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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样……不行。也不对。
再怎么深刻入骨的习惯,只要下定决心去纠正,便没有什么是无法改变的。
……他与秦湛,终究并非一路人。
也许是在内心苦闷之中,不知不觉用尽了全部力气,傅钧猛然只觉左手中剑鞘一轻,右手握住的剑柄亦仿佛多出了不少重量,重心一时不稳,不由跄踉退后几步,方才稳住身体。
他定了定神,低头一看,只见手中剑柄已与剑鞘完全分离,而剑柄之下,则是一道笔直而犀利的剑锋,色泽亦是极淡的青色,仿佛一泓澄澈见底的碧水,又宛若一块莹润光洁的绿玉,光华流转,鲜明夺目。
与此同时,他的身旁亦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利剑出鞘声,只见一缕浅黄色光芒划过空中,犹若烈阳绮霞般璀璨明媚,而他目光所及之处,却见秦湛手中所执之剑也已完全出鞘,通身如赤金的剑刃正自照射出绚烂灿艳的光辉。
秦湛神色仿佛十分赞赏地缓缓端详过剑身,忽然道:“傅钧,你是否也已经决定好了?”
“嗯。”傅钧淡淡一应。
秦湛又慢慢道:“虽然仅是猜测,毫无实据……可我觉得这两柄剑,可能是七阶灵剑也说不定。”
傅钧不由立时抬眸看了他一眼,面上表情虽无太大变化,心中着实微微讶然。
秦湛并没有像他这样多出十年的阅历……却也能够看得出来?
如今他在彻底观察完整个剑身后,确实更加觉得这两柄剑是七阶或者八阶灵剑。
秦湛忽然笑了,唇边的笑容虽然浅淡,神色间却似乎显得甚为舒畅:“你也这么觉得?看来不是我一个人的妄想。”
傅钧身躯微微一僵,禁不住有些痛恨自己的所思所想在秦湛面前几乎犹如白纸黑字,无法掩藏。
即使有十年时光的差距,也似乎毫无用处。
倘若是这样……那么先前自己心中对秦湛的猜疑顾忌,是否早已在秦湛眼中无所遁形?
秦湛会是怎么想的……又会如何看待自己……他若始终不说,自己当真能窥破他的想法么?
傅钧突然觉得,就算重活一世,自己在心计谋算一面,只怕仍旧根本不是秦湛的对手。
“傅钧?”秦湛忽然唤道,眉心似有淡淡皱痕。
傅钧回神,口中却道:“既已选定灵剑,便尽早出去,勿让大师兄久等。”
秦湛深深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反对的意思,只道:“走吧。”
话声刚落,秦湛便已转身踏步向门口走去,动作干脆利落,不做任何拖延。
傅钧倒是被秦湛这样轻易放过的态度弄得略微一怔,稍稍有点未及回神,然而等他彻底反应过来后,也迅速迈步跟了上去。
只是行走的同时,心头却仿佛不受控制般,渐渐浮上一丝不安。
第十五章 青霭昀光()
打开房门之后,立时只见萧云晖负手伫立于门前,双目清远,神采飘逸,见到他们出来,即刻微微一笑:“你们已经择选好了?”
“是。”傅钧与秦湛同时应声。
萧云晖目光微垂,落在他们手中所执之剑上,脸上仿佛立刻显露出一丝惊讶,又有几分为他们感到欣喜的模样。“你们选中的,竟是青霭与昀光。”
傅钧心神不由一震,只听身侧的秦湛已道:“不知青霭与昀光有何来历,还请大师兄不吝赐教。”
而秦湛此时脸上露出些微疑惑之色,双眸澄澄若水,明净得仿佛波光粼粼,就宛如一个渴望受业解惑、心无二志的纯真少年般。任何人看到了秦湛这样的情态,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只怕都不忍心拒绝。
只有傅钧深知,秦湛最善于以辞色动人,并对此操纵自如,鲜有破绽。尤其当着许多人前,任何言语表态都不能轻易相信,更是要仔细揣摩他的真实想法。
傅钧有时候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面对萧云晖这样品格端正的好人,秦湛也要假以辞色,以最快的速度博得对方好感。明明无论秦湛是什么态度,以萧云晖的品行,也必定会尽心尽力,绝不会因私而废公。
傅钧也并不是不知变通,面对不好相处的师兄弟,秦湛态度亲善一些无可厚非,这样行事也能够方便许多,利人利己;可是秦湛的做法,却是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演戏,并无半点真情实意。
他记得自己在前世曾经问过秦湛一句“你为何总是要这样做戏,以虚假面具来对待他人”,而当时秦湛的回答只是轻描淡写的“兴趣爱好而已,何必介意”。
“放心,我自然会为你们分说清楚。”萧云晖含笑颔首,“傅师弟你手中的便是青霭,秦师弟你手中的则是昀光。而青霭与昀光,皆为本派祭剑阁中收藏的八阶灵剑之一——”
秦湛似乎极其惊讶地轻轻倒抽了一口气。
——而这两柄剑虽然名义上是八阶灵剑,实际上无论威力或灵性,都丝毫不亚于九阶灵剑。这是丹霄派中,唯一一双不需要达成九阶灵剑的苛刻条件,却能够获得同等威力的法宝。
傅钧在心中默默接续道。
“青霭与昀光,是为一对剑,昔日乃是本派第三代宗主俞殊宗主与第三代策剑长老俞荣长老所使,亦是由二位先辈亲自铸造炼成。而俞宗主与俞长老二位,也恰是一对亲兄弟。平日同进同退,同食同寝,情谊深厚,从不分离,世人若提起他们二位,必皆欣羡称叹。”
萧云晖缓缓叙述着,面上神情似乎露出一分神往之色。
“可惜后来有一日,魔修大举侵犯本派,当时俞宗主不巧正在闭关,俞长老只身率领众弟子迎战,虽尽诛魔孽,却不幸伤重力竭,不治而亡。待得俞宗主出关之时,已闻讣告。”
萧云晖微微叹息了一声,继续说下去。
“之后俞宗主便将青霭、昀光二剑封存于祭剑阁中,终其一生未再踏入祭剑阁内半步。青霭、昀光二剑为俞宗主与俞长老倾尽心血而造,深具灵性,眼光亦极高,平日鲜少现身于人前,更无论让人伸手触摸。今日能为你们所得,想来与你们深有缘分,还望你们务必珍之重之。”
说到最后,萧云晖语气郑重,面色却带着柔和微笑。
“谨遵大师兄教诲,师弟必当牢记于心。”秦湛立即应道。
“是,傅钧必不敢忘。”傅钧亦道。
傅钧应答完后,陡然却心中一动,禁不住思索道:难道今世能够获得青霭、昀光二剑的认可,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并未心急选取断玉剑,而其实更是因为有秦湛在旁,而秦湛也未曾早早选定秋水剑?
他还依稀记得,青霭、昀光二剑每次现身于人前,必是两者一起,从来不会单独只有一柄剑。
而此次,自己与秦湛恰恰也是两个人一起进行授剑之仪……或许真是因此而凑巧赶上了缘法。
这样的话,他与秦湛之间的牵扯,便比前世更深了一分……也难说日后是福是祸。
傅钧倒不是嫉妒秦湛明明没有重活一世,却也比前世更加幸运,得到和自己同品质的八阶灵剑。
他只是担心……倘若有朝一日,他与秦湛不得不兵戎相见,届时他手中的青霭剑既然与秦湛的昀光剑如此关联紧密,还会不会顺从他的意愿?
傅钧正心思起伏,只听萧云晖又含笑道:“光顾着讲解来历了,你们大约还未让灵剑正式认主吧。”
秦湛立刻很机灵地问道:“敢问大师兄,何谓正式认主?”
傅钧有时不得不庆幸,幸好他是与秦湛一同行动,而秦湛会代替他问完所有的话,免去他不少烦恼——在他明明已经知道一切,却又不得不装作不懂的尴尬处境下。
“你们莫要以为仅是这样拿着剑,便已得其认主了吧?”萧云晖玩笑似的道了一句,已是因为对他们极其亲近之故,“我昔日也如你们一般,直到师父告知我滴血认主一事。”
萧云晖随即又详细告诉他们,如何滴血认主:须得摒除任何杂念,以心去感受灵剑召唤的同时,将指尖割破,挤出一滴血,洒在剑刃最宽的部位上。
想要做到这一切并不太难,而丹霄派之所以需要门下弟子滴血认主,乃是因为日后人与剑会一同修炼功法,生死与共,所以必须以心灵相互呼应,产生共鸣。否则日后修炼丹霄派内门功法时,便会处处阻滞,难以前进。
傅钧依照萧云晖的嘱咐,闭上双目,用心去感受青霭剑的呼唤。
他本来就不是第一次让灵剑认主了,因此不到半刻工夫后,便已觉得心头一阵悸动,立即划破手指,只见鲜血滴下,青霭剑整个剑身猛然爆发出一层剧烈而刺眼的强光,同时响起一声清脆锐利的剑鸣,犹若金戈破空之音,令人闻之心神震撼。
而秦湛虽然的确是第一次让灵剑认主,却一点不显得比傅钧慢。
几乎是在傅钧睁开眼睛的同时,秦湛手中长剑亦响起一声龙吟虎啸般的剑鸣,震耳欲聋,而秦湛已然睁开双眸,眼神惬意,唇角更隐隐含着一抹笑意。
“如此便是认主成功了。恭喜二位师弟,今日成功进行濯骨授剑之仪,并得到高阶灵剑认主。本派弟子当中,已有数十年未曾见到初入内门的弟子头一次便取得八阶灵剑了。”萧云晖微笑说道,神情却是真诚的欣慰,毫无半点忌妒。
傅钧知道,上一个首次取得八阶灵剑的人,是他们的师父陆淮风。
当时陆淮风初入内门,次日便获得八阶灵剑掩日剑,资质绝异于众,令整个丹霄派为之震惊。
而萧云晖虽为陆淮风最器重的弟子,当年所得,也仅是七阶灵剑真刚剑。当然如今萧云晖入门已有十余年,今时随身所携,便是一柄八阶灵剑,名曰却邪。
“还未多谢大师兄这一月以来一直指导我们,若无师兄在旁谆谆教诲,我们岂能做到今日之地步?别说濯骨一事未必能成功熬过去,只怕在授剑之时,更是茫无头绪,还未知能不能得到任何一柄灵剑的认可呢。”秦湛立即称谢道,语气态度皆无比诚恳。
“不,”萧云晖急忙摆手,“这些都是我应做之事,即便有功,也不过是寸末之微,不值一提。今日之行,主要还是看你们自己的缘法和心智,与我毫无关系。”
秦湛眨了眨眼,笑容分外乖巧:“即便大师兄如此推托,但今日之恩,我与傅钧皆不会忘。”
傅钧不由立刻望向秦湛,倒并不是为秦湛代他说话不满,而是在猜度秦湛这句话究竟有几分真心。
秦湛却是极其自然地转过头来,含笑对傅钧道:“我知道你不善表达,所以替你说了,以免大师兄始终不知你的心意。”
傅钧忍了忍,看在萧云晖就在一旁注目的份上,勉强答道:“那便多谢了。”
秦湛却更似欢欣地笑了一下,柔声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话声刚落,便又转向萧云晖,笑容粲然,“大师兄也希望让我们做个知恩图报之人吧?”
“……自然。”萧云晖略微无奈地笑了笑,但神情显然并非不喜欢秦湛这样的态度,转而又道,“若无正事,此处不宜久留。二位师弟既已授剑完毕,便随我出去吧。师尊今日事务繁忙,未得空闲接见二位师弟,待得明日,我必会带领你们去拜见师尊。”
“有劳大师兄费心了。”秦湛复又致谢道。
刚刚走出祭剑阁,便见门外除了两名看守弟子以外,还多出了一个人,亦是作内门弟子打扮,道袍星冠,年纪二十余岁,一张乏善可陈的脸上颇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焦急之态。
那人见到萧云晖,立时眼睛一亮,匆匆道:“大师兄!宗主有命,请大师兄立即前往正一宫,商议要事!”
第十六章 何以为安()
“刘师弟?”见到来者,萧云晖似乎有点意外的样子,在听到来人所说的话后,却立刻颔首道,“好,我即刻便去。”
说完,萧云晖又回身面对傅钧和秦湛,满怀歉意道:“师尊传召,我不得不立即前往。幸而二位师弟的濯骨授剑之仪俱已完成,今日已可随意歇息。”
萧云晖顿了顿,忽然似是想到什么,又对那名传话的弟子道:“对了,刘师弟你若无其他急事,烦请你带领傅师弟与秦师弟回甲子居一趟。”
甲子居即是内门弟子起居的房屋之一,傅钧与秦湛所住的地方。内门弟子房舍共有数百间,每隔五间便另起一座房屋,分别以天干地支依次命名。
“是!大师兄但请放心,我必不敢有负所托!”那刘姓弟子立即答应下来,满脸热忱。
“大师兄既有要事在身,我们自然不敢成为阻碍,还请大师兄自便。”秦湛亦神色恭谨,微笑而言。
萧云晖颔首致意了一下,随即便动身离开。
等到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