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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宫北很有自信,他甚至已开始暗运真气琢磨着着如何反攻,可谁知就在这运转无量仙决当中,胸口陡然生闷,督脉倏忽一滞,竟是一下子中断了真气的运行。褚宫北一怔尚未来得及反应,手中气障顿消,人已被飙风杂物倒卷而回,遭其狠狠地摁在了花床内壁之上,全身一阵酸麻。
而当他反应过来时,只见眼前一花,一人急速欺上身来,待他看清那人是姓莫的杂碎之际,九儿也被其人从眼前生生夺走,破顶而出!这一气之下刚想破口大骂,却不料脖颈左侧骤然生痛,仿佛被一根长针深深刺了一下。
褚宫北心头一惊,赶忙伸手来摸却赫然发现竟是那只方才自己未曾盖上竹盖从而逃出竹筒的天月蝎!
这一看之下,褚宫北已惊出一身冷汗,哪里还顾得了其他,泄愤般的一把捏爆天月蝎之后,又忙不迭地运起无量先决压制毒性。可令褚宫北诧异的是不论如何努力,那体内的真气竟是无法沟通,仿佛廿年来修炼过的真气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而脖颈中被刺的部分已是红肿不堪,更令人惊悚的是以此为中心,周遭的血管正迅速变紫,一如蛛网般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看起来仿佛正有无数条蚯蚓在血管中迅速蠕动扩张。
第三百三十七章 连环计中计(三)()
当段长风冲进来时,就见褚宫北一脸呆滞的望着自己迅速变化的全身,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再不去顾那破顶而出的莫少英,反是一掌按住褚宫北的后背徐徐渡入真气,神色焦急道:“怎么回事?发什么呆还不快运功抵御天月蝎的毒性!”
褚宫北惊恐地摇着头道:“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段长风一脸莫名其妙道:“什么做不到?宫北,你到底怎么了?”
褚宫北惨然一笑,又看着那继续扩张一如蚯蚓般的紫色血管,脸色又不由得阴沉可怕道:“我沟通不了体内的真气了!一定是那黑色的真气所致,一定是那姓莫的狗杂种做的!我、我饶不了他!!”
段长风一怔,皱着眉头道:“平复情绪,你如此激动会引起毒性加速的,别怕,有三叔在!”
褚宫北复又哭丧着脸道:“三师叔,你不用骗我了,这天月蝎的毒无人可解,如今我又压制不住毒性,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呵呵呵,三师叔,我好怕,我不想死!救我,救我!”
这褚宫北又哭又笑,直至最后竟泣不成声,哪里还有方才那般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味道。
段长风见状愈发忧心难宁,又看着犹如万千蚯蚓般的紫色血管正不断地漫上褚宫北半张脸面,咬着牙脸上一片铁青道:“贤侄莫怕,你不会有事!相信三师叔,三师叔是不会让你死的!”说着,继续催动掌劲间,不惜将真气换成凝实无俦的真元送入褚宫北经络之内。
要知这真元可是修道人才有,也是最为看重的,自然效果非同凡响,如此一来,疯狂涌入的真元暂时压制住了天月蝎的毒性,可这终非长久之计。
亦且外来真元已在褚宫北体内出现了种种排斥的反应,他脸上也已显出丝丝痛苦之色。也难怪,剧毒与真元二者在经络内的猛烈倾轧,互不相让。此刻褚宫北犹如置身于火烤针扎之中,更有诸般奇痒之感遍布体内。
褚宫北有些遭不住这三重折磨,终是嘴唇忍不住一张一翕道:“三师叔,我、我好难受!”
段长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左手摸上褚宫北的头顶,以示安抚道:“贤侄撑住了,三师叔在给你驱毒,这就好比苦口良药,总要些疼痛的。”
段长风的话虽是不错,褚宫北亦是咬牙苦撑,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万千针扎感愈演愈烈,仿似有把铁针做的梳子般在体内四处刮骨勾肉,挑筋刺心,痛得褚宫北的身体开始连连哆嗦轻扭,看起来正在极力忍受着苦痛。
可褚宫北自小来哪里受过如此惨痛的折磨,他实在做得够好。一旁段长风见着心有余而力不足,恨不得替其承受这般针锥刀锉之痛!
终于,褚宫北凄惨大笑,死死抓着段长风的手臂,面部扭曲地恳求道:“不!小侄恐怕受不住了,好难受,真的!三师叔放手吧,让、让小侄儿去吧!”
褚宫北之言已是一心求死。说话间不停地用另一手挠起全身上下,甚至到后来已是十指狠挠。段长风看着贤侄身上这触目惊心的血痕,心中已越发沉痛,不由得将右掌送出的真元缓缓收敛。
这一收敛,毒性去势更猛,攻城掠地势如破竹,令人望之可怖的紫色血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漫遍全身,而那英俊秀挺的面口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阡陌纵横,纷繁复杂一如蛛网般的紫色血管,令人瞧之不由一阵寒毛倒竖,而此时段长风的一颗心却满是悔恨,自责,心酸难忍,不觉虎目生泪。
褚宫北望着段长风那哀恸的面容,气若游丝地微微一笑刚想闭目等死却又忽然骤睁,面色跟着陡然生艳,一把抓住段长风胸前的衣襟不住叫嚷道:“三师叔,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那姓莫的杂碎欺我太甚!太甚呐!替我报——!”
喊到“报”时褚宫北的喉咙仿佛被人骤然扼住了般,声音就此戛然而止,死不瞑目,嘴角耳鼻之间齐齐流出汩汩紫血,死状自是惨不忍睹。
段长风凄然一笑,将褚宫北那兀自怒睁的双眼缓缓闭合,旋即颔了颔首抹去面颊泪痕,目露坚定道:“三师叔答应你,答应你!”说罢,双手竟将褚宫北合身抱至床上用被褥盖好,作出人已沉睡的假象,这才持剑阔步而出,又对着屋外一干留守在外的执守家丁,虎目生威道:“传令下去,公子临时起意闭关修炼,不得传唤,任何人都不准私自踏进厢房一步!”
莫少英抱着九儿从厢房飞将而出,众家丁打手见状好似仰望天神下凡般无人敢阻,可也不敢就此放任他二人随意离去,遂尾随着莫少英一众不紧不慢于后头跟着。
直到莫少英护着众侍女从凌云回到殊胜甬道内的乌归阁府门口时,这些家丁护院依旧不曾散去。而此举亦惊动了大多数早已歇息的门客,这门客之中亦有好管闲事之人。是以,这平日瞧其来并不显得十分拥挤的甬道内已是人满为患。
“这是新来的?瞧着面生啊,怎惹了日月庐的人了?”
“哎,看来注定是没有好果子吃咯!”
“我看倒不一定,没见这群家丁没一个人敢上去动手的么?只怕这新来的小子不是什么善茬儿。”
“嘁,你懂什么,今晚我们在偏殿用膳就是托这位小子的福分,据说这小子一来和山阴四老他们平起平坐于主殿用膳呢!”
众门客七嘴八舌,私下议论纷纷。而日月庐的众家丁却是大气不敢出一口,他们是瞧过莫少英的手段的,所以自然不会一拥而上自取其辱。他们在等,等段长风或者褚宫北的出现。
莫少英也在等,只不过等的却是慕容恪。
他知道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恐怕早已惊动了他。只是慕容恪到现在未曾出现倒是颇有一丝耐人寻味之处。
莫少英将九儿一众侍女送入石门后,自己独守石门外,不住心想:“九儿是王爷赏赐给我暖床丫鬟,他褚宫北再如何飞扬跋扈也不该来我府上直接抢人,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气焰嚣张?亦且方才那褚宫北明明一开始挡住了我斩出的剑气,为何一瞬间又撤去了防御呢?难道仅仅只是因酒醉导致真气不济?”
就在莫少英一面讶异思索,一面压制乌丸戾气之时,只见殊胜甬道内的另一端,众门客隐约一阵骚动之后,一身紫锦宽袍的慕容恪终于领着七杀使白眉,破军使唐尧匆匆步上前来,看着莫少英以及甬道另一头一众日月庐的家丁护院,双眸一动,面色微沉道:“贪狼使,这怎么回事?”
莫少英言简意赅道:“这日月庐的人到我府上抢人,我去将人接回来,仅此而已。”
定安王慕容恪一听,疑惑道:“本王平日里赏给褚公子女子无数,他又怎会抢人?抢得又是谁?”
莫少英淡淡一笑道:“他们抢的是九姑娘,至于为何我也想问问。”
定安王慕容恪怔了怔,显然有些不信道:“那这么说,那小九已经接回来了?”
“正是。”
慕容恪道:“可否让本王见上一面问个清楚?”
莫少英微一颔首,刚想敲门唤九儿来见,却听一人喝道:“不必了。”
众人寻声望去,果见段长风自一众日月庐家丁人群中信步而出,向着慕容恪道:“这事的确是我家公子的不是,与这位莫公子毫无干系。”
莫少英见着是方才与自己交过手的段长风,笑了笑并未回话,心中却是疑窦丛生,试想:“这事与他无太大干系,不知为何独他前来却不见了正主褚宫北?”
这莫少英所想自也是定安王慕容恪所想,只听他略微迟疑道:“段老弟此言当真?不知褚公子又是从何处知道本王将小九送于莫公子处的?那褚公子又为何不来说个明白?”
段长风眉头一皱,心知这慕容恪请侄子褚宫北来此花天酒地本就是想略施薄恩,好日后借此来与掌门褚玉谈些条件,所以双方不过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段长风早也是看透了这点,可如今若让这慕容恪知晓我那可怜的侄子已死,一定不会再行回护,反是偏袒眼前这个尚有价值的少年人,说不定甚至为了掩人耳目,将日月庐一干人等斩尽杀绝,届时、就连他这个三师叔恐怕也不能幸免于难,何能奢求报仇?
而眼前这少年人一身诡谲的功夫深不可测,非掌门褚玉和诸位长老不能与之相抗,自己必须活着出去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本派才是。
这些自是段长风在来的路上已然想好的,而此刻皱眉却是一时想不出该已何种合适的理由搪塞掩盖?眼看着慕容恪那越发疑惑的眼神,段长风心里不由一阵焦急,却见定安王慕容恪身后一人缩头缩脑,不住偷望,隐隐约约似是日月庐下的家丁,褚宫北见着灵机一动,计上心来道:“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方才在莫公子手上吃了亏,感觉颜面无存便托我这个师叔前来处理此事,还望王爷恕罪。”
定安王慕容恪笑道:“哪里,本王无意怪罪,只是想当场问个明白,好息事宁人而已。”
第三百三十八章 有心栽花开(一)()
段长风微一拱手道:“这却不难,因为此地尚有一人明白!”说着,只见他双眼一瞪,望向慕容恪身后,陡然喝道:“张管事!人是你抢回来的,只怕你比我那侄子更加清楚些吧!?”
那躲在后头的张管事当即心神一震,身子一阵哆嗦,露出小半个脑袋道:“小,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说罢,身子微微颤颤,显然很是担惊受怕,任谁见着都是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一旁莫少英微露讶异之色,段长风见着刚想动怒,却听唐尧已然一脸柔和地抢言道:“张管事莫怕,将你方才为了自家主子安危,独闯长生殿的勇气拿出来!放心,这里除了王爷没人敢要你的命!”
唐尧恰到好处的一点,段长风果然眉头一皱不再说些什么,而众人却也听明白了,原来王爷之所以能在深更半夜如此之快的赶来竟是这小小张管事的功劳,纷纷惊讶之余,心想自家要是也有个这般忠诚的奴才就好了。
张管事感激地望了唐尧一眼,遂慢慢挪将而出,面上阴晴不定道:“这,唉、这,这叫小人从何说起呢!其实还是由我家主子亲自出面解释比较好,小人生怕,生怕传达错了意思”
段长风两眼一瞪,张口截道:“快将你看到的听到的,一字不差地说了!”
“是、是”
张管事见段长风余气未消,心中一怯,理了理头绪,方自慢道:“其实,这事还得从酒宴散后说起。我那公子醉意阑珊地回到府中,当时是一脸不快!小人就问主子发生了何事,主子张口就说,说,呵呵说这位莫公子一来就出尽风头,根本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不但当着主子面儿与夕月仙子眉来眼去,就连这一直非主子莫属的贪狼使之位都遭他抢了去,小的一听这心下也是诸般打抱不平,越想越不服气就就”
张管事说道这里竟似有难言之隐,那唐尧见着眉宇轻皱道:“就怎样?你倒是讲个明白!”
这张管事见唐尧追问,脑袋一缩先后看了看莫少英和慕容恪,见二人脸上表情平淡无奇看不出是喜是怒,心中不禁忐忑续道:“唉,小的就说出方才在外面,凑巧看到这位新来的莫公子,被九姑娘等一众侍女簇拥着往殊胜道去了,还在其内立了新府名叫乌归阁,而这九姑娘进去就不曾出来过。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