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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听到萧守成这么说,她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也开了口:“阿爹,你也别说我和当家的不孝顺,现在一家子吃穿用度都在公中,可咱们一家子也不是没有挣了银子的,农忙的时候也不是整天呆在屋子里头躲懒的,这么多年我们也一直没说个啥,但到今天别说当家的心凉了,我这个当儿媳妇的心也凉透了,往后家里有啥事的。我和当家的也不打算折腾了,该干的活还是会干,该收拾的也还是会收拾,但别的我们也不会再搭理了,您要怪咱们也成,只是我们这日子过的太苦了。老四是阿爹你的儿子,我这当家的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
安氏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也不说啥了,转身就跟着萧守成出了堂屋,也不打算张罗个啥了,这年三十谁爱过谁过去的吧!
萧远山气得一张脸通红,转而是瞪向自己那小儿子,“你个混账,咋和你大哥说话的呢,读了那么多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这些年要不是你这些个哥哥嫂子的,你能那么舒舒服服地念书不成?家里面的银子那都是谁给挣的,那都是你哥哥们农忙下地,农闲上工给挣下来的!我和你阿娘身子骨原本就不好了,这么多年可都是你这些个哥哥们撑着呢!你个小混账——”
萧远山也是不舍得骂自己这个小儿子的,这小儿子从晓得时候就聪慧,现在又成了秀才,往后还有大造化呢,可到底还是一个家啊,素日里头自己和老伴是疼爱小儿子一点,但也没想着把所有的孩子都给扔了不是,而且他们心中也门清着呢,这些年小儿子除了念书就没干过啥,家里面的活计可都是三个儿子和儿媳妇在干的,现在老大甩手不干了,那就等于是家里头一下子少了一部分的收入了啊,看老大那样子似乎往后也没打算再把钱交上来了,有了老大带头之后,自己另外那两个儿子只怕也是要有样学样,那一家人的收成就只剩下种地了,那一年下来能有多少啊!
若是在平常的时候,萧守业大概也能够揣测到自己父亲的想法,可现在的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头并没有多思考,“阿爹你这话说的,大哥早就已经有了甩下我的意思了不是吗?之前大哥就已经甩下了话来,既是要顾着自己的儿子又怎么可能会再顾着我这个当弟弟的,罢了,大哥都一就那个不把我当做弟弟来看了我作甚还要死皮赖脸地赖着大哥呢,没得被人说不知羞耻!我这也是有些骨气的人,不稀罕这个!”
萧守业这话一说,萧远山的面色也就更沉了,这混小子咋的到现在还看不清楚现实呢,他是晓得自己这个儿子是聪慧能干的,但考举人这事儿就和上战场似的,能有几个是安然无恙地回来的,到时候要是真没过的话,他在这个家里头可是咋办?!咋就这么不明白自己的用心良苦呢,刚刚自己那一番骂也不是诚心要骂了他的,这不是骂给自己那大儿子听的么,希望这兄弟之间也不要因为这些缘故起了什么争执,到时候相互帮衬着这样才像是一家子不是,可自己这个儿子平常的时候看着挺聪明的,咋地现在这个时候就这么蠢了呢!
“哈哈,阿爹你也别骂老四了,反正你现在骂了大哥也看不到不是,这骂了也是白骂。”萧守义嬉皮笑脸地道,“依着我看哪,大哥说的也是没错的,老四这样子分明就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个大哥的,我们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这么一个弟弟,这也实在是有点不合算了啊。阿爹,老四都没把我们当做哥哥来看了,那我们当初给挣的银子老四怕也是不稀罕用,他可是正经的秀才老爷呢,也是能够给自己挣足了秋闱的钱的,也用不上咱们操心的,我看阿爹你倒是不如把当初我们兄弟三个挣来的钱还给了我们吧,弟弟不要我们可还是要的啊。”
萧守义那嘻嘻笑笑的样子虽是有点不大正经,但他所说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扎进了萧远山的心里面,虽是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有点混的,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是能够这么混的,竟还要把钱拿回去,这钱要是拿了回去这往后的日子要咋办,老四可得咋办?
“老二,你这是要逼死你老子我不成?你爹我现在还病着呢,那些个汤药钱也要的,这钱可都是要从公中出的,你要是把钱拿了回去,你干脆就挖个坑把你老子我给埋了吧!”萧远山气得几乎是一口气没提上来,一双眼睛更是阴沉沉地看着自己这个二儿子。
“阿爹瞧你这话说的,我像是这样不孝顺的人嘛!”萧守义对于萧远山这话也是半点也不在意,他又不是老大,虽说现在对这个家也是失望的很,但老大骨子里面也还是敦厚的很,要说老大干出昧下银钱的事情他是完全不相信的,虽说现在阿娘是在舅舅家没能回来,可指不定什么时候太公消气了阿娘就有可能回来了,到时候这钱一对之后对不上,自己那阿娘只要是少了一个铜板都能闹的村头到村尾都清清楚楚的,所以他也相信老大是干不出来这事儿的,要说这些还不如说自己阿爹阿娘还偷偷存了一笔钱给老四往后分家的时候更加让人信服一些。
“你的汤药要花钱这是咱们都知道的事情,可这眼前不是有咱兄弟四人在嘛,还能够不出了这个钱不成?亲兄弟明算账,大哥虽说脾气差了点但性子还是不错的总不可能说是不养着阿爹你的不是?!这些年我们兄弟三个人也是挣了不少银子呢,也足够给阿爹你看病了,还有老四,老四不是考上了秀才了么,当个私塾先生也不错啊,阿爹你看看老四媳妇的爹当了夫子之后一年这一个娃的束脩就得多少钱哪,老四能挣了银子也还能当个先生,这样可不就是个好事儿么,而且自己也能多看几回书往后考举人的时候也都能够多点把握不是,顺带还能挣了银子呢,这何乐而不为啊!”萧守义摇头晃脑,“老四,你既然是不稀罕这些,那就帮着劝劝阿爹吧,哥哥们也是风里来雨去的,挣点银子不容易,这一天到头的身上也没个好衣衫,带着娃子上镇上的时候这身上都没有半点银子的,心里面那也是个叫难受的很啊!”
萧守业听到自己这个二哥的话,那脸也跟着青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是说错了话了,他也没少听着王氏在自己耳朵根子边念叨,说这挣钱咋地咋地不容易一类的话,他虽是没有干活农活但也知道光是靠着自己阿爹阿娘他们种田下来的银子还得供着家里花销那根本就省不下多少钱来的,王氏也在自己面前交了底的,说好了给他存了考举人的钱,巴望着他一举考中,但也说了他要是没有考中举人的话,到时候家里面要是闹的很了要分家的话,也会偷偷摸摸地把家里面的之前备下的那点银子给自己的。现在听到二哥这么说的时候,萧守业那一张脸也有点扭曲了,怪异的很却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再说点啥。
他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大气的很,但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压根就是没挣来一分钱的,要说哪些个大气的话说出口之后也是心虚的很。
“老四,你咋地不说话了,你这不是舍不得了吧?别介啊,刚刚那话说的多有骨气啊,那才是一个读书人应该有的样子不是?刚刚对着大哥的时候不是还有老多话要说的么,咋的现在对着二哥的时候就没啥话说了?二哥我又不吃人,你干啥这个样子啊!”
萧守义那态度有几分的胡搅蛮缠,却实在是让人折腾不住,站在一旁的风氏也跟着凉凉地开始说话了:“当家的,你干啥呢,没瞧见四弟现在不吭声了么,他刚刚对着大哥横还不是怕大哥掌家把钱都给用了或者是贪了么,到时候他可就没了银子使用了,能不着急能不对着大哥吼着,能不急巴巴地把大哥推了出去找太公么。当家的,你可不知道,这太公要是气还没顺,大哥要是找上了门和太公一说这事儿那还不得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啊,回头到家里面一说太公没准,指不定在四弟的眼中还是大哥故意使绊子不让阿娘回来呢。这阿娘回来了之后四弟那就更好了,阿娘最疼四弟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看待我们这些人呢,怕是要责怪我们欺负四弟了!”
萧守业对着风氏那风凉的话也没有说啥,他现在能说个啥,也就只能像是现在这样被奚落了不是。难道真要他开口让阿爹把钱还给了几个哥哥不成?那他的笔墨纸砚和秋闱怎么办,要是秋闱过了,这往后还得上京城赶考呢,京城那种地方,他要是身上没有啥银子能被人看的起?!
“行啦行啦,老四是你们的弟弟,你们干啥要这样子!”萧远山拄着拐杖使劲地拄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那声音里头更是苍老的很,“老二你就看着你媳妇这样说你弟弟也不管管?你这是要气死我不成?”
萧守义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闲闲地开口道:“阿爹你这话说的,我这媳妇说的不是大实话么,村上哪个人不晓得咱们家最受宠的就是四弟了,这哪里是说错了?”
萧远山气得不行,胸膛也跟着起起伏伏的,心道今天这几个儿子那都是咋一回事儿来着,咋的都开始针对着老四撒气来了,当初不都是挺好的么,今天上坟头祭拜的时候不也还好好的,咋地上了坟头之后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知道的人还清楚是兄弟,不知道的人都以为这几个人那是带着深仇大恨的。
“行了阿爹,你可得悠着点,咱家省吃俭用了那么多年就老四身上该花的钱那是一分钱没省的,您现在每天都要吃药花了银子,阿爹你要是再气得很了,那药钱说不定可就比现在还要贵了,那到时候可不知道等到老四去考举人的时候这银子还够不够。”萧守义说道,声音里头满是戏谑。
萧远山一听,急忙连连喘气,深怕自己气得太狠了,这一下子要是气死了倒也算是省钱了,可自己死了老四就得守孝三年,到时候考举人又得等了,这可不成!自己供了老四那么多年,要看着人当了大官自己也得享一下被人称呼着“老爷”的日子才成,萧远山看着自己那二儿子和像是个木头一样站在一旁的老三,挥舞着手上的拐杖没好气地叫着:“滚出去你们两个不孝子!”
眼不见为净,只要这些个逆子没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哪里还会气成这个样子!
萧守义也不以为意,他也不想在自己老子面前呆着呢,反正说道钱这事儿老头子那是一分钱也不肯掏了的,还有老四那小子也果真是个奸诈的,肚子里头的那些个花花肠子多的很,就像是大哥说的那样就算是真的等到老四成了大官。他们这些个当个的怕也是不能沾了多少便宜,到时候只怕就是要被人一觉踹开的!
萧守义的心中也有些不畅快,觉得老四实在不是个东西,在家里面什么好的都是紧着他先的,结果呢,这果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要不是他是个幺儿受宠一点,当初要是送了自己上了私塾也未必就没有老四这成就不是,而且也能够娶了那娇俏可人的媳妇了。
萧守义的一双眼睛朝着站在一旁一直不咋吭声的汪碧莲瞅了一眼,想到当初趁乱摸的那一把,那手感可真是够好的,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是细皮嫩肉的,要是脱了衣衫到时候还不知道得是多么的嫩滑呢,要是当初去念了私塾的是自个儿,这样的小娘们可不得顺了自己么。
萧守义越想越是觉得不甘心的很,他可不像是老大那样骨子里头都透着一股子的敦厚,他不爽利的时候旁人也别想跟着爽利,想了想之后,萧守义就勾了勾老三的肩膀道:“老三哪,咱明年开了春去找了活计回头这钱就不交给家里了。”
萧守信看了萧守义一眼,闷了好一会之后才道:“阿娘不会同意的。”
“嘿,你个憨货!”萧守义哼唧着,“不说阿娘现在还在舅舅家,就算阿娘回来了咱们不给能咋地,这么多年当牛做马的你还没干够不是?等到大过年的时候你想给你媳妇买点东西都买不成!你都和你媳妇成婚三年了,你媳妇肚皮也没个动静,你这存点钱带着人上镇上找个好点的大夫瞧瞧,指不定敲过之后就能有了呢,你这憨子难道就不想抱儿子不成?要是你把挣来的钱给了阿娘,你觉得你是能够从阿娘的手上把银子给要过来的?不是二哥说个啥,咱们爹娘这心眼哪,都是偏的,也就只能够瞧见老四要钱,咱们兄弟几个饿不死就成了,而且你这钱给了也不少了,要是老四明年秋天能考上个举人,阿娘一个高兴或许还能给你点,但我觉得吧,到时候阿娘只会让我们这些个当哥哥再给存了银子,这上下要打点什么的,卖了咱们都攒不来那么多银子不是?你也瞅见了老四是怎么对大哥的,你觉得老四发达了之后就能够记得咱的好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