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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钧心中一阵讶异,但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对秦湛是好是坏,一时间却是不敢轻举妄动,以免好心办坏事。
他转而握住秦湛的手腕,虽然感觉不到任何脉搏声,但傅钧还是将自身灵力凝聚起来,一点一滴地从自己掌心中慢慢注入秦湛体内。
他也不知道这样输送给秦湛灵力究竟有没有用,但秦湛此时四肢犹是柔软的,并未僵直,不免给了他一点希望。
只是随着时光的流逝,傅钧却注意到在秦湛胸口之中,原本的心脏部位上,真的渐渐生长出了什么东西,而看其形状,竟似……人的心脏。
傅钧大吃一惊,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而他很快又发现,当他加快灵力的输送时,那颗心脏生长的速度也会增快。
傅钧虽然吃惊,但却意识到也许这颗心脏就是秦湛活着的希望,于是愈发增加注入灵力的速度。
只见一刻功夫过去后,一颗新鲜又活生生的心脏便在秦湛的胸腔里重新生长出来,缓慢而稳定地跳跃着。
突然再次听到了秦湛的心跳声,傅钧霎时间竟有一股想落泪的冲动。
……秦湛……真的还活在世上。
他抬手按在秦湛的人中上,发现秦湛果然已经有了浅微的气息。
傅钧虽然至此还不是十分明白,但是也能大致猜得出来——秦湛已成魔修,被陆淮风击碎心脏后只是暂时陷入假死之境,并没有真正死去,因为陆淮风并未击碎他的内丹,所以多半是内丹尚在,便可以重新生长出心脏。
……这一点,大约也是成为魔修后的一个好处吧。虽然秦湛如果不是身不由己地被迫成为魔修,也就不会被陆淮风击碎心脏了。
傅钧平生极少对天命有庆幸之感,此时却不禁由衷地感谢命运中的因果循环。
仿佛冥冥之中,天道自有其理,虽然以万物为刍狗,却也不会完全断绝一个人的生机。
只是秦湛虽然活了下来,但依旧伤势沉重,随时可能有不治的风险,而下一步应该如何行事,傅钧其实心里并没有底。
他一面继续输给秦湛灵力,一面低头思量。
傅钧想到了医术出众的好友杜熠琛,只是杜熠琛虽然救人无数、不求回报,无论是道修正派还是邪派中人,受其恩惠者不计其数,但杜熠琛却从未救过一名魔修。
傅钧犹自记得,杜熠琛曾经提起过,在他没有成为琅邪谷弟子之前,他的小妹,也是他唯一的一个亲人,惨死于一名魔修之手。
而那名魔修,本来还是被杜熠琛一时好心救下,却恩将仇报,害死了杜家小妹,让杜熠琛在事后痛恨无比,追悔莫及。
因此杜熠琛虽然对患者的出身是正是邪并不计较,一视同仁,却唯独计较对方是不是魔修。因为他在小妹坟前发过誓,此后绝对不会再救一个魔修。
傅钧知道纵然自己与杜熠琛已有交情,但在这件事上,恐怕却无法让杜熠琛破例。
而且天亮之后,自己背叛师门、对师父以下犯上的消息传开后,杜熠琛还会不会认自己这个朋友,也是未知之数。
傅钧忽然想到了曾经在燕雪家乡里见过的辛大夫。
……辛大夫本人既然是魔修,应该不会介意给同为魔修的秦湛治疗伤病。
——但此去若是再度遇上燕雪……
傅钧一瞬间后便定下心神来。
……无论如何,救人才是当下最为紧要的事。其余诸事,不妨等秦湛身体复原以后再说。
在动身之前,傅钧又取出身上携带的所有灵药,通通给秦湛外敷内服了一遍——譬如昔年在魔修谷垣洞府中所得的幽篁丹,说是魔修用来治疗内伤的药,但对秦湛这种特殊情况有没有效果便不得而知了。
其实在秦湛身上,除了胸口部位以外,其余位置的外伤倒是并不严重,先前傅钧便已给他敷用过白玉膏,此时大多伤口都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至于胸口部位,傅钧也刚刚敷上了灵药,此时在药效之下也慢慢生出新的血肉来。
然而秦湛身上最致命的伤,却是他的心脏被击碎——虽然此刻业已重新生长出一颗心脏来,但秦湛却似乎因此一举而内丹大损,丹田之中灵力几无,已成枯竭之象,距离散功仅有咫尺之遥。
凡是道修,在失去内丹、散去功力后,只不过是会变成一介普通凡人,从此再无呼风唤雨的能力。
然而魔修在散功之后,却只有唯一一个下场——身死魂灭。
虽然傅钧一直在将自身灵力输入秦湛体内,但却只如杯水车薪,效果甚微。
傅钧知道自己对这种内伤恐怕无能为力,只能去找医道高明的人来诊治了。
他重新抱起秦湛,以御剑飞行术腾空而起,随后辨认了一下庆凌山的方位,便朝着西南方向行去。
一个时辰后,傅钧怀中抱着秦湛,再度在这座人烟绝迹的小山峰上降落,嘴唇紧抿,面沉如水。
秦湛仍然尚未醒转,气色苍白胜雪,呼吸若有若无,身上的伤势也未曾有丝毫好转。
山峰上除了傅钧与秦湛以外,并没有第三个人。
第一百零七章 两心相许()
燕雪的家乡名为燕家乡——这样一个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乡村中燕姓之人居多的缘故。
傅钧此行确实找对了地方,只是在乡村中四处打听了一遍,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辛大夫是谁,甚至好像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么一位救死扶伤、热心助人的年轻女大夫。
见普通村民并不知道辛大夫的下落,傅钧遂即选择前往燕飞与燕雪曾经居住的茅草小屋,却发现草屋中似乎早已人去楼空,床榻桌椅上皆已积满了一层薄薄灰尘。
傅钧只得回去再找村民询问燕飞与燕雪的情况,得到的答案却是:“那对兄妹啊,他们早就搬走了,大概是在去年七八月的时候。至于去了哪里,好像没人知道。”
傅钧清楚地记得,去年七月十六,便是他重生后初次遇见燕雪的时间。
他禁不住再追问了一句,那人倒也直白:“对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他们搬走的那一日正是七月十七,也恰好是我家孩儿的生日。”
——燕雪在遇到他与秦湛后,竟然在第二日便举家搬离了家乡?
傅钧愈发觉得其中有说不出的古怪。
但他此行并非为了解开燕雪身上的谜团,如今找不到辛大夫,便已是白跑一趟,浪费了不少时间。
傅钧知道自己不能再在燕家乡中耽搁下去,只能带着秦湛返回先前的无名山峰,再作打算。
回到山峰上后,傅钧不禁有些无计可施。除了依旧源源不断地将灵力注入秦湛体内,竟无别法可做。
秦湛的状态虽然看上去还算平稳,但傅钧心里却很清楚,秦湛身上实是每一息都在情况恶化,再找不到救治之法,顶多只能支撑个一两日了。
傅钧念头微动,想着自己或许应该去一趟翠华林,试一试恳求杜熠琛出手相救,说不定杜熠琛能够破一次例呢?
他正要上前抱起秦湛,却见秦湛的睫毛微微一颤,陡然睁开了眼睛。
傅钧见秦湛双眼直直看了过来,目光深邃,却似乎有些异样的平静,仿佛一泓停滞的死水,不由略为担心地唤了一声:“秦湛……?”
——秦湛刚刚经历过“死而复生”一事,难道会有什么后遗症不成?
好在秦湛这种呆滞的情况并未持续太久,双眸中便已恢复以往的神彩,清亮明澈,如珠似玉:“我还好。”一面说着,一面已是慢慢坐起身来,并且示意无需傅钧相扶,复又柔声道,“让你操心了。”
“你只要活着便好。”傅钧语气听上去似乎很平淡,却又隐隐透着一丝面对宿命无法抗争的沉重意味。
秦湛闻言,认真地凝视着傅钧,语气郑重而诚挚:“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伴着你。即便有朝一日身死魂灭,我也会以特殊的方法守护在你身边,永不离弃。”
傅钧不料他会突然说出这等不祥之语,面容一震,一时间不知该用何等语气去回应这番话,眉头却不禁逐渐皱了起来:“……秦湛。”
秦湛安抚似的冲他微微一笑,张了张口,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似乎是想做宽慰之语,却又不忍心再以谎言欺骗傅钧。
傅钧见他如此,更觉心神不安,胸口隐隐作痛,强自克制着满腔奔涌如潮汐的情绪,勉强保持镇静,道:“你身上的伤势,我已想不出什么办法了。可你比我阅过的宝典秘籍更多,也精通丹药之道,一定不会没有解救之法,是不是?”
秦湛却默不作声。
傅钧声调中隐隐有着沉痛之意:“你……不要再骗我。”
秦湛静默许久,终于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方法,但……”
傅钧盯着秦湛的脸,只见秦湛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想乘人之危。”
“……什么意思?”傅钧不能理解。明明秦湛已经伤重几至油尽灯枯的地步了,怎么还能乘人之危?
秦湛缓缓道:“我前些日子里修炼过的阴阳天地功,你还记得么?”
“自然记得。”阴阳天地功的秘籍还是傅钧亲自出马寻获的,在最初一段时间内确实对克制魔种颇有效果,傅钧自是不会轻易忘怀。
“我也告诉过你,在阴阳天地功末尾的附录上,有一套双修之法。”秦湛声音清朗而柔和,仿佛清水明镜,不含他意。“书中所载,此法可以使双方灵力皆获增益,亦可以补益人之三花,即精气神三物,用于固炼体内金丹,增进修为。”
“……”傅钧整个身躯都僵硬住了,脸上一刹那间呈现出一点不知所措之色,随即又尽数从脸上消退下去,只剩下一片平静。他微微侧首垂目,神情虽是不明,声调却听不出有什么抗拒之意:“只有这一个方法了么?”
秦湛并未立即给出否决的答案,傅钧便已明白了,不再多言,只是以极寻常的口吻问道:“需要做什么准备?”
“我说过,我不会勉强你。”秦湛语气平缓,却隐隐带着一丝决绝。“我也不会接受你这样并非真心实意的献身。只要你心中有一点不情愿,我便不会同意施行此法。”
傅钧忍不住转头看向秦湛,只见秦湛神情无比认真,绝无半点戏谑玩笑之色。
“你……为什么?”傅钧本来对于此事十分尴尬,但经过秦湛这么一打岔,尴尬之意倒是在不觉中消减了几分,对秦湛为何如此执意的疑惑却渐渐生起。
“你难道不知道么?”秦湛口吻认真得甚至有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味。“**交欢,本是有情人两情相悦之时的美好之事。那些心术不正的邪派之人利用此法采阴补阳,肆意与陌生人交合,已是十分卑劣可笑,我可不想变得像他们那样。”
秦湛看似有些答非所问,傅钧忽然间却完全明白了——以秦湛的骄傲,让他会觉得,这样因为救命而勉强自己与他双修,是对他心意的一种侮辱吧。
……那般无法言说,却又深到极致的情意……
傅钧无声地深深吐出一口气。
事到如今,在某些事上,他也已经没有退路了。再逃避下去,死不承认,也只不过是懦夫的做法。
不过此事会发展到今日这步田地,实在是四年前刚刚重生的他从未想到过的。
但傅钧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半点厌恶的感觉,要说唯一有的,也仅是一丝淡淡的无奈。
他心中念头渐渐落实,遂即稍稍垂下目光,低声道:“今日受伤的若是别人,我也不会答应用这双修之法。”
秦湛似是微微一怔,目光立时落在了傅钧脸上,来回扫视,直直凝注,甚至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
傅钧却默默承受了秦湛这样略含侵略性质的目光,见秦湛暂时并不说话,他也不知道秦湛究竟是信还是不信,只能继续道:“之前在甲子居中,你对我说过的话,我也已经反复思量过了。到了如今……我……身边也只有你一人了……”
傅钧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却仍是觉得甚是难为情,话声不免一字一顿。他本不擅长言辞,实在是不知要如何表明心迹,想起秦湛那些满含情意的话,既含蓄又直白,而且也不显得肉麻轻浮,可他总不能直接一字不差地重复一遍吧?
那样必然显得他毫无诚意,而秦湛或许还会认为他是为了救人,才刻意作出如此“牺牲”。
傅钧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只觉得辞不达意,意义含糊,心下愈发感到窘迫起来。
他心知秦湛此时不作声,恐怕就是想要听到自己说出他想要的话,只是自己虽非畏怯表白一事,却仍是难免词穷。
却在此时,秦湛突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