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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玄录-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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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不约而地同频频呆望,这陌生人等不得随意靠近军营的铁轨现下只怕是无暇去想,直到二人被一股兰香惊醒后,这才赫然发现女子竟已生生来到了跟前。

    “她是怎么过来的?”

    二人俱都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然看到近在咫尺的美颜,心跳忽又加速,这本该是一句喝问的话,到了喉头就成了另一番软语相询:“姑娘叫什么,可是要找人么?”

    女子听罢右手缓缓抬起松握拳形、食指指节轻触朱唇,旋儿堪堪一笑霎时明媚动人,仿佛就连这阴天也突然晴朗了起来。而就在二人热血贲张之际,温柔娟婉的声调中却相继吐出了两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我叫重虞、二位小哥可曾听过?”

    这声音犹如死神传音,一听到“重虞”二字吓得二人原本燥热的身体忽然像被冰水从头到尾浇了一遍。

    这二人堪堪打了个冷颤,忙想呼救却发现自己眼前所视之物,突然从重虞的脸上落到了胸前再往下就直接看到了裙边,然而就在想着一览裙底风光时,旋儿眼前一黑意识顿时散去,两人究竟有没看到什么,那还得去地府问问。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两人死得倒不冤枉,不过接下来营中的众人可没这么好的眼福了。

    重虞拖着朱衣玄纱的裙摆一路向前,也不见她是何动作,所过之处,临近身边的士卒还来不及拿起身边的长枪便突然血溅五尺,身首顿离,连一声惨叫皆未及发出,众人见着早已吓得心颤胆裂,哪里还有人敢上前阻拦,轻撄其锋?

    重虞也根本不愿靡费气力去追杀躲于远处的士卒,而是面带微笑朝着预定的营帐走去。在她看来杀死这些卑微的凡人犹如捏死一只臭虫般恶心,所以只要是不挡路的虫子,自然不肯费心去踩的。

    军营中寂静无声,偶尔传来一两声骨肉撕裂的声响后便再无动静。小半晌,这重虞终于在一所营帐面前站住,双眸盈盈流转间,口中妙音叠出道:“莫公子、白姑娘,重虞远道而来二位不出来见上一见?”

    片刻,营帐中并无半点回应似乎无人在内,重虞当然不信的,复而巧笑道:“二位既不愿出来,那我就进来啦。”

    这般说着重虞已临到帐前垂帘,素手欲掀帐帘之际,一把青剑瞬间刺破帐帘直向其胸口袭去。

    重虞见着不惊反笑,单指轻轻一点剑身,即刻‘当’的一声长鸣,转而青剑剑身竟骤然寸裂,随着重虞右手随手一挥,这寸裂剑身化作铁片犹如漫天花雨般倒飞而回,立时,一阵噼噼啪啪乱响下但听男子一声闷哼,重虞跟着拂袖一挥,整座军帐竟就连着架子被她给掀了开去。

    而此刻帐中的情形却让重虞冷笑不已,道:“好个伉俪情深啊,哦不对,二位还不是夫妻,姑且算是英雄救美吧,这剑片入身的滋味如何?你若不替她当下多好,重虞我也省却了一番麻烦,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莫公子。”

    这最后三个字念来端是妩媚妖娆,令人想入非非。不过莫仲卿现下倒是无福消受,原本就很虚弱的他,现下又遭数片剑片入体,深可透骨,当真疼痛难忍。

    一旁白素衣见着如此,当下银牙一咬明知斗不过却仍是提起另一把青剑,含怒刺去。立时剑带风声,招式凛冽,速度不可谓不快,然而临到近处,眨眼间却还是被重虞一把扼住了秀颈,反遭生擒。一时间虽想再行反抗怎奈周身气力忽然尽消就连手中青剑也跟着叮当落地。

    重虞这一扼之下本可一下子将她生生扼死喽,不过她却并没有这样做,反是手指缓缓上撩,捏着白素衣的下颚拉至近前,仔仔细细地瞅了半天又凑上去嗅了嗅方才满意道:“果然果然,这样一来我现下也不好要你的命,呵呵呵,二位这就陪重虞走一趟吧。”

    语罢,重虞当下卷起二人一左一右夹在腋下翩然而去,就在营中众人惊愕之际,重虞竟旁若无人地使那缩地成寸的功夫,一步三丈七步一引,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七十七章 如入无人境 二() 
重虞为何要在抓二人?莫仲卿不知道,甚至此刻连静下心来想一想都觉得是份奢侈,因为现下他正遭受有生以来最为严峻的考验。

    这是崇明镇中的观海客栈,客栈的桌子上放着数瓶烧刀子和一些带血的棉布,而莫仲卿正光着上身趴伏在床上。在他身边的重虞正双指夹着一块带血的铁片含笑道:“莫公子,自曲江一别,奴家可念着你呢。”

    莫仲卿缓缓转过头来,神色冷漠道:“你这个妖女,何不给我个痛快。”

    重虞听来神情玩味,笑得愈发欢快,右手缓缓取过一瓶烧刀子二话不说拔去瓶塞便向莫仲卿的背上一股脑儿地浇去,这边浇边道:“妖女?这好像不该是公子你现在该有的态度。”

    莫仲卿虽想反驳可此刻听在耳里哪里还有余力回答,酒水滴到血肉模糊的背上立刻让他全身痉挛,烧灼感令胃中一阵抽搐,一阵剧烈的颤抖过后,莫仲卿已无力再吭半声,就在将昏未昏之际,背上猛然一痛又逼得他惊醒了过来。

    他满脸汗水望着重虞十指带血的手上又捏着一块刚从自己背中取出的铁片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们人类的身子骨端是弱得很,这刚取第二片就如此萎靡不振,别忘了还有数十片在背上和腰际之间呢。”

    莫仲卿听罢冷眼来望却见她用剑片在左手腕间轻轻一划,顷刻间粉白若藕的皓腕上一道殷红的血线乍现,只见她将滴血的手腕靠近莫仲卿泛白干裂的嘴边道:“喝吧,这可是我的血,喝了它只要忍一忍疼痛,我担保你不会有事,还不快谢谢?”

    莫仲卿闻言哪里肯喝,脸上尽显不屑之意,那双眸子中流露出来的既不是讨饶也非愤恨,而是赤裸裸的漠视,是的,与其让在她面前求活,不如一心向死。

    重虞自然瞧懂了这种眼神,不过她有的是法子让这个凡人低头,比如说她此刻正缓缓凑近耳边仿佛恋人般呓语道:“你喝呢,就有可能再见到那丫头,若不喝呢,就一定会死在这儿,权衡下?不过若是等血干了,我可不会再划上第二道的,你瞧、已经开始凝固了噢。”

    这口吻似在劝诱又似威逼,莫仲卿看着近在咫尺的皓腕,猛一咬牙突然一口咬了上去,大口大口地吮吸了起来,动作之猛仿佛似要将她的手腕咬断,全身的血液吸干。

    重虞见着倒也不撒手,只是笑着用指背揩了揩莫仲卿的脸蛋打趣道:“这就对了。乖、你喝了我的血从此就是我的人了噢。”

    这莫仲卿一听,突然止不住的猛咳起来,也不知是喝得太猛还是被话活活呛到了。不过重虞可不管这些,右手突然在莫仲卿上一掠,转瞬又攫出一块铁片,随手丢于一旁道:“你看,我待你多好,那姓白的丫头可没这么待过你吧?”

    莫仲卿喝了重虞的血,身子果然迅速有了起色,稍微提了提气力道:“你将素衣虏去哪里了?”

    重虞听罢不答反而右手飞快的在莫仲卿背上一连攫了七下,随着一连串铁片落地声刚起,莫仲卿也在猝不及防下终于闷哼出声。

    此时,他身上有重虞的妖血护身倒不至于晕死过去,但也正是这妖血的作用才能让他保持清醒到现在,去接受那针扎刀剐的痛楚。甚至他觉得喝下妖血后,自己全身竟益发敏感,就连这疼痛也被放大了数倍不止。

    “这么说,她是故意的么?并没有按什么好心。”

    莫仲卿百般疼痛中敢怒不敢言,只得一面拼命忍耐,一面瞪视着重虞,两眼仿佛烧着的火团子。

    重虞瞧着他愤恨的眼神却突然笑出声:“这就对了,我还以为你是不会生气的孬种呢?”

    莫仲卿恨恨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重虞嘴角一撇,不乐意道:“因为我不高兴了。”

    莫仲卿本还想问他为何不高兴,就听她已未卜先知般地答道:“我觉得你很蠢呐,知不知道在一个女子面前最好不要提另外一个女人,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莫仲卿当然不信她会无缘无故替自己疗伤,可心下一时也没能得出更合理的解释,只得勉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和满腹的郁闷,耐着性子道:“那你为何又要救我?”

    重虞歪过头看向一边,小半会儿,又扭过头来,仿佛刚刚想好如何回答般道:“因为我要做的事只关乎乐不乐意,而乎合不合理,这不是你那天在宋玉清坟地边对我的评价么?”

    莫仲卿心中一凛,他当然是说过这句话的,但他说这话时这个妖女并场,她又是如何知晓的?难道是素衣告诉她的?她对素衣又做了什么?

    莫仲卿心下一急,刚想问话却忽觉一阵睡意猛地袭来,他勉强撑住想抬头却听耳畔那重虞已轻笑道:“啊、我忘了,你们常人抵挡不住这蛟龙血的功效,往往服下后便会昏睡,嗯,也好,这便不用再受攫拔剑片之苦了。”

    这般说完,只见重虞复将脸凑近前来堪堪一吹道:“睡吧,记得梦中只准想我。”

    莫仲卿虽满腹疑问,可惜再也抵挡不住睡魔的侵袭和身体的疲惫,象征性地抬了抬眼皮,就此沉沉睡去。

    重虞见着妩媚一笑,双手并用中,转眼便将数十块剑身碎片一一取出,待得全部取出后,重虞看了看满身伤痕的莫仲卿,忽又再左手一划,将鲜血滴落其背部,进而单手细细抹匀待得血迹渗入肌理这才用棉布重新将伤口包裹完毕,末了竟还有闲情将那包好的布条打了蝴蝶结,而睡梦中的莫仲卿对此自是浑然不觉。

    ……

第七十八章 如入无人境 三() 
风吹残香,带着些许咸湿,而香味也不算太过好闻,却仍是勾得饥饿中的莫仲卿苏醒了过来。

    他抬头来望,发现这是一栋木屋,木屋没有旁人,陈设也极其简陋,四壁空空如野唯有自己身下的一张床,面前的一张桌而已。

    他看了看桌上木碟中放着两条有些焦黑的鱼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其中一条就往嘴中塞去。

    这一口咬来,莫仲卿脸上瞬间绿了,入口肉质苦涩不说,随之而来的腥咸之味更是令他一阵干呕。

    他不由睁大眼睛仔细来瞧,这才无奈地发现原来鱼腹中的五脏六腑一概未除,而那浓重的咸味似是自己随身携带的精盐所致。

    他一边抱怨着自己亲手研制的精盐被如此挥霍,一边又实难想象原来配上自己调制过的精盐后还能有这么难吃的食物?

    “这到底是谁做的?”

    莫仲卿第一反应是白素衣,但转念一想,脑海中忽就冒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人影。

    仲卿本想摇头予以否决,可当木门被人轻轻推开,入眼而来的却正是那一袭红衣的重虞。

    此刻,只见她右手端着木碟,其上同样有两条烤鱼,不过这次看上去倒是粉白剔透并不焦黑,因为这两条分明就是没有烤熟而已。

    仲卿只瞧了一眼便望向一边看起来根本不想搭理,而重虞见桌上被咬过的鱼腹,又瞧了瞧地上,转而似笑非笑地道:“想不到你修为如此差劲可一张嘴却挑剔得很。”

    莫仲卿扭过头来,道:“你吃过你自己烤的东西吗?”

    重虞顿了顿道:“没有,我已经好几百年不曾碰过这些了,怎么、瞧你的口气似乎挺难吃的?”

    “何止难吃,简直不如吃生的。”

    莫仲卿本想这么去这般实实在在的嘲讽一番,可话到嘴边又怕惹恼了这妖女,只得瞥了瞥嘴,道:“你从我身上拿走的精盐还有吗?若是有我想自己做些,只是不知道还有鱼吗?”

    重虞听来,冷冷一笑道:“我说你个大男人怎么将细盐和一些药丸瓶子一起随身携带,原来还是个厨子。行啊,你那瓶子就在外面放着不过好像没多少了,至于鱼你要多少有多少。”

    当莫仲卿随着重虞出来后,这才确信她口中的要多少有多少并不是在夸大其词。

    甫出木门便发现前方是一片洁净皓白的沙滩,再往前眺去便是那一望无际,波光粼粼的海面。

    此时并没有风,而海却是醒着的。

    只见它怒吼似的挥舞着身躯不断拍击礁石岩岸,潮水喷薄而涌,一浪高过一浪。而那巍峨不动的礁岩同样不甘示弱,将袭来的怒涛顿时击得粉碎,化作无数明光璀璨的鳞片复又倾落海里。

    常年身处云踪山的莫仲卿自然没有见过大海,然而此刻却也无暇欣赏眼前波澜壮阔的海景。

    他只略略环顾一周,便能确定自己所处的地方应是一座小岛,而其身后除了自己出来的木屋外还有另一间并立的屋子。

    屋门是关着的,莫仲卿很想不顾一切地去看看素衣在里头,又是不是安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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