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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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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七十四章 假凤戏群鸾 三() 
她眯起了双眼,调侃道:“杀死开天的明明是你,与本尊又何来干系?难道杀死开天的人都可以叫重虞吗?这么说你也是了?”

    莫少英摇了摇头,却说出一句更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来:“我自然不是那重虞,而你也不是。”

    重虞瞳孔猛然一缩,腾身而起冷眼相视道:“放肆!本尊不是重虞,那又有谁敢说自己是!”

    莫少英拍手笑道:“说得好,这个问题也是我正想问的!就麻烦司徒兄您,亲自给我们解释一番了!”

    莫少英将这一“您”咬得极重,任谁都听得出是在叫那凤榻旁的重虞。只是他为何称呼重虞为司徒空明?

    天相掠至莫少英身边,道出众人的疑问道:“你这小子方才到现在一直在胡诌些什么?她是女的?我徒儿空明可是男的!”

    莫少英摊手,表情戏谑道:“这就要司徒兄或者司徒姐姐来解释了。说实话,即便是那日在醉红楼中一同泡澡坦诚相见过,可再看现下这副千娇百媚的司徒兄,小爷我还真不敢断言他是男是女。”

    重虞笑了笑,口吻出奇的平静道:“没想到你还会唱戏,要不再来段小曲儿助助兴?”

    莫少英听罢同样回以笑容道:“司徒兄,其实此事你做得可谓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若不是小子我被骨蛟龙一口吞下后侥幸不死,又凑巧得了些他的记忆,说不定还真让你瞒天过海了去。”

    重虞笑道:“什么记忆?你姑且说说看。莫要空口放炮。”

    莫少英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看到了一副画面。”

    重虞奇道:“什么画面?莫不是你凭空臆造?”

    莫少英道:“这副画面中不是别人,正是你司徒兄趁我指夹虺王时,一剑将其斩杀的情形。起初以为你是好心,可现在想来我明明已制住了虺王,你却偏偏多此一举,我就在想是不是你早就熟知那条虺王开天的习性,甚至也知道将他斩杀的后果。”

    重虞道:“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测。”

    莫少英应道:“不错,这或许只是猜测,甚至也许仅仅是个巧合,然而多个巧合在一起也就不再是‘巧合’!”

    ……

    说到此处,莫少英也根本不给台上重虞丝毫解释的机会,快道:“而这第二个巧合便是在甬道中司徒兄恰巧踢到一盏铜灯。我还记得你那时说是不小心踢到的,现在想来以司徒兄在战虺王表现出来的身法底子来看,是有多么的‘大意’才能在有火光的情况下踢到铜灯?想来多半脚踢铜灯是在通风报信吧?给谁?重虞并这里,所以你只是在给这陵墓的主人开天报信!”

    众人听到此处,已有不少人露出了质疑之色,而反观重虞则是一脸心平气和地道:“三岁稚子强言狡辩。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唬本尊承认么??”

    莫少英一拍额头,故意面露惊讶道:“是啊,那司徒兄可是承认了?”

    重虞眸色一冷道:“再说一次,本尊不叫司徒,也不会和你称兄道弟!”

    莫少英笑道:“不错,您的确有可能根本不叫司徒空明,也不叫重虞,对我说什么当然也不用太在意,不过你却为何独对手中那把连鞘长剑念念不忘呢?”

    重虞负手而立道:“笑话!本尊要拿着什么岂容你过问。”

    莫少英听罢却是自顾自道:“一把不知来历且其貌不扬的连鞘长剑慢说是贵为妖尊的您,即便是小爷我也会不屑一顾的。而先前对战之中,面对己方三位高手围攻下您并不处于上风,这一不撒手丢剑,二不执剑相攻,是不是生怕下意识使出昆仑剑招让天相前辈见着起疑?还是说先前便知这是宝剑镇岳并不能出鞘才迟迟不去拔出鞘来?!”

    重虞听来面色一变,而那天相老人见着已是隐有怒气,他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徒弟,更不敢相信司徒空明竟会欺骗自己这个师父!

    可莫少英更不打算就此收手,只听他步步紧逼道:“司徒兄真是千不该万不该,一不该扮着重虞还贪图昆仑至宝「镇岳」!二不该刻意脚踢铜灯通风报信,三不该的是逼得虺王与我等拼命,令我起疑!若这三点都不足够说明问题,那最后一点,却绝对错不了。”

    重虞道:“你不妨都说出来吧。”

    莫少英笑道:“我当然是要说的,拳头大的人通常都不会讲理,显然你的拳头还不够大!所以才会和我废话到现在,暗中却在调息!想来方才被我大师兄,以及天道前辈,慕容公子三人围攻一定很不好受吧,而那真正的重虞就算再虚弱也不会如此差劲才是!”

    这层层推理并不算完美,甚至有些地方实在有够牵强,然而那“重虞”却也不打算再做辩解竟也大笑起来。

    这二人笑声相合,原本是一男一女,渐渐地倒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男声。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中,那重虞终于慢慢撕下脸上面皮,露出了一张大伙儿极为熟识的俊脸。

    莫少英想起那醉红楼中看到司徒空明腰间的新伤,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易容足够完美,竟不惜用自己腰间的皮肤做了方才撕下的人皮面具!

    而现在这司徒空明被揭穿了身份,按理说该是气急败坏或是跪地求饶才对,毕竟不论是人数还是个人的修为,己方都已占着绝对的优势,可他为什么还跟着发笑?

    “难道疯了?”

第七十五章 假凤戏群鸾 四() 
莫少英当然是不信的,不由应道:“都到了这个地步,敢问司徒兄还笑的出来?”

    司徒空明面色轻松道:“目的已成,为何不笑?诸位不如就在此处陪陪空明吧。”

    莫少英一听,心下猛地一沉、略略一想便张口道:“司徒兄好算计,方才故意演戏听我说了这么多都是想拖延时间好为真正的重虞应劫!?”

    司徒空明道:“不错,我原本不想以这种方式见你们,只可惜开天那厮贪图你身上的阴煞精气,硬要将你吞下这才酿成祸事,当真死有余辜!”

    众人听罢才敢相信司徒空明竟真与那开天相互勾结,原来这所谓的丘陵捕杀妖龙重虞不过是他一手导演的闹剧。

    慕容流苏也不是傻子,听到此处面色一变,断然道:“七杀余部听令,速速退出陵墓!”

    说罢,幸存下来的七杀士卒得令当先起身,而台上司徒空明则是慢慢坐回凤榻,气定神闲道:“慕容公子当真机警,可惜当你们进到这门里时甬道入口三重断龙石已下,仅凭数百人加上外面剩余的士卒若是要重挖地道回到路上,依空明看来没个三五日端是不行,不如留些精力在此歇息歇息,空明担保三日后任由各位离去。”

    这厢说罢,一旁天相老人早已是忍无可忍,戳指大骂道:“逆徒!你还不跪下认错!”

    面对众人的冷眼以及师父天相的指责,司徒空明则是从容不迫地驳道:“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虞儿这次下海应劫本与凡人无碍,而你们却打着替天行道的旗要杀她!所以徒儿不得不这样做!”

    天相一听,满脸通红,气得浑身发抖道:“执迷不悟!你难道没见着四代巡山弟子,平之、平岚二人被重虞所迷,平岚犹如行尸走肉般死去,而平之尸身至今未曾找到,下场端是凄惨,难道你要步他们后尘?!”

    司徒空明却是冷哼道:“被重虞所迷?我呸!那两个色中饿鬼也配?!师父,我不妨告诉您,平之、平岚是我亲手打散其神魂的,所以你才能看到平岚一直状若呆傻般死去,至于平之,哼,早让我一脚踢进深谷中去了,只怕这会儿就连尸骸也都饱了虫腹了吧。”

    天相老人听罢双眼怒目圆睁,一口老血霎时喷出,转而痛心疾首道:“混帐!混帐!你一口一个师父,眼里当真还有为师吗!!你是三代弟子中的翘楚,为师衣钵传人,以后便是这昆仑山七长老之一!可你为一介妖女甘愿堕落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残害同门,相助妖女应劫,将我等齐齐诓骗于此杀戮百余士卒!如此身败名裂当真值得!?”

    天相话语中一连用了两个当真,足可见其心绪激动,神魂不宁,反观司徒空明却是一脸平静地道:“师父,我敬你,所以还叫你师父,只是师父一再说虞儿是妖孽倒是不敢苟同。虞儿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相反我们却趁她应劫之际想要她的命!如此看来做那趁人之危不义之举的是我们而不是虞儿!”

    一旁卓于晴听着面色微变,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慕容流苏款步而出,当下辩道:“司徒兄此话不妥,在下有幸忝为巡按使,这次长江泛滥各处房屋农田被淹,百姓流离失所,这些都是在下亲眼所见,若是所料不差,那水中兴风作浪之物便是蛟龙,而蛟龙就是那重虞,如此这般何来没有罪责之说?”

    司徒空明轻笑道:“呵,我们与大江之上修筑堤坝本来就是利己,这江水游道也被改得面目全非,虞儿本是头水蛟,自然蜕变时省些气力才借助水遁。而她一路东游不过是破坏了些堤坝致使长江崩堤罢了,说到底也是最多不过是个利己,难道只准我们放火,不准虞儿点灯不成?”

    众人纷纷一愕,片刻之后、慕容流苏道:“在下曾有幸去过曲江县,在那里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情,百余灾民一夜失踪,几日后在其下游找到大部分尸体,你敢说这些与妖女无关?”

    司徒空明坦然答道:“这我不清楚,不过想来虞儿不会无端伤人。”

    这话说得笃定,慕容流苏听来忽然脸色一白,寒声道:“既然不会无端伤人就是有目的才做的了?我有位朋友于此事牵连甚深,难道你的那位重虞现在是去找我那位朋友了!?”

    莫少英听罢脸色跟着一沉,张口便道:“难道慕容公子口中说的是白姑娘?!”

    见慕容流苏点了点头,莫少英这才意识事态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这略一思忖,霍然转身道:“司徒空明!你真是好算计!如此说来崇明偶遇,根本就是你故意接近我们将仲卿灌醉,晚上又不知在他碗里下了什么药,这才让他一病不起!不过我很好奇,你怎就料定白姑娘会留下来照顾?”

    司徒空明朗声道:“那晚我也只是恰巧遇到过白姑娘,只能说此乃天助!”

    这短短三言两语已让卓于晴以及四秀等人面露惊色与担忧,天相长老听到此处脸上已无明显怒意,显然心中已有了决意,只听他语气分外冷淡道:“空明,你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悔意、是也不是!?”

    司徒空明昂首明言道:“空明不悔。”

    天相道:“好,就这性子还像些为师,也不枉我二人师徒一场!你既执意如此,休怪为师无情。”

    天相说罢,脚踏台阶一步一步登了上去,他走的很慢,仿佛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极大的气力。一旁慕容流苏见状暗自松了松紧握的双拳,而就在这当口上只见台上司徒空明却是“噗通”一跪,对着迎面踏来的天相重重一拜道:“这一拜谢恩师多年苦心栽培,空明没齿难忘!”

    这厢说罢,空明还待欲拜却见天相老人冷着脸子突然纵跃而来,于半空道:“多说无意!我们师徒情分已尽,就让老道看看你从重虞那学来的术法还能不能救你!”

    司徒空明缓缓站起平视前方,这一次,他竟弃了那珊瑚灯上的粉色火焰不用,而是右手紧握镇岳,转而脚步一错,纵身疾跃,用着同样的昆仑剑诀向着天相回敬而去。

    ……

第七十六章 如入无人境 一() 
风、大风!

    烈风凛凛旌旗飒飒,三十里外的军营中西风肆虐给这阴凉的秋后更添了几许肃杀之意。

    营中军帐连片空置,留下的士卒连同伙厨役工不过百余人,而军营所处之地本就避人耳目,加之多数不比那七杀正规军卒,所以这百余人便散漫了许多,就连那大门的守卫都撑着枪杆靠在辕门柱上避着风口,一面抱怨着老天无常,一面叹息着这看门的差事实在闲着“蛋疼”。

    而令他俩想不到的是如此见鬼的天气,如此偏僻的营地大门前居然迎来了一位女子。

    女子年约二八正值貌华,发髻微扬,抿嘴轻笑,一对淡眉墨眼间,一点朱砂轻拢其上。朱砂殷红将女子原本清冷的神色托得更为妩媚了几分,而那额间发髻下一缕白发却又显得格外夺目了些。

    而这神似白素衣的女子着一袭朱衣玄纱,看上去分外单薄、轻透,然而大风卷过,衣袖裙摆却是纹丝不动。守门的两名崇明士卒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子姗姗而来,这一来自然是弄清那单薄的朱衣玄纱为何风吹不动,二来则是想着那红袍之中该是怎样的一抹妙景。

    两人不约而地同频频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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