无声的慨叹:
他出生于皇宫大内,自幼便是锦衣玉食、享不尽富贵荣华,唯有这一身奇症,让他受尽折磨。即使遍寻御医国手、奇人异士,都是无可奈何。只有靠皇家内库借出的一块纯阳暖玉护住心脉,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这二十年来,每逢月初,对他而言都如地狱般难熬。今年及冠之时,他毅然恳请皇帝哥哥准许他外出游学,甚至不惜违背礼制、放弃爵位,就是要寻一条生路。
近些年,身上病症发作的愈加痛苦,李维恩想得明白,若是几年之内还不能找到好办法,必定命不久矣,要那富贵爵位又有何用?
虽然全身痛楚,李维恩还是勉强的坐起来,艰难的盘成定坐姿态,头颅微微仰起,面向将明的东方天宇呼吸吐纳起来……
一旁的李慕玄见状,心中微微摇头:
早晨行功最宜在卯时二刻,这没有错,但那是修行者较易得定的情况下。如李慕玄小时候刚刚修行,云水道人便让其在卯时初刻定坐,留出了充分的时间,这样在卯时二刻前后身心都会较为安定,即使不能真正入定,也可细致感受到地气升涌、阴阳消长的妙处,从而助益修行。
如今李维恩只是尚未入门的凡人,且体质含煞、身心疲弱,即使每天坚持于卯时二刻定坐,也难以调伏身心,感受天地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