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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仲卿心头一紧,他当然明白为何只有一杯泡好的茶水,那分明就是专门为重虞特意准备的,至于这茶水是何功效,怕是用脚趾头去想都能猜到。
莫仲卿看着那杯茶水没有立刻走上前去,反是有些迟疑地道:“祁先生,这……”
祁彦之截口道:“放心,我答应你的自然会作数,我祁彦之绝不伤害她们!”
白素衣冷眼笑道:“可笑,你这等便宜话也只有莫仲卿这只呆头鹅会信你!”
莫仲卿没有出声,那双眼神分明有所不忍,祁彦之见着微微一叹,缓缓站了身来:“还是由我来动手好了。”
说着,也不见他端起茶杯,茶杯便自个儿从桌面上微微漂浮了起来,跟着他来到了白素衣的身旁。
祁彦之道:“白姑娘,得罪。”
白素衣一愣,就见那茶壶已自动漂浮到了面前,眼看着就要倒入自己的嘴中。
可谁知就在这时,那白素衣眼神显出一丝挣扎,跟着就在电光石火间整个身子竟然弹了起来,左手一把将悬浮靠近的茶壶打飞,右手同时亮出了一柄玉质的刀子掷了出去,人也迅速后退,这番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完成,显见她早已想好了一切。
莫仲卿愕然呆住,他显然没有想到这重虞在祁彦之那块阳玉的镇压下竟还能动弹,他当然也不相信祁彦之会失算,而更叫他骇然的是,这柄玉刃竟不偏不倚地插入了祁彦之的胸膛!
“这怎么可能!”
白素衣也是吓得立刻怔在了原地,她委实也不敢相信,这虚晃的一刀竟真能击中祁彦之。
而三人之中神情最为淡漠的要数祁彦之了,他只是看了一眼胸口,眉头一皱跟着整个人忽然化作道道流光犹如光澜一般四散而开。
仅一瞬,这个人就彻底消失在了屋内。
莫仲卿的一颗心开始拼命跳动了起来,他霍然扭头望向白素衣道:“素衣,你居然骗我?!”
白素衣一愣,眼光满含复杂地道:“对不起!但是唯有这么做,重虞姐姐才可能有机会找回自己的肉身。”
莫仲卿道:“你宁愿相信重虞也不信任我?”
白素衣飞快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她好歹救过我等性命,我这次帮了她也算理所当然,只是我不曾想到祁,祁先生,他,他……”
白素衣后半句说得吞吞吐吐,双手来回攒握衣角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显得心神不宁。
莫仲卿当然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他自然也想通了,重虞既然已离白素衣而去,那枚阳玉自也起不到镇妖化邪的作用,毕竟白素衣说到底还是个人,不是妖物化形而来的人身,所以阳玉不认它。
至于白素衣方才骗他这等事,早已叫莫仲卿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也不会因此而生气,一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白素衣生气,二来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
而的是此刻重虞的肉身在哪里,他见到祁彦之化为流光而散便能猜到这一定是《鉴玄录》中描述的至高境界身外化身,他虽不知道祁彦之有没这等修为,但要说祁彦之被白素衣随随便便一刀刺死那也绝不可能。
那么祁彦之的真身必然在重虞肉身处等着她。
如此一来,重虞可就危险了。
祁彦之并没有将这些告诉自己的,那他究竟还隐瞒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莫仲卿突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歪跟着便倒,临倒下前,他艰难地扭头望着打碎在地的茶水,心中已是一片骇然。
这祁彦之居然连自己都要迷晕,他到底要干什么!
祁彦之此刻还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淡淡地立在冰室之内,冰室中没有点灯,显得黝黑阴森,四周墙面上的冰层更是透着层层幽冷。
而他此刻的一张脸显得面无表情,仿佛整座冰室的温度都没有他这张脸显得冷酷。
“你不该来。”
“可我偏偏来了。”
“既然来了,你就得留下。”
“呵呵呵……”
对面的重虞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得是那么妩媚,那么动人,那么风姿摇曳。而此刻她整个人飘飘忽忽,犹如一张透明的纸片般悬浮在冰室中央,而这便是她离体的魂魄。
至于她的肉身,此刻就好端端地躺在祁彦之身后的冰层里,她也知道明明近在咫尺,却已相隔天涯了。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明明只差一步,明明计划得天衣无缝,明明将最终目的隐藏得很好,却为什么还是被他猜着?
“你不给我点解释是怎么看破我行踪的么?也好显出你智慧过人?”
“不必。”
“为什么不必?纵使你想让我死,也得让我死的明白。”
祁彦之目光微微一动,道:“这是我家,有我最爱的人。”
“哈……”
重虞又笑了起来,好似听到天地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她眯着眼道:“真没想到你堂堂一个天人,居然有这等俗欲,看来待在人间百年你也堕落了。”
“我不会杀你。”
祁彦之不想废话,他已直奔主题。
“笑话,你觉得我会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三百年来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不就是复活你身后那个凡人女子?我告诉你,你是在逆天而为,痴人说梦!”
祁彦之的眉头皱了皱没有动怒:“看来,你是铁了心不想配合了?”
重虞盯着他,口中吐出来的话语比那冰渣子还要冷上三分:“配合?呵……你要么打碎我的魂魄,要么我就自爆魂魄!”
祁彦之轻轻摇摇头,缓缓叹了口气,只一步就穿过冰室大厅横跨到了重虞近前……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月浓花正红()
冷,好冷。
漫无边际的寒冷充斥着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自从记事以来通过坊主卓于晴教导武艺后,白素衣便从来没觉得如此冷过,这种冷不仅冻住了全身周身都失去了知觉,就连自己的意识仿佛都为之冻结。
所幸她发觉此刻还能听,能听见一阵窸窸窣窣不知名的声响,还能嗅,能嗅到一股并不太浓重的血腥气。
这让她有些迷茫困惑,所以她打算睁开双眼来瞧瞧,到底自己身处何方。
她费力睁开双眸,入眼却是一片蔚蓝的冰层,再一眼则是看到身旁一名男子。
这男子她似乎是认得的,随后努力地想了想,终于意识到他叫祁彦之,是莫仲卿半个师父又恰如亲人。
她理了理有些纷乱的思绪,意识开始渐渐清晰,也渐渐地想起在小屋中莫仲卿同自己失去意识的那一幕。
那么仲卿人呢?祁先生又在做什么,是在为我疗伤?
一丝更为浓重的血腥气将她拉回现实,她望了眼祁彦之方向,却在他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中,赫然瞥见此时他那只偶然抬起的左手指上已满是暗红的血迹,而另一只手似乎就在自己的右臂处不知正做着什么。
她呆望着天顶冰层,很想转头甚至坐起身来瞧瞧祁彦之到底在干什么,然而在尝试几番无果后,唯有咬着牙,费力地问道:“祁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祁彦之动作明显一顿,转而淡漠道:“你觉得我此刻能做些什么?”
这话听起来有些暧昧,因为白素衣通过余光能瞥见盖在自己身上的仅有一张白布,白布之下自己应该是地躺着,想起方才那只触目惊心的右手,她勉强定了定心神,又开口问道:“那、我也可以瞧瞧么?”
祁彦之停止手上的动作,正眼瞧了瞧她,而后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道:“你不会想看的,因为看了会做噩梦。”
白素衣面露呆滞地望着天顶冰层道:“噩梦?也许、但是我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会觉得更不安心。”
祁彦之点了点头,道:“好吧,我略微描述下,若你听得下去再拿给你看也无妨。此刻你的右臂已被我悉数切开,上面的皮肤早已剔尽,留下的筋肉也被挑去了大半,所以从手腕到小臂之间已露出一段暗红森白的臂骨和一些残缺的经络来……”说到此处,白素衣似乎再也听不下去,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也不知此话是真是假,但单从来看,她已然不想再听:“算了,我,我还是不看了。”
祁彦之点了点头,又专注起手中的事物来。
接下来,二人一般沉默。半晌,白素衣静静地躺着,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挫骨划肉声,嗅着那愈来愈浓的血腥味,连带口中也似乎感觉到那丝腥甜时,白素衣再也忍不住,张口欲言却听祁彦之似是闲话家常般的语气道:“你很冷静,并不像平常那些女子胡乱哭闹,倒使我省去些许麻烦。”
白素衣下意识地想控制早已毫无动静的躯体,尽量稳了稳心神,道:“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吗?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祁彦之不答,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素衣的右臂摆弄着什么,似乎根本没听见白素衣问话一般,就在白素衣认为他根本不打算搭理自己时,祁彦之却突然道:“我这么做是救一个人。她身体所受伤害极深,被我封在玄冰中多年,直至我想出法子找齐了药材尝试治疗时,才发觉历经多年冰封,她体内经脉久已闭塞,我必须以真气打通其全身经络其再度萌发生机,令其整个肌体苏醒过来才行。然而这么做是极其危险的,我并未有十全把握,机会也只有一次,所以我必须先找些东西来尝试。”
白素衣心头一颤,道:“所以你就找上了我?”
祁彦之面无表情道:“起初我也剖解一些飞禽走兽,可它们不比人身,之后我又迫不得已将目标转向那些烟花女子,然而她们虽是人身却始终是一介凡胎,躯体经不起真气灌注,经脉均一一寸裂而亡。直至后来我想到了身体强壮的妖族,我不辞万里,到过东海,去过北境,甚至深入妖界抓来妖族,满以为终能如愿,可没想到妖族体内极其排斥我的真气,效果竟比凡人的躯体还要差些。所幸皇天不负苦心人,教我撞见了你。你虽是人类生养,可身上竟存有当年妖族皇族血统,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具这般符合我需求的躯体来了。”
白素衣听到这里,总算明白祁彦之为何要抓来自己了,这也很好的解释了当初在江陵府,祁彦之为何费心相助,直到后来自己就一直不曾离开过祁彦之的视线。
而此刻白素衣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她仍极力控制着益发颤抖的声线道:“既如此,你现在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彦之当然听得懂她口中“这么做”的意思,遂如实道出:“仲卿说你吞了重虞的内丹,那本是我千辛万苦要找的另一味药材,现在既然被你吞下,我便想看看那枚内丹到底给了你多大的助力。这样我也可以去使用芷涟的那枚内丹。”
祁彦之的话语平静而冷漠,仿佛是在叙述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可白素衣听来却实实在在的惊呆了。
先不说重虞,那花妖芷涟香消玉陨的一幕是她亲眼瞧见的,芷涟是有多么爱慕眼前这个祁彦之,身为女子的她有着切身的体会。
但、但就是这么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却被他取了内丹?这是何等的冷酷无情,又是何等的铁石心肠!
白素衣牙齿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你,你没有将芷涟的尸身埋了?”
“埋了。”
“可你却将她的内丹挖了出来!”
直到现在白素衣终于现出一丝悲愤,若此刻脖颈能扭转自如,她一定要看看这个祁彦之此刻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祁彦之并不打算解释,这本是花妖芷涟临死之前亲自赠送,甚至是求他取走的内丹,毕竟不论是“送”还是“自取”,其实根本已没有区别。
而这之后祁彦之如果救治失败,还可以将白素衣的神识如数抹去,充当备用躯体。这些他也没必要一一说明。
至于白素衣此刻是恐惧?愤怒?抑或绝望?
不,似乎这些单薄的词汇根本不能传达白素衣此刻复杂且微妙的心境,但那机械刺耳的挫骨声实在令人发寒,她不想听也根本不敢去想象此时森冷的画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转移话题道:“想救的人可是你心爱的女子,我听仲卿说过你有一个亡故的妻子。是她么?”
祁彦之顿了顿,平静的神色忽就显出了一丝柔和的光辉道:“她姓董名昭怡,是我的妻子,她救我,曾在三百年前重伤在妖帝离吻手下。此刻她正安睡在你北边那堵玄冰中。”
白素衣听来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至少现下微笑她还是能够做到的,随后她缓缓合上双眼,她突然觉得很累,也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
祁彦之平静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惊讶:“你似乎已心甘情愿