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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一缕,一股一股,最后越来越多疯狂的气流带着强大的冲撞力钻入珠魅体内,她的周身浮动起隐隐带黑色的雾气。
“师兄,怎么会这样!”幻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焦急的问谙音。
“珠魅吸收的仙气不大纯正,其中夹杂着怨气,而且含量很高。不好,她体内积累的怨念似乎被唤醒了。”
“我让她停下来。”幻说着手中蓝光盛放,一个流光溢彩的圆球浮动在掌心上,她作势要上前,却被谙音拦住。
“不行,她现在处在修习的关键期,你此刻强行打断她,她可能会走火入魔的。”
“可是放任她这般也是会走火入魔的!”幻的声音很焦急。
两人正说着,珠魅已经被越来越多的气流托到半空中,且还不断向上升去。
“来不及了,你阻止不了她了。”谙音仰头,明明绝望的话语,却出人意料的平静。
“幻,我有预感,瞮睎林可能会受到损害,你赶快离开这里,将瞮睎林中其他地方的弟子转移出去,我在这里守着,等师父前来。”谙音表情严肃,全身显示出平时少有的威仪。
幻走后,谙音轻喝一声,震袖而起,两人隔着黑色的旋风对立。
珠魅的面上表情不再恬淡,她依旧闭着眼,却流露出极大的恐慌。她的面部一阵阵抽搐,嘴唇颤抖,自她白皙的皮肤下,隐隐可见黑色的斑纹,它们一点点,快速的浮现然后扩散。随着那些黑斑的变大,珠魅整个人也渐渐抽搐起来,她开始发出痛苦的低吟声。
风声在耳畔嗡嗡作响,珠魅的声音从低吟逐渐变成了惨叫,她不自觉将手抚上心口,表情痛苦的好像那里插着一把尖刀。
谙音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企图冲进旋风中救她,至少也要打断她,不然她这个样子感觉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一遍一遍冲进旋风中,又一次次被抛出来。快速旋转的流风就好像成百上千把刀锋,割得谙音全身上下衣衫破损,皮开肉绽。耳边听着珠魅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看着她快要打起滚来,谙音心如刀绞。
他没有放弃,一遍一遍喊着珠魅的名字,掌心微动,从他手指处射出极细的琴弦困住珠魅的身体,谙音不顾一切的冲进旋风,张开双臂欲抱住她。珠魅此时被琴弦紧束着,不停挣扎,痛苦的哀嚎。
谙音想帮助她,谁料碰到她的手,珠魅突然从梦中惊醒。眼睛没有预兆的张开,乌黑的瞳孔中闪着诡谲而不可捉摸的深沉,仔细看还有似笑非笑的嘲讽。
谙音一愣,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珠魅,带着从地狱而出的狞笑,双眸中含着无尽的恶意,嘴角噙着笑像噙着鲜血,谙音在那一刻突然明白,此时面前的人并不是他的师妹,那是一个在黑暗处不见光的恶鬼,从黑暗的深渊爬出来,在向他展示胜利。
但谙音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珠魅突然扬起那只不被谙音握着的手,向前一抓,电光火石般,谙音的胸前多了条血淋淋的伤口。谙音当即被抛出旋风,在被甩出的一瞬,他突然捕捉到珠魅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清明。
“师兄。”谙音在最后看到珠魅的口型以及她眼中深深的内疚和痛苦。
第二十九章 短暂的安宁()
川山这几日来格外宁静,行走在路上甚至见不到几个人。
从山顶掉落的千斤巨石有的砸落在靠岸的地方,从水中露出一角。大群的云鸽和其他飞鸟也不再鸣叫,大部分已经拍打着翅膀飞回到树林中。整个川山好像经过了剧烈的活动后疲惫的睡着了。
安静的小院中,一身淡紫色衣裙的女孩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无殇正在床上浅睡,听到了来人的声音,默不作声。
年年靠近床边,清新的香气萦绕鼻翼,她低下头深深望向床榻。
那里躺着的人有如弯月般的眉,眉宇间宽阔英气,又含着如海般深沉的悲悯。他的皮肤白皙细嫩如少女,但周身的气质却沉稳凛然。这样一个人,即使此刻一动不动的躺在此处,也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沉睡只是为了更好的出世!
年年就那样从站在床边,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蹲倚在床榻上。
无殇即使不用睁眼,耳听着衣裙窸窸窣窣的声音,也知道年年蹲了下来,只是他不明白她如此是为何,索性也不吭声。
安静整洁的小屋中,俊朗不凡的上仙只身穿一件单衣躺在床上,清丽脱俗的少女张着灵动的眼睛一动不动得看着他。
完全像个孩子一样,她一双藕臂撑在床沿上,双手撑着下巴。这是她六年以来常常做的动作:每次来无殇这里,赶上他小睡时,或者在桌边处理事情时,她就顶着圆圆的小脑袋,睁着圆圆的眸子静静的在一旁“欣赏”。
只是,六年前她刚来川山时还只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那样掬着双手托着下巴,直直的站着也不过刚刚高过床榻一点,软软的长发在头顶扎得高高的,显得娇憨可爱。而如今,六年时间悄悄走过,曾经豆大的小娃娃出落成了婷婷少女,眼含烟波,青丝如雪,那属于少女的刚刚发育的身体修长有致,她趴在床榻上,背脊形成一条诱人的曲线。
忽然,年年立起身子,向着无殇睡得安详的脸靠过去。
眼见越来越近了,两人的鼻尖不过一根手指的距离,年年停了下来,清脆悦耳又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无殇哥哥,还要装睡么?”
眼见被识破,无殇从容的睁开双目,就像深蓝色一望无边的天空被银色的闪电划开一般,年年的面前仿佛无声开启了一个世界,年年毫无防备的落入那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眸中,像一瞬间落入汪洋大海。
无殇的眼睛温润,眼底含笑,一分钟后,他轻启朱唇:
“年年果然聪明,但是年年如果此时能坐直起来的话,就更聪明了。”
此刻的年年,大半身子还压在无殇身上,两人之间近的能感到彼此的呼吸。年年略显尴尬,讪讪一笑,狼狈的坐直身子,她不高兴得起身:“无殇哥哥,你总是喜欢装睡,是不愿意见到年年么?要是果真如此,年年可要走了。”
说着,一撩裙摆坚定的坐在床榻边缘。
无殇莞尔,他想在床上坐起来,但活动了几下立刻以袖掩口一阵低咳。
年年大惊,赶忙从床上跳起来,轻轻的扶着他,一只手将床上的枕头立起来,然后再让他轻轻倚在枕上,动作极尽轻柔,柔顺的乌发垂在无殇面前,让他一瞬间感觉好像身临整片花海。
年年细心的替他拢了拢被子,又重新坐到他对面,目光满怀忧思。
“无殇哥哥,你还是觉得这样不舒服么?”
“是人总有不舒服的时候,仙人也同样,所以不碍事的。”
“真的么?无殇哥哥的身体似乎要比别人更不舒服些,还要总是闭关,”年年弱弱的说着,突然一脸惶恐起来,“无殇哥哥这次又要闭关么,会很久么?几个月?一年?或是……三年?”
无殇看着声音透着越来越多不确定的年年,目光中多了温柔。他抬手理了理年年耳边的碎发。
“年年很不希望我闭关么?”
“当然了,一闭关年年就不能常常看到无殇哥哥了,我会很想你的。”年年垂下眸子,小女儿家的娇羞一览无余。
无殇一愣,随即甩开脑海中多余的想法。年年只是个孩子,虽然看起来长大了,但只是因为身在川山,身体在灵韵的催化下加速发育,但作为一支人参来说,短短六年,不足以让刚刚聚有灵识的年年在心智上有什么重大的发展。所以,她对自己的依恋也只是六年来的习惯,她根本没有过自己已经长大了的概念不是么?所以她对自己和对珠魅,对谙音等人都是一样的。对,就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自己明明知道原因,但听到她亲口说出那样依恋自己,仍旧觉得内心一片宁静和满足呢?
“既然年年说不闭关,那就不闭关好了。”无殇微笑,清泉一样的声音沁人心耳。
“无殇哥哥最疼年年了。”年年的双眼亮亮的,梨涡轻浅。她突然扑上去双臂环上无殇的颈项。撒娇一样躲进他怀中。
就好像一个人越是拼命想要找出反例来证明动摇某种信念的理由荒唐时,越是忍不住将那个理由不断重复和加深印象一般。无殇只觉得刚刚才在脑海中架构起来的推翻自己想法的理由全都不存在了。他像雕塑一样坐在床上,脑中是少有的慌乱。
当然这种慌乱年年是没有感觉到的,她还一心一意沉浸在“无殇哥哥最好了”之中。他的怀抱确实很温暖,他的胸膛很宽阔,让年年很留恋,很安心。
“无殇哥哥你知道么?你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年年了。”女孩子略带哀怨的声音从怀中闷闷的传来。
无殇一愣,是啊,六年前自己还曾经抱着她回川山沚谷。只是随着她一天天的长大长高,她女孩子的特征逐渐表露出来,即便无殇一直将她当孩子看待,她自己也是,但有些事毕竟就是随时间而改变,成长在默默中成为事实。更何况自己闭关已经三年,三年后她如花似玉的站在自己面前,学会了更多仙术和仙法,但从内心深处,他始终觉得六年后见到的年年还只是个孩子。不同的是,从前的年年令他怜惜,如今却让他疼爱。无殇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轻抚年年的脊背
小小的屋子中洋溢着浓郁的温馨和宁静。
“师父,您在休息么?弟子有事禀报。”门外低沉的声音打断屋内短暂的美好。
二人同时回过神来。年年从无殇怀中蹭出来,无殇因为怀里一下子空荡荡的感觉和刚刚的失神有些微尴尬。
来人是煜夜,他的声音自院中传出来却犹如话出耳畔,清晰低沉的音调让人琢磨不透。
“煜夜,出了什么事么?”无殇轻轻开口。他晃了晃手指,示意年年不要乱说话。
“是,师父。”煜夜停顿了一下,似是斟酌话语,“似乎来了许多仙人,他们正在向川山快速前进。”
第三十章 一个预想的抉择()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无殇看起来并不吃惊,他的表情从容,目光始终温和,语气平缓。
“是。”一阵风过,屋外再不见任何声音,煜夜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煜夜此人平时沉默寡言,面容僵硬,他整个人往哪里一站,哪里立刻就会立即倍感压力。川山不乏资质老的仙人和得道之人,对于他曾经在凡世的“壮举”有些也略有耳闻,但是没有人站出来指名道姓指控他的杀戮和血腥。而不知他曾经身份的人见了他目光的锐利深沉,也本能的不敢抗拒,因此他在川山的地位很高,众人对他有崇敬但更多的是畏惧。
总的来说,煜夜也算经历过大世面的人,他的话一向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情绪,他说此刻有许多仙人向川山而来是这个语调,那么很有可能如果上古凶兽绿孶出世,率一众妖魔进攻川山时,他依旧只会用那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声音平板的说:
“发现绿孶,他们正快速向川山接近。”
只是今天他用了个模棱两可的词语:”似乎”,这让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年年都有些不解了。
“无殇哥哥,他们来川山干什么呢?”年年知道无殇不喜热闹,川山与世隔绝,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六年,一直也没有遇到大量的仙人来访的情况,自己所知道的除川山沚谷外唯一的修炼宗门就是云桥,而勉强算得上是“经常”来的也只有一位云裳仙人。按理说无殇作为仙界的精神领袖,川山应该是一个相对繁华、众仙往来的交流之地,但实际上川山沚谷一直保留着它宁静、沉默、低调的特点,即使在一年一度的年试到来之际,川山也很少向天下各路发放请帖。因此川山沚谷在世俗凡世和各路仙家口中还有一个旁的称号:出世。
基于以上各种原因,年年就更觉得奇怪了。
“他们应该是前来问候我们的,毕竟仙人修炼比常人更耳聪目明。”
年年一听立刻就明白了。无殇哥哥是在说姐姐。川山引起了如此大的震动,令整个仙界为之惊讶,众仙家为确保安全和亲眼见证灾祸,呼朋唤友,于万里迢迢赶来,此时他们正在路上,疾风将他们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
“年年,珠魅此刻怎么样了?”
年年的目光一瞬间从刚才迅速反应的清澈到蒙上了一层黯淡的光泽,她吞吞吐吐:“姐姐现在仍然昏睡不醒,她的意识有些混乱,很多时候出声喊谙音哥哥,也有时候会喊:‘不要’、‘放开我’、‘毁灭吧’这些没头没脑的话,我听了又伤心又惊心。”
“嗯,她此刻体力极弱,意识混乱,你要好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